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渣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三娘
跑向闸机只是短短几步,但因为穿着白t恤,又是那样玻璃一般剔透的少年,穿着板正制服的保安微微动容,竟觉得似乎看到了一阵初夏傍晚的风。
挂在行李箱的双肩包砰地落地。
他扑到他怀里,抱得他几乎后退了一步。
陈又涵的心率迅速地失去控制,喉结微微滚动,他找到自己的声音,带点笑地说:“原来真是花。”轻轻吻了吻叶开的发间,声音低沉下去:“我签了。”
保安没眼看,移开了眼。过了会儿,又忍不住转回来。他非富即贵的业主动作克制,那个男生绝对没有察觉他的轻吻。陈又涵含着笑,淡漠地瞥他一眼,他心里莫名一抖,仓促地转开。再用余光瞥时,只看到他们进电梯的背影。
叶开拽着书包带子沉默,惊喜过后,他察觉到一点迟缓的尴尬。
他说:“又涵哥哥,我骗你的——”
“帕尔玛没有花语,我瞎编的。”
陈又涵笑:“编得不错,我当真了。”
叶开轻轻地“啊”了一声,无所适从,嘴硬说:“我、我是要送给那个姐姐的,你觉得怎么样?”
陈又涵单手插在裤兜里,笑出声,笑得低下头:“姐姐应该会很喜欢。”
叶开观察他的神情,自顾自不高兴起来:“你不是不让我早恋吗,你笑这么开心干什么?”
陈又涵双标地说:“我觉得姐姐可以。”
靠。
思念如潮水般退却,他现在生气了。
陈又涵意有所指地问:“怎么,抛下外公外婆提前回来,都是为了那个姐姐?”
叶开冷酷地说:“对。”
二十八层到了,陈又涵按指纹解锁,吊儿郎当地回:“哎呀,好失望,我还以为你为我跑回来的。”
“你想得美。”叶开说:“我只是怕回家挨骂,在你这儿躲躲。”
门咔哒关上,陈又涵意外地回头:“你爸妈不知道?”
叶开扭过头:“不知道。”
至于能瞒多久,取决于兰曼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和瞿嘉通电话。
陈又涵盯着人看,把人很不礼貌地堵在玄关,继续揣着明白当糊涂:“那你准备干什么?找那个姐姐?”语气一变,戏谑得说:“你不会要私奔吧?”
叶开脸一下子有点红,身后是门,前面是气定神闲压迫着他的陈又涵,浅灰色的玄关有十来个平方,但他无处可躲,硬着头皮说:“姐姐很忙,我不能去打扰他。”
陈又涵轻笑出声:“我不忙,你打扰我吧。”
叶开怔愣:“啊?”
“我帮那位姐姐暂时照顾一下你,别客气。”
这才舍得放叶开进屋,埋汰人:“这花快递过来有点不新鲜,我看得洗一洗,都有味儿了。”
叶开摘下颈枕砸他:“你闭嘴!”
狐疑地抓起t恤前襟嗅了嗅。
疑神疑鬼地想,可能有点飞机机舱的味道。
那也不能算难闻吧!
陈又涵握着水杯笑不停:“你闻自己干什么,你是花吗?”
叶开彻底无语,打开行李箱翻出衣服,气得要死地进浴室。洗过澡出来,带着未尽的凉爽的水汽。他擦头发,陈又涵给他递上一瓶巴黎水,说:“帕尔玛怎么是橙花的味道?”
自己在浴室里放橙花油沐浴露,好意思拿这促狭人。
叶开没好气地接过水:“长歪了!嫁接了!杂交了!”
喝完半瓶水,自觉地去拾行李。陈又涵给他让出半拉衣帽间。屋子大什么都好说,唯一问题就是客卧的床还在路上,可能在漂洋过海,反正没到海关。
叶开整理衣服,陈又涵抱臂倚着柜门,闲聊般地说:“我只有一张床。”
动作应声而停,叶开转过头:“客卧没床?”
“有的,就是这会儿可能还在大西洋。”
叶开:“……”
他的心砰砰直跳——
什么鬼!
要留下来吗?还是住酒店?为什么不乖乖回家呢?回了家也可以来找他玩……
陈又涵说:“你嫌挤的话——”
“我不嫌!”
