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爱你三十四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武林
雁翎急忙上前问候。廖老先生和廖太太笑的有些勉强。
雁翎微微的察觉到俩人神色里潜伏着的忐忑,不由得看了文彬一眼。
文彬正站在爸妈的身后,和雁翎面对面。此时,他对雁翎递了一个眼色,微微的摇了摇头。
雁翎不解,心里存着迷惘。
相楠让着客人走进套房的敞厅,坐在靠窗的红木座椅上。
相楠的木椅正好迎着粲然的阳光。而廖老夫妇坐的地方背着光。
相楠急忙调换了位置。廖老夫妇谦让一会儿,也就四平八稳的坐在了粲然的光影里。可粲然的阳光让廖正源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反而让他觉得很难受。他是见不得阳光的人!
相楠一片待客诚意。正源和太太正襟危坐,戒备的看着雁翎。
落地窗外便是浪奔浪流的海面,浩瀚无垠,像是凭空里擘下的一只蓝瓷棋盘。白色或黑色的轮船便是棋子。
雁翎送来了热茶和糕点,随即便立在父亲的身后。
廖正源仔细的想了想心里的念头,拿定了主意,清了清嗓子,故意沉沉的笑道:“听说,雁翎是在她的姑母家里长大的。”
这句话刚一出口,雁翎和父亲便立刻觉得发窘。雁翎一声不吭,侧过头,瞅着窗外。礁崖上立着两只海鸟,迎着风浪,羽毛翻飞着,楚楚可怜。
琢磨着正源的下马威,相楠缓缓的道:“都怪我和内人去了南洋做生意,只好把雁翎托付给她姑母一家。”
文彬瞪着父亲,像是和父亲有仇似的。
正源笑道:“我之前在报馆里做事,有一位同事的家现在正好租住在雁翎姑妈家附近,所以我们就听说了。”
文彬来至雁翎身边,捏住雁翎的手,他自己的手也正微微的发着抖。
雁翎的睫毛动了动,用晶莹剔透的东西闪烁。
相楠故意佯装懵懂的道:“哦,是这样。”
正源道:“我们又问起过文彬,文彬把雁翎客居姑母家里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顿了顿,紧跟着道:“当然,我们两口子也对雁翎小时候的遭遇感到悲伤。”说完,故意把谴责的眸光投向相楠。
相楠心里的千愁万恨又油然而生,道:“只因我们年轻的时候糊涂,让雁翎吃了很多的苦楚。”
正源故意叹息道:“你亏欠雁翎太多了。雁翎遇到文彬,文彬遇到雁翎,都是俩人的福分。从此以后,文彬照顾着雁翎,不会让雁翎再吃苦的。你作为父亲,也应该觉得心安了。”
相楠早已明白正源的意思,斩钉截铁的道:“我已经为两个孩子准备好了今后的生活用度。算是我对雁翎的补偿吧。当然,如有可能,我倒是希望文彬能去南洋,在我的那爿厂子里做事。”
这句话正中肇源的心怀。肇源斗胆说了那么多,分明是故意要逼出相楠的话。听到相楠愿意负担雁翎以后的生活用度,并且愿意要文彬去南洋那头做事,正源便彻底的放心了。他对廖太太笑了笑,廖太太也会意。
文彬听到这里,眼瞅着爸妈那副欢喜的神情,心里愈发生出了厌恨。
相楠打量着正源,觉得他和文彬的性格简直天壤之别。正源是这么的阴损势力卑鄙,文彬又是那么的阳光正派聪颖。此时,相楠忍不住感慨道:“咱们都是为了孩子们好。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呢?我倒是觉得,只要文彬和雁翎能恩爱到白首,就是我们最大的安慰了。我们倒也不存着什么私心,妄想着从孩子们的身上得到什么。对于我,我要赎罪。对于亲家,是成全你们的愿望。皆大欢喜!”
