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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暖春寒 冰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冰纨
最痛苦的原来并不是一场重重的惩罚,而是被对方视若无物,丝毫未放在眼中。
霍青不觉竟丧失了再向他央求的气力。他知道凌飞寒并没有因为两人间发生的事情故意刁难自己,只是那却比百般刁难还要更叫他难以接受。他受此影响,竟连平常的半点伶俐机敏也没剩下,默望了那冰雕的人一会儿,好容易生涩地道:不知主尊师现在何处
他从与凌飞寒欢爱过后,便一直以前辈称呼,此时忽然换了主,纵一样是敬辞,语气间却疏离了许多。
凌飞寒没有察觉他的情绪变化,道:师父于五年前外出云游,行踪无定,我也不知他在哪里。顿了一顿,又道,师父纵在,也不能答应你的请求。玄冰孤立世外,第一条门规便是不得手他派事务。
他几句话将霍青的出路完全堵死,神情仍旧淡然,也只是实话实说,并非刻意与霍青过不去。霍青听在而立,却更不是滋味,只觉凌飞寒越是清楚明白地看着自己,便越是离自己遥远。这种距离感倏忽间便产生了,远到他便想放弃了所有尊严与鼓起,跪在他脚下求他,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既然有违门规,他霍青何德何能,足叫身为主的凌飞寒为他动摇
一抹悒郁才袭上眉头,便给他摇头一晃而散。门中之事,原为家务,求助于别人不得,更为世间常态。既然求之无用,当下却该速返师门,求诸自己了。
想通此节,霍青神色瞬间清明坚定,望着凌飞寒便也不再迷惘,抱拳施礼,道:无论如何,晚辈在贵派行事多有冲撞得罪之处,还请主明示责罚。
还清了债,去得便也清爽利落,不必拖泥带水。
凌飞寒沉默一会儿,道:惩罚倒也不必,原是我太过急躁。你将墨玉印还我,离开之后别再回来便是。
霍青伸手一怀中东西,摇头道:墨玉印乃长辈之物,既然主并非所托之人,我却不能给你。即便找不到令师,这东西也该原封不动交回那位长辈手里,望主见谅。
凌飞寒凝视着他,他也并不避让,竟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凌飞寒到底不能强夺,只道:你给了我,玄冰诸多奇功异术,任你选择一种来学。
霍青却被他的目光激得有些狂气了,哈哈一笑,道:罢了,我应天门武功也许浅低微,好在基扎实,不致练成妖邪鬼怪。玄冰那些奇功异术,主便留着自己慢慢玩吧。他说罢转身要走,心头却突地一跳,只觉后脑勺一股森森凉意,似是凌飞寒被他一语激怒,挥掌拍来,命在旦夕。他默地转身,要看着这位前辈冰冷的面容赴死。
然而背后风平浪静,便连一丝风也没有。凌飞寒还是原样坐在那里,姿势毫无变化,只用一双深潭般的眼睛凝视着他,一眨不眨。
霍青自己却一身冷汗才知方才那份心悸,原来是为了怕自己的话伤了他的心。凌飞寒并未伤心,他也高兴不起来,开口道:前辈
凌飞寒不应。他几乎想迈步回去,请他原谅自己方才的狂妄无礼,然而凌飞寒似乎并不在意,虽见他转回身来,却连要他留下墨玉印的话也不说了。
霍青便也说不下去,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终于再度转身,出了花厅。
他来时本来偷偷的,唯恐被玄冰门人发现。此时却全不掩藏行迹,正大光明走出凌飞寒寝殿,穿过庭院,从正殿一路走向玄冰大门。
