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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耕耘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玄烨舔了舔上牙齿:“爷我是坏习惯?!”
宁芳抖了抖左半边脸,也不理他。
玄烨前爬了两步。
“啊——”
“爷我是坏习惯——!?”
宁芳大叫而快速地往里挪:“不是不是你不是,我错了还不行嘛?”
“过来。”三阿哥声音不大,却非常深沉,一把抓着宁芳的手臂弯,向外拉了半丈。
什么人嘛!那么点大手却这么重,想掐断我胳膊吗?
宁芳老老实实被他拉到榻中躺了下来。
这小子这两年煞气是没了,力气与个子却是直线飚升。怎么长的?难道是补过了。
宁芳还在那里神游,三阿哥也不阻她,拉了她的一肢胳膊放在自己颈下,就着她的颈窝打起了哈欠。
都说哈欠是会传染的。宁芳不受控制的也打了一个,用脸绰了绰小三的前额,困意儿当即不受控制的袭来,不几秒,便睡了过去。
玄烨听她呼吸重了,闭着眼儿弯了弯唇角,很快也进入梦香。
素心挑开内寝帘子看两人都睡了,便轻脚下儿出了内殿,和着佳儿给两位主子煮绿豆粥去了。
这日下午,干燥了数月的京城终于降了雨。永寿宫正殿内寝里睡着的两人浑然忘我,就着下雨时的凉风儿睡得呼儿嘿儿。
皇上的祈雨终是灵了。
阿弥托佛,上帝保估——
第三十六章红颜陨落的时光
“红宝石朝帽顶一个,嵌二等东珠十颗。金凤五只,嵌五等东珠二十五颗,内无光七颗,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内乌拉正珠二颗,共重十六两五 钱。金翟鸟一只……”
宁芳眼瞅着这本和硕公主的嫁妆单,那后面起码上千字。越读越心颤,读了两行便作罢了。右榻上咳嗽的女声引了她的视线,就见皇贵妃董鄂氏 面色不豫的咳着,脸上儿泛着可疑的红色。
宁芳本想叫她不舒服便回宫休息,再转眼看看下榻各椅子上只低首各忙各的嫔妃,也不好开这个口。
哎,说起这个董鄂氏,宁芳就不得不说她,你说你一皇贵妃,身体不好全了还不歇着,到这里来绞什么心神?知道你的明白你是真不好意思老趟 着不做事,不知道你的还以为你怎么爱权呢。
原本儿宁芳就对这位美人没什么反感,再听了四贞走前说的,对这位美妹也是存了七分的可怜。可能怎么办呢?原本儿还想表扬你几句为爱如此 受得欺,但再想想,是你自个儿为爱害了前夫并存 了恶名,又担上那么个不会做人的老公,如今闹到这么个孤立无援的地步,是不是也怨不得别人的 后果自负呢?
哎,有因就有果,为爱勇敢而行,却苦了后半辈子,宁芳常常想问她,值不值得?
这么个上孝下和、温妻善女,放在哪儿也是男人的梦中情人,怎么就这么苦命呢?
六月末,顺治养女(兄硕塞次女)下嫁平南王尚可喜七子尚之隆。
本以为会再度平静下来的紫禁城仍是刮起了风。
皇贵妃再度过了病气,连日不能下床。
宁芳回忆了一番,史上多言顺治是因董鄂的死伤心而亡,那么也就是在顺治十八年前了,这次,怕是不好了。
皇后宫使去承乾宫问侯的婢子回来时,身上总有浓重的檀香味。
宁芳虽未与那董鄂氏有过什么交往,到如今也不禁感叹——红颜薄命,再如何受宠也躲不了过早的凋零。盛极必衰,是不是就如此?
