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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天七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漠北沙卷刀
    赵小姑娘自幼生长于边塞,家族虽有胡服骑射传统,却对武学之道一窍不通,因而听得一头雾水,乌黑透亮的双眸满是茫然。

    身旁有家人则告知道:“少姑娘,你未习练过武功,自不知武学分为后天、先天、天人三大境界,每层境界差异极大。

    后天还算是我等资质一般的武人所能接触的境界;但是先天纯凭积累是不可能突破的,还需机缘领悟自身之道,有此机缘者万里挑一;

    先天而上至天人境,与天地元气浑然一体,全力施为之下,力可摧城拔寨,为当世陆地神仙,非凡人所能及也。”

    赵小姑娘听明白后,方才知晓杨大侠独上北冥,究竟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如此说来,九死一生已不足形容,当是十死无生才对。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临千万人而往矣,在场赵家子弟心中佩服,却都是寂然无声。他们家族能够在战争来临前及时离开,虽有背井离乡之苦,却仍有生的希望,这便也是承了杨大侠的情。

    此时官道旁树林中却走出一个衣衫褴褛、挂着两个酒葫芦的人。

    此人眼神疲惫,满脸胡须沾满尘土,几与鬓发连成一片。左腰悬着一个碧绿色的崭新葫芦,背上则挂着一个满是伤痕的赤黄色葫芦。

    他双手拄着一柄装具破烂,随时都会开裂的长剑,将其当做拐杖一步一步慢慢挪向驿站中。

    驿站内人多,却只有寥寥数人注意到这个形如乞丐的男子。他走到驿站门口,抬起头讨好的看向老板,摘下了背上那老旧空荡的葫芦。

    “老板,可能给在下打一壶烈酒”

    那老板初见他穿着破烂以为是流民,便有些轻视,又见他相貌:形容枯槁,面如金纸,印堂发黑。

    即使店老板再不通医道,也知此人必是身染重病,命不久矣,轻视中更增嫌恶。

    “你要喝酒,且有钱吗”

    男子伸手入衣兜中掏了半晌后,一脸尴尬,“钱在路上掉了,我将此剑抵押给你,且帮在下换一壶酒来。”

    店老板嫌弃的接过那把装具破烂的长剑,将剑抽出一半,却见剑身沾满暗红的斑块,剑身中间一条犹为明显,以为是把破烂的锈剑,便推了回去。

    “什么破剑,一文不值!”

    然后一把扫开男子放在柜台上的酒葫芦,“死痨病鬼,快些出去,万一死在这里,岂不晦气!”

    男子并不死心,依然扒在柜台上,讨要酒喝,他看着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气力却不小,店老板和店小二使尽力气,竟无法推开他半步。老板一怒之下,舀了碗酒,冲男子脸上泼去,将他头发胡须彻底浇成一团。

    “臭花子,你不是喜欢喝酒吗老夫这便请你喝!”

    店老板和小儿见男子一脸狼狈不堪模样,登时哈哈大笑。

    在店外听说书的赵家小姑娘见到,便走入了驿站内,“店家,这位大叔不过是想讨些酒吃,何必如此羞辱人家。”

    今日赵家是这所驿站的贵客,店老板自不敢得罪这位入世不深的小姑娘。

    “赵家小娘子,此人无赖,身无分文,且染重病,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我等不给他酒喝,却还能让他活得久些,若是依他所言,痛饮烈酒,怕不会立刻暴毙于此。本店虽属朝廷,但经营却是自负盈亏,担不起店中死人的责任。”

    赵家小姑娘看了眼这个落魄男子,却如店老板所言,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便好心开口道:“大叔,我族叔擅长医术,若你身体有恙,我可求我族叔帮你医治,他是医者父母心,必不会有所推辞的。”

    落魄男子笑了笑,“多谢小娘子好意,在下这病无药可医,最多也就只剩一月性命,不值得令叔出手。若是小娘子真愿帮忙,可愿帮我买壶酒吃”

    赵家小娘子再次劝说了几遍,男子执意要喝酒,死也不愿接受医治。此等奇葩,令店老板和围观数人称奇。

    最后店老板说道:“本店酒烈,老夫怕你喝死在这里,除非兑水,否则绝不卖你!”