玄冰门人不多,因地处偏僻少有人能到来,并无巡逻之人,他直走到正殿前方才被几名弟子发现。那几名弟子惊诧莫名,正要喝问,已闻凌飞寒声音道:让他出去,不必阻拦。
霍青视若未睹,听若未闻,大步踏出大门之外,也再无回顾。
24、
凌飞寒走来正殿当然不是为霍青保驾护航来的,只是碰巧顺路,吩咐弟子们多加警惕,便去往东北角藏书阁查阅典籍。
玄冰在武林中神秘而诡异,多半便来自于它收藏的诸多功法。自创立者始,便致力于搜集一些常人闻所未闻,甚至无法相信其存在的奇功异术。修习这般功法之人,往往能在江湖上掀起不小的波澜。有杀人如麻者,有诡计害人者,有一时惊采绝艳却英年早逝者,有舍身报仇功成自废者――种种武功虽说极端厉害,却因走了这太过奇诡偏僻的路子而无法成为正统,并多多少少有些隐患。就是凌飞寒自己所习冰玉寒功,也存在着巨大缺陷。玄冰不知为何,专于收藏这些武功秘术,藏书阁一再扩建,规模比起正殿尚要大一些,且在此处安排了专司看守的弟子。
凌飞寒要进藏书阁,自然无人阻拦。其中藏书不下千册,从内功心法到拳脚武器,乃至养蛊制毒以增强功力的法子也有。他自幼来到此间,阁内那些秘笈大多都已烂熟于。只是对于太过偏僻的法门毫无兴趣,不曾翻看。
他这回来,为的自然是冰玉寒功上出的岔子。按照师父所言,心法平日压抑情,能让人处于最冷静理智的状态之下,但历来堵不如疏,是以心有所欲,便会在某一特定时刻爆发出来。历代玄冰主有暴戾狂傲的,有贪图财富的,有痴迷情`欲的,并不一定。他师父原说过,他还未练习此功时已情淡漠,练过后便是每月发作时,往往也能意识到不对,尽力克制。然而十四岁那年误入师父闭关之处,瞧见师父以器具自慰始,他却似被传染了一般,也有了与师父相同的欲`望。
他师父为此颇为自责,怪责自己搅扰了他清静心境,自此不多在中居住,时常外出。玄冰为搜集那些功法,倒也常在江湖走动。只是他师父那种痼疾,一旦发作却会惹出极大的麻烦。他十八岁时,知晓师父欲壑难填,发作时竟必须同男人交`合才得缓解。二十岁时,便连平常也无法自持,终于将主之位传给他,离开了玄冰。
他与师父感情甚笃,本来绝不至坐视师父一步步堕入深渊。然而他师父对他又何尝不看顾有加,既知自己不当行止于他有不好影响,却将他瞒得甚紧。他看过师父三次发作,最后一次乃是在外,那时师父平时也情`欲甚炽,又撞上发作之时,竟于树林中与三四名壮硕男子同时交`媾,翻云覆雨,无所顾忌。
他第一次杀了人。没有冲动,没有意气,只在师父清醒后问过是否喜欢他们,见师父满面羞愧摇头不已,便挥剑将那些人送上了西天。
他指望师父找着喜欢的人,怎么也不该是那些污言秽语,一边肆意凌辱,一边只顾自己享乐的蠢物。他师父却深感自己害了他,与他交代了些事情,便即悄然离去,不知所踪。
他曾动过由自己来服侍师父的心,未料师父并不欲他重蹈覆辙,临去时半点线索也不曾留。他做了主的头一次大举行动,便是令所有门人全部出外寻找师父,却一无所获。
他不知师父到底去了哪里,如今又过得怎样。然而一直谨守师父教诲,绝不令人在发作时近身的他,这回却也折在了霍青手里。
他要杀了霍青,未料冰玉寒功竟因压不住惊怒之情而功行不稳,竟至昏厥。
再度醒来,恢复冷静,分析下来那霍青却是罪不至死。与那些凌辱师父的人不同,霍青在欢爱中或许曾故意逗弄,却并未羞辱他。他虽谈不上喜欢这人,但想到霍青或许其实是身不由己,便淡了那杀他的心。
只是与霍青交`合后,果然还有些难解之处须得深思。
师父说此人会成为自己心中魔障,然冰玉寒功运行之下,便正面直视,也并未再起任何不妥之念。
师父与人欢好后,欲念日益深重,交`欢时间亦变得极长。怎地那霍青却说,自己此次发作到清醒,竟比往常还要短了
