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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邶
袁永祥在输血以后,脸色有所好转,他没什么神的躺在病床上,两眼放空。
听见敲门声,守在里面的助理起身去开门,不等他询问,陈岭主动说:“我叫陈岭,是来看望袁先生的。”
助理瞬间想起对方是干什么的了,急忙道:“快请进,袁总刚醒来不久。”他扭头往病床方向看了一眼,迟疑道,“就是醒来以后人怪怪的,问什么都不说。”
袁永祥是个很好的老板,脾气好,为人正直,公司上下对他十分尊敬。助理的关心和担忧皆是发自内心。
他把陈岭三人邀请进去,停在病床前,忧虑地叹了口气:“医生来检查过,说他可能是受了什么神刺激才会这样。”
袁永祥的双眼直勾勾的落入斜上方的虚空中,没有丝毫神采。
陈岭走近,坐在床头旁的椅子上,低声说:“袁先生,你怎么了?”
袁永祥眨了下眼,还是不说话。
陈岭看了眼病房墙角,那地方垂着一片窗帘,窗帘旁站着一位皮肤苍白的老人,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助理先生。”他问道,“殡仪馆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助理忙道:“已经找到黎刚了。”
陈岭:“他把舌头处理了吗?”
似乎是觉得话题有些血腥,助理脸上露出些许害怕,他咽了咽口水,说:“没有,听派去的人说,他是怕被逝者怪罪,东西割下来后,他便将其装在一个密封罐子里,埋进自家后院的土里。”
“你来之前,他们刚打过电话回来,说是正在往黎家赶。”
见青年依旧盯着墙角的窗帘看,助理心里好奇又害怕,还是忍不住跟着看了过去,那地方背着风,却不知道为何,窗帘轻微的摆动,像是被人碰了一下似的。
助理打了个寒颤,急忙回视线,僵着脸说:“陈先生,等罐子被挖出来,你打算怎么处置?”
陈岭:“先送去屏山陵园,将舌头放进骨灰罐里。”
听到骨灰和舌头,袁永祥突然动了,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抓住陈岭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陈岭看了看他眼睛里的血丝,道:“袁先生,我理解你的自责,但你应该知道,你母亲并不想看见你萎靡不振,沉浸在往事中无法自拔。”
“我跟你一起去。”袁永祥好似只会这么一句话,翻来覆去的重复。
陈岭抿了抿嘴唇,抬手指向墙角:“你母亲就站在那儿,从你被送进医院起就一直守着你,你觉得,她真的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吗?”
“她一直都在吗?”袁永祥干涸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
陈岭:“一直都在。”
袁永祥怔了怔,突然坐直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跌跌撞撞地朝着墙角扑过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什么也看不见!
袁永祥灰白着脸看向陈岭:“你不是说她在这儿吗?我怎么看不见她,我为什么看不见呢……陈先生,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陈岭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这样,立刻着急地摆摆手。
怕自己表达不清,她迫切的张开嘴,鲜血立刻涌出来。
老太太愣了下,急忙抬手捂住嘴慢慢后退,藏到了窗帘后面。
陈岭看得心酸,回头对袁永祥说:“若是有机会,你想见一见你母亲吗?”
袁永祥:“愿意!什么时候?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陈岭道,“等那截舌头找回来,葬进骨灰罐中,我帮你开眼。”
袁永祥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他低着头,指尖颤抖了几下,抬头沙哑问道:“陈先生,我母亲她……她怪我吗?”
