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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楼人(父女/兄妹/短篇合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Gigi007
聂湘芳抖了抖,隐隐有些崩溃的势头,脸色发白的往女儿卧室门前走。
她尝试着拧开门把手,房门却依然紧紧反锁着。
“彤彤!你怎么样了?你出来吧,别吓妈妈了好吗?”
聂湘芳一边拍门一边忍不住哽咽,五天了,她的女儿整整五天没有出过房间的门了。
“有什么事你告诉妈妈,妈妈都会答应你的!”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里面都没有半点要开门的迹象,聂湘芳渐渐感到无力,脸上布满了泪水。
就在她无计可施时,大门外终于传来了门铃声。她飞快的抹掉眼泪,忙去开门。
“您好,我是您预约过的心理咨询师,我叫方棠。”
聂湘芳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庆幸的笑意,女儿不出门已经成为她的心病,而前几天她经人介绍认识了这位名叫方棠的心理咨询师,听说她对于心里疏导很有本事。
她飞快的打量了方棠一眼,只觉得她十分的年轻,皮肤过于白皙,甚至到了薄透的地步,就像很久没晒过太阳一般病态,这让她有些忐忑,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能治好女儿的心病。
“方医生您好,快、快请进!”
聂湘芳侧出身子来,把这个年轻的方医生迎进家里。
总之,为了女儿她愿意尝试一切机会。
方棠坐下来之后接过聂湘芳递给她的水,道了声谢,“那么,能请您告诉我您女儿近来都有些什么异常的行为吗?”
聂湘芳一下就红了眼睛,话到嘴边都觉得难受,哽咽道:“我女儿彤彤,今年高三毕业没多久,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开始不出门了,一开始她只是不出家门,现在…现在连房门都不出了。”
“她没有出来吃过东西吗?”
“没有…但我记得之前她叫外卖给她送来了好多零食,她爸爸还说了她几句……”
如果不是女儿的房间里时不时会传来响动的话,她都要怀疑女儿已经饿晕在里面了。
“聂女士,我想知道彤彤之前有没有受过什么打击?”
聂湘芳神色纠结,眼神飘忽了一下:“这……”
方棠心里有了计较,安抚道:“您有话可以直说,我会遵循我的职业操守,绝不会泄漏出去的。”
“唉……都怪我们没教好孩子。”
刘彤彤今年十八岁,一向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在一年前她还是一个十分听父母话的乖乖女。
一切的噩梦便是从她交了一个男友开始的。
“那个男的说话好听,把她骗得的团团转,我们也没想到他们胆子那么大!居然……”聂湘芳叹了叹气,觉得自己实在失败,连女儿的不对劲都看不出来,“那个人搞大了彤彤的肚子,私底下带她去医院打胎,但连钱都交不起就消失了,最后是医院联系的我们。”
那个时候他们夫妻接到医院电话先是难以置信,然后觉得天都要塌了。
“从那以后彤彤就很少出门,高三最后几个月也没去学校,然后高考落榜……她爸爸也是太生气了,那天打了她一巴掌,还骂她不知廉耻。”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聂湘芳掩面而泣:“方医生,我实在没办法了!请你…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方棠递给她一张面巾纸,轻声安慰:“我会尽力的。”
“就是这里了。”聂湘芳带着方棠来到刘彤彤的房门前,“彤彤,开开门好吗,方医生过来和你聊聊天。”
敲了一会门还是没反应,聂湘芳面色尴尬,看向方棠的眼神充满歉意。
“方医生您看这……”
“没关系,让我单独和她谈谈吧,您可以先过去休息一会。”
聂湘芳点点头,“那就拜托给您了。”
等到聂湘芳走后,方棠才把眼神回到门上,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声音却依旧温柔平和:“彤彤你好,我叫方棠,是你妈妈叫我过来的。”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我知道你也很想和人说说心里话对吗?”她将自己的名片拿出来,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彤彤,我今年二十四岁,比你没大多少,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小棠姐,我表妹也是这么叫我的。”
说完之后方棠站了起来,恢复到和善的表情,静静等着里面的人。
一晌之后,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一个角,方棠笑了笑,缓缓推门而入。
屋子里没有拉开窗帘,乌漆漆的,床上坐着一个人,看着十分消瘦,满地都是快餐食品的垃圾,方棠一时没有地方落脚,就坐在了书桌上。
她今天穿着职业女性的套装,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伸手拿掉了高跟鞋,露出白皙细嫩的脚背来,笑了笑:“为了来见你我还特意去买了这套衣服呢,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穿高跟鞋,脚会疼。”
刘彤彤晦涩的看了她一眼,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短促又嘶哑。她的嘴唇干裂起皮,这一笑还渗出了些血珠。
方棠没有理会她的态度,自顾自的从包里拿出一颗糖来,信手剥开糖衣,塞进了嘴里,颇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我从小血糖就有些低,我哥哥总会在我出门的时候给我塞很多糖,诺,请你吃糖。”
方棠随手丢给刘彤彤一颗牛奶糖,砸在了她的手边。模样显得一派天真,仿佛她才是那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刘彤彤面无表情的把糖拿在手里,握得紧紧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喜欢吃糖。”
“是吗?”方棠轻笑起来,“是不喜欢吃糖,还是不能吃糖?”
