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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床车间往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等登等灯
吴蔚然跟他一起坐在葡萄架的桌前,因为只有他们两个在看电影,声音开得很小,白天光照强烈,投影也不如夜里清楚,看电影至多是图个乐,程郁兴致勃勃地看着,没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吴蔚然过了一会儿再看过去时,人已经睡着了。
夏末的天气已经不是很热,空气中微微有些凉意,但很是舒适,葡萄熟了,但越城并不是葡萄的产区,土壤气候都不适合种植葡萄,况且院子里种的这些葡萄也没有心养殖,葡萄叶长得比葡萄要好,反倒遮阳又营造意境。
吴蔚然撑在桌子上看着程郁睡觉,他呼吸绵长,细碎的刘海搭在眉梢,眼尾向上勾起,程郁好像一点也没变,他和三年前吴蔚然无意间闯入他房间时的那个模样没有半分区别,那个黄昏程郁忧郁的身影现在终于全然属于他,吴蔚然感到一阵难以言明的幸福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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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郁睡了一会儿就醒了,他倦怠地揉揉眼睛,似乎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说:“我怎么睡着了?”
吴蔚然便笑话他:“心里不藏事,睡得也快。”
程郁皱了皱鼻子不想理他,抬头继续看自己的电影,吴蔚然拿起遥控按了暂停,说:“程郁,别看了。”
程郁还有点懵,茫然地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咱们逛街去吧。”吴蔚然说:“我给你买衣服。”
“好好的又发什么癔症。”程郁颇为埋怨地瞧了一眼吴蔚然,准备伸手把遥控夺过来,吴蔚然却没给程郁这个机会,他直接拉着程郁的手腕起身,竟是要说走就走。
程郁莫名其妙就被吴蔚然拉上了车,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道:“刚才还说自己已经二十八了,成熟了,不会再那么冲动,现在又想一出是一出了。”
吴蔚然却坚持要逛街买衣服:“换季了,我给你买几身新衣服怎么了,就当是前段时间七夕节的礼物。”
程郁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似的提醒他:“上个七夕节你送过礼物了,别给自己的冲动找借口了。”
吴蔚然被程郁揭穿,也不恼,一路开到商场,程郁走到商场门前抬头一看,小声惊呼道:“吴蔚然,你疯了?来这儿干什么?”
吴蔚然在一家越城最高档的商场门前,从上到下尽数都是国外大牌,诚然程郁现在过得不错、赚得也不少,但他还是不会来这种一件衣服就要花掉店里半个月的利润的地方,更何况还是旺季时的半个月的利润。
吴蔚然伸手拉了一把站在门口踌躇的程郁,道:“我付钱,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快走吧。”
程郁被迫跟在吴蔚然后边,说:“吴蔚然,要不是我不爱管钱,我真的得管管你的账。”
吴蔚然乐了,说:“你要想管,现在就可以把财政大权全权交给你,要我给你写一份资产报告吗?”
程郁啐他一口,骂道:“真不知道你又发哪门子的神经。”
吴蔚然的确是有些发神经,他只是在看着程郁睡觉时联想到那个黄昏,又想到那个黄昏里,程郁在看到那件昂贵的毛衣后忧郁的身影。当时吴蔚然不懂程郁的情绪为何突然变得那么低沉,现在他明白了,那是程郁睹物思人,想到给他买这件衣服的翟雁声了。
这让吴蔚然突然升起了危机感,吴蔚然其实不太敢问自己在程郁心里是什么地位,但他很清楚的知道翟雁声在程郁心里的位置,翟雁声对程郁而言不仅是一个留下阴影想要逃离的不合格的爱人,他像严厉的家长,苛刻的上司,偶有关切的父兄,程郁的许多习惯、爱好、特长乃至品味和教养,都是翟雁声调教出来的。程郁的确已经离开了翟雁声,但翟雁声留在程郁身上的烙印,已经是终身无法摆脱的。
吴蔚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抵得过翟雁声,他可不敢给自己打这样的包票,唯有也多留给程郁一些。
程郁不明白吴蔚然在想什么,只被吴蔚然拉着一家一家店挨着看,连试都不试,只看尺码合适便选中,买了许多新衣服,吴蔚然刷卡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程郁拦也拦不住,到后来气极反笑。
“真是发达了,花起钱一点都不手软,你怎么了?要破产了吗,所以最后疯狂一下?”
