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三十四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武林
细烟捏起柔细的拳头,羞愤的道:“妈!你瞧一瞧哥哥。他实在太坏了!”
兰眉齐被焕铭方才的玩笑话逗乐了,笑的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一把搂住细烟的肩头,道:“谁让你太过孤傲了呢?男孩子们都觉得你高不可攀呢!你要是平易近人,怎么可能单身到这个时候呢?”
细烟的心病被母亲一语道破。
兰眉齐拉着她的手,劝道:“不过是玩笑罢了。不当真的。不是还有半年才毕业吗?趁着这个功夫,赶快的放低身价,抓住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孩子!”转头朝向正看热闹的焕铭,对他轻轻的一点,道:“你呢?难道也是单身?”
焕铭笑道:“妈怎么又拉扯上我了呢?我真的不要妈操心。”
细烟趁机道:“哥哥已经有女友了。不过,她是一个小家子的女孩子。”
兰眉齐听闻,心里很好奇,不由得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焕铭对细烟挤鼻子弄眼的,嗔怪她泄露了他的私密。此时,他笑道:“不过便是平常人家的姑娘罢了。模样和性情都很不错。只不过,她的家里是清贫了些。父亲是中学的先生。母亲闲赋在家里。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
兰眉齐愈发的感兴趣了,道:“只要模样和脾气好就行了。再说了,父亲是学堂里的先生,书香门第出身,多体面!”
焕铭见母亲兴致勃勃的,便和兰眉齐贴身而坐,俩人叽叽咕咕的。
细烟的心里愈发的气闷,觉得母亲实在有些重男轻女。
她站起身,去角落的书架子上抽出一本杂志,无聊的翻着。偏偏那些杂志里印着时髦男明星们的电影海报,细烟瞧着,恨不得能一把拉扯下男明星身边的女孩子。她填补空缺!
在廖家,文彬刚换了一身崭新的西装,正在镜前仔细的端详自己。其实,他已经拾的很体面了。可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够致。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他准备去见雁翎的父亲,心里其实是存着紧张的。
廖太太上楼来了,看到文彬还在照镜子,便催促道:“大饭店已经派车来了,正在楼下等着呢。你快去吧。得让穆小姐的父亲等久了。”
文彬急忙随着母亲下楼了。廖老先生又叮咛了文彬几句,要他察言观色,谨小慎微。廖老先生觉得,生意人,尤其是做大生意的人,都是百般圆滑的。
廖太太催着文彬出门了。
文彬上了大饭店里派来的车,对母亲摆了摆手。
穿着欧仆装的司机请文彬上了汽车。汽车循着蜿蜒曲折的柏油马路而行,半个钟头后,来至港湾附近的那座大饭店。
文彬下了车,随着侍从来至相楠的套房里。
进了套房,他看到狄家三口,雁翎,还有一位中年男人正在闲聊着。
雁翎看见文彬,急忙跑了过去,搀着他的胳膊,笑道:“这就是我的男朋友廖文彬。文彬,这就是我的父亲。”
文彬急忙向相楠深深的鞠躬。相楠仔细的打量了文彬一番,觉得他正是理想中的女婿的模样。
雁翎趁机对文彬耳语道,她母亲去听新春交响乐了!文彬松了一口气。
相楠笑道:“真是一表人才,和雁翎真是男才女貌。”
相玫笑道:“弟弟看着喜欢?真是有缘分。说实话,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位张梦川是雁翎的男朋友呢!后来,我才知道,文彬才是雁翎的男朋友。”
雁翎厌恶相玫的多嘴多舌。
相楠只顾着和文彬交谈,压根没听清相玫方才的话。
雁翎看见父亲很喜欢文彬,便簇拥着俩人坐下了。
她觉得相玫和利俊实在碍眼,便邀着俩人去旁边的小厨房里吃海鲜饭了。
相玫盈盈的笑道:“看得出,你爸爸很喜欢文彬。我早就瞧出来了,你和文彬真的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雁翎正吃着一块儿鱿鱼,觉得鱿鱼在嘴里打滑。
相玫实在势力。当初要不是她逼着文彬家里出大礼,文彬岂能愁肠满腹的接连好几天寝食难安!
这会儿,相玫竟然又全然忘了她之前说过的、做过的,实在很可恨!
相玫见雁翎没吭声,又试探着问道:“你爸爸是不是想着让文彬接管南洋橡胶厂的事情?”