刘彤彤睁大了眼睛看着方棠,她蓬头垢面,眼里都是红血丝,一时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却似乎从方棠笑意不减的脸上却感觉到一阵违和感。
慢慢将头垂了下去,僵硬的开口:“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当然。”方棠从桌上跳下来,一脚踢开挡路的垃圾,走到刘彤彤的面前摸了摸她枯燥的头发,和善的说:“你想和我说什么,我都听着。”
刘彤彤点点头,拉住了方棠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旁边,带着些压抑的开口道:“我爸妈从小都不让我出去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总是要我去不同的补习班,让我做永远做不完的作业。”
“你父母希望你成材。”
“是的,所以我不恨他们,我很爱他们……但直到阿弥的出现,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我、我是真的喜欢他。”
这个阿弥看起来就是刘彤彤的男友了。
“你没有想过他会骗你吗?”
“没有,阿弥对我很好的,那天在医院他是有急事才走的,后来他还来找过我,和我说对不起。”
“你原谅他了。”
“是……因为我爱他。”刘彤彤说的笃定,笑着看向方棠,只是唇边的笑意看起来实在僵硬不已。
方棠没有对她悲惨的遭遇有任何表示,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将其捧起来,仔细端详“你的指甲太长了。”
刘彤彤一把抽回了手,低下头,嗫嚅着:“抱歉,我会注意的。”
方棠不甚在意:“然后呢,他来找你道歉,是不是还说要带你走,让你远离对你控制欲十分强烈的父母?”
刘彤彤点点头:“是,阿弥说他买好了车票,我们回他老家住一段时间。”
“可惜你们没有走。”方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拿起之前丢给她的那颗糖。
“我…我还是舍不得我父母。”
“是舍不得,还是根本不想走?”
刘彤彤彻底冷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方棠剥开牛奶糖的包装,又把之前草莓口味的糖纸将牛奶糖重新包装起来,笑道:“你看,这样一来这颗牛奶糖就变成了草莓糖,是不是很简单的事?”
“就像你把刘彤彤的皮扒了,换上自己的一样。”
房间里顿时静默得可怕,良久之后‘刘彤彤’才冷笑一声:“看来你也根本不是什么心里咨询师。”
“不,我当然是。”
整间屋子里只有微弱的光亮,尽管如此,方棠的眼睛还是紧紧锁定着她:“我家曾经发生过一次家变,那一次我父母死于非命,我哥哥断了一条腿,他醒来之后患上应激障碍,一度不能开口说话,我也因为这样才去考了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
方棠眼看着刘彤彤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不禁莞尔:“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吗,人皮妖?”
“原来是你,你可真是命大。”人皮妖紧盯着方棠的脸,狞笑道:“我马上就送你去见你爸妈!”