程郁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吴蔚然的回答,路过珠宝区的时候吴蔚然的眼睛落在闪闪发光的戒指区,灯光打得很亮,闪着光的珠宝甚至有些刺眼,程郁心道不好,连忙推着吴蔚然离开了商场。
“别买了,买了也没空戴,赶紧走吧。”程郁说。
吴蔚然买的东西堆满了汽车后座,程郁回头看了一眼,连话都说不出,只系好安全带,道:“好了,满意了就回去吧。”
吴蔚然心满意足,道:“行,回去了就试新衣服。”
程郁和吴蔚然拎着东西回到店里,马悄悄惊呼:“老板,你去打劫啦?”
程郁气笑了,冷哼一声,说:“那我顶多只是个从犯,主犯是他。”
程郁用脚尖轻轻踢了吴蔚然一下,吴蔚然假装站不稳,趔趄一下,道:“快快快,提不动了,回房间再说。”
吴蔚然跟着程郁回到他的房间,拉上窗帘,坐在一旁兴奋地翻出几件衣服,说:“赶紧来试试,看看我的眼光怎么样。”
程郁在吴蔚然的催促和威逼之下只试了几身衣服就累了,他倒在床上,疲惫地说:“吴蔚然,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说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看你这冲动急躁的性格一辈子都改不了。”
吴蔚然心满意足,被程郁批评了也乐得笑纳,道:“这话你今天说了好几次了,程郁,小心年纪轻轻就变唠叨了。”
程郁随手捞起一个枕头扔到吴蔚然脸上,说:“你要不折腾我,我根本懒得说话!你想想是谁的问题。”
程郁休息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来,把买回来的衣服都拾好,然后打开电脑。吴蔚然问他要做什么,程郁道:“跟你逛了半天,我都忘了,过几天后边要开工了,我得把图纸再给朋友看一遍。”
吴蔚然酸溜溜地问:“朋友,什么朋友,程郁,你现在怎么这么多朋友?”
程郁一边在电脑里翻文件一边说:“那我们开店的本来就是来者都是客,住过我店的人都算朋友,以前一个建筑设计师住过,我找他帮我看看图纸。”
吴蔚然又问:“建筑设计师还帮你看图纸啊?”
程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说了,,他要我也不会答应的,一次,以后不好再找人帮忙了。”
吴蔚然高兴了,笑眯眯地点头,道:“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是要这样,那你累吗,我帮你倒杯水。”





机床车间往事 第63节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国庆长假结束半个月后,店里的生意很明显地冷了下来,工作日开始出现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入住的情况,连周末也不曾住满。
吴蔚然不太习惯这种转变,过去一段时间店里一直热闹非凡,吴蔚然一直伴随着年轻人的吵闹声入睡,突然冷下来,他反倒睡不踏实了。
吴蔚然忍不住在心里替程郁算账,店里雇了三个员工的开销,再加上日常的生活用开销,在淡季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旺季的时候程郁也不怎么大肆捞钱,吴蔚然很担心程郁到底能不能赚到钱。再一想到后边那个新买下来的院子,吴蔚然总觉得程郁赚了钱也要贴进去,这家店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他这么跟程郁聊起这事时,程郁笑道:“你不知道吗,我有这家店就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强了,这整条街,我比一半的人都幸运点。”
他跟吴蔚然说起来,吴蔚然才明白过来,程郁说:“我刚来越城的时候,刚巧碰到越城这边古城刚刚整修完,作为景区要重新开放,我在这边待了半个月,最后决定买下一套待售的民房。买了以后我就把户口也落在越城,半年的时间,东门附近几条街的民房凡是挂出售卖的,基本都卖了个干净,结果第二年越城就下了各种通知文件,限制了购房,我算是赶上最后一波捡了个漏。我现在的店面是自己的不是租的就已经什么都不用愁了,只要景区不倒闭,我就不会赔钱的。”
吴蔚然问:“既然稳赚不赔,那当时为什么这边的人都卖房?”