啊,回应得太快了。
叶开条件反射地闭上嘴,仓促地转开视线,听到陈又涵慢条斯理地说完后半句:“……我可以睡沙发。”
叶开顺水推舟:“那好吧。”
陈又涵勉为其难:“那就挤一挤。”
……妈的,又撞车。
现场惨烈。
叶开心慌无语,把头埋进衣柜里假装拾衣物,乱七八糟地说:“我、我都行!”
陈又涵失笑:“我睡沙发,你睡床。”
他第一次意识清醒地睡在陈又涵的主卧。床品都换了新的,窗帘没拉全,淡淡的光影透进白纱漫在地板上,像水。
叶开睁着眼睛数羊,接着就听到客厅传来一声重物落地声——
砰!
他受惊地一抖,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出去打开射灯,看到陈又涵扶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懵。那嘴型分明要骂“操”,见道叶开的那一刻硬生生堵在嘴边,心里想,妈的,丢人。
叶开有点幸灾乐祸:“三十岁神经意识就退化成这样了。”
我的竹马是渣攻 第30节
陈又涵抓起毯子,脸色有点臭。
叶开很懂事地说:“又涵哥哥,其实我们可以睡一张床,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乱动。”见陈又涵没吭声,他又说:“你明天还要工作,一直睡沙发的话会休息不好。”陈又涵仍没吭声,他以退为进:“你不会嫌弃我吧?那我明天回家好了。”
陈又涵摔下毯子,揉着肩胛骨骂骂咧咧地跟他进卧室。
半边床下陷的感觉很明显,前所未有地深刻传递出陈又涵躺在他身边的事实。叶开半边身体紧绷,好像肌肉和神经都忘了如何放松了。
这么高的楼层听不到深夜的车声,可他耳边总响起车轮划过柏油路面的刷刷声,在路灯的照射下,马路是明黄色的,可能还会有一点树影,如果起风了,影子便会晃动——
“又涵哥哥?”
他轻声。
回应他的只有绵长深沉的呼吸。
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一点,再一点。陈又涵侧身而卧,他从背后轻轻拥抱住他。
屏着呼吸的,怕吵醒,怕被当场抓包,怕这点无法说出口的爱慕会被当事人严词拒绝。
牙齿都咬着,后牙槽紧紧的,但意识里也察觉不到酸。他哪有空注意这些细节,否则便会发现自己浑身都僵硬得像机器人,只有心是活的,眼睛是亮的,嗅觉在运转,不知道是陈又涵还是他的橙花香,很淡地弥漫在夜晚的空气中。
陈又涵的呼吸毫无变化。
拢着他的那只手终于渐渐松弛,神经和肌肉都找到了放松的方法,慵懒了,懈怠了,手臂的重量舍得压在陈又涵的腰间,骨头里后知后觉地弥漫出一股无法招架的困倦。是麻的。
叶开拥着他,用气声嘟囔着说:“什么姐姐,白痴。”
第32章 (二更)
第二天周一, 上午开例会时顾岫觉得陈总裁心情不错, 公关部完成了通稿投放, 总结报告在顾岫看来是有点瑕疵的, 但陈又涵居然没骂人, 只让郑决帆回去再细化细化。
开完例会陈又涵把他单独叫进办公室, 提出要给他加薪。
顾岫瞬间觉得被雷劈中——不是, 是被惊喜的雷劈中。好运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他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听到陈又涵说出后半句:“能者多劳, 我休假一星期, 由你主持工作。”
——妈的,真的是龙卷风,转眼就消失不见的那种。
给资本家打工能有什么办法,但是想想一百五十多万的年薪还是很香的。顾岫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忍辱负重地说:“谢谢老板!”
一上午都在交接工作中度过, 陈又涵忙得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 回到家里时嗓子都疼得冒烟。叶开倒时差刚醒,一看表,下午一点。他睡得迷糊,抓了两把乱七八糟的头发,站在地上茫然三秒才想起来这里是陈又涵的家,而且他昨晚上还跟人同床共枕了,还偷偷抱了他——虽然也就很怂地抱了五秒吧,但意识一触及此, 便迅速清醒回炉。后知后觉地有点害臊,他脱掉t恤,决定先去冲个凉。
衣服都在衣帽间,他光着上身,手里拎个白t,神态很慵懒,接着就跟西装革履的陈又涵撞了个正着。
困顿的双眼立刻睁大,叶开吓得一激灵:“你怎么回来了?”
陈又涵懒洋洋地吹了声口哨:“靓仔,身材不错。”
穿衣服的手都有点急,头发往领口一套更乱了,到底长得好看,持靓行凶,一股少年气要把午后盛夏的阳光都给比下去。他凶巴巴且很拗口地说:“非礼勿视!”