冰玉寒功自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它所引出的人的欲念本来各不相同,前人或有注解,针对的却并非他与师父这种情况。好在玄冰异术甚多,或许可在其他功法中得到印证,找得解决之法。
若是有办法解决,便寻遍天下,也要将师父重新接回玄冰才是。
霍青那持有墨玉印的长辈倒算得一个线索。但括苍山应天门总不会消失,便迟些时候前去问询也没关系。更要紧的是,在情况未明之前,离那个魔障越远,对自己来说则应更安全。
与欲念相关,却要找这方面的功法了。
玄冰收录的尽是江湖正统不屑的功法,旁门左道,歪门邪术无一不包,自然也有那采补阳,阳双修之术。
他将那些五花八门的秘笈翻遍,又找了蛊毒咒术中情`欲相关的东西,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对付自己的这种情况。
那些东西大多均是极力提倡交`欢享乐之物,与他所练冰玉寒功本来就背道而驰。他也知冰玉寒功要诀在于压制七情六欲,总要留出空隙让累积下的情`欲发泄出去,才不会伤身。然而纵欲最终,变为成师父那样,却绝非冰玉寒功要旨。
倘若情况恶化,我怕也该选择继承人了。
确立了继承人,我便离而去,找到师父,与他终老山林也未尝不好。
把最后一本书籍放回去,凌飞寒默默在心里想着这个可能。然而回想起于数名男子胯下承欢而甘之如饴的师父的模样,他却不禁一阵心惊。
虽说从未嫌弃过师父的荒放`荡,但想到自己因这场意外,很可能也会坠入那种深渊,他便无法忍受。
与霍青交`欢令自己清醒时间提前,那场交`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对于欲念发作陷入狂乱后的记忆只有被不断贯穿的模糊印象。从来虽知自己为何发情,却不知如何才能醒来。
那霍青走得不远罢,追上去问他一问
或许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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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暖春寒 冰纨 第十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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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霍青一口气自玄冰走出旷野中,仍未停下脚步,也不管天色已晚,在那几乎无路可寻的莽苍山林间大步疾走,越行越快,后来竟忍不住低啸一声,提气纵身,踩着那些碍事的草丛灌木流星也似的奔驰,只觉中到底还是郁了一股闷气,须得尽情发泄一番才成。
玄冰所在偏僻之极,四周重峦叠嶂,山石刀削斧凿一般陡峭荒凉,山脚下树木众多,却毫无人烟。他一路飞奔,手里抓紧了腰间着的短刀,肩背臂膀乃至后颈肌尽皆隆起,却也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只咬牙强忍,背着那东山的那冰片般半融在乌蓝的月亮,如同背着那冷冰冰的玄冰主一般,仓皇逃离。
既然不能留下,那便离得越远越好,最好能远得忘了那个人,忘了那件事。
脚下草叶嚓嚓作响,衣角不断被密集的枝叶刮擦。他的气力到底有限,又是刻意用尽全力,前半个时辰风驰电掣,此后却越来越慢,渐觉步法沉重,呼吸不继,再跑下去难免筋疲力尽。但他本意即是叫自己累得没力气再想起那个人,最好气力衰竭,一头栽倒便呼呼大睡,醒来又是一个青天白日,将那凌飞寒的火热与冰冷都照得统统不见踪影,再无烦恼。是以并不停步,甚至强行提气,再次加快速度。
