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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邶
想了想,他又说了一句:“你说的男朋友就是江先生吧?他的道行我看不出,但肯定不是一般人,你跟他在一起一定受益匪浅。恭喜恭喜。”
陈岭被恭喜二字臊得脸上更红了,硬着头皮说:“谢谢。”
吴伟伟将贴得满身的符纸终于撕了下来,他一边叠符纸,打算二次利用,一边问:“谢谢什么?”
陈岭想,既然人已经了,若是还让老祖宗这么一个金大腿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也太委屈了。
他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看陈哥这架势,是有大事要宣布啊,吴伟伟识趣的不再多问,而是珍惜的把符纸揣进兜里,然后将口香糖盒子递了过去。
周原鑫没被放出来,落入陈岭手中的下一秒,就被抛给了阴差。
范小舟不是新死,早没了回魂夜到家探亲的待遇,她哭哭啼啼的跟阴差说,能不能在去地府之前,回家看看父母。阴差生前也是有爹妈的,立即答应下来。
陈岭就想着,一个是送,两个也是送,不如让阴差大哥帮忙也带周原鑫回家一趟。
只有心愿彻底了了,他的怨气才能消除,安心去地府等待投胎。
别说是江域在场,就是江域不在场,青年的话也是圣旨,必须答应。
他将口香糖盒子捏在手里,像是拖猪狗那样拖着陶志勇还有些懵懂的魂魄,招呼着范小舟一起消失在了薄雾中。
阴差一走,围绕在校园四周的阴魂越来越多。
保安室里今天没有人,保安们也知道今晚日子不好,全都缩进了临时的宿舍里,只偶尔才轮流着派人出来巡逻。
陈岭跟李鸿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跑向当初周原鑫上吊的位置。
那地方被火和浓烟烘烤成了黑色的,一片枯败,耳边是呜呜的类似于大风刮过的声音。
李鸿羽皱了皱眉:“这地方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阴气好像很浓,可是又没有太强烈的负面气息。”
“因为这里是九阴之地。”陈岭低声说。
李鸿羽愣住了:“你确定?”
陈岭点头:“江域说的,不会有错。”
李鸿羽:“……”为什么听起来像在炫耀?
陈岭没注意到他脸上古怪的情绪,继续道:“之前听周原鑫提起过,说曾听见有个声音蛊惑他去自杀。你说,会不会和九阴之地有关?”
“九阴之地只是阴气浓重,自称地界,本身应该没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李鸿羽对九阴之地的了解十分粗浅,几乎和陈岭不相上下。
他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幻觉?或者是被困的其他鬼怪在作祟?”
陈岭不确定:“难说。”
思索片刻,李鸿羽道:“等特调部的人赶到,我会将这件事报告他们,然后将学校彻底清扫一遍。”
“好。”陈岭默了默,看着不停往这边涌来的鬼魂,神色越发凝重,“你用铜钱线把这一圈封起来,我用符纸加持。”
李鸿羽点头,反手抽出背上的铜钱剑,拆封开后将一头甩至墙头。陈岭则将身上仅剩的七张黄符全掏了出来,清一色全是破邪符。
有话说,“阳始于一,生于三,合于五,小成为七,大成为九,故七为阳数之稚,九为阳数之究”。
七张破邪符刚好可以布下一个北斗七星形状的,阳气丰蕴的小型阵法。
再加上李鸿羽的铜钱阵,应该足够撑到他的同事们赶来。
两人动作麻利迅速,李鸿羽的罡步刚踩完,陈岭的符纸就贴到了墙上,黄色的符纸散发着淡淡金光,衬得上面的朱砂鲜红如血。
做完这一切,两人严阵以待的守在阵前,谁也没说话,专注的眼神仿佛要把墙壁戳出两个洞来。
李鸿羽到底是在发呆,还是在寻思九阴之地,陈岭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么大一块地方,应该不可能只有江域一个人发现才对。
瞟了眼身旁突然被派来的李鸿羽,他问:“被派来这里之前,你们组长是怎么跟你说的?”
