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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邶
陈岭觉得耳朵麻麻的,男人的那声笑好像随着无线电穿越过来,就贴在耳边。
青年抠着护栏的动作变得更加用力,脸上不大自然,迅速报了一遍生辰八字,“那你帮我查吧。”
感觉自己语气硬邦邦的,他又补充一句:“今天是她的回魂夜,或许你们多给她一点留在阳世的时间,我自己问也是可以的。”
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域听了会儿忙音,将手机从耳朵边挪开,垂眸盯着屏幕。
“有空。哼,你当我死的?”略微粗噶的男声传来,紧跟着是一声怒吼,“打完了还不赶紧过来!”
江域沿着古色古香的回廊走回凉亭,脸上的温和被敛干净,绷着下颌,眉眼冷漠地端坐下来,右手执笔,悬空,开始抄经。
络腮胡呷了口茶,这才将双腿分开,恢复之前大马金刀的坐姿,闭眼养神。
第一张宣纸用完,江域正准备将纸揭开,对面的人就跟眉心长眼睛似的,明明没有睁眼,却能将对面的心浮气躁看得清清楚。
沉声警告:“平心静气,别再动杀念。”
江域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络腮胡紧闭的双目,嗤笑一声:“男朋友有危险也不能动?你的要求恕我不能遵从。”
“嘿,你这小子!”络腮胡睁开眼,“你是嫌老天爷找不到机会弄死你是不是!”
江域眼里的平淡转为森冷,带着浅淡的讥诮,“他倒是弄死我看看。”
络腮胡哑口无言,这世间恐怕还真没有什么能动得了江域的。
他摇头叹息,真是越大越不听话咯,有了媳妇儿更是直接成了脱缰的野马。
烦躁扒拉了两下头发,正准备再絮叨几句,不远处来了两个人,走近后弯着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络腮胡回身指了指江域,“抄不够九九八十一遍,不许回阳世!”
聒噪的人终于走了,江域搁笔起身,把抄到一半的宣纸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随后招来守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阴差,说出一个八字:“去查查她在不在地府,若在,今晚回魂夜时可让她在阳世多留一些时间。”
阴差毕恭毕敬:“是。”
江域一招手,人就退下了。
看着眼前厚厚一叠惨白的纸张,他脸色越发难看,过了半晌,认命似的捡起之前意气用事揉成团的宣纸,展开后接着写。
写了没几个字就开始走神,拿出手机给陈岭发短信。
【我已经交代下去,回魂夜可让女孩儿多留些时间。】
陈岭看着短信,心里升出股骄傲,老祖宗可真厉害,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就把事情办妥了。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坐立难安,心口噗通噗通,忍不住再次掏出手机,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域挑眉,搁下毛笔,悠悠然在屏幕上点动:【想我?】
他就是诚心发问,不是撩人,发出去后也没觉得不对,还把纸笔推到一边,抱着手机专心等待回复。
陈岭猛地把手机扣上,脸上泛红,热气不停地从胸腔里往上蹿。
“陈哥,你这是怎么了?”十分钟不到,调整了三次坐姿,沙发上是长刺了吗!
“没事,就觉得有点热。”陈岭用手扇风,看了眼林家客厅墙上的挂钟,现在才晌午十一点多,距离半夜零点还早得很。
另一头,江域面露疑惑,随即又恢复往日的冰冷,回头问阴差:“下面信号不好?”
阴差挠了挠头,“可能……是吧?”
主要是平时大小阴差都是符纸沟通,道行深点的可直接传音,这与时俱进配的手机,基本只用来玩儿阳世的游戏。
信号好不好,他还真不知道。
江域没有犹豫,又重新发了一条,这一次多了几个字:【你想我吗?】
陈岭感觉裤兜里震动了下。
做贼似的,他只将屏幕从裤兜里露出一半。
这下子,耳根子也红了。
本来想假装没看见,转念又觉得这么做太不尊重老祖宗了,发了条反问过去:【你是想我想了还是没想】。
江域到这条拗口的短信,手腕不稳,在宣纸上留下一团墨迹。
小东西还挺会打太极。
他勾着嘴唇,从容不迫地移动指尖,回道:【我想你想了】。
陈岭接到短信后忍不住笑了下,察觉到身旁的注视,他讪讪地摸了下鼻尖。
吴伟伟:“……陈哥你笑什么呢。”
陈哥今天太不正常了!