说完暴怒而起,朝方棠张开了嘴——那已经不是人类的嘴脸了,极大限度的往两边拉扯,活生生裂到了耳朵根,满口的獠牙和令人作呕的腐臭。
方棠却不躲不避直接迎了上去,一拳击在她的肚子上,另一只手扼紧了她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床铺上,人皮妖还想反抗,却被方棠从腰间抽出的刺魂钉狠狠钉住了四肢,它顿时凄厉的惨叫起来。
“怎么,就这点能耐也配得上自称百年老妖?”
“方棠!!!”人皮妖嘶吼不已,剧烈的扭动着,鲜血从四肢流出来,将床单染透。
“让我猜猜,一开始你的宿主并非刘彤彤,而是她的那个男友,不过你已经很虚弱了,根本无法夺舍,只能憋屈的附在他身上的某一处,伺机而动,就像一只跳蚤一样恶心。”
“还不是你方家害我的!本座是百年的人皮妖,要不是当初被你祖先关了起来,今天轮得到你这个黄毛丫头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呵,这话该是我对你说,七年前方家老宅失火,数个镇妖瓶破裂,放跑了你们这些孽障。人皮妖,你作恶多端,你好好看着,今天我是怎么扒了你的皮。”
“哈哈哈哈哈哈!!就凭你?!”
“就凭我。”方棠居然笑了起来,令人皮妖顿时心生不妙,只见她淡漠的开口:“你难道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又握着一根闪着寒光的刺魂钉,人皮妖还没来得及反应,她便将刺魂钉狠狠的向身后掷去,一张游弋在门板上的人皮被死死钉住。
“你的真身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分离下去了,你拿刘彤彤这幅死尸当做诱饵,事实上是想夺我的舍吧?”
真身被制服,刘彤彤身体也停止了扭动,皮肤迅速灰败了下去,最终变成一副没有皮囊血肉模糊的烂肉。
方棠在心底叹气,实打实为这个女孩感到难过,靠近人皮妖时眼神也越加冷漠。
“我在进来之前就在门外下了禁制,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而你也绝对跑不出去。”
人皮妖这时才真的感觉到她们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顿时恐惧起来,“你…你们方家有规矩!不能杀死任何一个妖怪,不然就是欺师灭祖!”
“难为你还记得我方家的规矩。”方棠不再废话,将十几张沾着她鲜血的符咒贴在人皮上,人皮顿时如同被炙烤般发出滋滋的烟气,它发出可怖的嚎叫,没一会就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人皮,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方棠居高临下的看着它,嘲讽不已:“可我方家还有规矩,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危害人类的妖孽,就算不杀你,我也会永远把你封印起来。”
人皮妖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用尽全力发出最后的声音:“等等!求你网开一面吧,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做害人的事了,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当年谁是灭了你家满门的真凶!”
而方棠却没有出现它预料之中的反应,无所谓一般开口道:“你要告诉我真凶是谁?先让我来猜猜吧,这一次的真凶是我父母?还是大哥方朔、二哥方厉,或者……轮到我姨夫莫知行了?”
人皮妖:“……”
“每一个被我抓回来的妖怪都是这么和我说的呢,求我放他们一条生路。”
人皮妖绝望的看着方棠拿出栖魂铃开始摇动,嘴里念着咒语,它的身体便逐渐往栖魂铃里飞去。
它只有不甘心的大喊道:“蛇妖!!!那只千年蛇妖……”
方棠念完咒语睁开眼睛,皱着眉回想着它刚才最后那句话。
千年蛇妖么……
然而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她将栖魂铃好,回头看了一眼死状凄惨的刘彤彤,开始替她超度。
“抱歉,没有早一步来救你……”
门口传来敲门声:“方医生,请问怎么样了?”
方棠压住心底的悲哀,走过去打开门。聂湘芳看着她脸上带着鲜血的走出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方棠下了咒:“记住,你今天没有见过我,两个小时以后你女儿的房间里会跑出来一个男人,你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他杀害了你的女儿。”
聂湘芳神色呆滞起来,口中喃喃着:“是他杀害了我的女儿……是他杀害了我的女儿……”
说着却流下了两行泪水。
方棠别开脸,叹息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个傀儡,将其变成了一个魁梧的男人,指使他抹去了很多妖怪和她来过的痕迹,扮演好杀害刘彤彤凶手的角色。
做完这一切,方棠才疲惫至极的离去。
忽然之间,她很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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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文开坑~求留言~
猜猜看男主是大哥方朔还是二哥方厉?