他满脑子逃避的想法,偏在这等神高度集中的奔跑中却除了凌飞寒外再想不出其他事情。凌飞寒在床上的妖娆与苏醒后的冷淡交错在脑海里,将他缠得几乎只想放声大喊一通才甩得开。
他奔了数百米,终于仰面大叫出来。只是这一叫真气泄尽,整个人却再跳不起来,双脚一顿,身形受先前冲势影响又硬往前掼去,顿时竟如双脚绊在一块大石上般猛地扑面跌下。他脚下又不是土石实地,这一跌落自然从树丛草笼上抛空摔了下去,更接连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才止住势子。极快的速度下,那些树枝草叶竟锋利有如刀刃,在他脸上身上划出无数道口子,一身本就不怎么整齐的衣衫更是七零八落,狼狈之极。
霍青头撞在地上,着实被撞得发晕,以致身体在地上磕磕碰碰连翻带滚时竟没法去控制,只得听之任之。待得停下来,那身体摔得几乎散架,躺在地上更是连手指也动不了了。
他这时也不想动,眼望着草丛空隙中透出的漆黑天空,忽然想放声大笑。
这几跟头倒真将他摔清醒了,他忽然发觉自己先前的举动实在是幼稚可笑得很。
凌飞寒那样对他并不奇怪,他虽然觉着自己极是喜欢凌飞寒,但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两人有了那场欢爱。倘若没有发生那种事,难道他面对着正常的玄冰主,竟会无端产生这种想法么自然,凌飞寒乃是神志不清时才与他纠缠的,若是醒着,又怎会看得上他
他们不过回归了原来的关系,自己实在没什么好气恨伤心的。相反,那段艳遇倒该算是自己来这一趟的意外收获才对。
他这样一想,果然更想大笑。但风从侧边吹来,草木摇曳声中竟有些鸟飞狐走般繀縩响动。他不由一怔,心中察知不对,早伸手往腰间将短刀一握,臂膀肩背在刚才摔得片片乌青,却痛得他差点惨叫出来。
好在他还没叫出来,不远处已传来一声低低的自语:奇怪,不见了
声音虽低,却是娇媚甜腻,如同贴在耳边细诉的情人私语一般,竟是个女子。
霍青浑身皮疙瘩一抖,心中大为诧异,身体僵着脑子却飞快运转,转瞬便猜到那女子说不见了的正是自己。他从树丛上跌落下来前刚穿过一道峡谷,那女子似乎跟在他身后,转过峡谷没见着他人影,不免奇怪。
玄冰所处山川中无一户人家,普通人家女子也绝不会半夜出游甚至跟上他飞奔的脚步。她不是这周围的人,在此逡巡必有所图,跟着自己只怕更非偶然,再一细想,也许她会来到这里,都是追着自己来的。
那女子似乎料到他是在这片平地中跌落下来,踩着草叶向前,警惕地搜寻着他的踪迹。他身上除了烂作破布条的衣衫与钢刀,便只剩下怀里墨玉印与凌飞寒收藏的那铜器比较值钱。那女子所为何来,实在是不作他想。
他一想到这里,便不由有些懊恼。玄冰奇功异术虽说弊端众多,但对于急功近利或别有所图的人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他离开应天门并不引人注目,要去玄冰这个目的也只有那位给他墨玉印的长辈与他自己知道,却不知什么时候露了行藏,竟给人盯上了梢。
那女子走得愈近,忽然低咦了一声,道:是这里了。原来走到他方才跌落的地方。
他刚才全力飞纵,一身内力消耗得十之七八,此刻便是奋力一搏也无济于事。那墨玉印不单是长辈给他的信物,也关系到玄冰门户安全。他不肯还给凌飞寒,倘若给旁人夺去危害了玄冰的安全,他却是谁的脸也没法去见了,当下急忙一手挖起底下泥土,一手将墨玉印从怀里掏出来拍进坑里用土掩上,面前树丛窸窣作响,一个人分开树丛,正向下看着瘫在地上的他,随后抬手一掠滑下肩头的长发,脸也自然地朝侧边一扬,映着清冷的月光笑了起来。