只惹得陈又涵笑。
他今天穿得正式,气势迫人,衬衣和西服本就是量身定做的,一穿上只显得哪儿都透着利落。他进衣帽间,叶开不自觉跟着去,看他慢条斯理脱下西服,露出被衬衫包裹的身体,肩宽背阔,劲瘦有力,荷尔蒙没地儿撒,全跑进了叶开的心里。又看他半抬着手摘下腕表和袖扣,一回头,似笑非笑地问:“喂,这谁家的傻儿子?”
叶开眼神一动,很凶地回视线,但耳朵有点红。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叶征下班时,瞿嘉等在家里的样子。
陈又涵摘下领带,开始解扣子,到了第三颗时停住,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无奈而意味深长:“还看啊?非礼勿视不懂吗?”
叶开转身走掉。
恒温恒湿的高级公寓,他心慌气短。
而且还有点口干舌燥。
陈又涵换了t恤出来,从冰箱里拿水,顺带扔给了叶开一瓶。润过嗓子,他闲聊般地问:“有时间的话,你想和那个姐姐去干什么?”
叶开张了张嘴,懵懂地说:“没想好,就是想跟他待在一起。”
陈又涵啧啧啧:“叶开,你完了,你居然这么喜欢他。”
叶开恼羞成怒:“你有意见?”
“没意见,特别好,回头给你们送一个百年好合。”
叶开被逗得心情沮丧,不知道陈又涵为什么会如此无动于衷,而且隐约还有点高兴。他明明想看的是他吃醋生气躁怒,实在不行,阴阳怪气两句也可以。
陈又涵见他捏着瓶子赤脚站着,瘦削的一个人在这灰调的客厅里竟显得孤独。他心里蓦地心疼,对叶开说:“小开,分一点喜欢给我。”
叶开猝不及防地抬眸,眼里有惊喜的光芒,一闪即逝,像一颗星星。星星太亮了,他不得不垂眸,掩盖住自己的心思,嘀咕说:“我喜欢你干什么。”
陈又涵语气温柔下来,但还是很漫不经心,好像随口一说:“你这么喜欢他,我有点嫉妒。”
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好像化了水,消失得无声无息。叶开翘了翘唇角。
“关爱一下你可怜的又涵哥哥吧。”他继续装大尾巴狼,“前段时间犯了个严重错误,今天被停职停薪了。”
叶开:“……啊?”
他那模样以假乱真,叶开傻乎乎地走进圈套,问:“那怎么办?”
“休个假吧。”
“……可以吗?”高中生表示很怀疑。
一般成年人犯了错当然不可以度假。
但陈总裁不是一般成年人,毕竟停了千万年薪的职家里还有几百亿的矿要继承。
“可以。”他笃定地说,没皮没脸地卖惨:“反正那个姐姐那么忙,你陪陪我。”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叶开被砸蒙了,脑袋晕晕乎乎的,周围的空气变成了气泡,美丽,梦幻,五斑斓,令他难以呼吸。他消试探着问:“……你想去哪里?”
陈又涵思索了一下才说:“斐济吧。”
实际上连酒店都订好了。
叶开跑向他,头发乱翘,嘴角也乱翘:“真的?”
他一直想去斐济,高空跳伞、船潜、跳岛游。
陈又涵不正面回答他,而是说:“去拾行李吧。”
头等舱宽敞安静温度舒适,ipad上是最新下载下来的攻略,简介第一段赫然写着:全球十大最美蜜月圣地。
叶开:“……”
他最近飞得有点多,时差乱七八糟,看着看着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等醒来时身上盖着毯子。他没动静,只是睁开了眼,看到陈又涵打开了笔记本,在上面看ppt。忍不住出声:“又涵哥哥,你不是说停职了吗?”