正源没吭声。廖太太笑道:“我们的心里也是这样的愿望。难得亲家能想的周道。”
相楠笑道:“我们不妨就把婚事议定了吧。”
正源紧赶着站起身,上前握住相楠的手,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趁着新春佳节,再添一件喜事吧。”
相楠和肇源兴高采烈的细谈着。廖太太在一旁听着,脸上洋溢着欢喜。
此时,文彬早已拉着雁翎出了套房。
俩人来至旁侧的一间钢琴厅里。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青年正舒缓的弹奏着烂漫却又悲怆的曲调。
那分明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曲调。缠绵悱恻,凄凄娓娓中倾述着传奇里的缠绵。多舛的运命,无常的世事,刻薄的世俗,在曲调的荡漾中依依铺展,令雁翎瞬间热泪盈眶。
方才,她听闻廖老夫妇的那些话,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廖老夫妇竟然已经得知她自小被低贱的姑母抚养长大。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份羞赧从她的脚底心一直流窜到脑际。
一扇古屏风立在厅堂的角落里。屏风上描募着寒塘碧水。于蓊蓊郁郁的花木之中,绣着一只孤鸟的影子。那只孤鸟便是孤雁。它从烂漫而又悲怆的钢琴曲调里飞来,落在这架古屏风上,死在了上面,沾染了岁月的尘、斑驳的霉、凄婉的沧桑。那绣着的孤雁的影子,便是孤雁的魂。
雁翎躲在那架古屏风后面,哭得肝肠寸断。文彬默守在一旁,苦劝着。
文彬索性揭穿了爸妈的谎言。他把父亲暗地里派人打听她姑母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万想不到,文彬的爸妈竟然会派探子暗中打听她的底细。那两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竟是盯梢她的探子。她和俩人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被他们盯梢,然后被他们恶语相加的荼毒呢?
这实在不讲理。
文彬劝道:“我们实在没有想到!暗地里中了招。好在,爸妈对你父亲很感兴趣。”
雁翎止住泪,呆望着古屏风上绣着的孤雁的魂,惆怅道:“天底下有那么多对恩爱的情侣,为什么偏偏要我们经历这么多的烦恼和磨难。我实在搞不懂,我和你究竟做错了什么?假如,我的爸爸没有钱,你爸妈难道要硬着心肠拆散我们吗?”
文彬呢喃道:“你……我……都没有错!可我们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必须要面对世俗里的人。”
雁翎抬高声音道:“如果颠倒过来,你换成我,我换成你,我的爸爸绝不会低看你的家庭出身的。”
文彬道:“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爸妈的世俗。”
雁翎悲苦的摇了摇头,道:“我们苦心孤诣的瞒了半天,终究一切徒劳!将来,我嫁进廖家,你爸妈会怎么看待我呢?在他们的心里,肯定会留下或大或小的阴影的。”
文彬斩钉截铁的道:“我必须告诉你……为了你……我必须自私!结婚后,我们不会和爸妈住在一起的。以前,我还想着和爸妈住在一起。现在看来,我必须义无反顾的抛弃那种想法!为了你,我必须自私!”
雁翎叹息道:“以前,我曾幻想着……能在你爸妈的身边尽孝。”
文彬道:“我岂能不知你的一片苦心?岂能感受不到你心里的那份热忱?可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无奈,甚至冷酷!我们必须要学会自私!求你跟我一起自私吧。我们这么做,实在是因为我的爸妈自私在前,我们不得已才跟着自私的。”
雁翎踌躇了很久,呢喃道:“好吧,让我们再做一次坏孩子吧。”
文彬看到雁翎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觉得万箭穿心,情不自禁的搂抱着雁翎。此时,他对她温暖的拥抱胜过万千安慰的言语。她需要他的拥抱!
那首《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钢琴曲照旧凄凄娓娓的,饱含着传说里的殇,逼尖了俩人的心。
直待多时,文彬才缓缓的松开雁翎。雁翎去了盥洗室。她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压根看不出自己哪里沾染了污浊和低贱?她是那么的冰清玉洁,温柔宁谧。
俩人觉得不便回到套房里,出了西餐厅,缓缓的朝山下走去。
一条不宽的柏油马路蜿蜒而下,两侧是蓊蓊郁郁的热带植物,照旧是苍翠的绿。一年四季都是苍翠的绿。
雁翎道:“瞧这些繁茂的植物,密匝匝的挤在一起,很热闹。人是高级生命,却没有植物这样的胸襟。人要是长时间凑在一起,各种矛盾就会潜移默化的出现。”