“你觉得呢?”陈岭觉得他心里是有答案的。
“不会。”袁永祥笑了笑,“我母亲是一个很和善的人,我儿时总是贪玩忘记回家,她总是轻言细语,不厌其烦的告诉我‘天黑了外面有危险,你不回家妈妈会担心’。如今,天也黑了,却再没有人站在玄关等我回家。”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哽咽,鼻头因为憋着哭腔而泛红。
屋子里除了袁永祥的声音,还有另一道更加悲怆的哭声,那哭声十分委屈,隐忍,因为没有舌头,只能发出呜呜的啜泣声。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袁永祥手底下的人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瓷罐走进病房。
一直藏在窗帘后面的老太太立刻走了出来,急躁地围着坛子转来转去。
陈岭双手接过坛子,对袁永祥说:“我把它送去屏山,跟骨灰放在一起。”
“我也去!”袁永祥身上虽然有止血咒,但毕竟被捅出那么一大条伤口,不可能不疼,他死死咬着牙关,抢在陈岭开口前祈求,“陈先生,让我去吧。”
陈岭拗不过他,点头答应了。
陵园是阴气重地,六点过后工作人员就全部撤走,只剩下两名胆大的保安守在那儿。
见到一群生人,保安愣了下,从保安室里走出来:“抱歉,已经到门禁时间了。”
袁永祥因为后腰的伤走路十分缓慢,他苍白着脸说:“你给孙老板打个电话,就说我叫袁永祥,来看看我母亲。”
对方人多势众,这电话不打也得打。
保安背过身去,给孙胖子拨了过去,那头似乎正在寻欢作乐,听筒中的背景音嘈杂刺耳。
保安:“孙老板,有个叫袁永祥的人说他要入陵园看望他母亲,这怕是不大合规矩。”
一听是袁永祥,孙胖子急忙道:“蠢货!门禁是给普通人规定的,袁总能是普通人吗!赶紧让人进去!”
保安能被吼得险些耳鸣,他挂掉电话,笑脸相迎,“袁先生请进吧,需要我带路吗?”
“不必,我能找到。”
陵园里小路交错,其实每个地方都看着差不多,袁永祥独自来过两次,却已经准的记住了位置。
他双手捧着小瓷罐,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好在夜色遮住了他眼睛里的腥红,让他看上去没那么狼狈。
到了袁老太太骨灰所在的位置,袁永祥亲自将封好的大理石棺盖切开,撬了起来。
放在下面的是一个白玉制成的长方体骨灰盒,骨灰盒的正面,贴着一张老太太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还很年轻,她眼睛弯着,眼角拉出几条褶子,唇角和善的勾出弧度,是个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可亲的老太太。
袁永祥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然后从小瓷罐中取出那截用白布包裹的舌头,轻轻放到骨灰中间。
一阵凉风吹过,周遭的树叶沙沙作响。
袁永祥猛地抬头,他仿佛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叹息。
陈岭没带工具,没办法帮他空手开天眼,只能眨巴着眼睛,讨好的拉着老祖宗的手,低声说:“你帮袁先生开下眼,让他们见一面吧。”
知道老祖宗是阴间的高级公职人员,偶尔徇私舞弊没有大碍,陈岭仰头在对方下颌棱角上亲了一口,催促道:“你快点。”
江域斜睨他一眼,面上公正刻板,心里不大满意,就那么一口,不过瘾。
他把胳膊从青年手里抽出来,去到袁永祥面前,冰凉的指腹从对方眼皮上轻轻一抹,成了。
近亲情怯,袁永祥突然有些不敢睁眼。
他咽了咽口水,一点点地掀开眼皮,距离他们几步远的树下,站着一个穿黑寿衣的老太太。
老太太冲他笑着招了招手,袁永祥想也不想地就走了过去。
普通魂魄是没有温度的,凉凉粗糙的掌心温柔地落在中年男人的脸上,引得袁永祥打了个颤。
他张了张嘴,嗓子却被掐住了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老太太笑了:“永祥,别难过了,妈看不得你这个样子。你好好的,让妈走得安心些。”
袁永祥嘴唇颤抖几瞬,突然哭出声来。
他用力的将母亲瘦小的身体抱进怀里,声音里充满悔恨:“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是我信错了人,您打我骂我怎么着都行,就是别丢下我,我就您这么一个亲人了……”
“傻孩子,人鬼殊途,我怎么能留下来呢。”老太太干枯的手抚摸着儿子的后背,絮絮叨叨的交代着,“你胃不好,往后少喝酒,少点应酬,钱是赚不完的,咱们够花就行。对了,还要记得少抽点烟,妈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你就是不听……”





迁坟大队 第196节
“我改,您说什么是什么,我都改!”袁永祥语气又急又快,生怕母亲消失不见。