    落魄男子哈哈笑了笑,似是牵动伤口,忍不住咳了几声,“八成酒,两成水!”

    店老板扯着八字胡摇头道:“两成酒,八成水!”

    “这样我不如直接喝茶。”

    “却连茶也不会请你喝!”

    落魄男子苦笑,赵家小姑娘在旁劝道:“大叔,烈酒伤身,我觉得就按照店家所言吧。”

    落魄男子无奈,装了壶二成酒八成水的酒独自走到门外,远远看着说书人继续说着截天剑杨影枫的故事。

    故事中的杨影枫,十余年来纵横江湖,败尽绝顶高手,杀遍邪道魔头,被人称道是五百年来第一人,唯一有望在四十岁前成就天人境的旷世奇才!其形象近乎完美。

    落魄男子在旁听了一会,便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禁开口道:“这故事中杨大侠,他身边的好友却多称其为无赖或者酒鬼臭道士。他口无遮拦,狂妄无耻,又好管闲事、惹是生非,常常让他好友干些擦屁股的事……”

    落魄男子话未说完,便惹起周围听众不满,其中最为愤怒的便是赵家小姑娘,由于年龄尚幼,身材矮小,便站在凳子上,叉腰戟指的打断落魄男子的话。

    “大叔,闭嘴!不然,便连这壶劣酒也不让你喝!”

    围观众人轰然大笑,赵家小娘子这副举动自是可爱俏皮之极,而那落魄男子赶紧抱着掺了八成水的酒,一副生怕被人抢去的模样更是令人发噱。

    落魄男子喝着掺了水的劣酒,嘀咕道:“索然无味,索然无味。”便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去。

    趁着日头未落,赵家家主正召集家人安排留宿的布置。塞北家族,生活习惯已多染胡风,这些赵家子弟布置起来十分娴熟。

    由于驿馆居舍有限,只能留给老弱妇孺,其余男子需要在外搭建帐篷布成营帐环绕驿馆居住。

    赵家家主赵定康正和几个江湖人士商议夜间住宿分配之事,忽然听闻一声凄厉的尖啸,所有人抬头望向半空,那是一支冲天而起的号哨,正是赵家安放在周围巡视的族人发出。

    “敌袭!所有人准备作战!”赵家家主赵定康当即高喊道。

    赵家数代久居边塞,族内子弟多有从军,常年和漠北游牧部落作战,因此突然遇袭时并不慌乱,都是抽出兵器,长短结合,数人一组,依托马车、桌椅等物,组成战阵严正以待。而老弱妇孺则被引导进驿站中,以防误伤。

    赵氏族人严阵以待时,驿馆四周便传来一阵阵呼喝喧嚣和马蹄疾驰声,驿站前后官道上被一群策马疾驰的马匪占领截断,两边的树林中则涌现出众多持刀带弓的土匪强人。

    这些贼众大呼着涌了近来,北边官道上有马匪提着一个首级,抬手便扔进了赵氏族人当中,原来是那个放出预警号哨的赵家子弟,他亲人见状,登时抱着首级哭号起来。

    趁着赵氏一族有些慌乱之际,四面八方的贼众便同时抛射出弓箭、飞斧一类的武器。原以为赵氏族人一方将会被这一波投射打击至混乱。

    却不想这些赵氏族人多年来与草原马匪争斗,几乎各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在赵定康沉稳的指挥下并未慌乱,他们迅速的利用掩体和盾牌,毫发无伤的挡下了这波进攻。

    其中善射之人持弓箭反击,反手射杀了不少贪功冒进的匪类,令贼众攻势骤然一顿。

    赵定康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居中指挥族人布置防御阵型,并且点燃驿站内的狼烟通知北部燕关的边军。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树林中的匪类目视不可计数,赵氏族长不敢随意出击,依托驿站内桌椅和马车组成圆形防线,以期能守至燕关军队救援。

    但所有人都知道大夏边军的规矩——为防贼人埋伏,入夜不行军!