文彬道:“书上说,人性都是自私的。”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爸妈觉得,哥哥和嫂子是一对体面人,又都很有钱,所以指望着哥嫂为他们养老。”
雁翎道:“我以前听你说起,你爸妈对你的哥哥很疼爱……一直很偏向他。”
文彬道:“谁说不是呢?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是说法罢了。很多时候,都不当真的。”
雁翎道:“我姑母虽然是个低贱的女人,可她对两个儿子却不偏不倚。我自小在姑母家里长大,看得一清二楚。在这一点上,姑母实在要强过我母亲,也强过你的爸妈的。”
文彬点了点头,道:“我也能感受到。”
沿着山路走了一会儿,雁翎觉得身上有些冷,便提议回去。
俩人循着旧路往回走。方才下坡的时候不觉得艰难,可这会儿上坡的时候却觉得吃力了。文彬想起那次路遇囚徒的事情。那时候,梦川背着受到极度惊吓的雁翎。文彬的心里一直存着遗憾。这会儿,他提议背着雁翎回去。
雁翎吓了一跳,急忙掩嘴笑道:“你干什么呀。你要是背着我爬坡,岂不是要累的够呛。”
文彬很认真的道:“我不是开玩笑。”
雁翎抬眼望着山顶上的那座洋楼。那座洋楼已经成了棋子般大小。她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冒出来了这样的念想?都怪我,刚才和你感慨了半天,让你多愁善感起来。”
文彬笑道:“这其实是我心里的愿望。”说完,便对雁翎附耳呢喃了几句。
雁翎听闻,笑的前仰后合,道:“你真是孩子气。”顿了顿,道:“当时遇到囚徒,我简直吓傻了。可现在想一想,竟然觉得很好笑。”
文彬故意蹲下身。雁翎却飞快的跑走了。文彬追了上去,雁翎又跑了起来。就这么追逐着,俩人回到了那座洋楼里。
相楠正和正源夫妇聊的火热。
正源正自吹自擂的道:“我们廖家毕竟是书香门第。祖上出了好几代读书人,光宗耀祖。雁翎要是能嫁到廖家,也是她的一份福气。”
相楠的心里很厌恶正源的话。正源实在虚伪。
当年,如果他没有为了一己之私、重伤赵家渔船的声誉,怎么会让赵家渔船的生意瓦解,又怎么会让念慈憎恨半生呢?这会儿,他竟恬不知耻的提到什么书香门第,什么廖家的脸面,什么光宗耀祖……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相楠看到雁翎进来,对她招了招手。雁翎走到近前,听父亲说起议定的婚事。她打量着廖老夫妇的神色,看到俩人正满心欢喜。尤其是廖正源!他笑的很大方,脸上的皱褶深陷,像皴皱的核桃皮。
廖太太笑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过完年就筹备你们的婚礼。”
文彬故意刺道:“房子当然要由我们准备。我们廖家是娶媳妇!”
廖正源瞪了文彬一眼,觉得他分明不知好歹。
廖太太急忙接口道:“雁翎爸爸的盛情难却!他会为你们准备婚房的。我们廖家要是准备婚房,肯定要让雁翎受委屈的。”
相楠安抚文彬道:“只要你和雁翎能过的好,何必在乎是哪家准备的婚房呢?”
文彬道:“我们廖家难道什么都不管?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外人笑话廖家不懂规矩,白白的辜负了祖上读书人的虚名了吗!”
正源生气的道:“长辈们决定的事情,岂能轮到你多嘴多舌?”
相楠劝道:“文彬不要多说了。既然是我们长辈商量好的事情,你和雁翎就遵命吧。”
文彬觉得爸妈实在丢人现眼,可碍着雁翎,只好忍气吞声。
雁翎也觉得廖老妇的做法实在过分。她曾听文彬说起,文泉入赘苏家的时候,廖家也是花过钱的。如今,她和文彬结婚,廖家竟然一毛不拔,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她和文彬默默的走开了。
廖太太眼瞅着雁翎的脸色不好,心里“哼”了一声,在心里冷笑道:“被那种女人养活大的女孩子,还觉得自己高贵?”
相楠察觉到廖太太脸色的微变,半认真半嘲讽的道:“亲家一大早的赶来,估计还没吃饭吧。我倒是已经订好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请亲家这会儿就去吧。”
廖老夫妇急忙起身。正源笑道:“过几天,我们会请亲家赏光的。我们虽然不能和亲家的大排场比,可也算是我们的一片穷心。”
相楠只是笑了几声,没有开口,让着廖老夫妇出门了。
文彬和雁翎跟在后面。五个人去了宴席厅的包厢里。





爱你三十四年 第66章 男友为爱疯狂
赴宴结束,两家人又聊了一会儿,廖老夫妇随即便告辞了。
相楠送廖老夫妇出了洋楼。他叮咛司机送廖老夫妇和文彬回到住处。汽车走后,相楠和雁翎回到了西餐厅的套房里。俩人刚走了进去,廊柱后就有一个身影闪出。那是个女人的身影,裹在一件带帽的厚袍子里,显得格外的神秘。
那女人是赵念慈。今早,她看到相楠匆匆出了大饭店后,便暗地里跟着他。她跟到这家西餐厅里,一直躲在楼下的咖啡厅里。
后来,文彬陪着爸妈来了。念慈暗中见到廖正源的时候,心头起火,恨不得能上前抓烂他的脸皮。要不是因为他当年在报上诋毁赵家渔船的名誉,赵家渔船也不会弄到破产的田地。这王八蛋男人竟还神矍铄的活着。并且,他的儿子还正准备娶赵家的外甥女!这实在荒唐!