老太太点点头,其实并没有当真,她幽幽叹了口气,说起了申家兄妹:“我当初听见申明亮跟申明月说起公司的事,好像是挪用了公款……你让他们把钱补回来,然后交给公安机关查办,别私下替我寻仇,妈不需要,也不想你背上孽债。”
第133章 微笑镇11
老太太又温和的叮嘱了许久, 最后,她摸了摸儿子的脸,笑得开心满足。
“能在走前见一面, 妈已经很满足了。”她用力握了握儿子的手,“好好的, 我在下面才能放心。“
她回头看了眼远处, 新死时没来及踏上的路,已经出现在远方, 路的尽头还站着两名阴差。
袁永祥开了天眼, 自然也看见了那两道模糊的身形, 他心头一颤,压着嗓子喊了一声:“妈。”
老太太拍拍儿子的手:“要是有缘分,咱们来世还做母子。”
袁永祥心头一梗, 疼得他险些弯下腰,脑海中浮现出太多往日与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想,若有来世他一定不会再犯今世的错, 好好保护和照顾母亲,让她一世无忧, 不必再像这一生为了他吹风淋雨, 操碎了心。
陈岭冲远处的阴差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能不能等一会儿, 他还有话想问老太太。
隔得太远,阴差还以为青年在叫他们过去, 瞬间从由远处拉近, 凭空出现一般立在陈岭面前。
陈岭以为两人是来跟江域打招呼的,礼貌的问候一句后,说:“你们三个聊吧, 我跟老太太单独聊聊。”
两个阴差的脸已经很白了,闻言又白了几个度,活像是在脸皮上刷了一层僵白的腻子。
两人诚惶诚恐地鞠躬:“先生。”
江域颔首,挥手示意他们去旁边待着,隔着几步远光明正大的听陈岭跟老太太说话。
陈岭:“老太太,我先问您一句,申家兄妹是怎么给你喝的湖水,是直接让你喝下,还是掺杂其他东西里的?”
“是掺在正常的饮用水里的。”老太太经历过不少起落,一眼就知道青年在想什么,她道:“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小时候我家里穷,家里没有井,也没有自来水管,我父母就去河边打水回来。”
她眯了眯眼睛,缓慢道:“那水有一股子土腥味,有时候入口还能感觉到泥沙。他们第一次给我喝水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但申明月说家里的净水器坏了,我就没有多想。直到后来快要不行了,我才知道,我这是被人害了。”
谈及往事,老太太的话就关不住了。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生生的被人给害死了,再豁达心中也不可能没有怨气,陈岭安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老太太叹了口气,眼底流露出一丝失望,“明月平日里对我的确不错,但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她就开始疏远我,好多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在防备我。”
“记得那天,我不大舒服,头昏犯困,直犯恶心,就想下楼去找阿姨,让她帮我给医院打个电话。却无意中发现,申明亮和申明月竟然搂搂抱抱坐在我儿子的书房里。”
这件事直到现在仍旧带给老太太极大的震动。
在她看来,无论有没有血缘,两人既然在一个户口本上,只要有逾越那就是背德,是令人不齿的行为。
陈岭看她气得厉害,抬手替她拍背顺气。
老太太缓了几口气,继续道:“我没有进去,就一直站在门外偷听,听他们两人之间是如何的情深,听他们是如何联合公司里的人坑我儿子。最后的时候,他们说起了我,说我每天都在家呆着,妨碍他们姐弟俩约会。”
那天的事情如同被画在了一张画布上,分毫毕现,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老太太:“原来,他们敢那么大胆的在家里私会,是因为他们以为我会下不了床,是因为他们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在饭菜里给我下了安眠药!”
“我气得失去了理智,忍不住冲了进去……申明月当时吓坏了,很快就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求我不要把事情告诉永祥。”
“这样一个女人,我自然不可能让她留在家里。”老太天漆黑的眼睛闪了闪,声音变得悠远,轻飘飘的,“我让她跟申明亮去自首,然后主动跟我儿子提出离婚,作为交换,我可以不把她的丑事说出去。”
能够猜到,后来申家兄妹起了杀心,申明亮回蓝湖镇取了湖水,然后由申明月将其混进饮用水中让老太太喝下。
倘若当初老太太没有心软,没有信了那对男女的缓兵之计,很多事情都将会不一样。
诉说完往事,袁老太太身上弥留的最后一点怨气也消失了。
陈岭忙问:“冒昧的问一句,临死之前,您有感觉到什么,看到什么吗?”
