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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三千(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芒果布丁
木逸风听着小翠的哭诉,看到她红肿的脸,两道好看的浓眉微微蹙起。
他转首望向翩翩立于厨房内安然自若的东方情,目光刚触及她时便让他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
一席淡紫轻纱罗裙包裹着妙曼身躯,叁千青丝别出心裁地编绑着垂于胸前,她就这样盈盈立于那里,宛若那空谷幽兰,一尘不染,淡然出尘。
东方情瞥他一眼,见他怔怔望着自己,不由对他嫣然一笑,然后缓缓向他走了过去。
此时,她心中思忖着:另一位重要人物也将上场了吧。
来到木逸风身前,她却不理会他,反而看向他身后的那个厨娘,脸上漾着最温婉柔和的笑意,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以后定当十倍报达。”
那厨娘见东方情脸上虽挂着笔意,眼中却是一片冰寒之色,不由一个瑟缩,垂下头一溜烟地跑进了厨房,再也不敢看东方情一眼。
东方情见状眨眨眼睛,故作不解道:“我又不会吃了她,干嘛这么怕我?”
语毕,她这才转首看向木逸风,这个据说与她有染的英俊男子。
“木总管可真是尽忠职守啊,这么快就赶了过来,还是……你这个总管当得太清闲了,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插手管一管?”她笑着调侃。
闻言,木逸风眼瞳倏地紧,幽深的黑眸紧紧盯着东方情含笑的眼。
这一刻,他从她清莹晶亮的水眸中地竟然看到了她对他的不屑与讥讽。
小翠见木逸风许久不置一词,丝毫没有要质问东方情的意思,更别说为她一雪耻辱了。
她不禁有些着急地拉住了木逸风的衣袖,轻声唤道:“木总管。”
“你……为何打她?”木逸风沉声问道,声音低沉质感,非常好听。
木逸风知道这个小翠是青衣夫人的丫环,仗着青衣夫人宠她,恃宠而骄,平日里更是有恃无恐,许多丫环家丁都怕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那下场只有一个惨字形容。
可今天,她似乎栽在了少夫人的手里。
东方情抬眸淡淡地瞥他一眼,红唇扯出一丝冷笑,“难道主子打下人还需要理由吗?我高兴打便打,若是不高兴了……说不定我会杀了她!”
她眼中的冷意让小翠冷不住一个哆嗦,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于是她更加抓紧了木逸风的衣袖,悲愤填膺地道:“难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不是人吗?主子想打就打,想杀便杀,这不是寒了我们这些下人的心嘛?木总管,你今天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主持公道?”东方情娥眉微挑,盈盈笑道,“那我今天便替你主一回公道如何?木总管,在天龙堡,如果下人对主子不敬、出言不逊该如何惩罚?”
木逸风凝眉,沉声答道:“杖责二十,赶出天龙堡。”
闻言,小翠脸色骤变。
东方情却笑弯了眼,看着小翠煞白的小脸,悠然道:“刚才这里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丫环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不知和多少男人上过床,早就应该被浸猪笼了。若按方才木总管所言,这个丫环我只打了她两耳光还是太轻了呀!哦,对了!她说我和许多男人上过床,其中也一定包括木总管你吧。”
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眼中尽是一片戏谑之色。
“木总管,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说。”小翠急急为自己辩白,她好不容易才过上舒心的日子,可不想就这样被赶出了天龙堡。
“还有……”东方情突然将自己身后的小月拉到了木逸风跟前,指着她红肿的脸,道:“我的丫环因为替我辩了几句,就是被打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她虽是我的丫环,但我却一直把她当亲人般看待。而我一向信奉的宗旨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百倍地奉还!”
“夫人!”小月回首望着东方情,感动得泪盈满眶,心中更坚定了某种决定。
木逸风定定望着东方情脸上的那抹狠绝,脑中不禁浮现出她以前一副柔弱无助、郁郁寡欢的模样,竟发现眼前之人是如此的陌生,仿佛他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木总管!”此时,小翠心中已是骇到极点。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少夫人居然也是个厉害角色,难道她以前的软弱都是装出来的?
