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晴空之下
他走到窗边,从矮几上取过已经冷掉的茶汤,伸出手指在里面沾了沾,然后在书案上绘了一件物事。
“便是此物,名为岸炮。将特制的药粉注入铁球之中,放入有火粉的炮膛中点燃引信,火粉燃烧会将铁球推出炮膛,命中海上的舰船,将其击沉。”
岸炮的想法是宁非提出来的,为了解决海岸盐场的防守问题,在没有海船可以对抗的条件下,岸炮就是唯一能依靠的武器了。
灵感来源于在白鹭口乘潮的时候,用逆帆船的船弩投掷的一些火药罐,其实已经算是微型炮弹,杀伤力也超出宁非的预估。
既然有了炮弹,那为什么不造火炮呢?
墨宗有冶铁高炉,可直接出铁水,沙模浇铸已经在陌刀铸造中普及,火药的配比都是现成的,具备了所有的技术条件。
白鹭口盐场不仅仅对封家重要,对他宁非也十分重要。封家守住白鹭口,从白鹭口到九凌湖的河段就是安全的,不但墨宗和东胡的大船可以自由出入,他也不必担心有一天身份暴露,陆备的船队直接杀进乌知河码头。
一举两得,双赢的生意,狐狸和大尾巴狼都喜欢。
“便是这样。”
封恺说完,修长的手指缓缓抹去了书案上的茶汤渍,也抹去了亲爹恋恋不舍、口水横流的垂涎。
“爹,如何?”
封大公子笑得意味深长。
“这笔生意,我们可做得?”
第204章
这笔生意要做吗?
哈?这还用问, 天底下还有比这正赚钱的买卖吗?!
大都护的脑子还卡在岸炮的图样上出不来,暗骂这狗崽子抠门,就让他这个做亲爹的多看一眼也不会少块肉, 干啥擦得那样干净!
这个圆筒一样的玩意,据说是要往出扔铁球的, 那大概就是跟投石机差不多?
不过以狗崽子的明, 墨宗拿个投石机糊弄他是必定不能答应的,能让他许出留山矿的大圆筒, 多半有点意思。
“干!为啥不干!有钱不赚都他娘的是王八蛋!”
封大都护一拍巴掌。
“留山矿拿去, 不够老子再帮他找!你爹我虽然手头紧银钱不够, 但咱们有矿出矿料,有人出人手,肯定都管够!”
说到这里, 他顿了顿,讪笑地搓了搓手。
“儿子啊,那宁小子有没有说, 咱们啥时候能开盐场?那什么炮什么时候能造出来?我们现在出兵白鹭口来得及不?”
封恺点头。
“正要跟爹商量此事。”
“按照非弟的计划,岸炮的成型需要一段时日, 成品出来之后还需要调整试验, 教导兵丁使用。我的意思是,在岸炮没有造出之前, 暂时还不要出兵白鹭口。”
“我们没有船,虽然沿着乌知河岸可以一攻到白鹭口, 可盘踞在河口的耶萨哈人也不是饭桶, 他们在海边修建了工事,不然贺岳也不会一直按兵不动。”
“我担心的是,如果没有岸炮, 贺岳很可能会在我们进攻,或者立足未稳的时候趁虚而入,强行占领白鹭口。”
说到这里,封恺顿了顿,眸光锐利。
“三王并立的时候我们没表态,名义上两不站队,如今更不好一上来便和贺岳家撕破脸,平白树立一个敌人。”
“不过若我们已然占据了白鹭口,贺岳家要再想摘桃子,那就要掂量一下岸炮的威力了。”
这话说得过于真实,封大都护瞬间就脑补出相对应的场景。
他带着边军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与西胡人正大战三百回合,结果贺岳狗贼轻松乘船绕过黑风山。等到他一头灰一脸土地赶到白鹭口岸滩,贺岳狗贼已经开始带人架锅烧海盐了!
“草他狗娘养的!”
封大都护破口大骂,气得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仿佛之前的脑补已经成真。
“不行,老子不能吃这个亏,老子出钱出人出力出血,可不是让那贺岳狗贼捡便宜的!”
他骤然停步,转头瞪向儿子。
“便是真要攻取白鹭口,那也要秘密潜入,速战速决,绝对不能拖延!”