“古城改造配合的是越城市整体的改造,主公路不靠东门,再加上古城内部本来就是东西差别很大,西边确实比东边好玩,向来是其他几个门的生意比东门好,再加上其他三个门附近都建了新的商业街,东门附近的民房又旧又破,既不拆迁,也没有旧房改造的音信,老住户怨声载道,已经住不下去了。”程郁说,“在这之前东门的人以为古城改造会拆到自家,所以坚守了一批,结果没想到规划没有落实到东门,那房子他们也怕砸手里,能卖的就都卖了,都是在这住了几十年的,谁也没想到东门这边真的会有生意。”
吴蔚然便夸赞程郁,说:“不错嘛,很有投资眼光,以后就是抱着金砖了,说不定哪天还能再拆一波,又拆到你头上。”
程郁倒没有这种期望,他道:“那我岂不是要失业了,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失业呢,现在这个店我开着很有意思,想就这么一直开下去。”
吴蔚然也觉得开店改变了程郁很多,或许不是开店的功劳,而是程郁终于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是一份完全依靠他的双手去打拼、建造出的事业,所以才让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从前那些怯懦沉寂都被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冲劲和热情取代,这是程郁的底气。
后院是程郁的生意走上正轨以后就相中了的,但后院一家人早就移民海外,这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也没人打理,程郁听说这家人举家搬走,想着就再也不会回来,料想早晚会有卖房的一天,所以帮人看了一两年的房,家里的琐事也都一应帮忙解决,终于等到邻居卖房的那一天,他顺理成章就以不错的价格拿下了后院。
只不过越城本身的房价今非昔比,越城古城区虽然不在市中心,再往前十多年,古城区的位置甚至都没划归在越城市里,但附近的房价也翻了几番,程郁以前买下这个院子的价格现在还不够买隔壁的一半,他把这些年自己积蓄的三分之二都拿了出来,才勉强凑够买下隔壁的钱。
现在要开始装修了,程郁全程参与工人的装修进度,绝不肯在细节上落后。他自己是技术类工种出身,又有点执拗的脾气,在细节上务必要尽善尽美,这也是为何当他听说吴蔚然公司装修办公室而他居然不坐镇时会那么惊诧,程郁事无巨细,一定要盯着看,让工程保质保量。
吴蔚然也在做开业前的准备,各类资质、手续要一一办妥,同时还要选择跟他一起来越城打拼的团队,吴蔚然在海城越城之间来回飞了几趟,跟程郁也没见几面。
吴蔚然落地海城后直接去了公司,忙完事情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他给程郁发消息问他在做什么,好长时间没有回到他在海城的家,吴蔚然从电梯里出来拿出钥匙开门,在家里看到范春荣的身影。
吴蔚然临走前在公司留了一把备用钥匙,让自己的秘书有空了去帮他看看房子,打扫打扫卫生,几乎在看到范春荣的那一刻,吴蔚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在公司里,秘书看到自己的眼神那么闪躲。
“蔚然,你回来啦?累坏了吧,吃饭了吗?”范春荣迎上来,殷勤地问吴蔚然。
这三年吴蔚然没回过家,也没有邀请父母来过他的家,但范春荣仍然来过几次,她很会找机会,通常都在公司人在场的情况下,让吴蔚然无法推脱。但吴蔚然对她始终很冷淡,他不跟她多说什么,或者说的更清楚一些,吴蔚然根本就是什么都不跟范春荣说。
所以范春荣是去问小秘书追问吴蔚然行踪时才知道吴蔚然要去越城了,而且还是要常驻。这让范春荣很惊讶,连忙讨要了钥匙,等着吴蔚然回来。
吴蔚然坐在饭桌前,范春荣做了一桌菜,吴蔚然看了一眼,问:“小王给你说的我的日程吗?”
范春荣笑了笑,还没说话,吴蔚然又问:“你还问他什么了?”
瞒不过吴蔚然,再加上也的确有问题要问,范春荣便照实说了:“蔚然,我在新闻上看到他们说你要外派去越城了,问了小王才知道你已经去了,那你准备去多久?辛苦吗?”
吴蔚然一边吃饭一边说:“第二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说多了就涉及到商业机密了,以后你也少问小王,保不准哪句话就是不能随便透露的,他看在我的份上说给你听了,你说泄密的事情算我的还是算他的?”
范春荣面上讪讪地,吴蔚然又说:“至于第一个问题吗,我目前的打算是,不回来了。”
范春荣脸上的笑容终于僵在脸上,她放下手中的汤匙,道:“不回来?那这房子呢?你在海城辛苦打拼这几年的基础也不要了?”
“房子,我还没想好,等越城那边走上正轨了可能就会把这套房子卖掉,去越城定居。至于打拼吗,在海城打拼的日子我过得并不快活,以后我的工作和生活重心都会放在越城,想必会比过去几年开心很多。”
吴蔚然说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便浮现出笑容,范春荣看着这个笑容,突然非常紧张又非常恐慌,她望着吴蔚然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新闻上还说你跟小寒的感情出问题了,你俩的婚约要不作数了,都是骗人的吧,蔚然,你去越城是因为那个程郁吗?不是你跟小寒出了问题,而是因为是他在越城,是吗?”
