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晴空之下
眼见着今次这女人触怒龙颜,要被发配,说不幸灾乐祸那是假的。
“薛夫人,您可体谅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吧。”
内侍阴阳怪气道。
“圣旨如山,若是耽搁了时辰惹得陛下生气,我也要跟着吃瓜落。”
被他一催,薛卉月便是有再多的茫然也只能咽下。
她可没脸和个下人纠缠,乖乖地上了车。
马蹄嘀嗒,车轮粼粼,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万籁俱寂的凌晨,一丁点响动都显得格外清晰,伴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的风声,每一下都像踏在人心上。
薛卉月撩开马车的窗帘,探头朝外面望去。
这是她第一次在凌晨时分行走在宫中的甬路。金碧辉煌的楼宇殿堂都成了黑色的影子,在夜幕中被模糊了轮廓,只偶尔一两盏昏暗的灯笼,在这起了风的夜中轻轻摇晃,格外凄凉。
既然是被撵出宫,自然也不能走德妃惯常的宫门,而是悄无声息地从偏角出宫。
守宫门的侍卫验看过内侍的腰牌,有查看了一下马车中的乘客,点了点头,很痛快地开门放行。
“薛夫人,杂家就送你到这里了,望你以后前程似锦,多多保重。”
内侍敷衍地说了两句客套话,也不待薛卉月回答,转身走回了宫门。
他在心中撇嘴,言说这被皇帝扔了,有没有娘家的女人能有个什么好前程?最多就是找个男人委身,在这个乱世中,能活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薛氏女,啧啧。
黑色宫门关闭,将薛卉月一行的马车彻底隔绝在门外。
从这一刻开始,她与这座辉煌华丽的宫殿再也没有关系,她不再是光统帝的德妃,她只是一个没有归处的妇人。
一瞬间,薛卉月有些轻松,但更多的还是些茫然。一只离开了黄金鸟笼的金丝雀,能回归自由自然是件好事,可被豢养多年,失去了翱翔天空的翅膀,雀鸟又该怎么生活?
“七娘子,咱们这是去哪儿?”
一旁的仆妇轻声问道。
“咱们要不要……去南郡?”
她还是用着薛卉月在薛家时的序齿,这是从阊洲出来便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即便在宫中最艰难的时刻,也依旧没有弃她而去。
对她,薛卉月是信任的,也从没有过隐瞒,包括她曾经和陆时己暗中联络的事。
现在听仆妇这样问,薛卉月沉默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
仆妇惊讶地睁大眼。
她以为七娘子重获自由身,第一件事便会奔赴南郡。,毕竟陆家郎君曾经许诺过七娘子,会给她一个归宿,而七娘子这许多年来,也是一直心悦陆郎的!
见她这副的表情,薛卉月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自家仆妇是想到了她对陆时己的私情。
其实若时间倒退一年,回到她刚刚被司马烨入宫那会,她多半会像仆妇说得那样,恨不得马上飞到南郡岐江城。
可是现在的她,却不像当初那样天真了。
薛家没了,阊洲没了,龙泉剑坊也没了。
她一个孤苦无依,又被贬为庶人的宫妃,陆家和陆时己凭什么护着她?