陈又涵划拉触控板的手停下,轻描淡写地说:“……无聊了。”
你们成年人无聊了的消遣是看建筑方案吗?不是很懂。但高中生也有高中生的要务,他从背包里摸索一阵,赫然掏出一本数学暑假作业、一沓稿纸和两只笔,无情地说:“行吧,那你无聊吧,我先写作业了。”
然后就带上了airpods,开启降噪。
陈又涵:“……”
空姐服务两次,全程看到他俩各自埋头沉浸在工作中,一个面色不虞做批注,好像随时都在骂人傻逼的边缘,一个眉头微蹙算代数,似乎完全遨游在了数学的魅力海洋中。俩人像出差像考察像公务,就是不像去度假。
最后一次餐酒服务,巧的托盘里立着陈又涵要求的威士忌,旁边是一张致的香槟色卡片。空姐笑得明媚乖巧,眼神楚楚动人,含着欲语还休的暧昧,陈又涵端起酒杯,对叶开说:“宝宝,我在蜜月房里给你准备了惊喜。”
空姐:“……”
叶开懵懂地抬起头,手里还握着笔,小桌板上摊着作业本,算式列了半面,他像个三好学生一般单纯:“啊?”
他杯子里装的是朴实无华健康低糖的鲜榨橙汁,陈又涵忍着笑跟他轻轻碰了碰杯,一声清脆的玻璃声后:“我会一直爱你。”
叶开:“……???”
空姐笑容凝固在脸上,叶开从善如流地说:“我也爱你,哥哥。”
从背影中也可以解读出对方压抑着的怒气,陈又涵忍着笑,饮尽威士忌。叶开也笑,他没那么好忍耐力,笑得喘不上气,又不能出声,憋得太辛苦了,只能去掐陈又涵。等晚上游泳时才发现把他腰都给掐青了。
飞机降落南迪国际机场,换乘酒店的直升机。近半个小时的半高空飞行,飞机翱翔俯瞰南太平洋蔚蓝如宝石的宽阔海面,停留在一座奢华私人岛屿上。
这是一座仅允许同时接待三组游客的顶级度假村,两名顶级米其林大厨,八名专属私人英国管家团队,二十四小时待命配备船长的白色双层豪华游艇,以及广袤的十八洞高尔夫球场。
三组游客也嫌多,陈又涵包了全岛。
但如果没游客,他觉得叶开会怀疑他的用心,所以给酒店的邮件里如此彬彬有礼地要求:请阁下聘请两对外籍工作人员全程入住,并请其每天保持三至五次的出现频率,如阁下允许,鄙人将不甚感谢。
英文的,顾岫写的。一边写一边骂,回头就在网上下单了《资本论》、《论持久战》、《从这里读懂马列》。
到信件的酒店觉得匪夷所思,但毕竟是专业的,一头雾水也不妨碍欣然应允。
……同时觉得这富豪可能是个傻子。
叶开下飞机时觉得头晕,蓝色的海、白色的沙滩、连绵的绿茵都让他眼睛不够用,螺旋桨的声音在耳边和着风鼓荡。陈又涵握住他的手,发现他体温很低,便顺理成章地没有松手。
英国管家带着团队在停机坪前迎接他们,船长也在,穿着白色双排扣船长制服,是个很高大的德国人。
两人牵着走进,管家用英文致欢迎词,绅士而优雅地说:“祝你们度过一个美妙浪漫的蜜月之旅。”
叶开心里一颤,眼神几乎受惊了,这么多人都误会,全部都用羡慕祝福的眼光注视着他。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可陈又涵握着他的手,仿佛没听懂似地说:“谢谢,我很期待。”
叶开下意识地转头看他,陈又涵英俊的脸上是很恰到好处的温柔,他低声说:“帮个忙,顾岫写错了。”
第33章
晚饭安排在白沙滩上。
西式长餐桌, 白桌布, 莫兰迪粉的餐垫, 鎏金色刀叉配宝蓝色细骨瓷描金餐具, 水晶雕花剔透高脚杯, 淡色玫瑰与绿叶从桌尾迤逦垂下, 藤萝合着海风摇晃, 插着法国芦苇的古董花瓶靠在一角。香槟金的竹节椅扎着透明白纱,与海边的纯白玻璃三角教堂相得益彰。灯像星星, 和玫瑰、仿冰块水晶一起盛在巨大的玻璃罐中, 像一个被冰封的迷你星球。
叶开远远地看到, 脚步停下了,很狐疑地说:“又涵哥哥,他们真的以为我们是来度蜜月的吧?”
陈又涵也觉得有点过,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 骂道:“回去就停顾岫的职!”
叶开扭头想溜:“我好像也不是很饿……”
陈又涵一把抓住他胳膊:“你跑什么?”
叶开眼神乱飘, 好像被这温柔的海风吹散了:“我、我害怕!”
高中生心似那海底针, 陈又涵捞不着,解地问:“你怕什么?”
