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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记石头与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eses一舞之后,穆宣帝问他四人,“歌舞如何”

    eses杜长史官职最高,只得先答,“回陛下,舞乐司特意排练的歌舞,自然是极好的。”

    eses“朕看也不错,杜卿颇是忘情。”

    eses杜长史为人潇洒,并不惧怕,他眼角眉梢带了些笑,“臣平时也爱歌舞,第一次见到宫中舞乐,难免忘情,请陛下莫笑臣没见识。”

    eses穆宣帝倒喜欢这样旷达性情,一笑道,“你与你兄长的性子倒是颇为不同。”

    eses“不瞒陛下,说南辕北辙不为过。”

    eses穆宣帝,“你看起来颇以为荣啊”

    eses“臣哪儿敢,臣是苦中作乐。”

    eses穆宣帝心说,怪道听说过杜尚书把其弟赶出尚书府的事,就这种碎嘴弟弟,杜尚书那一板一眼的性子,真不知怎么惯出来的。性情虽娇惯,却也才气满腹,对庶弟都如此用心教导,可见杜尚书人品。

    eses相较之下,十七岁的李二郎倒更显温文稳重,李二郎道,“臣看舞曲揉杂了些北疆风情,挺特别的。”

    eses姚绪也说,“也有一二乐声似北疆乐器。”

    eses陈简生性不喜言笑,恭敬中亦带了几分冷意,“学生不大懂舞乐,觉着还好。”

    eses唐墨眉开眼笑,说,“大舅,他们还有没有新排的舞乐,真的挺好看。”他也是属于好舞乐那类,唐墨平时在衙门就跟杜长史关系不赖。不过,唐墨喜舞乐与杜长史喜舞乐落在穆宣帝眼里完全是两种评价,穆宣帝一笑,“知道你喜欢。”令再上一舞。

    eses舞乐再起。

    eses蓝太后陆皇后慧妃心中各有计较,嘉悦嘉祥两位公主也自有思量。

    eses待得下午比试武道,穆宣帝也并没令他们纸上谈兵,宣来林程、江珣二人,穆宣帝期许的望着四人,“朕听闻你们都是文武双修,你们四人,杜卿李卿均在朝当差,陈简姚绪你们以后也必要在朕身边为臣的。此次比试,以和为贵,却也不许各人留手。”

    eses这次武比,实在大出穆宣帝意料之外。

    eses穆宣帝看四人文章皆十分出众,担心江珣一人应付不来,方一道宣来林程。

    eses姚绪道,“我们四人,怕是小臣武功最为微末,陛下,不如让臣先比,也能让江将军节省些气力。”

    eses姚绪上午便说自己武功平平,穆宣帝还以为他是自谦,不想的确是平平。姚绪只学过一套家传拳法,骑射也通,但只比寻常人略强些罢了,江珣手中,姚绪过不了十招。这还是江珣手下留情了。

    eses有姚绪垫底,李二郎虽略强些,却也不多。

    eses剩下杜长史陈简二人,杜长史道,“臣武功与江将军不分伯仲,久闻林将军是禁军第一高手,臣想请林将军指教。”

    eses杜长史眼眸中尽是跃跃欲试的光芒,穆宣帝视线转向陈简,陈简对江珣一拱手,“刚刚江将军连战两场,请江将军暂且休息,我与人比试,向不占人便宜。”

    eses江珣说,“刚刚并不累。”

    eses姚绪李二郎都是一幅哭笑不得的模样,太子温声道,“江将军,陈举人应是想先看林将军与杜大人比试。”

    eses江珣见穆宣帝默许,一颌首,回身侍立君畔。

    eses杜长史与林程比试在先。

    eses内侍上前询问杜长史林将军用什么兵器,杜长史寻常都是佩剑而行,佩剑更显潇洒飘逸,这一次却是同内侍道,“我用刀。”