八月十五这日,皇贵妃病体尽好了七分,宫里也好久没热闹了,皇上怕是也要讨美人欢心,在御花园里支起了台子办起了赏月会。一时间,红的 粉的、蓝的绿的、白的紫的,煞是好看。
宁芳瞅着,顺治对董鄂氏情是不假,却是真情,只是太过年青了,竟不知遮掩,在如此多嫔妃的面前亲昵顾我,怎能不为董鄂氏讨了记恨去?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没事念叨着这事做甚!”三阿哥进了永寿宫,打断了歪在大松下吟诗抒怀的宁芳。
宁芳也不恼,跟着他进了殿,看着奴才们就着三阿哥的手宽衣上水,只有些恍惚。
“怎么了?”三阿哥坐在宁芳的椅子边。
宁芳看着这张岁小却不断在长大的脸,每日看着却每日都有着变化,再过几年,怕又是一英武的少年儿郎。这世上,从不缺俊男美女,只独衷痴 男忠女的帝王神话。
“我想去看看皇贵妃。”
三阿哥见她面色苦沉,却仍是投以反对:“看她干吗?起不





帝后耕耘记 第 12 部分
女的帝王神话。
“我想去看看皇贵妃。”
三阿哥见她面色苦沉,却仍是投以反对:“看她干吗?起不是引了晦气。”
宁芳皱着眉,不知董鄂氏是如何引了这么小的人儿的厌烦。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就是不喜欢也没理由讨厌呀。”
“宫里就没有人看得起她。”
“你也是一个吗?”
“你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看不起她?”
“……她夺了皇阿玛你都不在乎?”
“我为什么要在乎?我又不在乎顺治。”
三阿哥立了起来,拉了宁芳的手转进内殿,使她坐在床上,站着看她。
“你真的不在乎皇阿玛?”
“……我不在乎……我又不喜欢他。”宁芳低了头,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两人间能说的话越来越多,几乎除了宁芳是个未来人没说过,其 他都是张嘴就来。
“……不喜欢就不在乎?”
“嗯——不喜欢就不关心,不关心就不在乎。”宁芳回味了一番,怎么话题转到这个问题上来了,她先说的是什么来着?
宁芳有丝不乐意:“你别打岔,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我问的是——”宁芳挠了挠后颈间的发根,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为什么不喜欢皇贵妃。”
“对,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宁芳瞅着玄烨,“她是个好人。”想想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害了别人的,“至少,她对你皇阿玛是用情至深的, 对太后、对嫔妃、对皇上的子女都是不错的。纵然 是为情连累了前夫,也承担了所以的恶果,在宫里过得那么不顺。”
“既然因是她种的,果当然也要她担着,这很公平。”
“可谁没有过呢?再说,为什么只让她担着而不是皇上担着?这不公平!哦,有了好事就皇上享着,成了恶果就女人担着,这真的是夫妻吗?”
她是妻吗?她只是皇阿玛的妾!
玄烨想这么说,知道宁芳现在情绪不好,说了只会令她不快。不过他不明白,宁芳为何要为个不相干的、一无是处、名声败坏的女人向自己质问 ,这有什么关系吗?
“皇额娘为何要为那个人同玄烨吵?”
宁芳想想,也觉得有些无理取闹,叹了口气:“只是想,每个人都有她的不容易,何况,她真的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见玄烨皱了眉,“当 然,至少在宫里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玄烨依着她坐下来,把头靠在宁芳怀里:“好了,别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弄的你自个儿不开心。你既说了她种了因收了果,就自有她的道理,有 皇阿玛为她伤神就行了,知道没?”
“哦。”
“……你要是想去,看看也行,叫上淑惠妃同你一道。”
“淑惠妃?她——会来吗?”
“你是皇后,还能叫不动她?让小九子去传就是。”
“哦。”
皇贵妃见了皇后前来,像是不敢相信,直盯着宁芳发愣,半天才想着起身下床行礼。
宁芳上前按倒了她,见着她病气的脸便觉得心内一阵不顺,有股子酸水向上冒着。
“躺着吧,也不在乎这个。”
“……皇后……”
“我只是来看看你,没什么的。”
董鄂氏想是也知道自己身子骨不行了或是宫里闷久了也想找个人说话:“娘娘……不怪我吗?”
宁芳瞅着这么个女人,真是梨花带泪的存在,怎么会有人怨了她去?何况,她真是没什么坏人的本事。
宁芳一笑:“有爱才有恨,有目的才有失落……我又有什么可怪你的?”
董鄂氏眨着眼睛,仔细地看着皇后,突然间觉得不可思异,原来——她笑了,很美,完全是女子的婉约与柔美:“是啊,原来……咳咳——,若 是早一日明白,臣妾也不会在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 没有了。”
“……那也不一定。有时候,即便是心心相映,也不一定能成了朋友……成了朋友,也不一定就能守着到老……”
“……娘娘——不必为我忧心,我自己是知道自己的,左不过就这么着了……我这一辈子,虽也有憾,却也无悔,有皇上爱着,还有什么是不能 舍的?……我也不怨,一切都是因果,算是我还了 博果尔的情……只盼着下辈子不欠无罪,能与皇上清清白白的开始,也就全了……”
宁芳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是跟着董鄂氏落泪。董鄂虽是信了命理,又何尝不是最勇敢的人?爱了便不顾一切地投进这宅门,忍着所有人的谩骂 与怨责,承着爱人已有的深宅闺怨,受着几世的谈 资与臆霪……苦与乐,从来都那么分明又这般相依……你要获取,就必须承受……
“我——能帮你什么?”