好像是故意要让霍青看清楚她的容颜似的,她面庞半向着月色,眼波却流在霍青身上,手指将发丝掠到背后,却又缠了一缕在指尖绕来绕去,笑道:小哥,赶得这么急,却是要去哪里
说着裙裾微颤,藕粉色裙底略略一翻,向前踢出半截绣着萱草花的尖翘绣花鞋头,稳稳踩在地上,意态闲雅地朝他走了过来。
霍青手肘撑在地上惊恐地往后退缩几下,又慌忙抽出腰间钢刀横在前比划两下,道:别过来,妖怪我一刀砍死你
他动作神色无一不惊慌交集,那女子神色一愕,随即掩口轻笑,身形流云般往他跟前一飘,裙裾已盖住他的腿脚,俯身道:傻小哥,我怎么会是妖怪你看我浑身上下,哪儿像是妖怪了
她一面说,一面举起衣袖,月下起舞也似慢转了半个身子,姿态便如飞天一般曼妙柔美。霍青道:哪儿都像手里钢刀一振当真便要削向她裙里藏着的两条腿,目光为她动作牵引,不自觉地往上一看,登时脑中一空,手也软了,那刀便没挥出去。
他双眼黏在那女子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只觉意识霎时如被一个巨大漩涡吸了进去,竟不受控制。他心底这才真的惶恐起来,哑声叫道:糟糕手里钢刀垂下来,蓦在自己大腿上拖了一刀,鲜血痛楚的刺激下方将目光自那女子眼中拔离出来,浑身冷汗淋漓,却不敢乱说话了。
26、
那女子瞧在眼里,立时露出讶异怜惜的神情伸手往他腿上去,口中娇滴滴地道:哎呀,小哥怎地这般不当心,这可不得疼坏了姐姐给你揉揉――
霍青眼也不敢抬,屈伸着双腿再往后缩,钢刀上撩挥舞着不叫她近身,嚷道:别过来语气里的惊恐慌张却是真真切切的了。
那女子广袖翩飞,素手穿梭般往他刀背上捉去。然而霍青那刀法看似凌乱,她手随刀走,却接连几次没料到刀势变动,差点给削了两葱尖般的手指,只好咝地轻呼一声收回手来,娇嗔道:好弟弟,这刀子亮晃晃的太过危险,弄伤了哪儿多疼,可别玩了。
霍青手中钢刀使得极快,也多亏他刚兴起大叫一声中断狂奔之势,才多少剩下些内力能用。听得那女子被自己迫得退开,他也丝毫不敢大意,兀自舞个不休。但听那女子嗔怪的声音钻入耳里,软绵绵甜丝丝的如同两只无形的小手一路抚过耳中孔道,将他脑中激烈反抗之意也给抹得模糊了,他挥得圆转自如的刀势不由一缓,糊涂地想道:是了,我没事拿刀乱劈做什么,费力又危险。
那女子微微一笑,柔和地道:你把刀放下。月色这么好,我和你坐在这儿吹吹风,聊聊天,岂不舒服得很,提着把刀多煞风景
霍青心底更是混沌茫然,放下刀来,早忘了先前的教训,又抬头望着她,想道:和她在这儿吹风聊天,是不是舒服得很
那女子甚是清楚他的变化,见他看过来,自作出一副撩人风情,倾身向他靠下来。
霍青呆看着她偏头靠向自己肩膀,右手同时要按上自己膛,隐约觉着有什么不对,不待她真的靠上,已脱口道:不好一侧身蓦地朝旁边滚了过去,顺手薅了几片草叶塞在耳里,笑道:本来挺好的,可惜你长得太过不尽人意,活活将我吓醒了。
那女子一伏落空,反应却也极快,身子一拧脚步一错旋了半个大圆,衣裾头发四面洒开如盛放的妍丽花朵,那弯下的腰身在这花朵中心如柔韧的蕊,重新挺立。
只是她站是站直了,神态已不安闲,一双弯弯细眉紧蹙,两眼紧盯着退开丈许远也已站起身的霍青,原来柔弱无骨的身体此时宛似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霍青嘴里说得豪放大气,其实眼神飘忽,究竟不敢与她真切接触,道:其实你对我用上这许多手段,不免大材小用。我有多少斤两,自己还不清楚么你究竟为什么来的,倒不如老老实实告诉我,或许还省力些。