不愧是母子连心,吴蔚然都没想到范春荣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他大方地点了点头,说:“是,是因为他,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他了,海城对我来说没什么美好回忆,对他来说也一样,所以不论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我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范春荣深感绝望,放吴蔚然在外三年,他事业有成,翅膀硬了,底气也足了,反抗起父母没有一丝犹豫,范春荣甚至能感受到吴蔚然在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时候是带着恨的。自己的儿子养到最后养成仇人,范春荣不知道该怪谁,她当天便离开了海城。
吴蔚然将衣柜里秋冬的衣物拾出来带回越城,回去时程郁的装修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吴蔚然诧异他的工程进度怎么会这么快,程郁笑了笑,告诉吴蔚然从他帮后院看房子开始,后院这套房子要怎么装修、怎么改造,他都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次,早有设想,所以进度当然很快。
吴蔚然在后边那套房里转了一圈,道:“不错,按这样的进度,不用春节,元旦就能开门营业了。”
程郁倒没有那么急迫,只道:“那倒不急,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一点点来吧,你呢,你的工作处理的怎么样?”
吴蔚然原本想瞒着程郁关于范春荣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他:“工作上没什么大事,都在按部就班推进,只不过我回家的时候,我妈来了。”因为之前没跟程郁提过,吴蔚然简单地给程郁说了说这几年的情况:“这几年我没回去过,前两年我在海城买房了,我妈听说以后时不时会来看我,这次来听说我调去越城,我就跟她说我以后打算不回海城,还准备把房子卖掉。”
程郁没想到吴蔚然这几年跟家里人闹得那么僵,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吴蔚然,没必要。”他抓着吴蔚然的手掌,拇指在吴蔚然的掌心摩挲,轻声道:“没必要总是记着他们几年前因为愤怒和焦躁做出来的事情,也没必要逼着你爸妈一定要理解并且接受我们。顺其自然吧,如果你没办法用平常心对待他们,其实也不用勉强,但是也别伤害他们就是了。”
吴蔚然反握住程郁的手,问他:“那你不怪他们吗?他们当时在我面前编排你,说了好多你的难听话。”
程郁笑了笑,说:“难听话我还没有听到几句,不过就算我听到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大度,我能做的就是尊重他们,他们不光是长辈,还是你的父母嘛。”
程郁说完,又拍拍吴蔚然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不过房就别卖了,你在越城又不是没有落脚的地方,现在越城房价一天一个价,你拿卖房的钱,可就买不到先前那样的房了。”
吴蔚然笑出来,道:“之前我还没觉得你是生意人,现在总算感受到了,程郁,你可真是个生意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刚装修好的房子还要晾晒一段时间,程郁就把门窗都大开着,然后每天进去打扫卫生,再添置些东西,慢慢将新的住宿区填满。
买下后边这个院子后,程郁店里的面积扩充了近一倍,以前许多让他感到局促,无法尽情发挥的空间,现在都能舒展开来,连站在院子里都感到心旷神怡许多。
程郁忙完室内装修的事情,又开始忙院子装修的事情,他将前院栽种了鲜花草木,在后院的空地则翻了翻土,准备来年春天栽种一些时令蔬果。除此之外,客人们反复提到的更大的露天电影观看场地、自由活动的游戏区,还有更大的休闲区域,在这次的工程里都让程郁一一实现。
吴蔚然有时会帮程郁做些事情,但更多的时候他工作也很忙,不能帮程郁太多。吴蔚然从海城回来后,没过几天他挑选的团队也到位了,越城分公司的业务开始试运营起来,一切都在慢慢走向正轨。
没成想在越城分公司正式开业之前的半个月却爆出一条新闻,是关于戚晓寒的。戚晓寒在海城台的时间虽短,但平台与云城时完全不可比拟,戚晓寒本人的知名度提升不少,再加上她后来离开海城台创业成功,三十岁就跻身成功的企业家行列,去年更是成功进入好几类商业排行榜,成为在榜所有人中最年轻的女性,因此外界对戚晓寒的关注一直不曾减少。
被爆出的新闻是戚晓寒深夜醉酒,和男性“友人”举止暧昧,最后又当街争执的几张照片。在戚晓寒和吴蔚然的婚约屡屡告急,多篇通稿明示暗示曾经的金童玉女要分道扬镳的关键时刻,突然爆出这样的新闻,莫说旁观者会觉得这是一个配合炒作的消息,连吴蔚然也差点要这么认为。
但这绝对不是,所有放给媒体的消息都是戚晓寒和吴蔚然心策划讨论之后才放出的,戚晓寒自己是媒体出身,深知观众的敏感点在哪里,他们既要解决问题,又不能将奇遇置于险境,所以每一步都务必稳妥。在命悬一线的时刻,戚晓寒不可能甩出如此具有杀伤力且不可控的摆锤来。
“怎么回事?是被偷拍了吗?”吴蔚然给戚晓寒打去电话。
戚晓寒在那边声音很疲惫:“也不算是偷拍吧,我觉得是被人算计了。具体是谁我现在还说不好,而且没有证据,找出是谁了也没办法,先不能计较那么多了,得看看怎么处理。”
“公关公司那边怎么说?”