那怎么说得出口?怕气氛太暧昧他的心跳失速,怕灯光太温柔他的眼神会不舍得移开,怕玫瑰太美他食不知味,怕陈又涵的目光、声音、气息让他的秘密无处可逃就此暴露于南太平洋的夜风中。
陈又涵什么都懂,但不放过他,把他拉到身前,眼神挨得更近, 路灯的光晕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他慢条斯理地问:“你到底怕什么?”
我的竹马是渣攻 第31节
侍应生和管家远远地站着,海浪一波又一波温柔反复,白色烛火跳动了一下,亦如叶开此刻被戳破的心。他垂下眼眸。陈又涵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招过管家,让他把餐桌撤了。
叶开听蒙了,这些侍应生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布置,玫瑰都是从内岛空运过来的。他说:“wait!”注视着陈又涵的眼睛说:“又涵哥哥,我不害怕。……我很喜欢。”
我只是怕自己太过喜欢。
餐是米其林主厨亲自甄选的专属菜单,一共二十六道料理,主菜是当初评星的橙味煎鳕鱼和迷迭香意式烤羊排,整个就餐流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佐餐酒还是配的莫吉托,虽然不正宗,但这是他的极限了。日暮四沉,鎏金色的黄昏撕裂云层,渐渐把天空涂抹成粉色。他又醉了。
用过餐,两人沿着沙滩并行,长长的椰林旁是长长连绵的脚印。他们走得很远,走到那座白色教堂旁。陈又涵手里还握着杯威士忌,冰快化了,成了小小的浮冰。叶开觉得自己就是那浮冰,被陈又涵的掌心焐热,渐渐融化。
“又涵哥哥,威士忌那么好喝吗?”他呼出的气息有苹果和薄荷的香味,是少年般的干净。他看着陈又涵的眼睛:“我可以试试吗?”
陈又涵失笑:“你是不是对自己酒量有什么误解?”
“就一口,一小口,一小小小口。”
陈又涵举高手:“想都别想。”
叶开去抢,赤脚踩在沙滩上,手臂伸得笔直。可惜陈又涵身高碾压,他躲着,轻轻松松就可以让叶开碰不到杯子,很宠地骂:“你又叛逆期是不是?”
叶开推他胸膛,很吃力地踮起脚:“我就尝——”
眼睛倏然睁大。
他失去平衡,推着陈又涵,两人摔在沙滩上,威士忌洒了满身。
嘴唇贴着陈又涵的唇角,像在亲他。
温的。
还很柔软。
呼吸灼热,纠缠着他,有淡淡的酒味。
威士忌……
叶开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怔愣地说完后半句:“……一口。”
我真的就尝一口。
心跳好快。
好快好快好快好快好快。
失去控制了。
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强烈地冲击着天灵盖,鼻子酸酸的,怎么会想哭?像闻到了烟火大会呛人的硝烟味。可哪里有烟花?
炸在他心里了。
夜色是太好的掩护,谁都看不到对方滚动的喉结。
陈又涵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叶开推着他的胸膛,手忙脚乱,聪明劲儿都不见了,腿软手也软,一口唇上的威士忌彻底夺走了他的力气,他又跌倒,跌回陈又涵的怀里。
陈又涵闷哼一声,徒劳地紧握着威士忌酒杯。
哪还有酒,洒了自己满身,香味萦绕在鼻尖,他千杯不倒,可此刻闻着酒香就神志不清。
叶开傻乎乎地说:“又涵哥哥,你心跳好快。”
陈又涵全身都紧绷着,衬衫下的胸肌、腰腹肌肉,甚至肩背手臂无一不在用力。
夜色下,他看不清表情。
叶开就伏在他身上,两人脸对着脸,呼吸交闻,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陈又涵不敢轻举妄动,叶开却着了魔,心已经不在胸腔里,在海里了,在浪里了,在轻柔地循环往复,一波又一波推着他,推着他藏了那么久的喜欢。他攥着陈又涵的衬衫前襟,慢慢地低下了头——
“小开!”
陈又涵狼狈而匆忙地推开他。那么用力,叶开被摔得疼了,听到陈又涵生硬地说:“你醉了。”
叶开怔愣,迷茫,半坐着,手捂着脑袋,心里的烟花消失了,只留下硫磺的味道和满地红红的碎屑。
啪嗒。
左眼莫名其妙流了眼泪,滴在沙子上,洇成一个暗色的小圆点。但就是那一滴。这应该算不上哭。叶开低声说:“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要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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