“我笑了吗?”陈岭瞪着眼。
吴伟伟万分肯定:“笑了。”
陈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笑什么。”完了又极小声的嘀咕,“不就一条信息吗,有什么好笑的。”
吴伟伟:“……”
自问自答就算了,怎么还脸红呢。
陈岭抬头,顶着脸颊上违和的薄红,对林爸爸说:“林叔叔,我和吴同学得回趟学校,等晚上我们再过来。”
林爸爸忙说:“你们忙,学习要紧。晚上……”他有些紧张,激动,搓着手露出一丝期盼的笑意,“小同学,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小凡回魂,我们能跟她说几句话吗?”
陈岭点头:“我尽量。”
“谢谢,太感谢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林亮一辈子都不会忘。”林爸爸死死攥着林妈妈的手,想要给两人鞠躬。
陈岭赶快把两人扶起来,“叔叔阿姨你们这就折煞我了,我和小凡是同学,帮点小忙是应该的。”
林爸爸眼眶都红了,满肚子都是絮叨的感谢。
陈岭带着吴伟伟暂时离开,去了丁骏远的工作室取墓碑。
丁骏远的画室重装到一半,被铁皮圈起来的位置里,到处都是掉落的砖块儿和泥浆,一些从前的成品人形泥塑也被丢了出来,摔成几半落在地上。
“请问下,孙师傅在吗?”
陈岭走进去,接待台里正在监工的前台小姐还记得他和吴伟伟,眼睛一亮:“陈先生!”
随即扭头冲着里面喊道:“丁老师,陈先生来了。”
为了省点钱,丁骏远自己在里面粉刷墙壁,他脏着两只手匆忙走出来,“陈先生稍等下,我去洗洗手就来。”
“不着急。”等丁骏远离开,陈岭问前台,“雕刻室最近有新生来报名吗?”
“有。”前台不知道先前那些情况,奇怪道:“之前咱们雕刻室没装修的时候,报名人数少,就算是来了的也上不了几天就退课。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报名的人越来越多,都说是因为咱们雕刻室的口碑好。”
话音落下的同时,丁骏远也回来了,把陈岭邀请去了办公室。
他从办公桌内拿出一张支票,交到陈岭手里:“这是剩下的四十万,陈先生你先好。”
陈岭问他:“你能周转开?如果不能的话,以后再给我也可以。”
“能的。”丁骏远笑着说,“我最近运气好,有人想跟我合伙开这间雕刻室,注入了不少资金,我手头也就没那么紧了。”
陈岭把钞票装进包里,“我看你最近气色也不错。”
“可不是,过后再也没做过噩梦。”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丁骏远还心有余悸,“就是人形泥塑我以后怕是不敢在碰了,你们进门的时候肯定也看见了,没卖出去的那些成品,我全砸了。”
吴伟伟觉得他有点惨:“从你面相看就知道,丁先生是个有福之人。相信很快你身上残余的晦气就会彻底消失,到时候财运肯定能更旺。”
“那就借你吉言了。”丁骏远心头大悦,哈哈哈哈笑了一会儿。
等他笑完,陈岭说明来意:“我今天来是想取碑的。”
丁骏远:“近来装修,孙师傅没来上班,改家里工作了,不过你订的石碑他已经做好了,就在储藏室里。”
想到石碑的重量,他主动道:“让装修的师父帮忙搬一下,我开车替你们送过去。”
陈岭也不跟他客气:“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要不是陈先生你,我早就没命了。”丁骏远真心诚意的感激道,“你们一道回昱和山吗?”
吴伟伟全程跟着总指挥走,什么也不知道,扭头看向陈岭:“陈哥?”
“暂时不回去,我想去趟第二个死者家里看看。”
“第二个死者?”丁骏远想起什么,问,“是自杀的案子?”
陈岭惊讶:“你知道?”