    eses林将军也选了刀。

    eses杜长史平时多以文官装束示人,此时一身银色窄袖武服,平添几分凛冽之意。林程平平静静的站在演武场,手拄长刀,那种渊停岳峙的气势,即便不懂武功如蓝太后等女眷都生出不容小觑之感。

    eses东穆民风开放,如这样女眷一道观看比试之事并不罕见。

    eses就演武场上,一道残影掠过,杜长史身如闪电,一刀劈开虚空,雷霆般落在林程头领。林程的身影更快,两刀相撞,刀气迸裂,校场畔一棵合抱粗的柳树受此刀气,腕粗的一根旁枝啪的斩落,无数柳叶飘摇四散。

    eses两人展眼间斗成一团,杜长史文举晋身,却不想有这样一身杀意纵横的好刀法。

    eses唐墨都说,“只听闻杜大人会武功,不想武功这样出众。”

    eses唐墨是蓝太后的宝贝外孙,蓝太后一向认为这个外孙柔弱,诸如比武之事,不准他近前,只让他跟女眷坐在一处。

    eses蓝太后道,“他一个文官能有这样的功夫,的确不易。”

    eses凤阳长公主完全不懂武功,只觉场上眼花缭乱,也道,“杜大人一介文官,竟能下林将军所战不分高下,小宝,杜大人练的是什么功夫,这样厉害。”

    eses“杜大人所练修罗刀,是少林一等一的外家功夫。”唐墨道,“修罗刀传闻是鬼神阿修罗流传至人间的一套刀法,以修罗道证菩提心。不过,娘你说杜大人与林将军不分高下这就错了。修罗刀以杀意入道,武功本就是争胜之道,故而初习修罗刀无不是进境极快,但这门武功想练至圆满实是难上加难。杜大人若将修罗刀练至大圆满境,倒有可能与林将军一争胜负。”

    eses陆皇后道,“林将军练的什么武功,这样厉害。”

    eses唐墨极目远眺,极是赞叹道,“以前听师傅说,林将军最初习的只是少林单刀,这是少林外门武功中最寻常的一种,便是街上卖大力丸的都会耍上几式。林将军硬是以绝顶天姿将这套简单的刀法练至大成,以少林单刀为基础创出三十六式刀诀,林将军一直没为这套刀诀想好名字,人们便称无名刀。当世武功高手,林将军可排前三。他现在正当盛年,他日再有进境,必为一代宗师。”

    eses就见杜长史整个人如苍鹰腾空而起,这奋力一搏中有他二十年辛苦修练,更有他这二十年对武道的所有见地

    eses这一搏,震动天地

    eses虚空一声刀意爆破的震响,林将军身后大地一道深达半尺的裂痕,似被无形刀锋劈落。林程手中长刀甚至不禁杜长史这正面一刀,啪的一声碎成两断

    eses即便如江珣也情不自禁的扣住刀柄,就要出手分开二人。

    eses却是听姚绪轻轻一句,“不急。”

    eses就见杜长史的刀锋停在林程面前,逼停杜长史这纵横一刀的不是旁的,只是林程将军的两根手指。

    eses断刀已然落地,林程将军的两根手指轻轻松松的夹住杜长史刀锋。杜长史咬紧牙关,却是不能再进分毫。

    eses林程手指微微用力,只闻啪的一声脆响,杜长史手中长刀亦断为两截。杜长史一怔,就要认输,就见林程轻轻一步踏上前,右手一掌掴在杜长史脸颊。

    eses杜长史平生也只被一人打过脸,当下不禁大怒,正要开口怒骂,不想头刚抬起,又着了一巴掌。

    eses林程习武之人,纵是未用内力,杜长史也被抽的偏过头去。杜长史绝非输不起之人,却不想被人如此羞辱,登时大怒,阖身飞扑而上,赤手空拳与林程打了起来。

    eses杜长史是穆安之爱将,平时主臣二人相得,见杜长史受辱,穆安之的脸色啪嗒便沉了下去。他并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沉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演武场。