“那是自然。”
封恺点头。
“要取白鹭口,便要谋定后动,攻其不备,所以这件事只让爹知道,岸炮和盐场都要保密。”
“在此期间,我雍西关封家需一如既往,不能有任何异样,以惊动旁人。”
听他这样说,封大都护眉头忽地皱紧了。
他砸吧了一下嘴巴。
“别人倒是好说,就是你那个三婶,她这两日上蹿下跳地给二丫头张罗亲事,要把二丫头嫁到陆家去。”
“陆家?”
听到这两个字,封恺的眼神蓦地凝重。
“是之前说的陆家分支吗?三婶还没死心?”
“哼。”
封大都护冷哼一声。
“甭提了。那娘们非但没死心,反而还越发张狂。”
“你在外面的这段时间,岐江城那家子忽然遣人来议亲,言说为本家一门分支求娶我们的女孩。”
“你堂叔脑子清醒,当场就给回绝了,倒是你三婶,上蹿下跳了好几日,还把二丫头的生辰八字偷偷给了人家,非得要结这门亲事!”
说到这里,封大都护叹了口气,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也不知道陆家给你三婶的脑子灌了什么马尿,见天的挂在嘴上不说,这桩明显意图不明的婚事,她也敢把二丫头送过去!”
“南郡那一家子,老子以前就觉得他们不是啥好鸟!看着淡泊名利,结果谁家不得从他们指缝里讨盐,盐价这么高,那都是谁在后面拱火的?!”
“要是没有南江古水道,不把着两个出海口,他陆涛凭什么天天风花雪月花鸟鱼虫?不得跟咱们一样在边城喝风吃沙子吗?!”
眼见亲爹又要起了骂人的兴头,封恺不动声色打断他,将话题导回正途。
“爹,陆家因何忽然与我们结亲?可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想起在天铁坑听到的消息,陆时己亲至草原寻天匠人仿制陌刀,这门亲事多半也是寻刀未果,借联姻打探陌刀的消息。
他想了想,将自己和宁非在三牙子山的所见所闻简要和大都护讲了一遍,中间隐去了陆氏双子一事,只说海克萨城主带着陆家的人找上天匠人纳达,命令其仿制边军的陌刀。
封大都护当场就拍碎了桌子,破口大骂陆氏兄弟居心叵测伪君子。骂完犹不解气,于是又冲到院子里打了一通拳脚。
“老子说什么来着?! 这姓陆的就是他娘的坏种!还想着跟胡人勾连,妈的陆涛是要造孽,助胡人侵扰边关屠戮百姓,狗娘养的缺了大德!”
“不行!”
大都护一拍巴掌。
“二丫头这亲不能结!这嫁的不是人,是一窝子虎豹豺狼,二丫头去了还不得给人生吞了!”
对于亲爹的这个论断,封恺没有任何异议。
无论是家国大义还是血缘亲情,二堂妹都不该嫁入陆家。莫说陆家对这门亲事本就存着异心,意图不纯;他们封家迟早有一天要和南郡陆氏对上,到了那个时候,二堂妹该如何自处?
“爹。”
封恺想了想。
“能不能让祖母出面,把这门亲事直接回绝?”
儿女婚事虽然父母做主,但三叔早已过世,三婶又执迷于世家虚名,唯一能压住她的便只有祖母了。
封大都护也是这个想法,只是父子二人全都低估了三夫人的决心。趁着大家都忙着赈灾,三夫人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从纳采到请期的流程。如今婚期都定了,只差送女出嫁。
“啥?!”
封大都护气得脑门疼。
“这他娘的啥时候的事?!那娘们是不是要翻天,以为封家没人能管得了她了?”
“三哥的遗孀,咱们哥们怎么管?”
三堂妹的亲爹冷笑。
“你是没看到,那王氏捧着三哥的灵位,哭啼啼在老太太的门前跪了大半夜,然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醒了还寻死觅活地不消停,活像咱们要取了她性命一样。”
“老太太要她把礼退回去,把二丫头的生贴追回来,她死活不肯,还说宁可归家也要保住女儿的清贵之路,还闹着说我们想要夺了二丫头的好亲事,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那咋办?”