坠楼人(父女/兄妹/短篇合集) 《一粒方糖》·二
方棠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屋子静悄悄的,只有鱼缸里时不时有水泡破裂的声音。
有些失望,看来那人是还没工下班。没有能撒娇的对象,方棠刹那间觉得更加筋疲力尽了,敷衍了事的洗了澡,把之前妖时留下的血迹清洗干净,又随便扒拉了两口他做好放在冰箱里的饭菜。
“唉……”
简直食不知味。
鬼使神差的和鱼缸里的红鱼对视了一眼,她仿佛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哀怨。
于是走过去和鱼大眼瞪小眼,叹息一句:“怎么啦,你也想我二哥了?”
红鱼吐了串泡泡,如果它能说话的话一定先甩她一脸水再吐槽一句:我特么是饿了,你哥出门前没喂我吃饭!
原因是某人为了自己五谷不分的妹妹不会在他回家之前被饿死,给她做好了好吃又管饱的饭菜,以至于差点没赶上发车时间。
也自然把鱼忘到了后脑勺。
而方棠颇为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她明明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呢……
比如,想告诉他自己已经服了最后一只从镇妖瓶中逃脱的妖怪,父母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
比如,她还是没能救到那个女孩子,看着聂湘芳担忧刘彤彤的时候,她其实好想妈妈……
比如,她想告诉他,从今以后他们不会再聚少离多、提心吊胆,可以一直一直安心的活下去。
相依为命。
不知不觉间,她红了眼眶。呼出一口气,伸手敲了敲鱼缸,然后看着这条被哥哥养得肥胖的红鱼惊到一般四处乱摆着鱼尾,心情这才舒展了些。
“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吧。”转过身后又自言自语:“不过这鱼真的好胖啊,不知道红烧起来好不好吃……”
红鱼:mmp哦。
方棠靠在沙发上,努力着保持清醒,眼睛就没离开过玄关,期待下一秒那个人就会推门而入,带着温暖的笑意唤她的名字。
可是真的…好想睡……
怎么还不回来啊…
…二哥。
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花枝压得低低的,吐露馥郁芬芳,却也连一片花瓣也不敢掉落,怕惊醒了谁的相思梦。
“辛苦了小方。”老陈一边递给从车底下钻出来的方厉一杯水,一边感谢他道。
方厉笑着摆手:“不打紧,一点小事。”
“你别谦虚,要是没有你,我这老伴就报销了,到时候拿去修车行又得废不少钱。”
老陈口中的‘老伴’其实是一辆货车,他五十多岁了也没成家,一辈子都在送货的路上,故而把车当成归属,当成他唯一的家人。
“话不说了,过两天我请你吃饭!”老陈看方厉又要推脱的样子便赶忙补充道:“不来就是不给老哥面子。”
方厉只好无奈答应:“那就有劳了。”
老陈哈哈一笑,他其实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伙子,话也不多实诚得很,活干的爽快麻利,让他送的货从来没有差错,偶尔还蹦出几句文绉绉的话,十分有趣,和他们这种大老粗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也不耽搁你了,快回家休息去吧。”
方厉心里飞快的出现一个人影,不由笑道:“那我先走了,您也快回家吧。”
“好好。”
老陈目送方厉走远,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方这趟就跑回来了啊?”
“可不是,都说山路难走,你看人家就四平八稳的回来了,比起我们这些老东西也不差哪吧!”