雁翎道:“姑妈,你都想到哪里了?我和文彬怎么可能去南洋呢?你实在多想了。”
利俊趁机道:“难道放着老板不做,心甘情愿的做小职员?”
雁翎用叉子叉着三文鱼,道:“姑父别忘了,南洋那头有我的弟弟冠豪在!他是穆家的男孩子,岂能轮得到我操心穆家的橡胶生意?另外,我那个妈岂是好惹的?”
利俊看了相玫一眼。相玫紧赶着笑道:“我们不过是随口说一说罢了。你偏偏当真了?”
雁翎不吭声,和小贝说着话,故意不搭理相玫两口子。
文彬和相楠聊了很长时间,先说了廖家的情况,最后便聊到了橡胶工艺。俩人越谈越投机。起先的时候,文彬还觉得有些紧张。可这会儿,他已经觉得和相楠相见恨晚了。
雁翎和小贝回到了旁边屋里。她看到俩人情投意合,心里真觉得安慰。
等到临近晚饭的时候,文彬和相楠才结束了谈话。那时候,俩人已经洋洋洒洒的谈了近四个小时。
相楠携着文彬的手,缓步朝套房外走着。他在餐厅里订好了一桌子晚宴。
门开了。从外面推开了。
走廊吸顶灯的柔光白凄凄的,像是被冻住了似的,不肯散的大方些。
对面的墙壁前竖立着一座棕漆雕花屏风。四面曲折的屏风上绘着独钓寒江雪的景致。
念慈自然看到了文彬,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她穿着一件猩红色的细绒大衣。那猩红的身影衬在屏风上,远望去,她的身影像是绣在屏风上的像。
白凄凄的光里,屏风上的像纹丝不动,像是冻在了寒江冰雪里。
雁翎实在看不惯母亲的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勉为其难的喊了念慈一声“妈”。
念慈的像照旧凝固在漫天的寒江雪里。她像是中了定身法。
相楠也跟着招呼了一声。
念慈回过神,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眼镜。那是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用一只细银链子拴着眼镜腿。她慢悠悠的戴上眼镜,近前几步,仔细的盯着文彬的脸,看得文彬胆战心惊的。她凌冽的眸光锐利如冰凌,冻结着憎恶。
文彬窘在那里,觉得眼前这女人实在古怪,令人胆战心惊。
因为他曾听雁翎说起过这女人的厉害,所以心里很紧张,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不自然了起来。
念慈冷声问道:“你姓廖?”
文彬笑道:“伯母,我姓廖,叫廖文彬。给伯母拜年!”说着,便鞠了一躬。
念慈待文彬起身,问道:“你的父亲曾在这里的报馆里做事?”
文彬道:“是的!家父一直在报馆里做到退休。”
念慈紧跟着问道:“是哪家报馆?”
文彬道:“时新报馆。”
念慈听闻,登时板起脸,涂着紫罗兰唇膏的双唇微颤。
相楠看不过去,逼问道:“怎么了?”
念慈恶声恶气的道:“你们都下去吃饭吧。叫侍从把饭给我端上来!我实在懒得下去!”说完,一把推开文彬,踩着脚上的高跟皮鞋进了套间,随即“哐啷”一声甩上里间的屋门。
所有人都觉得纳闷。
相玫冷笑道:“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了!”
相楠满脸尴尬,急忙劝慰文彬道:“她身体不舒服。都是老毛病了。你不要见笑。呃……她的脾气实在有些古怪。在南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相玫道:“她好像对文彬爸爸做事的报馆有看法?”
文彬实在觉得莫名巧妙,百思不得其解。
利俊试探着问道:“报馆招惹弟妹了?”说着,便忧心忡忡的打量着文彬的神色。
文彬愈发的尴尬了,垂下头。
相楠不耐烦的道:“别管她!我们下去吃晚饭吧。”说毕,便气鼓鼓的抢着出门了。
雁翎和文彬走在最后面。雁翎捏着文彬的手,低声道:“你千万别生气。那女人就是喜怒无常!她对谁都那样!”