封大都护一瞪眼。
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224节
“就由着这泼妇折腾?”
“自然是不能。”
封堂叔摇头。
“老太太要放她归王家,二丫头姓封,亲事由封家长辈做主,容不得王氏胡乱安排。”
“三嫂听完之后,当晚就上了吊,幸亏被及时救下。醒了之后就反复念叨,说她可以回王家,但二丫头必须进陆家门,不然她做鬼也不会安生。”
“所以二丫头……”
说到这里,封堂叔顿了顿,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这是闹到现在,他是真的很心疼三哥的这个闺女了。
亲爹没了,娘又是个混不吝的泼妇,也难为二丫头还能长成沉静平和的性子。
已经及笄的少女,清雅明丽,恭恭敬敬给老太君磕了三个响头,平静地说她愿嫁。
“昶婉父亲早逝,母亲生养之恩无以为报,唯遂其毕生所愿耳。”
“即便所嫁非人,得不到家族支持?”
封恺坐在案前,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二堂妹。
“陆家的事我与你说了这些,你应该清楚家里的态度,没有封家在你身后,你在陆家不可能过好。”
“我封氏一门世代忠烈,与胡骑力战身亡的先祖不知多少,几乎每一代都与胡人有血仇。”
“便是三叔,也曾以书生之身据守瓦窑口,顶着左肩中箭撑了一日一夜,直到援军到来才伤退回城。”
“而你嫁入的这一家,便是此次胡骑南下的大帮凶。陆家也不是为了你封昶婉而来,他们是为了利益。你母亲执意要结亲,本就违背了家族的立场。你过门之后,家族不可能给你更多的支持,这一点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知道。”
封昶婉双手合十,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
“我是封家的女儿,封叔宴是我亲父,他拼死抗敌,一生忠烈,我自然不能落了他的威名。”
“只是我娘执念多年,若是不遂她心愿,怕她便要立时寻死。我娘养我多年,我不能做那个逼死她的人。”
说到这里,封二小姐顿了顿,神色平静而又坚定。
“大兄,我知你是为我着想,不愿看我所嫁非人,荒废一生。”
“但嫁入陆家,大约就是我的宿命了,不能不走的路。但我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盼有那么一日,若是我侥幸得一线生机折返回乡……”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吐露出心底的想法。
“我知……这世上,有一处地方,即便女子半生不顺,坎坷困苦,但只要肯吃苦肯努力,依旧可以凭借手艺立足,养活自己及家人。”
“我是封叔宴的女儿,流着军户的血脉,昶婉蒲苇之身,亦不会背叛家族。惟愿能去那自由之地,昶婉便心满意足了。”
少女的神情坚毅无比,像极了十几年前在瓦窑口,声嘶力竭,白衣染血却依旧屹立城头的年轻书生。
封恺略微动容,知堂妹心意已决,也不愿再劝,只点了点头。
“路是你自己选的,便只能自己走下去。”
“大兄能承诺你的,若有那一日,你不坠父名,不背家族,你便可以去那自由之地,听凭本心生活。”
“大兄说到做到,望你也能铭记今日之言,不坠你父之名。”
第205章
“便是这样。”
封恺站在亲爹的书房, 面色平静。
“昶婉心意已决,也清楚此去面对的局面,此事不宜闹得太大, 不然怕是引人疑心。”
“毕竟,世人看此桩婚事, 还是我们高攀了陆家。”
听他这样说, 封大都护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便不能让那婆娘归王家了, 放她在外面可能会坏事, 不如直接送去家庙静养, 差人好好看住,莫让她再瞎折腾。”
“二丫头到底还是念着她娘,给那泼妇留了一条生路。不然就那个破落王家, 那婆娘哪能落得到好?!”
说到这里,封大都护又叹了口气。
“二丫头和老三一样,为人做事总记挂着别人, 自己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也不咋在乎。”
“当初老三也是这样,封炳戈那个软骨头怂包临阵脱逃, 扔下老三一个书生领着老弱和伤兵守城, 一天一夜在城头,下来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
“后来娶了那丧气的婆娘, 想让那婆娘高兴便日夜苦读,身子坏了不说, 还让云浮山那群狗贼王八踩了脸面, 郁郁而终。老三这一辈子,就是太在乎别人了,要是换成老子, 能过就好好过,不能过趁早给老子滚,少来祸害我们封家!”
