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楼人(父女/兄妹/短篇合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Gigi007
就凭这样,他也好意思说自己深深的喜欢着姐姐吗?!
她曾怒气冲冲的到陈振州面前质问,可那个人表情却让她琢磨不透,淡淡的请让她离开,说什么看在她是小棠的妹妹份上,不和她计较。
呸,虚伪!
所以在知道即将和陈振州成为夫妻后,她真是恶心吐了。
“人设!都是他自己给自己立的人设!”白小时越说越激动,就差现在下楼踹陈振州两脚了,“他搞得自己像苦情的小说男二,什么情深不悔,痴心一片,他就是脑子有病,整天装清高装高冷,其实他才是心思最多的那个,根本就是白莲花!”
方棠:……
这么有神,看来之前的担心可以放下一些了。
她好笑的拨开表妹因为说的太激动而凌乱起来的额发,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好了,这么多的词从哪来的,最近又看什么小说了?”
白小时撇撇嘴,嘟囔着说:“吊打心机男二绿茶婊的脆皮鸭文学。”
方棠努力憋笑,揉了揉表妹的脸,“你还真是爱好广泛。好啦,还不快睡觉,都快两点钟了。”
“总、总之姐姐你不能相信他,他说你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什么的,一定是为了掩盖他内心真实的,龌龊下流的想法,唔……”她正准备告诉姐姐自己总结出来的陈振州可能是个基佬的结论,却被方棠一把捂住了嘴,听见她颇为无奈的道:“快,睡,觉。”
好吧好吧……白小时遗憾的闭上眼睛,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她还有一个讨厌陈振州的原因没说。
她啊,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只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开花结果了。
白小时终于安静下来,方棠这边却又睡不着了,她脑中不可控制的想着小时要和陈振州结婚的事,除了觉得压抑之外竟还有一些疑惑,那是埋在岁月中的丝线,若不是今日和他们重遇,或许方棠就再也想不起。
七年前,家变之后,陈振州其实来找过她。
“小棠。”
十七岁的方棠略微抬起眼皮,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神色麻木的和他打招呼,眼底青黑一片,神萎靡不振。
因为一个月过去了,她的哥哥仍旧昏迷不醒。
陈振州蹲下身来,伸手抚了抚她憔悴的脸,声音低哑,“你瘦了很多。”
方棠勉强自己扯开一个笑容,摇头,“没事……比起二哥……我还好,你不用担心。”
陈振州的手垂到身侧,紧紧握在一起,不知想了些什么,再看向方棠时,竟多了一份决绝。
他将方棠从椅子上拉起来,表情是前所未有凝重。
方棠不明所以得看向他,却听他说:“小棠,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问,跟我走。”
方棠下意识的发问:“去哪?”然后又否决,“不行,我要在这里等二哥醒来。”
陈振州脸色焦急,不自觉拔高了声音,“小棠!你听我的!。”
方棠愣住了,这是印象中他第一次朝她发火,于是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扯着离开了医院。
“振州…振州哥哥你放开我!”她挣扎起来,可男人的力气又岂是她能反抗得了的,更别说现在她已经十分虚弱了,甫一离开医院,接触到外面耀眼的阳光时,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陈振州塞进车里,离开了医院。
他将车子开得飞快,握住方向盘的手隐隐有青筋凸起,方棠见他不像以往的模样,不由得担忧,而且心里十分记挂着二哥,但几次开口询问都没得到他的回答,她的脸色便越来越苍白。
“我们到底去哪?”
一个急刹车,方棠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这一下更是让她手脚发软,而陈振州则打开车门把她接了下去。
“这是你的新身份证,还有一些现金,拿好。”
他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背包,沉甸甸的感觉教方棠愈发迷茫。
“到底怎么……”
“我们先坐火车去西北,再从乌鲁木齐坐飞机去日本,可能接下来半年多我们都要一直转移,直到让他们彻底找不到我们。”
方棠不可置信,“你要带我走?”
“小棠,如果接着留下来,他们就不会再让你嫁给我了,所以……我带你走。”
“你……”方棠死命甩开他的手,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我不走,我不能丢下二哥,还有大哥,现在他下落不明,我要等他回来。”
陈振州握紧了拳,焦急道:“等我们安定好了再来接你二哥,你听我的好不好?”