陆郎的消息都不是白白送来的,锦绣文字中淬着毒汁,每一个字都别有目的。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信自然不会再有。
“陆家,不能去的呀。”
薛卉月喃喃地念叨着,像是说给仆妇,又像是讲给自己。
“交代我们的事……我们没有做成,陆家不会留我的。”
“不会的,七娘子!陆小郎君疏朗侠义,既是对我们有承诺,自然会信守不辜负。”
一听听说起疏朗侠义,薛卉月蓦地笑了。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一抹身影。
不再是通水河畔那个言笑晏晏的白衣郎君,而是在苦寒边城,衣着简朴的洒落少年。
彼时的薛卉月不明白,她只觉得那少年笑得好看,很像她心中的白月光。可等历经波折,尝尽人间冷暖,她才明白那种好看到底是不一样的。
坦荡、真诚、肯泽济天下,才是这世间最难能可贵的品德。
这段时间在宫中,她也多少听到一些外面的消息。
比如封家将定安城经营的很好,豆油、西海布、酱料、猪肉脯、海盐巴……世家大姓不屑这些低廉的物件,但寒门庶民却是得了实惠。
比如西海人在雍西关外建了城池,大肆敛财,将女子都招入工坊做工。
西海人不讲妇德,枉顾伦常,封家为了写银钱小利竟然也放任他们,可真是粗鲁野蛮的兵头,未经教化,难怪会被云浮学宫拒绝。
在鼎丰城,封家和西海人便是一众世家嘲笑的话柄,时不时不要在宴会上讲究一番,以此衬托出他们的清雅高贵。
薛卉月每每听到的时候都不搭腔,她家道中落,见惯了世间冷暖,想法一早便生了改变。
她知道那所谓的西海人,便是陆家流落在外的双子,多半是历经磨难才存活,是以对寒门庶民格外着心。边城这些离经叛道的事,多半是他带来的,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边城的风貌,还直接推动了业朝政局的变动。
在宫里的时候,薛卉月还蛮羡慕边城的女子。
虽然生活清贫,要靠自己的双手赚活路,可她们似乎也过得不错。眼见着定安城一日繁荣过一日,朝气蓬勃如初升的太阳,越发衬得鼎丰城日薄西山。
脑子一热,不经思索的话脱口而出。
“不让我们去定安城吧!”
“啊?!”
那仆妇愣住了,一脸茫然。
“定安城?为何要去定安城?”
“地方城远在塞外,咱们又无亲友可投奔,这一路不知要经过多少战乱之地,太危险了。”
“哦。”
薛卉月敛下眉眼。
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294节
“危险……那便算了吧。”
其实她话一出口别后悔了。
去定安城,为什么去定安城呢?
只是一面之缘,就算定安城是世外桃源,也不值得她们这样冒险。
何况……飞蛾扑火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还是就近找一处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
薛卉月抬起头。
“不去南郡,就去……”
说到去处,她又是一阵茫然。
南郡不能去,定安城太远,周遭最近的是仙匀城,可那是贺岳家的地盘,她不敢。
天下之大,竟然无处容纳她一个弱女子安身。
鼎丰城内。
德妃被贬出宫,对于光统帝司马良来说,似乎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消息传到后宫,却无异于一枚投入油锅的火油弹瞬间炸裂,蔓延燃烧,席卷全宫。
谁也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德妃做了错事,竟然让皇帝气得把她贬为庶人撵走,这种事业朝开国以后就没见过!
有人幸灾乐祸,有些人却是心中忐忑。
忐忑的是几大世家。
他们昨天晚上还在聚众商议坏事,结果早上宫中就有变化,不能不让他们心惊。
难不成……司马烨是惊觉了?!想把薛卉月提前送走?
“动手!要即刻动手!不能再耽搁了,迟则生变!”
贺岳家主一锤定音,眼睛却瞥向一旁的彭家主。
彭家主明着点头,心中却暗暗腹诽。
贺岳景升这老狐狸上蹿下跳,定然没安好心,
宫里都知道,彭家五娘时不时就给陛下送吃食,虽然陛下从没动过,但要真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无名无分却又赖在宫中的彭五娘。
说是大家一起动手,他家贤妃送的多半是没毒的。到时候焦点都在他们家身上,另外几个捡现成的便宜。
好在他也有了准备,到时候……
只是还没等他们有多动作,司马烨便先动手了。
回到家中的彭家主茶碗还没放下,就听说自家府门被一队兵丁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
“这……这是怎么了?为何带兵?司马烨他疯了吗?!”
第264章
凌晨, 鼎丰城内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
无数东山军从城外大营涌入,雪亮的刀枪与铠甲交错碰撞,反射出白灿灿冷光, 透着遮掩不住的杀气。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走。
鼎丰城是东山王的地盘,但城中的居民却很少见到。
东山军的大营距城几里, 一向不在人前出现, 今天这样杀气腾腾地京城,有机灵的马上想到前线战事有变。
“难道是图将军败了?!”