“嗐,咱们老城区都快传遍了。”有些话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丁骏远索性去给两人沏茶端过来。
他坐下,“第一个自杀的是个小姑娘,第二个自杀的是个上班族,我说得对吧。”
陈岭和吴伟伟对视一眼,忙点头说:“对,就是这两起案子。”
“先喝点茶。”丁骏远把茶杯往前推了推,抱着胳膊说,“第一个你们已经调查过了吗?”
见陈岭点头,他说,“那我就说第二个吧。”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街坊邻居那些大妈聊的。这第二个上班族是今年三月份刚搬到向阳路的,是个外地人,平时不怎么爱跟人相处。不过我觉得这跟他上班早下班晚有关,累了一整天了,谁还想跟别人搭话啊。”
这年头社会不好混,工作不好干。
要想升职加薪,没有门路的除了要会来事儿,还要埋头苦干。
下了班,身心疲惫,很多人回到家连饭都不想做,直接点外卖,方便省事,吃完就能休息。





迁坟大队 第77节
自杀的上班族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一家软件公司上班,是个程序员,每天除了写代码就是写代码,厚厚的镜片架在鼻梁上,让他那双被生活折磨得几乎要失去光的眼睛,越发晦暗浑浊。
事发那日,大概是意外跌下铁轨的事让他受到了惊吓,从地铁站到小区,他一路走得跌跌撞撞。
居委会的大妈见他脸色不好,经过的时候想问他一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却听见他说什么:“差点就被地铁碾成肉浆了,红白搅在一起的肉浆……”
然后,然后就哼起了哀乐!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跟他搭话啊,居委会大妈连连后退,转过背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其他人,怀疑上班族是撞邪了。
可这事儿还没传开呢,上班族就死了。
第一个发现他死掉的人,是五楼西户的户主。
户主下楼买菜,发现有个人跪在楼梯上,额头因为过于强烈的撞击,几乎和楼梯棱角嵌在了一起。
血腥,恐怖。
户主吓得浑身发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跟上班族的尸体撞到一起。
她手忙脚乱的退回到五楼与四楼间的缓台上,按着胸口,稳住心跳报了警。
警察到了以后,什么也查不出来,最后是对楼的一个年轻人从无人机上取下一张小小的内存卡。警察走后,大家就围着年轻人七嘴八舌地问他到底拍到了什么。
得知是上班族自己把自己给磕死的,居委会大妈越发肯定上班族是中了邪,傍晚的时候就托人找来一个道士作法驱邪。
说到这儿,丁骏远嗤笑一声,不屑道:“那道士也不知道从哪儿请来的,黄袍大褂,拿着一把桃木剑念叨两句就算完事儿。”
“丁先生住在附近?”陈岭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丁骏远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住得远,只是有朋友住在那附近,我听说了事情有蹊跷后,就忍不住想去看看。“
自从经历了祝鹏和地缚灵的事,他对灵异事件特别敏感,发生任何事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又闹鬼了。
他头疼的掐住眉心揉弄几下,抬头说:“陈先生,我知道就这么多。”
第61章 纸玫瑰06
能从丁骏远这里得到一些细节, 已经是意外的获了,陈岭说:“这些细节很重要。墓碑的事情麻烦你帮忙走一趟,如果你碰见孙师傅, 替我问一句,大型塔陵他接不接。”
“行, 他晚点要来工作室取石料, 我帮你问一下。”
丁骏远起身送客,目送两个青年离开后, 便给帮忙装修的师父们一人递了一支烟, 请他们帮忙将墓碑搬到他车上去。
知道了第二个死者的大概地址, 陈岭和吴伟伟直奔向阳路去。
那条街道距离丁骏远的雕刻室大概就五公里,附近又是菜市场,又是花卉市场, 来往的行人很多。
两人在菜市场外的一个小餐馆吃面,快吃完的时候,陈岭叫来服务员:“哥们儿, 打听个事儿。”
服务员笑眯眯的说:“你问。”
陈岭:“你知道前两天出事的那个小区吗?”
“就向阳小区呗,那能不知道啊, 最近可有名了。”服务员眼珠子咕噜转, 怀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你们也是那个什么栏目组的?”