李鸿羽没作他想,实话道:“小师叔,哦,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说他感应到西北方向有异常,派我先过来查看一下。然后我就顺着阴气找到了荣莘中学。”
“也就是说,你小师叔并不知道九阴之地?”陈岭反问。
“应该不知道吧。”意识到陈岭的态度有些奇怪,李鸿羽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陈岭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一墙之隔,江域背着手站在墙头下,即便敛了气息,那些鬼怪仍旧不敢靠近,全都绕着他经过。
这可苦了吴伟伟,他双手抱着胳膊,被一阵又一阵“凉风”吹得直打喷嚏。
实在忍不住,背过身去擤了把鼻涕。
江域看了他一眼,“这里阴气重,身体若是感到不适,可以去其他地方等。”
“不用,我能忍得住。”吴伟伟知道,江域在这儿可不是当背景板的,而是在护法。自己虽然天赋不够,但学习绝对不能落下,否则会越来越跟不上别人的步伐,越来越菜。
江域看在陈岭的面子上,勉强将吴伟伟划为了自己人的范围,掌心翻转,与掌心上方画下一道符篆,拍到了吴伟伟肩上。
吴伟伟紧跟着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传遍全身,那些凉风也开始对他绕道。
他咧嘴傻笑一阵,对江域说:“谢谢江哥。”
江域微微颔首,继续专注的注视着前方。
大概十二点四十左右,特调部的人终于到了。
清一色的黑色商务车停在校门口,下来的人各个都是西装领带。哪怕是到了夜里,他们也要仪表完美。
陈岭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有强迫症。
看着逐渐走来的人,他小声问李鸿羽:“你们大夏天也西装领带,不热吗?”
李鸿羽老神在在道:“心静自然凉。”
陈岭嘴角一抽:“那你解开西装外套做什么?”
李鸿羽:“……”
陈岭故意逗他:“看来你静心的本事还不到家。”
“……”李鸿羽嘴角动了动,无奈似的说,“其实着装是上面的要求,说我们特调部勉强也算是公务员,必须时刻注意仪容仪表。”
陈岭露出怜悯的眼神,真的好惨啊,还是自由职业舒服。
说话间,特调部的人已经走至面前。
打头的,是特调部一组的组长李道玄。
李鸿羽恭敬地喊道:“小师叔。”
李道玄微微点头,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
这是一张天生带笑的脸,举手投足,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份温和:“这位就是你之前提起的小朋友?”
李鸿羽顺着小师叔的目光看向陈岭,有些不好意思:“嗯,这就是陈岭。”
李道玄抬手打了个手势,除了本组组员,就连跟着一起来的二组和三组的也纷纷听令,开始行动,很快就接替了陈岭和李鸿羽的位置。
陈岭跟着李鸿羽,也喊他一声小师叔。
李道玄十分受用,笑着说:“鸿羽对你十分欣赏,说你天赋极高,为人善良,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面善坚韧的孩子。”





迁坟大队 第144节
陈岭被夸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尴尬道:“小师叔过誉了。”
李道玄仍旧笑得如沐春风,抬眸看向那面被熏黑的墙壁,“鸿羽的朋友也是我们青玄观的朋友,有空的话,你可以带朋友和家人去青玄观坐坐。”
李鸿羽这才想起,认识这么久竟然都没邀请陈岭去自家观里走一走,顿觉失礼,“我们青玄观在青玄山上,风景秀丽,山青水清,山脚下还有一座上千年的古镇,若是有空,一定要来看看。”
“有空我一定去。”陈岭是个慢热的人,不太习惯热情好客的小师叔。
既然特调部的人已经到了,他也没必要再留下来,又客套几句,拜托李鸿羽联系警方处理昏迷的金校长和陶志勇的尸体后,便告辞离开了。
一连离开好几天,再回到昱和山,陈岭发现自己竟然有种奇妙的新鲜感。
即便隔着浓稠的夜色,也能依稀看见一带山脚下的碧绿青草。
那些细短的草芽,比他之前走时长高了不少,应该有手指那么长了,若是连成一片,远远望去定是赏心悦目。
吴伟伟也有些惊讶,“昱和山可真是大变样,明天一早我就带大仙上山去逛一逛。”想起那口被拔除了死气的潭水,他又道,“顺便去看看潭水有没有变得更清澈。”
陈岭回落在窗外的视线,举手抻了个懒腰,休息休息,还有唐四平的事情要处理。
连续忙活了一周,陈岭和吴伟伟一回到小院,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
赵迅昌早在他们进院门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没出声,等到外面安静后他才趿上拖鞋,背着手走出去,正好碰见江域刚替人盖完被子出来。
他胡子一吹,两眼一瞪,“大半夜的你不回自己屋,老是在我徒弟屋子里泡着做什么!”