戚晓寒嗤笑一声,道:“还能怎么说,什么都没说呢,开了一上午的会,现在还在开会,要不是我不方便说,倒真还不如我自己说了。”
吴蔚然想了一会儿,先问她:“具体是怎么回事你先跟我说说。”
戚晓寒便一五一十地给吴蔚然说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戚晓寒年轻貌美,又事业有成,更令人眼馋的是她至今单身,虽有婚约在身,但在大多数饿虎扑食的人眼里,这都算不得数,因此追求者众多。前一晚被拍到的人就是戚晓寒诸多追求者中的一个,戚晓寒有饭局,碰巧同他在一个饭店,此人便厚颜无耻地一路尾随戚晓寒,还趁戚晓寒喝醉想要搂搂抱抱揩一把油,最后被戚晓寒疾言厉色地轰走了,被狗仔拍到的也就是这一段,但让他们添油加醋一说,仿佛整件事都变味了。
吴蔚然听完也不曾想象此人竟如此大胆,震惊之余又问:“那你秘书呢?助理呢?身边一个跟着你的人都没有吗?”
“否则我怎么会跟你说我是被算计了呢?”戚晓寒冷笑一声:“带了两三个人去参加饭局,结果人都被支走了,偏偏就被钻了这个空子,也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会从这点下手。”
戚晓寒已经被热议了整整一上午,对她的攻击从年龄到相貌再到事业,已经将她打成靠脸上位还不守婚约的浪荡女人,说她是个靠脸的花瓶,整天私生活混乱,现在被拍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没被拍到的恐怕数不胜数。
戚晓寒不仅是奇遇的核心创始人,很多时候她算是奇遇的代言人,她年轻、高学历、知性、理智的形象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奇遇的用户,是不少年轻群体、青年英的选择。现在戚晓寒被说成这样,并不单是对她个人的中伤,更是对奇遇的巨大伤害,这倒真是个毒计。
吴蔚然想了一会儿,说:“照实说吧,就像你刚才说的,别等公关公司想什么万全的方案了,你自己来照实说就好。”
若是旁人遇到这样的事,戚晓寒一定会杀伐果断早做决定,但是碰上她自己的事情,又连带着关乎奇遇,临门一脚,戚晓寒有些犹豫,问:“这能行吗?”
吴蔚然说:“这事漏洞太多,对方是拿捏着你,觉得你不敢以奇遇做赌,所以才这么放肆。如果你说了实话,效果很可能大不相同。你不用添油加醋,只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这就够了。”吴蔚然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就在奇遇的主页上发,他们想毁了奇遇,我们就要借此机会让奇遇更热闹一点。”
戚晓寒的声明是午饭时间发布的,卡在所有人都忙着吃饭休息的时间,想错过也很难,她新闻出身,对文字本就有极强的掌控力,在刻意以情动人的时候,就更有感染力。
戚晓寒说自她工作以来,就饱尝女性在职场中的诸多麻烦和不便,创业以来,这种辛苦更甚。好在她的一纸婚约帮她打发了许多明里暗里的接近,但剩下那些连婚约都无法打发的人,就是更加难缠,更加厚颜的人。
“我是一个乐于冒险,也享受攻克难关的人,因此我并不怕遇到难缠的人,相较而言,我更怕旁人的目光,众人的唾沫,所谓人言可畏,也就如此。我三十岁,事业小有成就,这些年也赚到一点钱,因此总被质疑。而另一方面,我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在旁人看来,我这个女人已经足够强了,再强就没人敢要了,但在我心里,我距离我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在这段路上,我或许会遇到许多商业上的难题,资金上的困境,但是这些我都不怕,我只希望像这样莫须有的指责和凭空而来的罪名,能够少一点,再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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