“你说零一八?不, 我们不是。”陈岭记得,当初在老年活动中心里, 有人提过这个栏目组。
他给吴伟伟使了个眼色, 用唇语无声说:“查查。”
服务员撇嘴,“那你也是冲着那件事情来的吧。”
“是。”陈岭不打算装傻,“我是死者软件公司的同事,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给一个号码,打电话到我们公司确认一下。”
吴伟伟:“……”
陈哥真牛,前一秒还是小同学,后一秒又变成了苦逼程序猿。
他眼神一顿,惊讶的发现,他陈哥说着话居然真的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嗯,昱和山的名片。
服务员只是因为最近来问自杀案件的人太多,觉得有些烦人,见对方如此镇定又煞有其事的样子,他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信了。”
“嗯。”陈岭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把拿到一半的名片塞回去。
吴伟伟正在输入“零一八”的同音字,翻来覆去试了十几个,终于在输入“零”的时候,下面跳出了正确的关联信息。
——零一八栏目组,带你用科学的眼光去看待不科学的怪象。
吴伟伟:“……”
搞了半天,这个零一八的意思是扒皮灵异吗。
陈岭看了眼放到眼皮子底下的手机,嘴角抽抽,他轻咳一声,对服务员正色道:“他生前是我们公司的骨干员工,突然离世让人措手不及,跟他对接工作的同事工作也断了,没法继续展开。”
愁闷地长长叹了口气,“他活着的时候,在公司放了一把备用钥匙,我今天来,就是想去他家里取下公司发给员工的工作电脑。”
服务员恍然大悟:“所以你找我是想问地址?”
“你方便说一下吗?”陈岭脸上是大写的真诚二字,眼睛清澈,表情严肃。
服务员挠了挠头,纠结完毕,“他家住向阳小区,很好找,就顺着菜市场外面这条路出去,直走三百米就到。单元和楼层你知道吗?”
陈岭摇头。
服务员:“十八栋三单元414号。”
陈岭把地址记在手机里,站起来冲服务员说了声谢谢。
吴伟伟边走,边捉摸着地址,啧了一声:“地址不吉利啊,又是十八层地狱,又是死一死的。”
“你这就有点太迷信了吧。”陈岭说,“十八变成阿拉伯数字就是一八,可以解读成要发,四就更好解读了,四季发财嘛。”
吴伟伟受教道:“陈哥说的都对。”
陈岭不想跟他这么一个“陈哥吹”在路上浪太多时间,脚下加快。
上班族居住的小区不比林家的新多少,也是步梯楼。
陈岭站在楼下看了半天,确定以菜鸡的身手爬不上去后,决定去居委会走一趟。
他将同样的说词对居委会大妈又说了一遍,这次大妈不好糊弄,居然真打电话去软件公司确认。
巧的是,公司当真派了两个人过来取工作电脑。公司接到电话后就以为派去的人已经到了,再三向大妈保证不会乱翻家里的其他东西。
大妈挂了电话,凶巴巴的脸终于染上笑意:“我给房东打电话,让他过来开门。”
“房东住得远吗?”陈岭问。
“不远,就同一个小区。”大妈拍拍陈岭的胳膊,“他也盼着你们能有人过来取东西呢。那孩子的家里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警方打电话都不接。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最好是再通知一下他的亲人,来把遗物一,否则谁敢碰那些杂七杂八的啊。”
“回公司后我去人事部找找有没有紧急联系人的号码。”陈岭说得很逼真,大妈信了。
房东是个挺着啤酒肚的地中海,为人和善。
打开门后,他把钥匙交给居委会大妈,说是自己还有事儿,转身就走了。
大妈不敢进屋,就从兜里摸出一把瓜子,站在楼梯口嗑起来,时不时回头看看里面的情况。
陈岭进门后,速度扫了眼客厅的情况,直奔里面的卧室。
卧室里干干净净,被阳光照得很明亮通透。
和小凡的情况一样,这人死得无怨无恨,陈岭把角落逛遍了也没找到任何阴气。
吴伟伟问:“上班族的死,会不会和小凡的死是同一个东西所为?要不怎么都哼哀乐呢。”
“如果是,那就跟替死鬼没有关系了。”陈岭沉吟片刻,道,“试想一下,如果他们是被同一个东西害死,小凡那朵失踪的纸玫瑰,会不会在上班族的家里?”