江域想起李鸿羽的那句恭喜,眼里倒映的点点星光更加璀璨,薄唇扯出好看的弧度,拱手道:“赵老爷子,恭喜了。”
赵迅昌的心顿时突突跳起来,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恭喜不恭喜的。”
“没什么。”江域起手,又恢复成平日冷淡疏离的样子,临走前,还温声嘱咐道,“老爷子最近心火有点旺,多注意身体。”
赵迅昌嘴角直抽搐,等人走了才对着空气说:“我心火旺还不是被你左一声老人家,右一声老人家给喊出来的!没大没小,等哪天成了亲,当了个我徒婿,有的是办法拾你!”
偏偏这话被小话痨给听到了,张嘴就要重复最关键的最后一句。
赵迅昌反应机敏,转身捏住立在窗台上看热闹的鹦鹉嘴巴,好气又好笑,“别什么话都学,听话点,听话爷爷明天又带你去看媳妇。”
繁育基地的雌性鹦鹉与两只小鹦鹉相处融洽,不过短短几天,雏鸟的绒毛已经丰盛,远远看去就像两颗紫蓝色的小毛球。
赵迅昌爱死了刚出生的小家伙,每天雷打不动,准时准点带小蓝过去进行亲子互动。
这不,第二天上午九点,他搭着前来视察工地的仇助理的顺风车,又去了繁育基地。
基地上下对他已经很熟了,谁见了他都喊一声赵老爷子。
赵迅昌笑呵呵地跟看门的保安打了招呼,待车停好,他推门走了下去,背后却传来一声关门声。
他回头一看,仇助理竟然也从车上下来了。
仇助理手里拿着公文包,解释道:“这不试点的地基已经打好,江总派我来跟基地取取经,看购买建筑材料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
赵迅昌还没说话,肩膀上的小蓝开始催促:“快点,快点!”
仇助理好笑的摇了摇头,隔空点了点小家伙:“真是个小机灵鬼。”
小蓝骄傲的仰起脖子,露出自己漂亮的胸脯,上下嘴喙一碰,表示你的夸奖我已经到,不谢。
赵迅昌今天在基地多呆了一会儿,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才跟仇助理一起回到昱和山。
刚下车,就看见自家院门大敞开着,隐隐传来说话声。
是陈岭正在跟唐四平商量明天立衣冠冢的注意事项,听见有人进来,他转头喊道:“师父。”
唐四平忙起身:“赵老先生。”
赵迅昌吸鹦鹉吸得身心舒畅,心情相当不错,笑眯眯的指了指凳子:“坐,别客气,都是自家人。”
唐四平受宠若惊,待老爷子进了房间,才继续问陈岭:“那到时候是我拿遗像,还是童童拿?”
若是没有后人的情况,无论是下葬的衣冠还是骨灰,都该由后人捧着。
可童童毕竟太小,又刚刚恢复过来,陈岭怕一不小心勾起埋藏在他心里的可怕记忆,便调换了下:“你拿衣冠,他捧遗照。”
唐四平连连点头,将之前说起的注意事项牢记于心。
下午的时候,丁骏远亲自将孙师傅做好的墓碑送到小院,还给了陈岭几张新开业的温泉会馆的vip贵宾卡。
唐四平看了眼那卡,笑着说:“我跟这家店的朱老板是同乡。”
如今的丁骏远比之前长了些肉,不再像之前那般脸凹陷下去,整个人看上去神不少,多了几分书生气。
他扶了扶眼睛,有些惊喜道:“朱伟业是我大学时候的师兄,这样一算,我跟唐先生也能称得上朋友了。”
“自然。”唐四平说话很漂亮,“即便是没有朱老板,就单看你跟陈先生这份关系,你我也必须是朋友。”
陈岭正在研究vip卡,被cue得猝不及防,“别客套了,都留下来一起吃饭,伟伟做饭特别好吃。”
唐四平:“一定一定。”
丁骏远:“荣幸之至。”
陈岭:“……”
这两人说话酸里酸气的,陈岭有些受不了,赶紧把贵宾卡起来,起身进到厨房给吴伟伟打下手。
吴伟伟动作有条不紊,在他陈哥的帮忙下,不到一个小时就搞定了一桌子菜。
看着满桌的菜,赵迅昌咬了咬牙,把自己珍藏了十几年的陈酿取出来了。
那酒是纯手工酿造的,封坛后一直埋在土里,直到搬来昱和山前他才从地底下挖出来。
坛子一开,酒香被微风一刮,飘了十里。
唐四平常年在外应酬生意,一闻就知道是好酒,连声夸赞,高兴得赵迅昌合不拢嘴。
赵迅昌:“喜欢就多喝一点,管够!”
