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叔叔情人【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厚鸦
“……”余恩恩犹豫了片刻,其实如果像她设想的那样,两人之间保持着并不主动的床伴关系,甚至于就此分开的话,她应该让本杰明出去到楼下餐厅吃饭,但她的确是犹豫了,同时为了断绝关系的这个选项。
本杰明也没有催促她,他甚至没有再去看余恩恩,只是垂着睫毛挡住了蓝色的眼睛。
“培根蘑菇意面可以吗?”
本杰明十分乖巧地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看着余恩恩把热腾腾的意面端过来,他笑容更深了些:“谢谢恩恩!”
做了两顿午饭的余恩恩微微叹了口气,但还是坐在了本杰明侧边的椅子上:“吃吧,都快叁点了。”
叉子被放在了意面的右边,本杰明顿了顿,伸出左手去拿过叉子,动作生疏地要卷起面条来,然而非惯用手的动作只让面条不停地滑落。余恩恩皱了皱眉:“你不是右撇子吗?”
“……恩恩可以喂我吗?”本杰明放下叉子,仰着笑脸对余恩恩说道。
这样亲近的要求当然会被余恩恩拒绝:“本杰明!”她只是露出微微不悦的表情唤了他一声。
本杰明再次垂下睫毛,顿了顿才动起右手臂慢慢抬起来,然而手还没从椅子上抬到桌沿,本杰明便露出疼痛的神情躬身捂住了自己的右肩,额边甚至冒出了两叁滴冷汗。
“怎么回事?!”余恩恩惊觉不对,连忙起身绕到本杰明右手侧,扶上他的脊背询问着。只见本杰明捂住的那块浅灰色布料,竟慢慢渗出了红色。
余恩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直面鲜血让她有些恐惧地心跳加快起来,但本杰明的疼痛太明显,她连忙四处张望着,最后跑到厕所去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本杰明捂上流血的位置:“究竟怎么回事?你这几天都去做了什么?!”
余恩恩半跪在地上,替本杰明捂着伤口,质问的话语激动又惊慌。本杰明的消瘦和苍白肯定与这个伤口有关,余恩恩这样想着,想要解开他的衬衫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但本杰明只是按住了她的手,冷凉的左手紧攥着余恩恩的,大拇指摩挲了几下光滑的肌肤:“恩恩,我要回法国一段时间,如果有事可以去找成航,如果想联系我又找不到我……如果的话,把话带给成航就好。”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找不到你?”
爸爸叔叔情人【NPH】 十八余恩恩的反常
十八 余恩恩的反常
最后本杰明也并没有回答余恩恩的问题,他只是用沉默作为回应之后让余恩恩把他送回隔壁套房。
灰色头发的健壮男人打开门后往他俩身上来回看了几轮,但接手扶起本杰明,关上门前何成航只对余恩恩挑起一边嘴角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比起本杰明的受伤和何成航意味深长的笑容,顾梓平的误解仿佛只是羽毛一样被吹到脑后,余恩恩在门关上之后依旧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套房里去。
那条毛巾也被何成航拿走了,余恩恩坐在沙发上,呆愣了一会儿举起那原本捂着毛巾的右手来,横在眼前注视着上边的纹路,在长久盯看的某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如同浅灰衬衫上晕开的红色一般,手心的纹路里也渗出了鲜血的颜色。
她呼吸一窒,猛地翻过手盖在膝盖上,她像是失去灵魂一样地毫无表情,眼神里全是空洞,好一会儿发觉自己的双手颤抖着在裤子上蹭出了点湿意,才又掀开手来——还好只是汗。
余恩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而这样忽然放松下来的情绪却让她的泪水涌了出来,渗着汗的双手捂在脸上又沾上了泪水,一切的一切,从本杰明带伤的归来,但顾梓平的误解和态度,到于一彬无意的话语,再到许林晔……或许泪水的源头要归咎到她并不合适的出生,不被父亲期待的孕育,和为母亲带来负担的降生。
不愉悦的回忆和负面情绪总是更深刻更容易让人记住的,原本被生活与学业压制的烦恼痛苦便在此刻一股脑地全冲上来。
寂静而致的酒店公寓套房里只有沉重紊乱的呼吸声和细细的抽气,余恩恩始终没有哭出声音来,实在忍不住的吸气也尽力压低了音量,好一会儿她才有能力不那么狼狈地从手心里抬起头来,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从认识的人里找到一个至少能听她说说……或者只是听她哭的对象。
她的手指落在了许林晔那一栏,好久好久又划开,最后拉到底也没能拨出一个电话或是发出一条信息。
周一余恩恩请了半天的假,学期开头的课业不算忙,她的出勤率也支持她偶尔请一两次假,她到了下午上课前十分钟才到班级里,不同寻常地带了个黑框眼镜,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脸色不太好。
有朋友围过来问了几句,也都被敷衍着打发了,话题也被转到了早上课程的内容。
而余恩恩一下课便又马上消失了身影,行色匆匆的,顾梓平只能捕捉到她背着背包快步离开的背影,这让他忍不住回想起那顿午饭时的不愉快交谈。
说实话生人去看顾梓平会觉得他十分疏远冷淡,但他其实比较像个有着不惹人厌烦的自傲的小男孩,遇见一些让自己不甚愉快的事情便会直接面对。就像遇到余恩恩这样,不管事情是不是自己所想这样,他就是要刨根问底地在第二天拦住余恩恩。
凑近了去看,顾梓平便发现余恩恩眼镜下微微红肿的眼睛,他一瞬间认为是自己引起的,但又很快否认,觉得余恩恩并没有这么脆弱,他把余恩恩拉到路旁稍微隐蔽的树下,想了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不是说要和我去找一找共通点吗?”