方棠缓缓摇头,“二哥离不开我,我要照顾他。”
“小棠!他已经……他不值得你这样。”
“你胡说什么!”方棠红了眼眶,那是舍命救她的二哥,他竟然说他不值得?
“总之,你听我的。”
“我不会走的。”她说完便转身离开,陈振州自然不肯,两人当即拉扯起来。
“你放开!我要回去找我二哥,我不跟你走!”
“不行,你要是回去了,我们就没有未来了!”
“没有就没有,我不嫁给你了不行吗!”
陈振州楞住了,脸上的血色褪去,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她,方棠气息紊乱,也停止了挣扎,低着头红了眼眶,良久才平静的说道:“之前,伯母已经来找过我,问我愿不愿意解除婚约,如果愿意的话,她可以支付二哥的医药,我同意了。”
她望向他,神色麻木,“但我只同意解除婚约,我不会拿你家的钱的,我也不喜欢你,不想嫁给你。”
这一个月,方棠便尝尽了世情如霜,人情冷漠,平常和父母来往交好的叔伯们想尽办法从她这里抢走东西,甚至拿婚姻和她做交易,每一个人都面目可憎,但不管是利诱还是假意讨好,她都一概拒绝。她心里趟过的愤怒和伤心,都在想到二哥时悉数退去。
她的二哥那么骄傲的人,如果醒来知道了,一定很不开心。
所以,哪怕再痛苦,她也要坚持,为了二哥,她可以,一定可以……
“再见了,振州哥哥。”
陈振州就这样看着她倔强的脸,原来早就知道的事,可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会痛苦啊。
余光瞥见陈家众人赶来,他压下苦涩的心情,拉住方棠的手腕,冷了脸色,“走。”
方棠气急了,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怎么还这样?
“放手!”
“振州!”陈家人恰时出现,架住了他,可他的手依然紧紧的拉住她的手腕,拽得她发疼。
“你搞清楚你的责任,你是为自己活的吗?!”陈振州的叔叔大声吼道,却也不能让他移开看向方棠的眼睛。
“放手吧…”方棠眼里露出些悲凉,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
陈振州最终还是被陈家人拽开来,他奋力挣扎着扑向方棠,但还是被越拉越远,而方棠自始至终都没有向他走近一步。
振州哥哥,保重。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
在梦中,当年的情景一一再现,不知是不是过了多年的缘故,她以第三人的视角去看,一丝疑虑却油然而生,那个冲动又疯迷的人,真的……是她从小熟知的陈振州么。
梦境悄然结束,她悠悠醒来,第一次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她是不是要找陈振州问清楚?
但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还有那个必要么。
唉……头疼。
突然手背有些痒,身旁躺着的人动了动,“小时,怎么了?”
窗外仍旧是浓浓黑夜,她没看清白小时在做什么,只觉得她动来动去的十分不安一样。
“嗯……姐?”那边白小时带着鼻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一直在扭啊。
方棠下意识疑问了一声,然后彻底闭上嘴,这下,两姐妹完全清醒过来。
在方棠和白小时中间,还躺着一个人。
或说,不是人。
坠楼人(父女/兄妹/短篇合集) 《一粒方糖》·十五
方棠尽量屏住呼吸,身边不知名的物体依然在扭动,偶尔接触到“它”的皮肤,一片湿滑冰凉,顿时激得她汗毛倒竖。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潜入她们的身边。
鬼怪么,可是她感受不到一丝怨气,可说是人……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又让她从内心否决了这个猜测。
白小时异常恐惧,她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身子抖如筛糠,她本就胆子小,这下简直是要吓晕过去了。
如果不是对方棠实力有一定信任的话,她这会该是不省人事了。
可她想多了,如今的方棠恐怕自身难保。
之前封印妖物,后又被厉鬼所伤,她现在能提起两成的灵力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方棠凝神静气,想催动灵力驭起木偶符,希望借此通知隔壁的李若安等人,然而事与愿违,灵力好似干涸的泉水,在指尖若有似无的缠绕,却无法注入其中。
她暗骂一声,而心焦之余让她更加心惊的事发生了,身旁的异物开始躁动,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腥臭味愈发浓烈。
她顾不得木偶符,顿时挺身而起一脚踹在那个东西的腰上,将它踢到床下,一把拉过白小时,嘱咐道:“快去找他们!”