那女子面色丕变,旋即以一抹娇笑掩了过去,道:小哥这么大方,不知能不能把你怀里东西借来一用
霍青一愣,神情一时古怪得很,支支吾吾地道:这个我怀里的东西不过是我自己私藏之物罢了,并无特异之处,你拿去却有什么用
那女子目光闪动,道:你不否认,那便好得很。你莫管我有什么用途,只要给我,我便放你离开。
霍青一脸尴尬地着怀里揣的物品,嘟囔道:这个不好,这是别人的东西,我只是暂时代为保管,却不能擅自做主借给外人。
那女子哪知他说的乃是从凌飞寒处偷走的铜器,只当是自己要找的东西,言笑晏晏地朝他走近一步,道:便不能借,你拿给我看看也好。
霍青瞅着她道:我拿出来,你动手便抢了怎么办
那女子心道:你放在怀里我还是一样的抢。然而眼前这家伙狡猾得很,虽说没发现有人追踪,却也滑溜得如同泥鳅,数次摆脱自己的盯梢。那玄冰门户便因此没能探明,好容易才又缀上他的踪迹,却不能暴对待,得想个法子消了他的戒心才成。
当下仍是笑靥如花,媚眼如丝地瞟着他,道:那这样可好我若是动手抢了你的东西,便罚我罚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任君差遣,如何
霍青给她这一眼瞟得连退三步,慌忙摇手道:这个惩罚不如不要惩罚,被你跟一辈子,我看我这一辈子不会太长了。
那女子咯咯笑出了声,道:小哥当真风趣得很,请问可以给我看了么
霍青咳嗽一声,道:给你看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那女子道:我不告诉便是。
霍青伸手入怀,着那东西抚了抚,叹气道:这我怎么好意思拿给一个女孩子看,何况还是是别人的秘密物什。一面说,一面却缓缓将之从怀里抽了出来。
那女子心里早不耐烦,见他拿出来,忍不住又踏前一步,看见的却是以褐色布条缠裹着的一件长形物件,眼中神色更是好奇,迫不及待地道:你快将它解开,我才看得清楚些。
霍青为难地道:这不太好。
那女子笑道:我不是早说过不会抢么,你给我看看,我已经非常感激你了。言辞间平和亲切得很,倒似他们之间并无龃龉,已成了朋友一般。
霍青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只嘟囔道:我是怕你看清楚了,却要被吓着。说着将布条一圈圈解开,露出那铜器原形来。
那女子初尚怪讶这印章造型颇为怪异,却没想到那上头来,待他解了一半,猛然惊醒过来,一跃倒翻回去,面色通红地指着他道:你、你、你住手你这本不是墨玉印,你这流氓
霍青诧异抬头道:什么墨玉印,我都说了这东西乃私藏的秘密物什,不好意思拿给女孩子看,不是你硬要看的么然而眉眼中却掩不住一股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之色,眼里满是憋笑的意味。
那女子陡然受惊,醒悟被他捉弄,那脸色这可怎么也好不起来,寒声道:这是你自找的苦吃身形蓦然暴涨,双手连袖而舞,劲风直扑霍青面门。
霍青哪会没有准备,脚下步法一展,转身就要开溜。然而他走出才一步距离,那女子一双长袖已然袭到,流云飞瀑一般自肩直刷到腰背。他只觉背上数个道一阵酸麻,身体又不受控制,再度扑面跌倒,脑中只是苦笑,想到拖延了几句玩笑话的时间,终究是逃不过这厄运了。也不知自己的意志还能否再从她勾魂摄魄的眼波与魔音中挣脱出来;而那很可能即将被自己出卖的玄冰主,若还有幸再见,会不会亲自动手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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