说到这里,他到底还是念叨着早逝的三弟,忍不住叮嘱儿子。
“你手底下有人,也派两个得力的跟着二丫头。那婆娘咱们不管,但你三叔当年对你还是不错的,多少看顾着点。”
听他这样说,封恺点头。
“爹放心,自然是要送人过去的。”
“陆家想要探我们的底,我们也不能放过机会,岐江城陆府被陆涛经营的铁筒一样,这次倒是主动开了一扇后门。”
算计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会露出空隙,只看这场较量谁更能技高一筹。
“不过这样一来,有些事也要早做准备,以防陆家那边生出变故。”
见亲爹一脸不明白的表情,封大公子笑了笑。
“盐场,岸炮,包括之前我们在西胡闹得那一场,这些陆家迟早会知道。”
“与其一直掖着藏着,不如尽快积存实力准备对抗。我们与陆家终有一战,不过是或早或晚,无甚差别。”
“陆家的擅场在水上,只要我们造出岸炮固守江岸,陆家在武力上就暂时威胁不到我们。至于商路……”
封恺顿了顿。
“天下分崩离析,陆涛手伸得再长只能控制南江古水道。只要白鹭口盐场建成,再编练好岸炮营队,便可固守海岸,从此摆脱陆氏海盐的牵制。”
“何况儿之前到消息,东山王集合十万大军,陈兵列阵在平衍一带。昨日前锋石崇进率军主动突袭髙埔,两军如今激战正酣,已然切断了从定安城到岐江城的官道。”
“边镇到南郡,若是不走官道,那便只能从水上送嫁迎娶。水乃是阴脉,按照南郡习俗,水上送嫁乃是结阴亲,便是陆家郎君不介意,我封氏一族也断无允诺之礼。”
“两军如今刚拉开架势,尚在排兵布阵之中,战事必然要旷日持久,二妹这桩亲能不能做成,还是个未知之数。”
封大都护看了长子一眼,越发觉得这小子一早就有了安排。
哼,狗崽子倒是眼光好,一口就叼来一个省心的回窝。宁小子不但不搅和作闹,还能带财旺家,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种捧着怕掉、含着怕化的大宝贝,也难怪他要大肆圈地盘。只有把人放到安全的后方,好好地看护住,否则真不能安心。
呵呵,说什么与陆家必有一战,多半是在西胡人的地盘闯了什么祸事,急吼吼地回来想要找回场子。亏他之前还一脸严肃地说什么二丫头不坠老三威名,结果一早就打算好了用“拖”字诀稳住陆家,等到岸炮盐田完成,再与陆家反水翻脸。
这样一来,二丫头的事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出了什么变故取消婚约,对二丫头的损害也能降到最低。
只是这件事可不能让那婆娘知道。
听下人来报,王氏自得知女儿得嫁,这会儿正喜不自胜地前往家庙,估计一段时间都要沉浸在牺牲自己为女谋路的喜悦中,只要消息不泄露,王氏就不太可能翻出花样了 。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封伯晟浑身的力气都用在战场上了,这些阴谋阳谋他能明白,但比不了狗崽子玩得这样通。
他这是既安定内院,又稳固外敌,偏又东西大战给他的谋划争取了时间。
有脑子,有运气,手够黑,和他相中的宁小子差不多。
宁小子算计阊洲薛家,生生把个一等世家搞得身败名裂、两边都不是人。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个都坏的冒水了。
宁非可不知道自己已然被大都护划定为自家人,他现在一脑门官司,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这段时间积压的工作。
走出去一个半月,如今的九凌湖已经进入盛夏时节。牛背山地动之后下了两天暴雨,之后便是滴雨未落,大地持续处于干旱状态。
这套路宁锯子太熟了。俗话有说:“大涝之后必有大旱”,虽然通常的意思是说前年发大的洪水之后第二年大概率会干旱,但如今是小冰河期,气候变动剧烈,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大涝大旱,土壤中的水分变动剧烈,搞不好还可能发生蝗灾。好在墨宗一直有养鸡取蛋,将一窝窝芦花鸡放到田里吃掉虫卵,虽然比不了化学试剂的消杀,但也聊胜于无。
仓库里有第一批获的土豆,积粮的任务缺口已经不是很大。但宁锯子还是贪心地想要第二季的丰。这次他种了玉米和红薯,都是之前在系统兑换的初级粮种,宁非对此很有期待。
毕竟,谁会嫌弃手里的存粮多呢?