喝酒这事儿,不能开头,一开头就不住,尤其是给人倒酒、劝酒的还是当中辈分最大的那位。
别说是陈岭了,就连江域都被迫喝了两小杯。
他喝酒不上脸,但是耳朵和脖子却不可抑制的发红,呼吸间喷出的酒气清淡,让人跟着有些沉醉。
陈岭推开几乎要贴到他耳朵上的嘴唇,往旁边踢了一脚,眼神警告。
江域解开领扣的纽扣,单手撑着腮,冲着他缱绻微笑,扬起的唇角怎么看都透着几分意味深长。放在桌下的腿就更过分了,膝盖往旁边靠去,死死贴着青年的膝盖。
陈岭:“……”
可以确定,老祖宗绝对是个不到三杯就倒的酒量。
男人体温比平时高,让人有种被熨烫的错觉。陈岭连忙把腿往左边移,却撞到了吴伟伟的腿。
吴伟伟也是醉醺醺的,他愣了下,好奇地埋头看向桌下,大着舌头说:“陈哥你跟江哥腿挨着腿热不热啊,往我这边放吧。”
正举着酒杯的赵迅昌立刻就不说话了,犀利的眼神扫过来,眼睛微微一眯。
陈岭被看得头皮发麻,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坏事。
赵迅昌知道这两人最近的情况有些不对,开口有些咄咄逼人:“做什么呢你们。”
陈岭张了张嘴,想说没什么,可借着酒劲儿,他一鼓作气从石凳上站起来。
赵迅昌被小徒弟这幅要跟人干架似的阵仗弄得一怔,眉头皱了皱。
他扫了眼坐在青年身边,就连喝醉了都显出几分清贵的男人,再次将视线落回到小徒弟身上:“你有话要说。”
陈岭脑海中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可能也是喝多了,要不然干嘛向根柱子一样立在这里。
他看了看赵迅昌,又悄悄用余光看向眼角被酒意熏得微湿的男人,懵懂的脑子里飘过之前给名分的想法。
低下头,闭了闭眼睛,陈岭忽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低声而郑重道:“师父,我跟江域在一起了。”
吴伟伟个大傻子喝多了,不嫌乱地站起来用力鼓掌:“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唐四平和丁骏远面面相觑,前者打了个酒嗝,后者跟着站起来,同样拍手说:“祝贺祝贺,白头到老。”
紧跟着,陈岭便看见江域脸上笑意加深,站了起来,客客气气的对斜对面的三人说:“同喜,同喜。”
陈岭:“……”
赵迅昌听了这句,险些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他是真正的海量,喝了这么多也只是有点醉的程度。
陈岭不敢吱声,手指偷偷从后面戳了下江域的腰,低声说:“叫声师父。”
江域冲青年弯了弯眼睛,顺从得不像话:“师父。”
赵迅昌心里刚涌上来的火气,顿时灭下去一半。
被这么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老鬼尊为师父,不是一般的爽啊。
赵迅昌稳住脸上严肃的表情,蹙眉叹了口气,沉默许久,道:“我不是生气,就是……”
他孤身了将近一辈子,到了晚年才了这么一个徒弟。
平时不多的言语,心里却是宝贝得紧,恨不得找根裤腰带把人永远绑在身边。可孩子大了,终究是要展开翅膀飞走,成为别人家的人的。
“罢了,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往后好好的。”赵迅昌吐出一口浊气,半晌,嘴里哼了一声,沉声道,“既然改了口,按照规矩,他明天一早得来奉茶。”
陈岭乖得像只鹌鹑,“知道了。”
察觉身旁的男人没有表示,又抬手戳了几下。
江域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故意模仿着青年的语气和态度,偏偏脸上一派严肃,像在做学术报告。
他疏淡地颔首,面无表情道:“知道了,师父。”
虽然脸有点臭,但那一声声师父还是喊得赵迅昌心里舒畅。
换个想法,其实也不亏。
一个徒弟换成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阴间地位不低的阴差。若是往后下了地府,兴许还能靠着关系,寻个差事当当。