文彬声音凄凄的道:“没什么!你已经给我打过预防针了。我倒是觉得,你初次见她的时候,肯定也是倍觉难堪的。”
雁翎回想起那日初见念慈的情境,长舒一口气,苦笑道:“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分明透着一股子无奈。文彬自然察觉到她眸光里隐隐的黯然,反过来捏住她的那只柔弱的手,道:“幸亏,我们将来不和她生活在一起。”
雁翎打起神道:“好歹忍耐这几天。等她回南洋了,一切就都风平浪静了。你刚才和我父亲聊了那么久。他很喜欢你的。于我,实在是很安慰的。”
文彬淡淡的道:“想不到竟然那么投缘。你的父亲实在是个亲切的人。”
雁翎道:“这实在是我们的福气。”
文彬点了点头。
俩人来至餐厅的包厢里,看到相楠和狄家三口已经就坐了。
文彬和雁翎坐在最下手,紧紧的挨着。
相楠看到俩人坐在对面,不由得把眸光停在了俩人身上。
相玫和利俊的心里都觉得气闷,实在都是被念慈闹得。本来,在喜气盈人的节日里,相玫两口子打算和相楠觥筹交错,喝个一醉方休,却偏偏让念慈搅了局,引得相楠郁郁寡欢的。
相玫偏不信这邪。她故意有说有笑的,亲自为众人添加酒水。她年轻的时候在江湖里修炼多年,肚子里满是古灵怪的趣闻笑话,索性放量的大讲特讲,引得众人不由得脱离了闷闷不乐的心境,跟着她欢喜起来。
利俊趁机劝酒。
相楠巴不得能借酒消愁,招呼着文彬碰杯。
文彬却不胜酒力,勉强敬过长辈。利俊却豪饮,和相楠觥筹交错。
雁翎借口透气,引着文彬出去了。
俩人并肩走到大饭店外面,顺着牙香树遮掩的曲径徐徐而行,来至路的尽头……礁崖上的一座圆形天台里。
那座天台是大饭店的一道景致……专门为情侣们准备的休憩之处。
天台曲折的围栏被纺锤型的矮柱支撑着。崖上满是牙香树,郁郁葱葱的,岑寂着。高处是天幕,黑黝黝的深不见底。前面是海,苍莽莽的黑不见底。唯有浪奔浪流的滔滔声间歇传来。
雁翎道:“她竟然问起了你爸爸做事的报馆,实在让我觉得纳闷。”
文彬迷惘的道:“就像你姑父说的,她难道和那家报馆有过交涉?”
雁翎摇了摇头,道:“她很早就去南洋了,怎么会和报馆有交涉呢?”
文彬道:“真的不清楚了。”
雁翎想了想,道:“我倒是觉得,你大可不必回去问你爸爸。”
文彬道:“怎么了?我还想着回去问一问爸爸呢。”
雁翎忍不住攥紧了文彬的手,道:“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你还是不要回去问你爸爸了。”
文彬道:“那你这头怎么办?”
雁翎道:“不管她。那个女人喜怒无常的!谁知道她的心里又生出了什么离经叛道的想法呢!我爸爸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问。爸爸既然都不知道,我们何必管她呢!”
文彬道:“好吧。我不问爸爸了。”
雁翎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你和我爸爸肯定会相见如故的!果然,你们谈的很投机!”
文彬跟着笑道:“真是相见恨晚!我一直后悔没有早些认识你。这会儿,我竟然也觉得没有早些认识你爸爸。”
雁翎拉起文彬的手,放在她的唇边,她朝文彬的手哈了一口热气,笑道:“这哪能让我们自己做主呢?”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祝福的鞭炮声……
在祝福的鞭炮声里,雁翎和文彬守着眼前苍苍莽莽的大海,寻觅着天幕上的月影。
此时,有谁会想起看一眼天上的月亮呢?
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喜里,哪里会顾得上看一眼月亮呢?
可那晚上压根就没有月亮!
即便俩人想看,也压根看不到。
雁翎笑道:“我好傻,竟然还在找月亮。哪里有月亮呢?”
文彬也笑道:“有我这个傻子陪着你,两个傻子一起作伴。”
雁翎抿着嘴笑了一会儿,转过身,倚靠着汉白玉围栏,道:“书上说,热恋中的人会变傻。”
文彬道:“那结婚之后呢?会变得清醒吗?”
雁翎意味深长的道:“肯定会的。否则,也不会有人觉得结婚像枷锁了。”
文彬不甘心的道:“我却觉得,不管是热恋中,还是结婚后,我都是傻子。”
雁翎看了文彬一眼,道:“这也是我心里的念想。”
文彬道:“老天也许会爱傻小孩!”