等再观望一会儿, 又觉得不像兵败的样子。
这些兵丁的目标似乎很明确, 进城之后就朝着泰康坊走。
泰康坊是鼎丰城中世家的集聚地, 石、贺岳、彭等一众世家在京中的族人尽皆居住在此。这泰康坊便是鼎丰城中的“富人区”。
以前这样选址,是为了世家间彼此有事能相互照应;现在可倒是方便了东山军,一声令下, 泰康坊大大小小的世家人人有份,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郎君!郎君,不好了!”
贺岳景平的亲信跌跌撞撞地跑进书房, 一脸惊慌,声音中有掩饰不住地恐惧。
“外面都是东山军!他们把咱府上所有的门都围住了, 谁都不让走!”
听他这样说, 贺岳景平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猛地站起身,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有失风度, 于是强压着怒气坐回案前,淡声问道。
“怕什么?便是陛下的亲军, 也不敢擅闯咱们的府地。”
“去, 探问一下,外面到底在闹什么?”
“郎君,出不去啊!”
亲随的声音中已然带上了哭腔。
“他们刚来的时候, 门方的张六子就出去吆喝了一声,要他们不要堵着咱家的门口。结果张六子喊人的时候出了大门,当场就被砍了脑袋,现在谁都不敢出去了!”
“什么?杀人了?!”
这下贺岳景平坐不住了,一脚踢翻了桌案,胸膛剧烈起伏。
“司马烨他疯了吗?!”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声音越发狠厉。
“阊洲不是还没拿下来么?他怎地就敢在鼎丰城这样折腾?!还这样大肆羞辱我们贺岳一族,他是真以为这天下便真是他一个人的了?!”
这话说得硬气,其实贺岳景平的内心却充满了惶恐。
他隐约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并不简单,司马烨就算再暴虐再粗蛮,多年以来从没做出超底线的事,斗归斗,算计归算计,表面上的平和还维持的不错。现在突然向他们下手,这于理不通。
难不成难不成是宫里的……
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本能地否认了这个可能。
他之前往宫里传递消息的时候,曾经叮嘱贺岳贤妃,一定不能沾手下毒之事。不但不要给司马烨送吃食,日常还要避得远远的,这盆脏水必须泼在彭家的身上。
这种脏活累活还是让姓彭的做吧,一个二等世家也想压在他的头上,踩不死他!
贺岳景升在书房里转了几圈,脑中不停地想着各种可能。
他将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都想了一遍,确定没露出什么泄漏来,便整理衣冠走去前院,准备出门去会一会这些打上门的军汉。
“此乃贺岳家宅,何人在此喧哗放肆,半点不知礼数!”
一开门贺岳景平就没有好脸,给了门外一个下马威。
他站在门口,神情倨傲,身后跟着大批家丁,个个横眉立目,果然是顶级世家才有的架势。
然而对面的东山军也毫不示弱,一柄柄雪亮的刀枪差点没怼到贺岳景平的脸上。幸好他在门内,两只脚没有跨过门槛,不然多半是要毁容。
他冷脸,对面的校尉的脸比他还冷。
那校尉从上向下斜眼看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之情。
“你又是谁?”
“张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我们家郎君,当朝尚书令,还不跪下!”
一旁的常随怒道。
“你就是贺岳景平?”
那校尉看了他一眼。
“贺岳宝珠是你女儿?”
“放肆!你是何等身份!?如何能直呼贤妃娘娘的名字?”
“嘿嘿。”
被叱骂的校尉咧咧嘴,也不生气。
“既然敢叫的,那便不是贤妃了呗!”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卷黄色的绸布。
“陛下有令,贤妃意图谋害圣体,十恶不赦,贬为庶人。贺岳家教女不严,褫夺世家身份,问罪九族,着狱刑司昭叛林越庭审理贺岳一族谋逆案,骁骑营左兵马卫徐林带兵捉拿!”
只听了第一句,贺岳景升的头就“嗡”地一声,脑中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体晃了两晃,最后还是身旁的常随一把扶住,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谋害圣体?这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叮嘱过宝珠,让她千万不要送吃食给陛下,怎么还会出事!?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冤枉,冤枉啊!”