想起这几日青衣夫人每次见过她之后都会一反常态地带着怒气回去,不知砸碎了多少名贵花瓶,愈想心中愈是害怕。
“木总管,您还不动手吗?”东方情一双美丽的杏眸斜睨着他,唇边噙着淡淡的讥诮。
“有我在,我看谁敢动我的人!”
人未到声先至。
“终于来了么?”东方情轻轻挑眉,露出一抹颇具深意的笑容,似是已等了很久。
小翠听到声音如遇救星般立即迎了上去,“夫人!”
语落,人已是泪如雨下,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
听到消息急忙赶来的青衣望着小翠红肿的脸,脸色倏地阴了下来。
她缓步来到木逸风面前,下颌微抬,一脸傲慢地直视着他的眼,道:“木总管,我不管小翠犯了什么错,但她既是我的人,即便犯错也该由我处罚,不用劳烦木总管。”
闻言,东方情却轻笑出声,不急不徐道:“妹妹这么快就把你的我的分得这么清楚了么?可是娘还健在呢,难道妹妹就想分家了?”
青衣脸色一变,望着东方情的眼神充满了歹毒的怨恨,她立即反击道:“难道姐姐不想吗?你不想离开天龙堡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我是想啊,可是天云不让我离开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无聊度日吗?”东方情一副苦恼模样,气煞了青衣。
“好,我会叫天云立即让你离开天龙堡,让你如愿以偿。”青衣咬牙切齿地说完,又狠狠瞪了东方情一眼,然后转首对她的两个丫环怒道,“走!”
“等等!”
东方情却出声唤住了她,她浅笑盈盈地看着青衣,漫声道:“妹妹可以先走,但她必须留下。”
她伸出纤纤玉手指向小翠,转身又对木逸风道,“木管家,你还不动手?难道你想寻私枉法么?”
“夫人!”小翠见东方情仍不依不饶地不肯放过自己,连忙将求救的目光望向自己的主子。
“我说了我的丫环我会自行惩罚。”青衣也丝毫不肯妥协。
在她看来,这已不是惩不惩罚丫环的事了,而是有关她的颜面,是她在下人面前经久建立起来的威信问题了。
所以,她绝对不能退让。
东方情冷冷睨着木逸风,轻描淡写地道:“木总管,你别忘了,在天龙堡我才是少夫人,你连我的话都不听,难道你也想被赶出去么?”
木逸风紧抿薄唇,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正紧紧凝视着东方情,看不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少夫人?”青衣听了忍不住嗤笑起来,“是,你是少夫人没错,只不过是一个不得宠、即将被休的少夫人罢了。”
说完,她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得意与骄傲恣意地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东方情闻言不气也不恼,反而巧笑嫣然地说道:“对,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不过……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始终都是一个妾,成不了这天龙堡的少夫人,难道不是吗?木总管,还不执行家法!”她厉声对木逸风下达命令。
“你……”青衣被气得脸上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好似变脸般。
“夫人,救我,我不想被赶出天龙堡,小翠要一辈子都服侍夫人您。夫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小翠“咚”得一声跪了下来,声色俱泪地苦苦哀求。
她现在是真的怕了,后悔了,悔得几乎想咬掉自己因逞一时之快的舌头。
“木总管。”青衣不得不将视线再次落在木逸风身上,眸底深处隐隐有着丝丝的哀求。
木逸风却仿佛对她视而不见,幽深的黑眸久久凝视着东方情不语。
似是感觉到他略些迫人的目光,东方情唇角微勾,如春水般流转的眸光轻轻对上他的眼,然后蓦然一笑。
那是一种媚到骨子里的笑,犹似狐媚化身,瞬间夺去了木逸风所有的心神。
东方情倾身凑近木逸风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媚语道:“你知道吗?在她们的眼中我们可是一对奸夫淫妇呢!若你真的将小翠赶出了天龙堡,就会被他们认为奸夫在偏袒淫妇,你说……到时候我们会不会被一起浸猪笼呢?”