雁翎道:“让我们这一对傻小孩白头到老吧。这就算是我许下的心愿吧。”
文彬道:“今晚,你的感触很深。”
雁翎苦笑道:“实在是因为触景生情了。”
文彬道:“你看到你妈妈那副样子,有些可怜你爸爸。对吗?”
雁翎点了点头,道:“以前,我恨着爸妈。现在,我照旧恨着妈,可觉得爸其实很可怜。”
文彬紧赶着道:“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爸爸也算是苦中有乐吧。更何况,南洋那头还有你的小弟弟。”
雁翎眨了眨眼,道:“听爸爸说,冠豪实在是个懂事优秀的孩子。他要是来了,肯定会和我们有说不完的话的!奕祥不知道怎么样了!”
文彬道:“在狄家,奕祥和我很谈得来。我实在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待的。”
雁翎笑道:“他这会儿正在大洋彼岸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春节的。他孤身在外,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不过外国人也不过春节,他倒也不一定觉得想家。”
文彬道:“留洋的孩子有很多。他肯定会找到同乡的。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听哥哥说起,他留洋的时候,一到旧历新年,就和同乡们疯玩一宿儿。他就是在同乡聚会上认识我嫂子的。”
雁翎笑道:“真的吗?但愿奕祥也能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孩子。”
文彬笑道:“奕祥要是找到心爱的女孩子,肯定让你姑妈念阿弥陀佛的。”
雁翎道:“可不是。姑妈最偏疼她的两个孩子了。当年,要不是因为养活我们,她也不会走上那条路。”
文彬道:“不说这些了。”
雁翎感慨道:“说真的。我倒是觉得,姑母其实要比我妈强很多。”
文彬道:“我也这么觉得。只不过,我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毕竟是你的生身母亲。”
爱你三十四年 第59章 不许结婚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觉得寒气下来了,便回到了宴席堂的包厢里。
利俊喝高了,舌头发麻,说话吞吐不清。相楠倒看不出醉酒。他在生意场上交际多年,早已修炼成了海量。
相玫正和相楠嘀咕着。小贝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冰激凌蛋糕。
雁翎和文彬归座,逗着小贝说笑。
相楠看了雁翎一眼,却对文彬道:“我们正说着呢!实在不明白,念慈为什么会那么问。”
文彬紧跟着道:“我也实在不清楚缘由。我爸爸在那家报馆做事多年,应该不认识雁翎母亲。”
相楠道:“我们去南洋多年,压根没有和这头来往。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问起你爸爸做事的报馆呢!”
相玫道:“看弟妹那股子懊恼的架势,好像和那家报馆有仇似的。吃饭前,我还和利俊嘀咕着呢。总不明白为什么。文彬不如回家问一问你爸爸吧。也许你爸爸知道其中的缘由。”
雁翎匆匆道:“还是算了吧。也许是妈随口问一问呢?文彬要是回去问他爸爸,岂不是让人家觉得滑稽?”
相楠解释道:“我和你姑母商量了着,觉得还是把缘由打听清楚吧。万一念慈又要找茬生事,我们岂不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大家都不明就里,反而很被动了。”
这么一说,雁翎愈发的上了心事。她真的害怕念慈会给她和文彬亏吃。正如父亲所说,要是还蒙在鼓里,岂不是很被动了?可方才,她毕竟已经叮嘱过文彬,要他不要回家问了。这会儿,文彬岂不是会觉得穆家的人实在多事了吗?