老道说过,湖水能了结人的性命,能让人含笑离开。
笑是个很微妙的词语,开心可以笑,不开心也可以笑。
而对于死人来说,如若笑容狰狞邪恶,阴森恐怖,便是不好的预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不敢给将死之人喝那湖水。
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便是——死者笑容宁静,不会让人觉得太害怕。
都说人死前脑海会走马观花自己的一生,既然是宁静安和的笑容,相比看到的会是美好的东西。
果然,老太太说:“我一生都在担忧我的儿子,儿时怕他摔倒,被同学欺负;长大一些后,我又怕他成绩不好,将来会像我这样只能干苦力,靠双手吃饭……后来他毕业,成家立业了,我又怕他因为应酬搞垮了身体。”
“大概是老天爷想弥补我的冤死,在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前,我看到我儿子平顺的走过了这一生,家庭美满,阖家欢乐。”
她冲着袁永祥的方向笑,面容仿若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和蔼可亲的慈善面容,令人心安。
见母亲要走,袁永祥追着她跑过去,最后停在路边,安静地看着母亲离开。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袁永祥用力呼吸几下,抬手抹了把眼,仿佛所有的悲痛都随着母亲的离开而被带走了。
他看向陈岭,声音嘶哑:“陈先生,你看什么时候迁坟好,咱们先定个时间。”
陈岭拿出手机看了眼农历时间,又在手机上的记事本上写写画画推算最佳时辰。
一刻钟后,他郑重道:“七天后的下午三点是吉时。”
“那就照你说的时间来,其他东西我会自己备齐。”袁永祥冲陈岭笑了下,“那就麻烦陈先生了。”
陈岭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七天后我给你打电话。”
“好。”袁永祥捏了捏手指,纠结几瞬还是忍不住问道,“陈先生,不知道申明亮和申明月会被怎么处置。”
老太太原本可以自己把人杀了的,但她没有,不但如此,还劝袁永祥放下仇恨,不要刻意寻仇。
陈岭:“袁先生,善恶有报,申明亮不但经济犯罪,还用邪术害死了你的母亲,两罪并罚,他下半辈子不会好过。”
相比起当场了断,连绵几十年的关押和困苦才是最令人痛苦的吧。
至于申明月。
从眼下来看,她的神状况已经很糟,后半生只怕会在神病院度过了。
袁永祥点点头,苦笑道:“说句实话,陈先生,若不是我母亲让我别过分追究,我真恨不得亲自持刀将那对狗男女给杀了。”
“至亲的离别如同剔骨刮肉,换做是谁都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只是袁先生,仇恨的可怕在于它能迷人心智,别让仇恨彻底困缚住你的心。”
陈岭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重重往下一压:“你母亲在天有灵,会保佑你的。若是想她念她,可以去坟前拜拜,她能感觉到。”
袁永祥:“谢谢。”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整片天空都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蓝色。
陈岭一行人慢慢走出陵园,袁永祥跟助理上一起离开,陈岭三人则打算赶往蓝湖镇。
吴伟伟负责开车,他摸出手机用导航搜索,发现蓝湖镇居然在几百公里之外。
陈岭:“这么远?要不我们坐车或者飞机?”
吴伟伟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下,苦恼道:“倒是有飞机,但机场距离蓝湖镇还有一百多公里,而且没有直达的大巴,必须倒三趟车才行。”
“这么算还不如开车呢。”陈岭道。
江域双手抱胸,微微抬了着下巴,替两人做了决定:“出发吧,到休息站换我开。”
蓝湖镇属于临安市的管辖范围,是有名的困难镇,年轻人觉得留在家里没有前景,不少人离开了家乡。留下来的一小部分要么在镇上做点小生意,要么在乡下种地,陪伴老人。
第一个休息站换了一次司机后,一直都是江域在开车,刚进小镇,一直闭眼瞌睡的青年就被窗外的哄闹声吵醒了。
隔着玻璃,他看见外面有不少人背着小背篓或提着袋子在赶集,街边满是吆喝声,热闹非凡。
吴伟伟递给他一张湿纸巾:“先凑合着擦擦脸吧,我们已经到镇上了。”
冰凉湿润的纸巾给人带来一阵清爽,陈岭把用过的湿巾塞回袋子里,暂时揣在口袋中,然后双手趴上驾驶座的椅背,“江哥,开了大半夜累吗?”