白小时被连拖带拽的拉下床,她听明白了表姐的话,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奈何腿软。
她急得哭出声,“姐…姐我走不动了!”
方棠冷汗直冒,刚张了张口,又感觉到劲风扑近,一道白影直直向她们扑来。她咬紧牙关,推开白小时,直面迎上那个怪物,刺魂钉在她手中灵活运用,游刃有余,可她心中却越发觉得古怪,刺魂钉打到这怪物的身上,手感却不对。
不似入血肉那般柔韧,仿佛打到了……棉絮?
方棠略微分神往白小时那边看去,发现她正手足并用,十分努力的往门外爬,要不是不合时宜,她还挺想笑的。然后更加专注的投入到和怪物搏斗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小表妹顺利逃出去,拥有一线生机。
“姐!门…门上有鬼气,我打不开!”好不容易爬到门边的白小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打开它,眼泪流得更加凶狠,只有哭喊着砸门,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方棠神思凛然,心道恐怕表妹这一通砸喊毫无用处,能附着鬼气,十有八九已经封了结界,将她们二人隔绝了。
那白影和她不断缠斗,受伤了也不知疼一般,更不会退缩,下一秒就更加凶狠的朝她扑过来,一来二去,方棠逐渐体力不支,落了下风。
方棠心一横,拿出匕首,用刀刃抹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液涂抹上去,扔到白小时的脚边,“拿好防身!”
白小时抖抖索索的捡起匕首横在胸前,她想过去帮姐姐的,却始终没办法站起来,她痛恨自己的没用,却无能为力。
而方棠深知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只有拼命一搏了。
看准时机,在怪物逼近她身子的时候没有退避,任由它重击在她的胸口上,她闷哼一声,压下肺腑里翻涌的血气,掐住了它的脖子,眼神凛然。
拼命自有三分力,方棠一鼓作气的把它推到窗户边,凭着皎洁的月光看清了它的模样,绕是常和妖怪打交道也不自觉颤了一下,只见那怪物既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一颗光溜溜的头,泛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水光,头部下方裂开了一条缝,往外不断有腥臭气喷出,桀桀怪叫着,姑且能看做它的嘴。
愣神不过一秒,那怪物便挣脱她的桎梏,紧抓起她的手臂,血口大张,狠狠咬了上去,剧痛使得方棠脸色苍白,却暗自庆幸这是一个好机会,在怪物撕咬她的档口,她用流着血的那只手飞快在窗户上画符,最后一笔落成的时候,她感觉她的右手似乎也快要被咬断了。
“那就好好招待你一次吧。”她咬着牙说完,刺魂钉没入怪物的头顶,将棋撞向符印,那血符顿时散出红光,怪物接触到的地方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时间滋滋作响,它也叫的更加凄厉。
方棠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不遗余力的踹着怪物的身躯,将其不断撞向符咒,直到玻璃出现裂痕。
这不仅仅的驱魔符,还是破瘴符!看着成效显著,方棠心中喜悦,沉住气,最后竟拿自己的身子狠撞上去,终于听得窗户破裂声,她心想,这么大的动静,足以把所有人都引来了吧。
失重的感觉也随之而来,她听见表妹在身后哭着尖叫。二楼不过两三米高,她很快坠落到地面上,但凡练家子都知道要先护着头,尽管如此还是摔得不轻,恍惚中她看见那怪物从地上爬起,远处似乎传来奇怪的哨声,它便飞快的蹿了出去,隐没在了黑暗中。
再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咳咳……”方棠艰难的睁开眼,亮光刺激眼睛,顿时流下两行生理泪水。
喉咙凝涩,全身都疼痛着。
身旁有人惊喜的喊她的名字:“小棠,你终于醒了!”