语毕,她转身翩然离去,只留下一串窃窃低笑与闲闲话语,“本夫人最不喜欢看太过血腥的场面,还是回避比较好。不过木总管,可别忘了还有那两百下的掌嘴,如果少了一巴掌,我就会拿你补上。小月,我肚子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似闲庭漫步般悠然离去,青衣恨得银牙紧咬,双手更是用力地紧握着,美丽的黑眸里快速掠过一丝恨意。
而木逸风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目送着她们离去,目光深沉而复杂。





弱水三千(NP) 老夫人的邀请
不久,小翠因得罪了少夫人而被赶出天龙堡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天龙堡上上下下一千余人全震惊了。
他们的少夫人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午后,东方情又命人将睡椅搬到花园的亭子里,自己则躺在睡椅上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她是绝对不会在这天龙堡待一辈子的,想也别想。
要她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除非她脑子有病,疯了不成。
死过一次的她,是绝对不会再相信男人了。
前世的她可是商界出了名的女强人,在这个落后的古代,她一样可以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一样可以自食其力。
只不过……
蓦地,她唇角微微弯了弯,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
目前她还不想离开,这里有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情敌,还有一个传言与自己有染的情人,这么好玩的事,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不负责任地拍拍屁股走人?
怎么样也得搅乱这一池春水吧,鸡犬不宁最好!
既然他们让以前的“她”不好过,最后还让“她”徇情而死,那么她也不会让他们过安宁舒心的日子。也算是报达“她”将这副身子借与自己,让她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反正日子还长,她会慢慢地与他们玩到底……
正要入睡之际,东方情忽闻一阵急急地碎步声朝这边走了过来,不由疑惑地睁开眼,看见小月端着一碟糕点返了回来,小脸上还挂着极是开心的笑容。
“捡到钱了?这么开心!”东方情忍不住调侃她,这个小丫头,她就是无法像对待其他人那般待她。
也许就是她眼中的那一尘不染的纯洁与幼稚的天真让她无法虚伪以对,将她玩弄于股掌间吧。
每次看到她再想起当时同龄的自己,那时的她还溺在父母的怀抱,享受着父母的宠爱,和同龄的好友在校间校外嘻耍玩闹,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更不用为生计而伤神。
可是小月,只有十六岁,就因生活所迫而被卖入大户人家当佣人,为家里减轻负担。
小小年纪就得学会看人脸色行事,小心翼翼地在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深宅厚院中求生存。
虽然饱受欺凌,但她仍咬牙一路走了过来。
光想想就心疼!
不过如今,那些凄惨的往事都已成过去式了。
只要有她在,她是决不允许再有人欺负她。
“比捡到钱还开心呢。”
小月走进亭子将点心轻轻放在石桌上,然后走过来将东方情身上的薄毯向上拉了拉,这才兴奋地道:“夫人,您知不知道小翠已经被赶出天龙堡了,是被抬着出去的。而且看到她的人都说她的脸肿得像猪头,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连话都不能说了呢。现在天龙堡里的好多人都对夫人您刮目相看、赞口不绝呢。”
“哦?”东方情微微挑了挑娥眉,淡淡笑了笑,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小月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好多人都不喜欢小翠,仗着青衣夫人宠她,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平日里对我们不是冷言冷语,就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也不想想自己也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如果要是被她听见了谁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她就会让青衣夫人把那人调去做最苦最脏的活,甚至还有几个人都被赶出了天龙堡。所以大家对她是敢怒不敢言,又怨又恨。这次夫人将她赶出了天龙堡,大家都很感激您呢。”
“我可没赶她,赶她的是木总管。”东方情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小月却开心地笑了起来,又红又肿的脸看起来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反正呀大家都对夫人您感激不尽呢,还说……”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东方情睁开眼,看到小月一副懊恼得想咬掉舌头的模样,扬眉问道:“还说什么?”