吴伟伟一愣,小声指出一个疑点:“可你不是怀疑小凡的死和冥婚有关吗?”
“结冥婚重的是八字,而不是性别。说白了,就是要捆绑一个生辰八字相合的魂,与自己作伴,以了活着时没有嫁娶的心愿。而茫茫人海,要找一个愿意心甘情愿赴死,并且八字相合的伴侣并不容易,所以就有人动了歪心思,在红纸上施以邪术,丢在马路上。谁捡到,谁就是那个被选定的结冥婚的人。”
说了一大段,陈岭有点口渴,他拧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继续道:“所以上班族被拉去结冥婚,也不是不可能。”
吴伟伟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孤陋寡闻了,“所以鬼也是要搞基的?”
“差不多吧。”陈岭含糊不清道,不可避的想起了江域。
闭眼赶跑贸然闯进脑海的身影,对吴伟伟交代道:“仔细找找,看看这屋子里有没有纸玫瑰。”
想到手腕上还挂着一个,他将绳子解开,把五铢钱放到地上,“你也去帮忙。”
五铢钱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哪天会被当成垃圾扔掉,如今能帮上忙,它高兴极了,蹦跶两下把身体竖起来,沿着地板上的瓷砖缝滚走了。
兵分三路,每人搜寻一块儿地方。
不到十分钟,窄小一居室被搜寻干净,就连卫生间马桶的水箱后都没有放过,最后只在床底下发现一个大号的,扁平的礼盒。
陈岭和吴伟伟蹲在床头,五铢钱弹跳到床上,绕着纸盒子转圈。
随着两只手将盒盖解开,躺在其中的黑色西服套装慢慢显露。
西装是戗驳领,比普通的平驳领看着更优雅,更致,也更上档次。而相配的西裤裤腿笔直,内搭纯白衬衣,衬衣上搭着一个黑色的丝绸领结。
吴伟伟看了他陈哥一眼,伸手将西服套装取出来,摊开在床上。
一张订购发|票从衣襟内飘出来,掉在床上。
陈岭将发|票捡起来,打头的是定做西服那家店的名称,是个手工定制工作室,下面是价格,最底下是上班族的签名。
虚着眼睛辨认许久,终于将鬼画符式的签名翻译了出来,原来第二个自杀者叫黎放。
吴伟伟摸了摸西装领子,“这衣服的款式好正式。”
陈岭点头:“是礼服。”
吴伟伟不懂了:“他一个普通上班族,能有几个机会穿?难道是公司最近有宴会?”
“不清楚。”陈岭心里有个想法,但还不能确认,“我给定做礼服的公司打个电话问问。”
陈岭一个电话过去,报了上班族的名字后,故意放缓声音说话,很快就把事情套出来了。
西服是结婚用的礼服,除了家里这一件,工作室还有一件刚做好的,刺绣的大红色中式礼服没取走。
工作室在电话里问:“黎先生,你到什么时候来取啊,我们昨天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全是关机。”
陈岭:“我这几天有事,东西先放着吧,等忙完我再过去。”
反正钱也交了,就算是最后买主不要了,工作室也赔不了钱,还能转手卖给别人,一下子赚两份钱。




迁坟大队 第78节
工作室老板不慌不忙道:“好的。”
挂了电话,陈岭眼神变得很奇怪,扭头冲吴伟伟说:“是结婚礼服。”
“啊?”吴伟伟想到了小凡,“难道这两人之前认识?约好了一起自杀殉情?”
“不可能,你别忘了,小凡的死跟冥婚有关。”
“所以才说他们约好了嘛,冥婚又不一定是活人和死人,也可以是两个死人结。”吴伟伟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
陈岭把西装叠好,摇了摇头说:“不会,照你的说法他们如果真的认识,黎放为什么只做男方的礼服?还有那朵消失的纸玫瑰,普通上班族可没有那个能力让东西凭空消失。”
最重要的一点是,约好殉情要当鬼夫妻的人难道不该牵着手一起上路吗,根本不会像小凡和黎放这样,分别在两个地方,选择那样血腥的自杀方式。
吴伟伟抓了抓头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黎放还真被拉去结冥婚了吗?算起来他可是第二个受害者了,这要结冥婚的是海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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