“白琼…师哥。”
“嗯,别说话了,你伤的不轻,先喝口水。”
白琼慢慢的扶起她,拿过一旁的温水递给她,方棠接过,轻声道了一句谢。
喝光了水,嗓子里的不适感才减轻了许多,她缓缓松了一口气,这才神智清醒了些,“师哥…我睡了多久了?”
白琼无奈道:“三天。”
方棠心里咯噔一下,她这回受伤还真可谓不轻,伸手抚了抚胸口,只觉那处仍旧疼得不像样,倒吸一口凉气,更有些心虚,这些天,那个人……
“我二哥他……”
“阿厉和大师哥他们出去了,可能晚一点才会回来,他托我照顾你。”
方棠心下奇怪,她醒来没有第一眼看见方厉就罢了,怎么他还和天师一起行动起来了。
不过也没让她疑惑太久,白琼很快和她说起那天她昏迷之后的经过。
她摔下去之后,第一个赶来的人是陈振州,她破开结界,鬼气自然泄了出来,惊动了李若安等人。
但所有人都醉得不轻,包括方厉在内。立马反应过来的只有陈振州,他推开房门,只见到瘫坐在地上哭泣不止的白小时,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往碎裂的窗户外看去,便见到了重伤昏迷的方棠。
之后众人才陆陆续续的聚集起来,大家面色凝重,本想着把受伤的方棠先送出去,奈何暴雨如注,先前塌方的地方也没有清理好,信号缺失,根本无法联系到外面。
事态一时间严峻起来。
白琼说到此事,眉宇间含着忧愁,还有愧疚,“抱歉了小棠,如果不是我们不够警觉,就不会连累你受伤。”
接着,他就把他们来到这个小村庄的经过和目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方棠。
听完之后,方棠眉心一跳,虽然早些年她就知道天师府中利益勾结,但没想到竟然恶劣到这种地步。
她看着白琼摇摇头,微笑道:“我没事,这件事不能说完全和我无关,航航的死,我也想调查清楚的……所以师兄,不用觉得抱歉。”
白琼怔了怔,然后无奈的笑笑,叹道:“你啊。要是方朔见着了,不知道是该心疼你还是觉得欣慰。”
听见暌违了许久的名字,方棠有一瞬间的怔忡,白琼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提了不该提的事,“抱歉,棠棠……”
毕竟方朔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对了,你二哥真是十分厉害。”白琼想要引开话题,说起了方厉,好在效果不错,方棠一听见自家二哥的名字,注意力又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白琼松了一口气之余也不自觉流露出了钦佩之情,他道:“你昏迷之后,我们一筹莫展,不仅抓不到那恶灵,还把你连累了。这时候,是你二哥给我们出了主意。”
原来那天方棠虽然引来了众人,但还是让那怪物逃掉了,并且那些鬼气如同断线风筝,一时俱无踪影。
鬼抓不到,人受伤了,顿时显得一众天师如小丑般可笑。
而方厉沉思了一会儿,便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方法。
既然线断掉了,重新连接起来就是。方厉去她们打斗过的房间看过,又问了白小时一些情况,这才确定,那怪物身上沾染了方棠的血。
白琼说到这里,方棠也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方厉会和天师一起行动,原来是用了血偶符。
“虽然你昏迷了,但你二哥还是想出了法子,他取了一点你掌心的血,又混合了他自己的,这样他便代替你成为施术者。”
“可我二哥不是……”
“这才是我觉得钦佩的地方,你二哥虽然自身灵力枯竭,但他竟然想出了改良血偶符的法子,就算不用灵力,也能让血气汇成指引方向的直线,所以从昨天开始他们已经出去找那怪物了,而且也顺利抓到了,虽然幕后始作俑者还是没出现,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方棠听完,眨眨眼睛,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然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得骄傲,她的二哥,也太令人崇拜了。
“当然,这也都要谢谢棠棠,如果不是你和那怪物搏斗,我们可还是抓瞎着呢。”
方棠脸有些红,心想她根本想不起血偶符这回事,比起二哥来说,她大概就是有勇无谋吧。
“那……”她话音未落,门便打开了,那出现的人一瞬间便撰紧了方棠的心神。
方厉端了碗白粥走进来,见她醒过来了也不吃惊,只是先微笑着谢过白琼照看方棠。
白琼施施然起身,道:“好了,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你们兄妹聊吧。”