想到这里,她缓缓的道:“我刚才还要文彬放下心,不让他回去问他爸爸呢。”
文彬紧赶着道:“没有关系。本来,我已经打算回家仔细询问爸爸了。我也觉得应该把缘由搞清楚。”
相楠担忧的道:“请你不要多心。我们实在也是为了你们的事情担心。你和雁翎毕竟还没有结为夫妇。”
雁翎看了文彬一眼,俩人心里的惧怕再次冉冉而升,萦绕于各自心尖,像是一只箍,勒紧了心头。
相楠紧跟着道:“当然,我回去后,也会立即问念慈的。”
相玫此时插嘴道:“雁翎,我们以前都误会你爸爸。其实,你爸爸真的很艰难。方才,他跟我仔细的说起这些年的苦闷,我才得知他这些年过的艰难。整日家守着赵念慈那样的老婆,岂能过的舒坦?很多事情,不是你爸爸没想到,而是那个女人实在蛮不讲理。”说完,深深一叹,觉得心里烦闷,不由得点起了一支香烟,缓缓的抽着。
烟雾缭绕里,雁翎看到对面的父亲眼圈红润。相楠见相玫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心里觉得她说明白了也好,得让雁翎不明就里。当然,他也打算单独和雁翎说一说他受的辖制。
落地珐琅自鸣钟叮叮当当的敲过十下,已经是深夜了。窗玻璃上靡着一层白霜,有寒气正一丝一丝的钻进来。
相玫撂下烟头,打了个哈欠,道:“我们也该散了吧。”说完,冷不丁的觉得这话实在不吉利,紧跟着笑道:“欢喜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雁翎和文彬觉得相玫的那句“散了”实在惹人生厌,恹恹的站起身。
相楠道:“夜深了,不要回去了。索性就在这里住一夜吧。”
文彬道:“伯父,那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相楠笑道:“替我向你爸妈问好。”
文彬道:“我已经和爸妈说过了,等过两天,他们就会来看伯父的。”
相楠点了点头,觉得文彬实在是个懂事的青年。
雁翎陪文彬去打电话了。
走廊里立着一只棕漆木雕……戴着礼帽,浓眉大眼,留着大胡子,叼着雪茄烟的绅士……他一只手正拄着拐杖,另一只手上托着电话机。
雁翎和文彬来至木雕身边,文彬拿起了电话听筒,拨通了电话号数。
廖太太接听了电话,道:“我正等着你呢。一切可好?”
文彬笑道:“雁翎把对我很满意。我和他都觉得相见恨晚。”
廖太太听到文彬的笑声,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还一直担心文彬会不会被未来岳丈相中呢!
文彬道:“雁翎爸觉得天色晚了,要我们住一夜。我就不回去了。”
廖太太笑道:“好。我就不用为你守着家门了。”
文彬试探着问道:“爸爸睡了吗?要是还没睡,我想和爸爸说两句。”
雁翎听闻,悄悄的拉了拉文彬的衣服角。
廖太太道:“他还没睡呢。我叫他听电话。”
文彬此时摁住电话听筒,对雁翎低声道:“早晚要问的,问清楚了,我的心里就不觉得忐忑了。”
雁翎叹息一声,耷拉着眼皮,心里也跟着一阵紧张。
廖老先生接听了电话。文彬先和父亲说了几句无关的,随即便试探着问道:“爸,你们报馆可曾和一个叫赵念慈的女士打过交代?”
廖老先生纳闷的道:“没有啊!我在报馆做事多年,压根就不认识赵念慈。”
文彬又问道:“你是不是忘记了?那位女士找你办过登报的事情?”
廖老先生认真的回想了一遍,道:“肯定没有。怎么了?”
文彬笑道:“没什么。雁翎的母亲问起你在什么地方做事,我告诉她,你在报馆做事。她很熟悉那家报馆。我还以为她认识你呢!”
廖老先生笑道:“没有打过交道。”
文彬又说起了无关紧要的,过了一小会儿,他便和父亲结束了通话。
文彬放下电话听筒,扶着身侧的西洋天使,对雁翎长舒一口气,道:“爸爸不认识你母亲,压根就眉打过交道。”
雁翎也长舒一口气,道:“这就好了。俩人既然不认识,肯定也不会有什么过节的!”
文彬道:“我们去跟你爸爸说一声吧。”
雁翎道:“他肯定会回去问那女人的。”
文彬觉得雁翎的脸上还存着一丝担忧,不由得指着旁边的棕漆木雕,笑道:“瞧,这个大叔多可爱。”
雁翎看了一眼木雕,竟然觉得惧怕。那只老绅士的木雕显得高深莫测,瞪着一双痴痴的眼,毫无灵魂,毫无人味!
文彬领着雁翎回到了宴席堂的包厢里。
文彬把父亲的话转述给了相楠,相楠略微的放下心,道:“这就好。”
他领着众人回了套房。他要侍从送来水果夜宵。
相玫和醉醺醺的利俊坐在一起,听小贝讲述着他刚复习的地理知识。奕祥坐船去国外会途径哪些地方。他讲的津津有味。相玫也听得津津有味的。利俊时而打一个酒嗝,也附和着笑。
相楠,雁翎,文彬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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