    eses若林程敢暗伤杜长史,他定不答应

    eses杜长史如同被激怒的豹子,只想撕碎眼前这个平白无故羞辱他的王八蛋杜长史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他平生所学颇是芜杂,此刻一股恼悉数往林程身上使去。

    eses八卦掌、如意拳、鸳鸯腿、锁喉手

    eses这些武功,但凡精通一两样,在世间安身立命已非难事。杜长史身如穿花,双手或掌或拳,令旁边者无为眼花缭乱,大为赞叹。

    eses但这些招式身法无一不被林程一一化解,甚至林程如猫戏鼠般又给了杜长史一巴掌。

    eses太子都低声问穆安之,“杜长史什么时候得罪过林将军么”

    eses穆安之紧紧盯着演武场,脸黑的有如臭鸡蛋,努力压抑着火气与穆宣帝道,“陛下,比武是比武,不带这么羞辱人的吧”

    eses穆宣帝淡淡,“慢慢看。”

    eses杜长史右拳击在林程掌心,林程合掌一握,杜长史不退反进,阖身上前,左手化掌在林程颈间横砍去,正是修罗刀的招式

    eses林程整个身子蓦然后折,反身轻盈如一道无声无息的轻风旋至杜长史身后,一掌击出,穆安之猛然自椅中站起大喝,“住手”

    eses林程一掌落在杜长史后背,杜长史只觉如山岳压下,他登时便知已是有死无生。想他大好年华,世间繁景未见,平生志向未伸,便要在此送了性命,他本极好胜之人,此际只觉满腹不甘。林程这一掌却是避无可避,印在杜长史后心,杜长史只觉五脏俱碎,一口血箭喷出,整个人如飘叶般飞出,重重跌落在地。

    eses穆安之箭步奔向演武场,穆宣帝看江珣一眼,江珣身法更快,扑过去看杜长史的情况。就见杜长史伏在地上,轻轻嗽了两声,扶着江珣的手站了起来。

    eses他此时只觉五脏轻松,去岁伤到的筋脉竟隐隐有痊愈的迹象,杜长史疑惑的看林程一眼。林程指指自己颈间,一道淡淡红线缓缓浮现,显然是被杜长史刚刚一掌所伤。

    eses杜长史顾不得唇角流下的鲜血,“我记得并未伤到你。”

    eses林程不以为然,“武功至境,飞叶拈花皆可伤人,何在乎是掌是刀莫非修罗刀只能有刀方可伤人”

    eses杜长史道,“我并未到这等境界。”

    eses林程道,“你选我为对手,无非是修罗刀困于第八层不能进境,想以我磨你的刀罢了。你既有此心,便当全心用于刀意上。修罗刀以杀意入境,你只有争胜之心,而少杀伐之意,故难有进境。”

    eses穆安之此时也到了近前,正听到林程这话,便知林程三记掌掴皆是为了激出他的杀意而有意有之了。不过,看到杜长史肿胀的脸颊,穆安之仍忍不住暗暗想,小杜素来爱个臭美,你把他揍成这般猪头脸模样,以后他一见你就得浑身上下都是杀伐之意。

    eses杜长史本就聪明绝顶,听林程一席话,顿有所悟。他思量片刻,竖起右掌朝地面轻轻一掠,就见地表浮土如被刀锋划过,留下一道浅淡长痕。

    eses穆安之江珣心下皆为杜长史欢喜,更是对林程武功之高见识之深大为叹服。

    eses杜长史郑重抱拳对林程深施一礼,“谢将军指点。”