    贼众寻觅到如此时机进攻,便是抓住军队的这一特点。因此赵氏一族必须坚守一夜方能等来援军。

    这一夜将会非常漫长……




第三章 贼众甚 力难敌
    贼众在外高声叫骂,其中北方官道上的贼众首领,髡发结辫,面膛青紫,肌肉虬实,身形九尺,手持铁环钢刀,座下青塘马神骏非常,此刻信马由缰于外部虎视眈眈。

    “赵氏一族,留下财帛女子,余者免死!”

    贼众首领吐气开声,内力雄厚,音波袭来,直震得十余丈外众多赵氏子弟头昏脑涨,站立不稳。

    赵定康也算是武学好手,此时却是心惊不已,对方首领表现出的内功强了自己不止一筹,若是强攻,这简单布置的阵型还真不一定挡得住,登时心下忧虑。

    考虑到实力差距,赵定康首先想到的是上前谈判,哪怕是留下些许钱财,也要保下一族人周全。他心神全在外部,正往官道上走去,忽而脑后传来破空声。

    他本能的做出一个往前翻滚的动作,眼睛余光瞥向身后,只看到一江湖人士拔出链刃攻向自己,其链刃如灵蛇一般变化无定,根本无从料定所攻何处。

    此人武功卓绝,行动迅速且又是偷袭,赵定康虽勉力做出闪避格挡动作,却无半分把握避开,而周围族人都被外面那贼首所震慑,也无人来得及出手救援。

    现在整个赵氏一族全赖族长指挥若定,若是族长受袭重伤或身死,军心一乱,只怕立时就要上演惨剧。

    链刃飞至一半,却仿佛受到刺激一般又收了回去。赵定康逃过一死,脸色苍白,待醒过神来,却见后方那手持链刃的贼人正与说书老者相对而立,眼神中满是警惕。

    这名说书老者竟是位武林高手,在贼人偷袭时,手持判官笔从其背后攻击,令贼人不得不回头防御而错失击杀赵氏族长时机。

    “你这江湖说书人,莫不是要来管我等连山寨的生意”

    贼人扯了扯自己手中的链刃,面对包围自己的赵氏族人,混不在意,只将注意力放在面前这个说书老者身上。

    赵定康听闻连山寨这三个字,脸色剧变,怒道:“尔等匪类,勾结塞外诸胡劫掠客商,实该千刀万剐!”

    那贼人闻言冷笑一声,“我等本就是胡人,何来勾结塞外诸胡哼,无知夏人,现在自缚投降,或可饶你等全族性命!”

    “做梦!我赵氏族人与诸胡血战数代,从未有子弟降虏,今日就算尔等势大,也不过血染黄沙而已!来日必有大夏子弟为我等复仇!”赵氏子弟纷纷怒喝。

    “赵氏一族果然尽出好男儿,今日汝等连山寇要屠尽赵氏一族,那么二首领就做好准备一同留在此处吧。”

    江湖说书人不知姓甚名谁,却是个老江湖,知晓诸多江湖事迹,因此只见贼人兵器,便知晓了其身份。

    连山寇二首领名叫来非臣,他抚过手中的七杀链刃,一脸狰狞,“不知死活!杀!”

    随着杀字音落,外围贼众当中吹出一声号角,便纷纷从四面八方开始围攻营地。营地内除了赵氏族人,剩下的江湖人也都加入到防守当中,一时间杀声震天,血洒遍野。

    连山寇首领手持铁环钢刀,纵马疾驰而来,连续斩杀多名赵家好手,几乎以一人之力破去赵氏一族守御之阵。

    在场江湖人士原本因来非臣之事不受赵家信任,但此时若是让连山寇攻进来,那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于是主动迎击作战,这些江湖人士颇有手段,倒是暂时阻住连山寇首领的冲势。