那人点点头,然后又惋惜的叹口气:“真是哪哪都好的小伙子,怎么就……”
老陈知道他的意思,心里也不是没可惜过:方厉模样端正,谈吐不凡,会来开货车大概也有这个原因吧……
他缺了一条腿。
此时天将放白,一丝光亮从遥远的地平线乍起,春天的冷露和着晨风,倒是有些浸人肺腑的冷冽。
他不禁有些担忧,那个小丫头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回家,还是仍旧在外做那劳什子的天师除妖。
方厉叹出一口浊气,这么冷,可别冻病了才好。
他能做的似乎只有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瞎担心,掬一把冷风狠狠揉了脸,步伐加快的往家里赶。
总归要亲眼看见,不然怎么都放心不下。
他知道自己的异常,和这世界的法则相冲,格格不入,但他控制不住的,要把自己的心装入那人胸膛,也恨不得再把那人的肺腑熨帖到自己空荡荡的软肋之下。
这世上心意相通的情爱那么多,他偏偏选择了最难的那一种。
方厉打开家门,目光在接触到沙发上的可人时连呼吸都屏住了,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深怕一个不小心惊醒了她。
他缓缓跪坐下去,目光炯炯的落在她宁静的睡颜上。
她睡着了可真是乖巧可爱。呼吸冗长,就像春天最和曛的一道暖风,仿佛氤氲着白露和晨光,他不自觉将脸凑得近些,再近一些……如果可以,他想听听她胸腔里炙热跳动的那颗心,到底和着怎样的一种韵律,才能让她长出那么灵动明媚、让他沉醉的肉体。
她的皮肤白皙极了,或许是妖都是在晚上的原因,导致她昼伏夜出,久而久之苍白病态起来。她的唇色,眉眼都淡淡的,头发也是浅褐色,就像秦淮河上的烟雾缭绕,波谲地宫下微弱的夜明珠光。
只有他知道,那究竟有多美。
“唔……”她突然微弱的呻吟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仿佛在梦里被什么纠缠不休。
方棠从未梦到过七年前那个夜晚,火舌燎燎,吞噬了黑暗,将全部视野都占据了起来,风把火焰扯成长条,带向四面八方,看起来竟有一种壮烈的美感。
可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父亲母亲被开膛破肚,倒在她的面前,二哥紧紧护着她,右腿膝盖以下被妖怪撕扯殆尽,血肉模糊,露出深深白骨。
她眼睛酸涩,满心疼痛。
想呼救,却无计可施。
直到头顶传来一阵响动,她缓缓抬头,然后瞳孔紧缩,呼吸困难。
房梁之上正盘旋着一条巨蟒,它的鳞片泛着寒夜的光芒,黄金的竖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蛇的腥味充斥在鼻间,她想呕,也害怕得浑身发抖。
它不惧烈火,安然自若的模样仿佛睥睨着苍生一般,让人觉得多么的肃穆又畏惧……
她喉咙干涉:“你……”
“棠棠。”
她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棠棠……”
不对,这个声音是……
“快醒醒,棠棠!”
方棠蓦然睁开了眼睛,从那个诡异的梦中逃脱,映入眼帘的是他焦急的脸庞。
方厉松了一口气:“终于醒了,你刚才被魇住了。”
她不待他说完,便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带着哭腔:“二哥,我好想你。”
他轻柔的拍着妹妹的后背,安慰道:“乖,我回来了。”
“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嘘。”
“我都知道。”他口齿温柔,气息呼在方棠的耳畔反而激起一片战栗,她却也不解:“你怎么知道?”
他失笑,吻在她的发间,顿时清香萦绕鼻间,“有关你的,我当然应该全部知晓。”
方棠红了脸颊,这才觉得两人的距离太过暧昧了,已经逾越过了兄妹之间的距离。
“二哥……我想搬家。”
“你想去哪?”
“江南,我们回妈妈的家乡去,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她急急的说完,然后心虚的别开脸,不叫他看她赦然的面孔,可话里露骨的信息又怎么能让人忽略。
“好。”他一口答应,似乎从很久之前开始,她的要求,他都一一答应,从不食言。
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陷落在他温柔的眼中,然后理所应当的依靠他的背,不是对于兄长的依赖,而是对一个男人的……爱慕难舍。
“二哥…二哥。”她扑进他的怀里,再难自拔。
“我明天去辞职,然后我们就走,好不好?”
说到辞职,才让方棠从头脑发昏的激动里回过神来,倒是又有些纠结:“可是,你们老板在我们那么难的时候帮我们,说走就走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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