目送着白琼离开,方棠这才敢对上方厉的眼睛,抓了抓被子,小声的,怯怯的唤了他一声:“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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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来啦我来啦,我来送头来了!请大家下我的头!(不是。。。)
坠楼人(父女/兄妹/短篇合集) 《一粒方糖》·十六
方厉却没有应她,将粥碗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整理起药品来。
方棠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正气着,一时间不知所措,胸口闷了一口气一般,受伤的地方又疼痛起来,她打算说点什么话哄他,可才刚张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像是叹了一气,本来板正的肩松了下去,转身,倒热水来,递给她,低着眉看她,看她把热水喝完,心情不太好。
她和他说谢谢,然后再回到被子里。
过了许久都是无话。
只是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那般,眼睛里是什么呢,方厉的心被撞得跌跌宕宕的,她那样的小心,那样的不舍,他深怕她下一秒就要扑进他怀里,或是向他哭泣,不管哪样,他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彻底把她拖进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渊里去。
他日日不堪的苟活着,她是撰缚着他的绳,不至于让他跌得粉身碎骨,却拉扯着他心,越发紧密。
可结果并不向他所预料的那样,她纤细而苍白的手,慢慢的覆上他的手背,并不温暖,凉意瞬间渗透了他。
于是他只有回握,紧紧的,牢牢的,把她柔软瘦小的手包裹起来,取暖也好,成为她的支柱也好,他都甘之如饴。
“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喃喃的说着,并不敢看他。
“永远不会。”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我只恨,没有早一点来到你的身边。”
方棠湿了眼眶,一点释然生出,更多的却是惆怅填满心扉,她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笑着,又是往昔的温柔体贴,“吃点东西吧,我去找白玉他们拿药,马上回来。”
牵过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方棠觉得火热在那片肌肤处蔓延,直把脸也烧红了。
他出去了,方棠端起粥,想着这大概是他用柴火煮的白米粥,滚起来像沸腾的雪,粒粒分明, 聚拢又散开, 散开又聚拢,白雾冒上来。
舀了一口送到嘴里,和暖的满足感才重新让她感觉到她还活着。
方厉拿了药,回来的时候却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走进房间里,看到地上打翻的粥,还有血。
他看方棠,方棠看他,她突然光着脚站起来,踩在血泊里,上来吻他。
血腥味,像他遥远的岁月,无数个生死攸关命悬一线的瞬间,有时候是他自已的,有时候是别人的,这回是她的。
在方棠之前,他从未说过爱字,这个字眼太过忸怩做作了,不适合。他和她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多个月前他们上床,做性事,接吻,厮磨,裹着汗液和液睡过去,然后醒来,一切都顺理成章。
方厉不适合这个字,方棠没想过这个字。他们和恶恨纠缠太久,久到把这个字的发音和意义都快忘记了。
还做爱吗?还做爱。
做得更狠一些,好凶,方厉和方棠都很凶,方棠身上新添了伤,很显眼,在她瓷白的肌肤上看着触目惊心,方厉覆在她赤裸的身躯上,热吻不断落下,从嘴唇到脖子,再到乳房,一点点,一寸寸的去吻,去咬,去把她融入他的骨血。
她的双手环绕住他的肩,身上的伤牵一发而动全身,可她不在乎,不在乎他弄疼她,不在乎攀升的情欲侵占心神。
不在乎,他瞒着她什么。
“啊…啊!”她喘息着,那双游弋在她身子上的手忽而重,忽而轻,情浓如沸腾的岩浆,将她淹没。
他抬起她的腿弯,将内裤脱下来扔到床下,粗砺的手掌从小腿抚摸到大腿内侧,她肌肤光滑细腻,他放缓力道,柔柔的摩挲,却激得她情动汹涌。
掌心揉到了私处,满满的覆盖住那娇柔的花瓣,却不怜惜的抚弄,直把她弄得娇喘连连,眼泪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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