小月犹豫着,始终开不了口。
“说吧,再难听的话我都听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听得?但说不妨。”东方情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耐心地等待着。
小月想想也对,如今的夫人再不像从前那样,一听到那些侮辱伤人的话语就只会暗自流泪。
现在的夫人,像极了刺猬,别人再也伤不了她,反而会被她所伤。
于是放心大胆地道:“他们说原来夫人以前的胆小、懦弱、无能,受了欺负就只会哭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他们差点都被夫人您骗了呢。”
“那他们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如今的我呢?”东方情悠然问道。
“当然是现在的您啦。”小月开心地道,“小月也很喜欢现在的夫人呢。”
“是么?”东方情淡淡道,不再言语。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对东方情道:“情儿,听说昨天你将青衣的一个丫环赶出了天龙堡,可有此事?”
慈祥温和的声音却不怒而威。
东方情微微颔首,“确有此事。”
“那丫环犯了什么错,至于将她杖责二十、掌嘴两百再赶出天龙堡?”显然,苏老夫人是早已知晓此事的。
闻言,对面的行天云和青衣同时将目光移向她,不同的是,有人面色冷凝,而有人则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东方情轻轻放下碗筷,婉约却不卑不亢地道:“娘,我们花钱请人来天龙堡做工,就是让他们来侍候我们的,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点点头表示同意,“当然,不然我花钱买他们来是为了侍候他们?”
东方情含着浅笑继续道:“我们供他们吃、穿、用、住,还付他们工钱,他们理应更加努力地工作,娘说对不对?”
老夫人仍赞同地点点头,“这是自然。”
“所以,如果下人对主子不敬,甚至出言不逊、随意辱骂,那我还要这样的下人干嘛?外面想要进天龙堡做工的人多的是,请他们说不定他们还会对你感激不尽,我又何必自找苦吃,整天受一个下人的气,娘说是不是?”
东方情慢条斯理地说着,句句占理,让人无法反驳。
这时,老夫人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那丫环辱骂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但详情却不是很清楚。
昨天青衣跑来跟她哭诉,说东方情不但无缘无故地打了她的丫环,还将那个丫环施以重罚赶出了天龙堡。
她虽然不信东方情会做出这样的事,但青衣却哭得委曲万分、肝肠寸断。
之后她找来几人大概问了一下,才知道确有其事,所以今天才会一问究竟。
东方情微微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丫环只不过是好心地提醒我,说我其实也只是一个不得宠、不守妇道、人尽可夫的女人罢了,像我这样的女人早就应该被浸猪笼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老夫人听了却生了怒。
“砰!”
老夫人将碗在名贵的金丝楠木餐桌上重重一搁,怒不可遏道:“一个下人居然敢对主子这么说话?简直反了!将她赶出天龙堡真是太便宜她了,若是我,定要将她的舌头拔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说这样不忠不敬的话!”
语罢,又转首对青衣训道:“青衣,你的丫环就是这样对待自己主子的吗?你平时是怎么教的?你看看人家小月,又听话又乖巧,你再看看你的丫环,都成什么样子了?难不成她们真把自己当成这天龙堡的主人了?”