分明先打草稿这个提议两方都赞同了,但他却又这么提到,余恩恩推了推眼镜,微微低下头来回答道:“我这几天忽然有点事情,不好意思顾同学,草稿我会尽快给你的。”
重点自然不是草稿这事,但顾梓平却也不好直接说出口,他的确好奇余恩恩这几天神色匆匆究竟去做什么,但相比起他而言,余恩恩对自己的态度大概就是合作伙伴,这使得他没有立场再去往深入了问。
顾梓平的沉默让余恩恩抽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抿了抿嘴再说道:“顾同学,我的确有点事情,先走了。”
“等等!”余恩恩要走,顾梓平下意识地先扯住了她的手腕,反应过来后便有着些微的尴尬,但还是组织着语言把话说了出来,“嗯……之前是我问太多了,那是你的私生活,怎么样都好,抱歉。”
有些生硬,但的确诚恳的道歉让余恩恩哭笑不得,她微微蹙着眉头,又笑了起来,她把手腕从顾梓平手里挣开,放轻了些语气回应着他的道歉:“顾同学你……算了,没事的,我真的要先走了。”
余恩恩没有说拜拜或是再见,只说了句先走便快步地越过路旁大树消失在学校的道路尽头,顾梓平显然没有被这样的话给安慰或是敷衍过去,他只觉得余恩恩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对余恩恩有着些许过分的上心,但在他的考虑中,余恩恩与自己合作期末画展,又领自己去过她家里吃饭,算得上是比较比较亲密的同学了,而他父亲也说过多向余恩恩学习,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多关注她,那么顾梓平便觉得自己的行为也算是理所当然。
于是顾梓平在几天后余恩恩将草稿图发给自己时,直接说道:[周日水目有油画展,去吗?]
余恩恩对顾梓平忽然的邀请还是感到奇怪的,但周日的油画展她听说过,是她比较感兴趣的一个日本画家的展览。
对话框里沉默了一会,就当顾梓平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的时候,余恩恩那终于回复了过来:[好的,周日见。]
即使是约好里的周日的见面,顾梓平依旧没能在上学期间和她多说上几句话,她并不是在多人的样子,而是真正有事在忙,平日里常约出去吃饭的朋友也推了好几轮邀约,一放学就走,没人拦得住她。
好在她还是准时到了周日的水目美术馆前,顾梓平一看她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穿了一身烟青色长袖连衣裙的余恩恩有些不安地问他,更是检查着自己的衣着是否不整齐,“哪里不对吗?”
只见顾梓平目光上下打量了两回:“你在减肥?”
“没有……”余恩恩顿了顿,“只是换季胃口不太好罢了。”看对方似乎又要张嘴说话,余恩恩连忙抢先道,“赶紧进去吧!”