    由于贼寇攻势颇急,而营地内已多处告警,赵定康只能居中指挥,甚至频频率领族内高手组成的预备队多处救火,他已经顾不上那个二首领来非臣,只令几名武功不错的族人防止他搅乱阵型,其它只能暂时依赖这个武功不错的说书老者。

    来非臣则与说书老者战做一团,链刃对上判官笔,极长对极短,两人都是后天境的强手,江湖说书人内功更加深厚,来非臣招式更加诡奇又占年轻力壮的优势,一时间也是胜负难分。

    来非臣战斗时,却忽然移至驿馆中,逼迫江湖说书人追进来。却见来非臣链刃肆意挥舞,丝毫不顾及身周赵氏一族的老弱妇孺。江湖说书人只能屡屡拦截抢救,一来二去,来非臣以整个驿馆内的老弱作为人质,江湖说书人却变得束手束脚,立时落于下风,屡屡陷入险境。

    赵家小姑娘与众多姐妹缩成一团,她的许多姐姐都吓得惊慌失措,痛哭流涕,不堪的甚至看见刀锋箭矢过来,当场失禁。

    赵小姑娘心中虽然一样害怕得发抖,但心中尚存勇气,她仔细观察着环境,想找到自己惯用的那张角弓,也许能帮助父兄一起抗敌。

    她看到来非臣和江湖说书人在驿馆内你追我打;

    看到判官笔挡住弹射至自己眼前的链刃;

    看到链刃卷过,击碎了几处房间的大门,躲在房间内的伯母姨妈被四散的木屑所伤,倒在地上;

    看到判官笔穿透驿馆内的立柱,隐蔽的刺向来非臣头部,来非臣敏锐的躲过,那一脸得意的狞笑彷如噩梦中的烙印;

    看到链刃回击,江湖说书人胸前又多了一道血迹,他身上此时已有四道血迹,气力透支严重,步履不稳;

    看到链刃如巨蟒翻飞,如同刮起一阵狂风,驿馆内桌椅家具尽碎,许多家人受伤见血;

    最后看到一块碎裂的桌脚向自己飞刺而来,赵小姑娘吓得闭住眼睛,只待那剧烈的痛苦到来,而半晌后却没有任何痛楚。她睁开眼睛,却见那截桌角竟悬停在面前一会儿,方才跌落在地。

    赵小姑娘惊讶不已,以为自己恐惧得产生错觉,抬起头顺着桌脚的方向望向驿馆外面,自己的父兄正在浴血奋战!

    她看到父亲赵定康已经抛去了单刀,双手擎盾,勉力抵抗连山寇首领大环刀的挥砍,一步不退,在连山寇首领野兽般的咆哮中,他手中盾牌木屑四溅,随时都要散架。

    旁边支援的兄长叔伯,几乎上前一个就被砍杀一个,那些江湖人士各自为战,伤的伤死的死,已尽全力。

    连山寇首领一脚踹飞赵定康,持刀指向驿馆当中,咆哮道:“只留年轻女子,余者皆杀!”

    贼寇们虎狼般从此处缺口冲入,要进到驿馆内为所欲为。

    “赵氏男儿不死,他人休想伤我族人!”

    赵小姑娘双目模糊,她看到自己的父亲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踉跄着爬起,擎着破盾,抓起一柄断剑,和其他地方支援而来的族人死命抵住这群野兽。

    来回交战,地上已经躺满双方尸体,黄色的土地被染的一片赤红。

    赵小姑娘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哭出声来,眼睛四处观望,想找到自己惯用的那张角弓,却无意发现,那地狱修罗的杀场外却有一处地方与周围环境全不和谐。

    之前那个潦倒大叔坐在一张桌子边喝酒,而他的周围则整整齐齐摆放了四张桌子,每张桌子边都坐着一名装扮各异的江湖人士。

    有髡发留辫、左衽窄袖的漠北异族人士;有戴着紫檀佛珠,披头散发相貌凶恶的头陀;有披着青衣道袍,背负长剑,满脸紫气的道士;还有白衣金边,相貌英俊,却戴着有异族风格首饰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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