董鄂氏上前拉了宁芳的手:“我没什么想求的了,女人这辈子能有的,我都有了……唯一——有些挂心的……就是六格格。我若去了,怕是皇上 也顾不上她,请娘娘请了太后把六格格送回她额娘 那去……小孩子,还是跟着亲额娘的好。”
宁芳开始明白自己为何一直不讨厌这个董鄂氏了:她是个知分寸的女子,又是敢爱的女子,更重要的是,明白得与失间的取舍。虽然前世里那些 电视上、世俗里、人情间早已看不惯这种所谓的“ 善良”女人,可就因为这种温善是稀缺的,才不能引起人心的认同。宁芳宁愿相信,这份可得可失 的温善是能够在私下里于每个人心间留有共鸣的……
八月十九日,宠冠今朝的皇贵妃董鄂氏薨,上辍朝五日。
宫里各式传言、真史交相往汇,令宁芳都有些不辩真假。
据皇上口谕,董鄂氏死时“言动不乱,端坐呼佛号,嘘气而死。薨后数日,颜貌安整,俨如平时”。
八月二十一日,皇上谕礼部:“皇贵妃董鄂氏于八月十九日薨逝,奉圣母皇太后谕旨:‘皇贵妃佐理内政有年,淑德彰闻,宫闱式化。倏尔薨逝 ,予心深为痛悼,宜追封为皇后,以示褒崇。’朕仰 承慈谕,特用追封,加之谥号,谥曰‘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其应行典礼,尔部详 察,速议具奏。”太后未有异义。
在礼臣们拟议谥号时,“先拟四字,不允。至六字、八字、十字而止,犹以无‘天’‘圣二字为歉”。
命令上至亲王,下至四品官,公主、命妇齐集哭临,不哀者议处,幸亏皇太后”力解乃已“。
欲将太监、宫女30名悉行赐死,“免得皇妃在其他世界中缺乏服侍者”,后被劝阻。
八月二十七日,董鄂妃的梓宫从皇宫奉移到景山观德殿暂安,抬梓宫的竟都是满洲八旗二、三品大臣。(这在有清一代,不仅皇贵妃丧事中绝无 仅有,就是皇帝、皇后丧事中也未见过)
董鄂氏的梓宫移到景山以后,皇上为她举办了大规模的水陆道场,有108名僧人诵经。
清制中平时皇帝批奏章用朱笔,遇有国丧改用蓝笔,过27天后,再用朱笔。而董鄂妃之丧,皇上用蓝笔批奏章,从八月到十二月,竟长达4个月之久。
皇上还亲自动笔,饱含深情地撰写了《孝献皇后行状》,以大量具体实例,展现了董鄂氏的美言、嘉行、贤德,洋洋达四千言,内容十分丰富。
……
紫禁城内吹吹打打,诵经之声直入耳畔。
慈宁宫中皆能听见那耳靡之音。
“格格,这——合适吗?”
“……哎,算了,就让他闹吧。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场,算是合了他的心意去。若是不让他如此,怕不知还要闹成什么样子。福临那孩子你还不知 ?越是不让他这般他越是这般。哎,哀家就这么个 儿子,如今他也确是伤痛了,就由着他宣泄吧。有什么事哀家来背着,也不能不让他痛快了。”
苏茉儿也知那些打着太后的名义下发的恩旨皇上可是一声招呼也没向太后通过。可如今太后一字不提,心心念念的还不是皇上的伤痛?皇上啊, 何时才能懂了太后的心去?
“那郭氏——?”
苏茉儿看了看太后,退开了些身:“奴婢明白。”
过不日,侍侯过原皇贵妃董鄂氏的皇上奶姆郭尔罗斯氏忧伤过度而亡。皇上封她为“宾图妃”,用九十九条老牛将她的棺木拉回家乡(途中那牛 怎么也走不动了就葬在那了)。
生前风波不断的人,死了也是惊天动地一般。
宁芳窝于床榻之上,听容婆子说道那溪森和尚选日为皇上净发,其师傅玉林某某不知由何得知,杀进宫来架了火薪要活祭了小徒,皇上如何宝贝 那小徒,尽罢了出家念想云云……
宁芳把这当传奇来听,却也乐呵了的一上午。原来传奇发生在身边也能当了笑话,这么个有趣的三人,戏码不比那郭德纲的断子震撼与响彻了?