余恩恩的确瘦了些,对于顾梓平这样没怎么谈过恋爱的男性都能一眼看出来便是真的瘦得明显,原本她是健康而匀称的漂亮,中等的骨架覆着微微结实的皮肉,肌肤还泛着自然的光泽。而此时的她虽然将自己包得只露出小腿和锁骨,但只要是露出的地方便能清楚地看到骨骼顶起,流失了脂肪从健康变成弱柳惊风的美,此时的小鹿眼睛再看过来,怎么着都有那么丝惊恐无措的感觉。
他们来得算早,馆内人还不算多,他们细细地看了几幅油画,交流了一下想法,却惊奇地发现了彼此的共通点:也许是他们当时选去给顾清安看的画作恰巧都是中规中矩的正面光源,于是没有发现两人在光影上的运用和一些小技巧竟有相似的地方,尤其是在这位日本画家的一幅盆中蔷薇的油画里,他们找到了畅谈光影与颜色使用的话题。
这是十分令人高兴的突破,连余恩恩变得瘦削的脸庞上都似乎多了一些光。
他们接下去看着,试图再找到更多的共通点或是将光影这块挖得更深。
然而更巧的是,他们竟在转角处遇见了正在交谈的顾清安与朱晨。那两人也发现了自己的孩子和学生,招着手让两个小辈过来,原来朱晨是那日本画家的朋友,受邀前来,遇到顾清安便多聊了两句。
两位长辈的目光比顾梓平的更了,一眼便望出来余恩恩瘦了些。
顾清安还好,毕竟不算太熟悉,只是劝说了句:“女孩子还是不要太瘦的好,不健康。”虽然以顾清安的身形而言的确没什么说服力,但余恩恩还是点了点头应好。
朱晨便更直接了,皱着眉头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太瘦了余同学,你已经很漂亮了,不需要减肥!”
消瘦的原因并不受自己控制的余恩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难地拧着眉头,但还是承下好意地答应并道谢,然后便连忙带着顾梓平要走开。
“好吧……我是真的没有在减肥!”余恩恩无奈地朝顾梓平这样说道。
顾梓平摇摇头看了看她浑身上下:“但你瘦得太多了,你没感觉到吗?”
“这我控制不了啊!”
“为什么?”
余恩恩闭上了嘴,她的神情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半晌移开了话题,要继续看油画去。顾梓平没有办法,对方不愿意说他也不能强迫,便也有些不太开心地跟着余恩恩继续着。
方才光影畅谈的氛围一下便紧张而冷淡起来,察觉到的余恩恩也只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想着在那幅画前主动打破沉默。
可那幅能让她说些什么的油画并没有出现,她反而是停在了一张与方才的盆中蔷薇截然相反的画前。日本国民的压力普遍都大,这些都表现在小说,歌曲和影视上,而作为绘画这样也是十分具有直接冲击力的方式,许多艺术家都会选择以各种事物来表现压抑与痛苦。
与盛放的盆中蔷薇相反的,是破碎的玻璃花瓶中枯萎的满天星,画作停留在花瓶破碎在空中的那一刻,玻璃碎片在黑色的背景里四散出尖锐而沉闷的光,枯萎的满天星是毫无生机的灰色,残存的一些蓝紫色也被灰色给沾染得满是绝望,花瓣像烈火烧尽的尘埃一样落下来,也飞散的玻璃碎片又是截然不同的沉重。而满天星的根茎居然是带刺的,刺上更是有不知哪来的暗红色,映在某些碎片上,却是整幅画里最抢眼的亮色。
这幅画没有光影,比起景物画更像是借此来表达什么,顾梓平也是欣赏这幅画的,但又不如那盆中蔷薇对他而言所能带来的喜爱和想法。他抿了抿嘴,见余恩恩站在这幅画前看了许久,思前想后准备说些什么来打破方才两人的沉默时,余恩恩却忽然微微颤抖着身体拔腿快步往一边走去。
顾梓平皱眉,刚有些不悦,可瞧见余恩恩瘦削的肩膀有些反常地缩起颤抖,心里有些不安,便跟了上去。
余恩恩开始只是快步走着,但到了人少的地方便快跑起来,直直冲进洗手间里,她等着那名补妆的女士离开,才面色难看地翻着背包,掏出里边的药瓶,颤抖着手倒了两颗干吞进肚子里,才打开水龙头用力洗着自己的双手。
她只望着自己被冷水冲洗,被自己揉擦得有些发红的手,没有看到镜子里映出的顾梓平的身形,挺拔俊美的男孩站在她身后,目光盯着她随手放在一旁的药瓶许久,然后才看向镜子中低着头,面色苍白又有些恐慌,重复洗手动作的女孩,开口道:“你……”
爸爸叔叔情人【NPH】 十九药瓶与治疗
十九 药瓶与治疗
“你……”
只是一个被稍稍拉长的尾音的单字便将余恩恩从恍惚的重复动作中惊起,她的身体猛地僵了僵,才抬头看向镜子里自己今天的男伴。
余恩恩对着倒影扯出了并不好看的生硬微笑,然后转过身微微倚靠在洗手台沿:“你……你怎么进来了?”