念慈恨得咬牙切齿。
她猜到,相楠是要约文彬父母面谈……肯定为的是文彬和雁翎结婚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雁翎和文彬并肩而出,俩人沿着蜿蜒的山路一直往下走。又过了一会儿,文彬和雁翎又追逐着跑了回来。念慈眼瞅着雁翎和文彬,心里诅咒着。
待廖老夫妇和文彬坐车走后,念慈便等着司机的回来。
大约一个钟头后,那辆汽车回来了。司机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正得意洋洋的吹着口哨。
念慈迎上前。
那胖子浑圆的脸被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挡住了。
他不由得倒吸冷气一口。
念慈低声道:“方才的客人住在哪里?说出来,这些钞票就是你的了。”
胖子眼瞅着周围无人,便掏出便笺,写下了廖老夫妇家的住址。念慈接过地址看了看,低声问道:“没错?你要是敢糊弄我,我就找你们的老板。”
胖子急忙道:“太太,地址千真万确,我哪敢骗你呢?”
念慈起小纸条,把花花绿绿的钞票送到了胖子的手里。
胖子点头哈腰。念慈道:“不许说出去!”
随后,她便让胖子把她送回了大饭店。回到套房,她倒了一杯鸡尾酒,慢腾腾的喝完了,眉头一皱,心里早已有了主意。
临近傍晚的时候,相楠回来了。
念慈故意问起相楠去了哪里?相楠告诉念慈,他和狄家的人出去走了走。他觉得狄家的人可能会惹念慈生气,所以没有带上念慈一起去。
念慈倒也没多问。
相楠也没再多话,暗地里长舒一口气。
廖老夫妇回家后,老夫妻俩人兴高采烈的好似浑身通电。文彬觉得爸妈的那副样子实在惹人生厌,冷眼看着,一声不吭。
廖正源见文彬沉默着,不由得想起了文彬要廖家准备婚房的话。他嗔怪道:“你不分里外。竟然当众让我们难堪。”
文彬道:“有什么难堪的呢?本来就是我们廖家娶媳妇。偏偏要女方家里准备婚房。说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们不懂得礼数?”
廖正源道:“雁翎的爸爸那么有钱,准备婚房还不是九牛一毛的事情?”
文彬生气的道:“我娶媳妇,你们做父母的难道什么都不管了吗?哥哥娶嫂子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上赶着求着苏家!”
廖正源听闻,强词夺理的道:“文泉是要入赘!苏家心甘情愿的为他的婚事绸缪。你和雁翎的事情不一样,雁翎能嫁到我们廖家,实在是她的福分。为此,她的父亲当然要心存感念!”
文彬觉得父亲的话很刺耳,抬高声音道:“你不就是想说雁翎是被低贱人抚养大的吗!”
廖正源恨道:“本来就是嘛!难道还有错?她本来就是被暗门子抚养大的。”
文彬气的双手发抖,道:“你们也真好意思问她的爸爸要东要西。也没见你们嫌弃穆家的钱脏!”
廖正源骂道:“畜生!你真不知好歹!”
文彬觉得父亲实在不可理喻,料想着即便再争执也毫无结果,便气鼓鼓的回到房里,一把摔上了屋门。
廖太太劝道:“本来也是。我们廖家娶媳妇,偏偏要女方家里绸缪婚事,也实在说不过去。”
正源吹胡子瞪眼的道:“你懂什么?我们廖家娶了那种人家出身的姑娘,我们廖家是要掉价的!穆家不过就是出点儿钱。再说了,那点儿钱对穆家来说算什么呢?文泉去年刚娶亲,我们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呢?”
廖太太见男人动了真气,便顿时压低声音,呢喃道:“我总得送雁翎几样首饰吧。”
正源道:“那随你的便。等过几天,我们还席,你就送给她几样首饰吧。家里要是没有多余的,不妨去买些新的。可我告诉你,不能太浪!”顿了顿,叹息一声,道:“我随着你去!得你胡乱花钱。”
廖太太不敢吭声,紧赶着给丈夫端茶倒水的。
正源想起了什么,道:“你去劝一劝文彬。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压根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你看一看他方才那个样子,恨不得能吃了我!”