托牛背山农科班的福,积肥和灌溉渠已然在雍西关全境推广开来。虽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像九凌湖一样建造木龙水车,但只要看田的军屯勤快一些,大抵还是不会让作物旱死。
长势最好的自然还是乌知河沿线的军田。
老军屯擦了擦额前的汗珠,将盖在头上的草帽拉了拉,心情轻松惬意。
种了一辈子地,这大概是他最繁忙的半年,不但要翻土推垅,还要施堆肥挖灌溉渠,中期追肥除草,间或还要关注灌溉渠的水位,最忙的时候脚打后脑勺。
然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眼看着田里的苗一天天拔高,长得又粗又壮,绿油油的一看就是有劲道,眼见的丰年景。
真好,真好啊。
老军屯咧了咧嘴。
地长的好,冬天大家就不会饿肚子,他家也能多分些粮食。
到时候,他留足了自己的口粮,便把剩下的送去九凌湖给琼枝。那孩子如今已经进了织布坊工作,听说活计干得很是利索,本月还有希望拿到奖励。
谁能想到呢?一直老实懦弱的琼枝在九凌城里站稳了脚跟,有份能养活自己的手艺,还很是被人看重。
前几日大孙女休沐回来,一进村就惊了好些人。
这丫头大包小裹拎了不少东西,人看着又白净又神,一路走过来,村里的傻小子都以为是城里来的姑娘,谁都没认出,她就是之前村里的那个聋丫头。
“阿爷,我给你买了新吃食,都是坊里姐妹试过的,又好吃又容易克化,你尝尝。”
琼枝的声音清悦嘹亮,透着勃勃生机。她一回家便手脚麻利地拾房子、打扫卫生,一边干活还一边与阿爷说起在布坊的趣事,性子比之前开朗了许多。
村里的婶子大娘都好奇地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听城里的事,琼枝落落大方,也不隐瞒,能说都告诉了大家,受到众人连声夸奖。
桂枝在一旁闷不吭声,两只眼上下打量着宛若新生的阿姊,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婶子大娘们夸的都是她,她又聪明嘴又甜,阿姊一只耳朵聋,根本搭不上话。
没想到出去这几个月,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再也没有以前她熟悉的样子。
我在古代搞科研 第225节
阿姊身上穿的是她没见过的料子,也不知是怎生剪裁的,看着就是和村里惯常的样式不一样。
阿姊的脸也比以前白嫩圆润,还买了这许多吃食回家。
不是说织布坊每日轮班日夜不停吗?怎地还能如此滋润?
想到这里,桂枝又有些后悔。
这织布坊的活计,原本是阿爷要给她去的,结果被阿姊顶了。
当时若她不松口,那今天穿好的吃好的人,就是她桂枝了?
心念一动,但随即又被打消。
她若是能嫁给王李村的王家大哥,那不是也能吃好的穿好的,还不用干活计?
托生成个小娘子还学什么手艺,等着嫁人就对了。嫁个好男人,自然有人替你赚吃赚喝,何必那样辛苦?
一想到这里,桂枝的心又平衡了。
虽然看着阿姊的衣服鞋子依旧眼红,可一想到她好大年纪婚事还没着落,耳朵又是个半聋,一下子又觉得还是自己未来的生活比较美好。
桂枝撇了撇嘴,正准备离开,却忽听有村里的婶子问琼枝。
“你们那里还招人不?我家有丫头也想去做工,你给说和一下呗?”
琼枝一愣,随即笑着摇头。
“婶子,我可没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我倒是知道城里有新厂要招些小工,女娃做的都是细活。招男丁的都是挖矿和打铁,都是要考试的,一旦上了工就要留在厂里,像我这样,休沐日才能出来。”
“婶子家里若是有人想去,初五的时候可以去石沱坡,说不定就中了哩,按月拿工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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