青衣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垂首轻声道:“娘,以后我会好好管教她们的。”
餐桌下,一双白皙玉手紧握拳头,长而锋利的指尖深深刺入掌心。
行天云看到青衣紧握的双手,再抬眸看向对面正悠然自得吃着饭的东方情,清冽的黑眸倏得细眯了起来。
老夫人看着东方情,突然语气和蔼地道:“情儿,待会儿吃完饭到我那儿去坐坐,我们娘儿俩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东方情微微怔了怔,望着老夫人那有些浑浊的眼,还有那慈祥笑容后面隐藏的锐利,心中突然隐隐有丝不安。




弱水三千(NP) 坦白
东方情独自来到行老夫人的“忆园”。
“忆园”内布置得十分清幽雅致,满庭苍翠,触目皆绿。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繁花似锦,只有那遍布“忆园”枝繁叶茂的长青树,有的高耸挺立直冲云霄,有的盘根错节,古朴自然。
整个“忆园”内宁静又安谧,没有一丝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栖在枝头的鸟儿时不时发出清脆嘹亮的欢叫声,更为这里增添了一份大自然的原始气息。
一踏进这里,东方情那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突然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这里,果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她在一个丫环的带领下很快到了行老夫人的会客厅,只见老夫人坐在那儿早已等候多时了。在她旁边的香案上,一鼎雕花香炉正袅袅荡着轻烟,整个客厅里到处弥漫着沁人心脾、安神定心的清香。
那引路的丫环在老夫人的示意下静静离去,并将门给轻轻带上了。
东方情回首望着被关上的门,再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正含笑看着她的老夫人,心底悄悄筑起一道戒备线。
“坐吧,姑娘。”行老夫人突然开口,却是叫姑娘而不是情儿。
东方情眼里掠过一丝惊诧,望着老夫人那颇具深意的微笑,故作不解道:“娘为何如此唤情儿?”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的她,早已练就了遇事不慌不乱、沉着冷静的心态。
此时,就算泰山崩于面前她也绝对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老夫人笑了,道:“姑娘不必再装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东方情也笑了起来,淡定从容地反问道:“娘怎么会如此肯定我不是情儿?”
“你的眼睛。”老夫人突然叹了一口气,“因为情儿是从来不曾拥有过你这双清傲又仿若历经沧桑的眼睛。坐吧姑娘,那杯可是贡茶,我特意命人泡的,常人想喝都喝不到呢。”
东方情顺着老夫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茶几上果然放着一杯茶。
那盛茶的瓷碗明眼人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而能用如此昂贵的杯子泡的茶,那定然也是茶中极品。
东方情依言过去坐下,优雅淡定地执起茶碗,轻揭碗盖,立即一股清新淡致的茶香扑鼻而来,她忍不住称赞道:“好茶!”
她也是爱茶之人,平日里最爱喝的便是那银针,用透明玻璃杯泡出来,一根根如针般悬立于杯中,煞是好看。
此时,东方情光闻茶香便知这茶绝对是茶中珍品,难怪只有皇帝老儿才能喝得到。
她用碗盖轻轻揽了揽漂浮在上面的清绿茶叶,然后轻轻抿了一小口。
一口茶顺喉滑下,唇齿间仍残留着一股清香,一种清甜,还略带一丝苦涩,令人回味无穷。
“果真是极品茶。”她再次赞不绝口。
老夫人似乎很满意她的评价,微笑着点了点头,盛满笑意的眼中还透着几许激赏,“姑娘现在可否告诉老身你究竟是什么人了吗?”
东方情放下茶碗,她抬头望向老夫人,红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反问道:“如果我真如娘所说是她人,那娘会怎么处置我呢?”
老夫人闻言,原本含笑的眼倏地变得锋利如刃,凌厉道:“那就要看你来此的目的了,说吧,姑娘的目的何在?”
“目的?”东方情无耐轻笑,略带自嘲地道,“我能有什么目的?”
她来此,是上天的安排,并非她本意。
她又能有什么目的?
老夫人双眼微眯,一道冷冽的杀意自眸中迸射而出,“不说吗?你可知方才你喝的茶中我已事先放了蚀心散,如果没有解药,半个时辰之后你就会毒性攻心而死!”
闻言,东方情却笑了,笑得凄婉又妖冶。
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死么?
“你当真不怕死?”老夫人被震住了。
这世上居然还有不怕死之人!
“死又何足惧?”东方情轻轻道,笑得云淡风轻,脸上根本无半丝畏惧之色。
老夫人顿时哑口无言,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你又怎能妄想从她嘴里套出真话呢?
此时,她倒有些敬佩这个女子了。
盯着东方情半晌,老夫人终是无耐地喟然长叹,转而问道:“那你能否告诉我情儿如今在哪?”
东方情垂睫,淡淡告之,“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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