廖太太道:“文彬以前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怎么变成了那副嘴脸呢?他的心里还不是憋着气,觉得我们偏心了文泉!”
廖正源道:“文泉是家里的长子,是要为我们养老送终的。”
廖太太道:“那就等着文泉两口子给我们养老吧。我们既然没再文彬的婚事上花大钱,以后要是有个三病九痛的,也实在不好意思要文彬两口子伺候。”说着,抖擞着抹布,气鼓鼓的擦拭着方桌上的碗底迹子。
正源喝完茶水,放下茶杯,蓦然说道:“我们不妨亲自去她姑妈家附近打听一番。穆雁翎在那里长了二十年,周围的街坊邻舍们肯定都知道她的脾气性格。她要是有不干不净的地方,肯定会有闲话落在坊间的。”
廖太太觉得丈夫实在多事,可又觉得丈夫的话实在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正源琢磨着道:“就在这几天吧。一旦订婚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廖太太嘟囔道:“那你就琢磨着时间吧。这世上的骗子多,总是花样百出,弄得人实在不敢轻易相信。”说完,便凑到窗台跟前,用干抹布拂扫着窗台上的细细的一层尘。
枣红木窗台上顿时扬起一阵迷离的烟尘,呛得廖太太不由得微微的咳嗽了几声。
正源偏又起身凑了过去,低声道:“明儿,我们就去她姑母家附近打听。那两个记者给了我一张地址,好像放在我大衣口袋里!”
廖太太急忙来至木衣架前,从黑呢子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字条。
正源低声道:“没错!就是这张字条!”
这时候,文彬拉开了屋门。他已经穿好大衣,手里拎着一只皮箱。
廖太太眼瞅着文彬的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不由得紧赶着跑到近前,一叠声的问着。
文彬冷着脸,道:“我决定从家里搬出去,搬回厂宿舍里去!”
廖太太急忙拉劝道:“你这是何必呢!非要和你爸爸置气?”
文彬道:“自小到大,我便逆来顺受,从来不敢和爸妈起争执。可在这件事情上,我必须坚持我的做法。我早都猜到了,你们压根不指望我养老……反正有哥嫂在……我简直是多余的……”说完,便匆匆的下楼了。
正源气的一叠声的叫嚷着,引得廖太太瞻前顾后的一阵忙乱。
文彬回了厂宿舍里。梦川吓了一跳。他眼瞅着文彬的起色不善,便问了几句。
文彬没顾上说,又匆匆的出门了。
他去了狄家。
雁翎正和相玫说着文彬爸妈的事情,眼瞅着文彬气鼓鼓的进来了。
文彬和狄家三口打了招呼,便对雁翎使了个眼色。
雁翎急忙引着文彬出去了。
俩人朝电影院的方向走去。电影院放假了,要到了十五以后才开始放映电影。
门前冷凄凄的,一个小贩的身影都没有。倒是远处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绵绵不绝,显得格外的热闹。
俩人走到电影院最高处的台阶上,并肩坐了下来。
文彬把他和爸爸吵架的事情说了一遍。雁翎站在文彬这一边。她实在觉得文彬爸有些过分。
文彬道:“爸妈已经明说了,不用我为他们养老。这是他们自己说的。”
雁翎道:“老人都有些倔强,认准的事情总也改不了。”
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跑来了。各自的怀里都捧着花炮。两个孩子把花炮摆到下面的台阶上,随即便用红香引燃了花炮。火树银花升腾着,四溅着。
两个孩子虔诚的许愿……随后便欢笑了起来。愿望许完了,笑声停歇了,烟花也沉寂了。
雁翎望着俩孩子跑远的背影,心里惘惘的。
她的心里想着,这一对兄弟会不会能得到爸妈的均爱呢?他们的爸妈是不是也有所偏爱呢?
假如,她将来有了孩子,肯定会做到不偏不倚的。想到孩子,她不由得把头靠在文彬的肩膀上。
此时,文彬的心里正盘算着他的念想。已经和爸妈闹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和雁翎尽快的完婚。不必有宏大的结婚仪式,不必有亲朋好友们的纷纷祝贺,更不必有华而不实的宴席捧场,他和雁翎私自度一场蜜月,从此以后就结为夫妻了。
1...2930313233...25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