“不累。”江域勾着一侧唇角,“我的体力你还不知道吗?”
陈岭心说我哪知道,这话你得问我可怜的双手。
吴伟伟怪异的看看他陈哥,又转头去看看他江哥,两人同样都是一本正经,没法确定刚刚是不是在开黄腔。
他清了下嗓子,觉得自己思想不够纯洁,肯定是多想了,岔开话题道:“江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要先给李鸿羽打个电话吗?”
李鸿羽十几个小时前就到了,手里的信息肯定不少,陈岭冲他努努嘴:“你打。”
吴伟伟迅速从手机里翻出通讯簿,还没来得及按下去,屏幕上出现了李鸿羽的名字。
“喂?”吴伟伟笑着说,“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
李鸿羽:“我听胖师兄说,你们也要来蓝湖镇。”
吴伟伟看了陈岭一眼:“已经到镇上了。”
李鸿羽:“袁家的案件详情我看过了,你们是奔着那片湖来的吧。如果是这样,你们可能还要再开半个多小时才能到,湖在蓝湖镇下的一个小村庄附近,因为都是乡间土路,导航暂时没有录入。”
吴伟伟迟疑道:“……那我把提打开,你现场指路?”
李鸿羽:“可以。”
村庄在小镇的西南方向,背靠着大山,正前方就是一片面积不大的深绿湖水,这依山傍水的格局其实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村里始终给人一种死气沉沉,令人压抑的感觉。
如果仔细,你会发现,整个村里都被一层很淡很淡的薄雾笼罩。
按照李鸿羽的人工导航,江域把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将车停在了村庄外的一个平坦大坝上。
刚下车,李鸿羽的脑袋就从大坝下方冒出来。
大坝是个很大的椭圆形,上面丢着几个耙子,地上撒着几根没被走的烂红薯和一块草席。
“这地方是村里用来晒粮食的。”李鸿羽的声音飘过来,“不过这边天气不好,总是雾蒙蒙的,屋里屋外都很潮湿。”
他踩着与大坝相连的土路走上来,十分官方的跟陈岭点头问候。
陈岭走到他面前,越过肩头看向下方站着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在下面做什么?”
李鸿羽:“新采了水样回来,正在分析。”
陈岭:“这么科学吗?”
“嗯。”李鸿羽解释道,“以前出过一次乌龙,闹了点笑话,大家怕这次的水里又是被放了致幻剂,所以先检测下。”
陈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致幻剂。
他问:“你们已经知道了村民喝过湖水后,会看见一些东西?”




迁坟大队 第197节
“刚知道。”李鸿羽道:“村里昨夜刚死了一对老夫妻,魂魄游荡在灵堂不肯离去,而且阴气极重,我便招他们前来问了问。”
陈岭追问:“他们说了什么?”
李鸿羽蹙眉:“说他们看见自己中了票,被埋在了钱堆里。”
陈岭一愣:“他们很爱钱?”
“爱,但是日子过得并不宽裕。”李鸿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夫妻俩儿时都是地主家庭,过了几天好日子,后来国内格局变化,他们就流浪到了蓝湖村,又在村里媒婆的介绍下成了一家人。”
“听村里人说,两人平日里只要有钱就去镇上的票站买票。”
陈岭:“中过?”若是没中过,没尝过甜头,怎么会这么执着于买票?
“中过。”李鸿羽,“是十几年前,中过一次三千块。从那之后,两人就跟着魔似的,每天都想着中大奖。”
陈岭:“夫妻俩都做的同一个梦?”
李鸿羽肯定道:“同一个。”
陈岭抿了抿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袁老太太把儿子当命,所以她临死前看到的是儿子幸福美满的走过一生。这对老夫妻,平生最大的执念就是中票,于是他们死前看到的是票中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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