“冤枉?!”
那校尉冷笑一声。
“陛下亲发的旨意说你家有罪,你还有何好辩驳的?”
“你要是觉得冤枉,便去跟昭判讲吧!”
说着他也不听贺岳景平辩解,挥手示意身后的东山军进府抓人。
贺岳景平如何能人让他们放肆,一边喊冤一边呼喝家奴府兵抵抗。
只是世家的豪奴,日常虽然蛮横,可一遇到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东山军,便如鸡仔一般孱弱无力。没过多久,贺岳家的府门便被东山兵丁冲破,全府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拴了绳子,押往昭狱大牢。
贺岳景平和几个嫡系族人待遇比较好,他们有单独的囚车,了步行穿街过市的尴尬。
等出了府前的巷道他才发现,如此遭遇的不仅仅是他贺岳一家,泰康坊几乎家家都遭了灾,许多面熟的世家子弟都与他一样,被锁枷押上囚车,无数个囚车像溪流汇聚入海一般,一路朝着一路流向昭狱。
贺岳景平默默看着,心中早已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295节
彭、王,李、钊,还有些他叫不上名字的小世家……整个泰康坊,竟然没有一家走脱!
目光之所及,那些骑在马上的校尉都手握名单,按照上面的名字一一对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司马烨这是想干什么?难不成他真要将世家一网打尽!?
一想到这个可能,贺岳景平就感觉浑身发寒。
疯了!是真的疯了!
那疯子明明知道,住在泰康坊的都是各家族派驻在鼎丰城的代表,就算全部都砍头,世家也不会因此断绝,反而会激发大家的反抗。
司马烨的心腹图元安已经被派去征讨阊洲城,随行十万大军还有粮草,现在鼎丰城不说兵力空虚,但家底也绝对不算殷实。若真几家联合反击,司马烨都等不到图元安回防支援的那一日!
等等,不对!
贺岳景平蓦地想到了一个可能。
司马烨……他真的派了10万大军给图元安吗?
胡人的左谷蠡王带兵从阊洲进逼西河王的地盘,一路势如破竹打入旧京,中间的通路却被封恺率领的黑甲军截断,目前被封锁在原京畿地区,阊洲城和恒寿城兵力空虚。
图元安可是一员猛将,按说拿下阊洲根本用不了10万大军。
东山军的调度一向只掌握在司马烨的手中。他到底给了图元安多少人马,朝中没人知道,这十万之数还是司马烨在朝中要他们缴交战时税赋,各大世家根据数量估算出来的。
若那疯子真的虚晃一枪,那他们这亏可是吃的要死人了!
这个疑问,当天晚上贺岳景平得到了答案。
当司马烨的身影出现在阴暗潮湿的天牢,贺岳家主的眼球骤然充血,开始不自觉地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竖子!你还敢来?!”
他哑着声音喝道。
见他这样激动,司马烨微微一笑。
“有何不敢?”
“朕留着你们几个老匹夫活到现在,便是为解胸口的一口恶气,不然哪还用得给你们一顿断头饭吃,直接拉去菜市口斩头多便宜!”
这句话,越发戳中了贺岳景平的痛点。
他原本以为,就算司马烨想要发难,那至少也会有一两日的宽裕时间,拉人到大牢关押候审,秋后问罪。
结果万万没想到,疯子根本没有这个耐心。东山军把人从泰康坊拉出来之后,除了被押上囚车的几个嫡系,余下众人直接送去了法场。问都不问一句啊,不分男女老幼,直接就地处刑,连句喊冤的机会也不给。
这一日,鼎丰城中血流成河,哀嚎遍地,空气中飘荡的都是铁锈的味道,原本繁华致的泰康坊成了死地。
“疯子!疯子!你就不怕有损阴德,祸及子孙?!”
贺岳景平撕声道。
“子孙?”