的确不合适,即使此时女洗手间里并没有其他人,但一个男性也不该闯进来。然而顾梓平不但站在门口,甚至在余恩恩出声后更是越发走近,他的目光直直对着余恩恩,足够凝重而认真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主地恐惧,以至于她只能僵直着身体不动,直到顾梓平探手绕过她身侧拿到那个药瓶后才反应过来。
“顾同学!”余恩恩提声喊道,她有些惊慌,动作都不太流畅地要去抢过那个药瓶。
顾梓平没有拦着她的动作,几乎是将药瓶送回她的手里。但他足以看清楚药瓶上写着什么,装着什么——抗抑郁平稳心情的药物。
“这就是你这几天匆匆忙忙上下学的原因吗?”
余恩恩快速地将药瓶塞回包里,又连忙拉好拉链攥在手里。她听到了顾梓平的问话,但却没有立刻回答,好一会儿,直到有位女士走了进来,又疑惑地走出去检查了指示牌之后,余恩恩才赶忙拉着顾梓平出去,躲到了一个巨大盆栽后面。
她干巴巴地回答道:“不会影响期末油画展的。”余恩恩看得出顾梓平脸上的担心神色,但她并不愿意认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于是便将话题挪到了他们正在为之努力的事情上。
然而这样的认知却让顾梓平更加不愉快起来,他皱紧了眉头,脱口而出一句:“不是”,随后才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一般,片刻才继续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余恩恩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的目光飘忽不定,一看就想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然而顾梓平毫不掩饰的探究目光却容不得余恩恩沉默相应,她只好耷拉下眼尾嘴角,想是认输一般回答道:“你就不要再问了顾同学,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这样几乎是撒谎的回答怎么能让顾梓平满意,他此刻同余恩恩躲在盆栽后,女孩背靠着墙,而他低着头直直盯着对方,再靠近一些就像是将人特意逼到无路可退一般,倒让余恩恩真真像一头无路可退的悲伤小鹿。
顾梓平还想再说什么,或者说是逼问出什么时,他的身后却传来了有些低沉的问话:“顾同学,你在和余同学做什么?”
被第一个叫到的人还没有反应,后者便抓着这个空隙从他身边越过,走向前来的朱晨:“没事朱老师,顾同学在和我聊展出的油画。”
顾梓平此时也回过身去,他看了一眼显然不相信余恩恩话语,转而直直盯着自己的朱晨,随后目光又落在余恩恩身上几秒,才笑了笑:“是的,我们大概是找到了共通点,不过现在我还有些事情,得先走了朱老师。”他朝朱晨微微点点头,但目光却一直落在余恩恩身上,“余同学,刚刚还没聊完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继续。”
留下这么一句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只有余恩恩知道其中含义的话语,顾梓平便往美术馆的员工区域走去。
朱晨率先将目光回来,看向望着顾梓平方向,面上有着明显不安的余恩恩,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温柔极了,导致余恩恩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再一次回答道:“没事的朱老师,只是画画上的讨论而已。”
光是看余恩恩依旧苍白的面颊,朱晨也是不会相信她的话,但对方不愿意说,朱晨也不好多问下去,他只是换个话题询问着:“要继续看看吗?或许我可以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
朱晨说的朋友自然是这些油画的创造者,如果换做是二十分钟前,余恩恩还是很乐意的,但此时的她却只想快快地离开这里:“不了朱老师,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
余恩恩面上的疲惫神色的确是十分明显的,而她直接的承认也让朱晨皱了皱眉,随后语气中更是带上些不可闻的安抚说道:“那今天就让我送你吧余同学,这里离你家应该不近吧!”
任谁都感觉得出来朱晨对余恩恩的特殊对待,这种对待不太应该出现在一名非直系的教师和学生上,有些过分亲密和关注了。但朱晨却给余恩恩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仿佛这样的行为是他本就该做的,或是她本就该得到的。此时的余恩恩没有力去太过认真地探究对方的态度,只当他是对谁都这样,或者说的确存在对自己的偏爱,就像自己直系老师平日里对顾梓平那样。
于是余恩恩应了下来,随着他离开美术馆坐上了他的车子。
车内的香薰是低调的木制香味,朱晨的车开得又稳又慢,上车后不久又以之前请吃饭的话再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着实让余恩恩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朱老师介意把两顿饭并成一顿大餐吗?”