众生皆有各自的苦,如果可以,他还真不想死后继续投胎。
第101章 滚沸02
一桌人吃吃喝喝, 直到九点才下饭桌。




迁坟大队 第145节
丁骏远跟唐四平勾搭着肩膀,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两人被唐四平的司机一起塞进后座给拉走了。
吴伟伟酒量一般般, 踉踉跄跄跑回房间,连澡都顾不上洗了。
倒是江域依旧保持平日品性, 面色平静, 步伐稳健地往院子角落的公共卫生间去。
陈岭喝得最少,意识清晰, 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生怕男人脚下不稳摔个鼻肿脸青, 那就不帅了。
江域进了卫生间,大概是意识不够清晰,只是随手带了下门。
微风一吹, 门自动开了。
陈岭恰好站在门口,直愣愣的看着卫生间里那道半隐半露在昏暗中的身体。
陈岭觉得有点口渴,想喝水, 双脚却如同灌了铅般怎么也迈不动。
他想,原来见了极品色相是真的会走不动道的。
微弱的光线洒在流水上, 沿着男人的身体线条折射出点点光亮, 给人一种这人在发光的错觉。
陈岭:“……”
陈岭觉得自己可能脑子有病,别开眼, 深吸口气:“你自己注意点,我先回房间了。”
卫生间里没有回应, 只有哗啦的水声。
就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 男人忽然转过身去,水沿着他仰起的下颌线流到后颈,淌进背肌之间的性感沟壑。
遍布在那宽广后背上的咒文像漂亮的纹身, 随着男人抬手抹脸的动作起伏,仿佛活了一样。
陈岭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
果然,等他挪开手再看,咒文安静的与皮肉契合,没有异样。
发怔间水声突然停了。
陈岭猛地回神,男人什么也没穿,竟然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了。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干涩的声音,“江域……你……你的衣服呢?”
江域:“没拿。”
陈岭松了口气,还好是忘了而不是故意暴露。
他揉了揉眉心,上前一步,再一步,抬手用手指抵住男人的胸口,将人往里面推,“不准出来,我去给你拿衣服。”
江域的睫毛上下扇动,声音低哑,带着被热水冲刷后的灼热,“好。”
陈岭莫名的脸热,低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扇风,嘀咕着:“夏天到底什么时候过去,热死人了。”
老祖宗的房间全天照不到太阳,一进门就感受到一阵刺骨的阴凉。
陈岭不是第一次进来,习以为常的走到衣柜前,将门打开。
看着眼前排列整齐,搭配完美的西装衬衫,他恍然发现,自己打开的不是一个普通的衣柜门,而是老祖宗的私生活。
指尖拂过一件件衣服,中邪似的,他倾身向前,轻轻嗅了嗅。
每件衣服上都带着江域特有的气味,清冽的,很淡很淡的香味,像是墨香,又像是别的什么。
外面突然响起砰的一声,陈岭吓了一跳,立即从边上取出一套家居服,又从下方的抽屉中拿出一条内裤,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院子里没有人,倒是赵迅昌的屋子里鼾声震天。
陈岭沿着鼾声靠近,推开一点窗户看进去,紫蓝鹦鹉立在架子上打盹,师父的手搭在床头,把保温杯碰下去了。
他松了口气,转身就看见一只大狗,两眼放光的坐在地上,摇着尾巴看他。
自从昨晚跟他们回来后,这只德牧就窜去了昱和山,再没回来。
突然发现它回来了,陈岭有些高兴,蹲下握住它的一只手上下摇动,嘴里质问道:“你刚刚就在我背后?”
德牧嗷呜一声。
陈岭低声威胁:“不准把刚刚看到的事情告诉给江域,否则以后不带你玩儿了,让你天天跟着你爹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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