司马烨也不知想要什么,阴郁的脸上一阵扭曲。
他默默的蹲下身,凑近了贺岳景平关押的牢房,轻声问道。
“老匹夫,你把女儿送进宫,是想让她怀上朕的种吧?”
“你不是看不起朕的出身,觉得朕粗鄙暴虐,你把你养的心的女儿让朕糟蹋,也算是忍辱负重吧?”
他忽然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表情。
“等做了胎,你们就开始帮他拾的竞争对手,尽心机要算计其他的女人,让她们要么生不下孩子,要么生下来也养不活。你们这些世家,表面上光风霁月,实则什么腌脏事都做得出来,用药祸害个孩子,那都是轻车熟路的吧!”
“就让那孩子,外表看着康健,实则内里的脏腑全都破败,长到几岁便缠绵病榻,最后无声无息的死掉。命大的也没什么,就算侥幸活到成年,身体也被糟践的不行了。可怜他还一无所知,等发现的时候已然药石罔医。”
贺岳景平开始还听得心惊,可越听到后来越觉得莫名其妙。
司马烨是真疯了,说出口的话都云山雾罩,不着四六,这些与他送女入宫有甚关系?!他从登基到现在,根本一个孩儿都没没生出来呢!
司马烨这话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他原本是老东山王一个不甚起眼的孩子,生母是一位小世家的女郎,在他出生后不久便死了,司马烨名义上是归老东山王妃照管。
刚巧王妃也刚刚失去了亲子,对这一群庶子极为厌烦,一心扑在如何生下嫡子的事情上。
结果折腾了好几年,老东山王妃也没有诞下一子半女,反倒是把自己的身体给弄坏了。确定没有生育的希望之后,老王妃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庶子,准备在其中挑一个充作自己的依靠。
彼时,老东山王有三个儿子,司马烨无母族扶持,在其中一点都不起眼。
他念书不行,为人粗鄙,性情暴躁,唯有武艺一项不错,比不得另外两名兄弟,出口成章,文雅风仪。
结果偏偏是他被老东山王妃看中。
原因倒是很简单,觉得他没脑子、性子急、容易控制。于是在东山王妃的帮助下,司马烨成功上位,成了新的东山王。
司马烨是养蛊一样长大的孩子,看似娇横暴虐,实则内心强烈缺乏安全感。老东山王在世的时候,他每一天都过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和那两个兄弟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等他终于积存好力量,羽翼丰满,便起兵掀翻了压在头上的老王妃。
他以为就此摆脱桎梏,殊不知一切的祸端早在多年以前便已经埋下,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予以当头一击,直接将他打回到泥泞中。
一个男人,若是不能让女子怀有身孕,不能孕育自己的子息……
司马烨的报复犹如雷霆,他恨透了这些盘踞各处的世家。明明天下是司马家的天下,凭什么这些外人要来指手画脚,甚至戕害他们姓司马的人,说杀就杀,如同牛羊牲畜!
若有一日……他定要杀光这天下的世家!杀光这些吸血的蛆虫,践踏他们的尊荣,断绝他们的传承,要他们也如猪狗一般在泥泞中挣扎绝望!
开国太祖做不到的,便由他司马烨来做!
那一夜,东山王属地便如今日的鼎丰城,血流成河,千家绝户。
可这样一场血腥变故,对外瞒得严严实实,第二日司马烨照常穿衣吃饭,半点都看不出他曾在几个时辰前,下令灭门了自己的嫡母一族。
这些事,贺岳景平等人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那时候皇室嫡脉还没断绝,没人在意一个藩王,自然也就不清楚司马烨看似暴躁的外表下藏着多么狠厉的手段。
现在知道,也晚了。
第265章
隆成帝驾崩之后的第三年, 注定是个动荡的年份。
这一年,在旧京登基的司马良弃城避走南召城,却在白龙山脚下被胡部左谷蠡王俘虏, 进而斩头示众,连带着一并被杀的还有随他一起逃跑的大小世家。
先正明统帝麾下虞、解二族, 虽然在离开旧京之后选择固守祖地, 然而一族一家难以同来势汹汹的胡骑大军抗衡,两家力战而死, 族人殉难者过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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