“如果是你亲手做饭的话。”朱晨目视前方,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而余恩恩却不禁皱眉看他,上次请顾梓平吃饭而导致的矛盾还印象深刻,朱晨这个听似玩笑的要求的确让她有了些许的排斥,但就像她当时请顾梓平那样,只觉得亲手做饭是最高级别的礼貌和回馈般,她认为或许朱晨这种艺术家,生活不愁的成年人,也像她自己一样,再注重亲自动手的心意吧。
这样说服了自己,余恩恩自然是应了下来。
在应允之后又稍稍沉默了片刻,朱晨才在红灯停车的时候扭头看向余恩恩,目光温和又诚恳地问道:“我可以叫你恩恩吗?”
听到这话的余恩恩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许林晔并不怎么叫她的名字,那个房子里除了李阿姨通常就只会有他们两人,不必称呼也知道是在和对方说话。常用恩恩称呼她的便只有她的朋友——和本杰明。
想到本杰明,余恩恩看向朱晨的目光里便有了些隐晦的警惕,然而朱晨却又似是无意地继续说道:“我班上也有一个和你同姓的学生,如果都叫余同学的话有些奇怪。”
他的解释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余恩恩还是忍不住更仔细地去看着他,多少有些无礼和冒犯的目光并没有让朱晨生气,他镜片下的双眼依旧温和清澈,仿佛真的只是觉得奇怪而提出的询问。
红灯变成了绿灯,朱晨扭过头去开车,余恩恩也在副驾驶座上“嗯”了一声做回答。
朱晨只将她送到酒店公寓楼下,拒绝了余恩恩要请他上去直接解决掉晚饭的邀请:“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吃饭哪天都可以的,身体最重要,再见恩恩。”
大概是朱晨的话语从来都是这么柔软,导致余恩恩有意无意忽略了对方第一回亲密称呼自己时,只在那两个字上的语气变化。但余恩恩想,她现在也没有力去在意这些了,在洗手间里吃下的药物只是生理性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波动,十分缓慢的,甚至有些反胃的。
她躺在套房里的地毯上,沙发就在身侧不远处,但她已经没有力气走过去了。
在她将本杰明送去到何成航房内后,她便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余恩恩是个善于自我控制的人,不能说这是否和童年的经历与成长的身份有关,她不熬夜不赖床,坚持健身,保证学业的良好度,甚至一定地控制着饮食。更关键的,就她母亲的前车之鉴,余恩恩也在被许林晔养之后学着控制情绪,尽力不让情绪有过大的波动,哭泣已经是她能比较好地控制自己情绪后最大的波动了,而当时的反常让她意识到,已经超出最高阈值。
找他人谈话只是治标不治本,更何况当时的情况她根本找不到可以诉说的对象,所以她当机立断地去找了心理医生,昂贵又冷漠的,但却可以尽情诉说不怕被泄露的对象。微笑但又疏远的女医生给余恩恩开了药,并告诉富裕的余恩恩这段时间可以来得频繁些,以随时调整好情绪波动。
原本周日她也该去的,但顾梓平的邀请的确更重要些,于是余恩恩便推掉了心理医生的,然而却没想到之前那样努力做的治疗和辅导,竟在一幅画面前一败涂地。
而她现在更应该去的地方是那个女医生的诊所,只要她出足够的钱,即使是在睡梦中女医生也会为她赶来,但余恩恩已经很累了,就像是地毯抽光了她所有的能量,又用胶水把她黏在上面一样,她起不来,也不想起来,不想流泪也不想大叫,只要这样静静地躺着就好……
余恩恩几乎要合上双眼,就这样瘫在地毯上睡着,但被丢在一旁的背包里却一直传出振动的声响——不是电话,余恩恩判断出是微信来了通话。
这让她翻了个身,只静静地等着无人应答的结束。
然而又响了,手机不屈不挠地拖着背包在地板上折腾出烦人的动静,余恩恩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眶便忍不住酸涩着。
她还是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了手机,给她打来微信电话的是顾梓平,这让余恩恩便更低落了,她点下了接通,然后放到耳边,用像是叁天没吃饭一样的气声应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