203|一九一章
    eses第一九一章

    eses林程这一手便是东宫也吓一跳,纵知林程素来稳重,也以为林程与杜尚书是有什么过节,竟要借比武之机重伤杜长史。

    eses穆安之也面色缓和,对林程微微颌首。

    eses林程面无表情,回身御前复命,“杜大人武功略比姚公子李大人强些,以后勤于修习,可为寻常高手,难入上上境。”

    eses被林程点名,姚绪李二郎继续脸灰灰的站一畔。

    eses穆宣帝知道林程向来一板一眼,江珣武功也被林程称为寻常,如此看杜长史武功相当不错。就是这脸被打的不轻,穆宣帝与林程道,“你就是这样不好,虽是好心指导,出手也重了些。”

    eses林程完全不认为自己出手重,穆宣帝很柔和的对杜长史的猪头脸道,“年轻一辈子弟中,鲜有入林卿眼,被他称一声寻常的。杜卿果然文武全才。”

    eses“不敢当陛下赞。臣自幼习武,武功久未能有进境,今见林将军。早闻林将军是禁卫第一高手,一时起比试之意,也是想借林将军放肆战一场,臣存有私心,林将军不吝指教,臣谢林将军。”杜长史再向林程一礼。

    eses杜长史性情桀骜,行事却是光明坦荡,不讳言自己的私心。穆宣帝倒喜欢他这份率直,笑道,“这不算什么私心,帝都但凡想在武功上有所进境的,没人不想得林卿一句指点。你很不错。”

    eses杜长史微一躬身,退至一畔。

    eses穆安之令内侍取了些冰块药膏过来,杜长史用帕子包着冰给自己的脸消肿,一面看陈简与江珣比试。

    eses江珣与杜长史系出同门,皆武林外门弟子。陈简擅使的则是长剑,更兼他本人虽冷若冰霜,却是生的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一套剑法更是使的眼花缭乱,漂亮至极。

    eses蓝太后等人刚从杜长史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武中回神,此时见陈简剑法漂亮,江珣的刀亦是厚重庄严,不禁道,“这孩子武功也不错。”

    eses“这只是阿简的入门剑法,名为摇华剑。江将军使的也只是春秋二十四刀,他们这是在相互试探彼此功力,并没有出真招。”唐墨给外祖母解释说。

    eses忽然,唐墨眼睛一亮。

    eses演武场中两人招式皆陡然一变,陈简一改先时华美剑招,剑若冰封,凌厉至极。江珣刀式愈发古朴,一板一眼,一刀一式,简单至极,却又严谨至极,总能恰到好处封住陈简的快剑。

    eses李二郎悄声问姚绪,“江将军所用菩提刀是少林数一数二的绝学,陈公子用的是什么剑法”

    eses姚绪想了想,“记得以前曾在一本散记中读过,呃,后头,后头记不得了。”

    eses太子显然听到姚绪的话,笑看他一眼,“五郎,你一向博闻广记,可不像记不得的。”

    eses姚绪有些郁闷,“回殿下,那散记多是些江湖逸事,多有忌讳。”

    eses穆宣帝道,“但说无妨。”

    eses姚绪只好道,“散记上说,高祖皇帝年轻时曾适逢一位江湖女子,那女子出身武当,擅使清风剑诀,后为情所伤,远走天山,于天山雪后月下悟道,创出一套剑诀,当世无双,名为天山明月。草民也没真正见过,不知是不是”

    eses唐墨也在跟蓝太后介绍,“阿简家原都是读书人,他小时候也没习过武,是有一次少时出门救了一位病重的道姑,道姑命不久矣,临去前说,救命之恩,无可报答,便留给他一本残破的剑谱。这剑谱道姑所知亦不多,只是师门流传,到道姑这一代,更是终沦为寻常剑法。交待完这套剑法,道姑便故去了。”

    eses嘉祥公主惊讶的问,“话本子上常有这样写的,原来还真有这样的事啊。”

    eses“是啊,初时听说我也不信,还问过阿简,他还把道姑送他的剑谱给我看过,只有半本残卷了。这剑法名为天山明月,原是武当一位女弟子所创,当世知道之人不多,剑法是绝顶剑法,正因绝顶,能悟能学之人寥寥,但即便只有半卷,亦较寻常完整功法强之百倍,可见当年创出这套剑法的女侠必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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