宁芳长久没见过顺治,不知道他有多悲痛,只知道喜静、不怎么爱出门的皇上连着两个月都出了宫,一次还去了明陵。
宁芳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世界没有解不开的结,随着新年的临近,太后与皇上的关系尽融洽起来,母慈子孝可感天地。
宁芳虽是泛着糊涂,却也乐见,毕竟母子长情才是正理。
皇上渐渐由悲伤里走了出来,常到慈宁宫同太后共膳,宫里很久没有如此祥和了,太后高兴,嫔妃高兴,大臣们也高兴。渐渐的,没有人再提起 逝去的端敬皇后。
可有一个人不怎么乐意。
“她算个什么东西?!”三阿哥转着永寿宫内寝的火炉子转悠,四周都是厚实的棉帘毡帐,气愤异常,“你还在这里坐着,怎么就能再出个皇后 ?!哪里来的?偷的吗?”
宁芳也不明白他何以这么大的火。皇后就皇后,反正都死了。
“既不是由午门正门抬进来的,又不曾生有可继大统的太子,皇阿玛怎么可以——”
从正门抬进来的未必就比走后门进来的吃香。
宁芳上了前去,把他拉回床上,摆弄进被子里。
“大冷天的你瞎折腾什么?我都没意见你瞎折腾什么?皇上最大,他想怎么招就怎么招,你瞎折腾什么?上床——睡觉——你还让不让人睡午觉 了?!小样——不睡快点走。”
玄烨见宁芳背着他已经躺下来,虽还有些气闷,却不自然打了个哈欠,依着宁芳的颈脖子躺下来,左手岔过宁芳的胳膊环上她的腰。
“我想喝鱼汤了。”三阿哥边打哈欠边说着。
“上个月不是才渴过。”
“上个月是多久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说——”
“好了好了,我煮还不成吗?年岁没多大,唠叨到是渐长了。啊——”宁芳自打了个哈欠,环了环被子,“明天,明天一早。”
“还是中午吧,这天不知什么时候下雪,早上太冷了,天寒地冻的。”
嗯。宁芳在心里答应着,却迷糊着讲不出来了。
我们三阿哥玄烨替两人裹了裹被子,也跟着会上了周公。
紫禁城里一派新象,顺治十八年即将来临,这一年,属于新时代的三阿哥爱新觉罗玄烨亦即将在希望中闪亮登场。
第三十七章母子恩仇
小年这日,朝廷传谕全国“毋抄豆、毋点灯、毋泼水”。宫里虽是千灯结彩,却淹不住y冷的氛围。
皇上不知已数日不朝,居在狭小的养心殿内。
“皇额娘——”
太后端过苏茉儿递上的药膳,拍了拍儿子的手:“福临别怕,有额娘的,哀家就不信,还不能护了我儿周全嘛。来,喝了这粥,发发汗明天也就好了。
福临很久没有这么被人叫过了,太后不到生气不会这么唤他。早年似乎静妃也时常这么喊他,可他又怎会忍了她如此放肆?贞儿幼时总喜欢笑着这么唤他……宛珍——宛珍总是敬他爱他,却时刻记 着全着他的声威,尽是连一声也不曾唤过他的名字。
福临一口口地吃着,许多过往的事儿一段段地拥到了面前。那些曾经鲜活的人儿,到如今走的走、离的离,竟是一个也未曾留下。
“病着就实实地歇着,别再多想了。”太后抚了抚儿子的额头,“我儿福临都这么大了,额娘总想着你小时候那样儿,穿着月白儿的背褂围着慈 宁宫让奴才们找你……那时候,我们娘俩……”
可能是病时人的心神就柔弱了去,福临忆起那景儿也止不住的觉得温馨。
忆起那些过往,福临便生出许多感触来,当太后侍侯完他的汤水,便看着太后开口道:“有些事,便是皇帝也只能无奈。以前儿子总是看不破, 总以为只要把皇权牢牢地掌握在手心里便能护了额 娘与自己……对多尔衮,对额娘——”
“算了,”太后拉着顺治的手,“过去的便是过去了,到如今再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额娘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母子俩有什么仇可记的……” 太后继续宽慰着皇上,母子俩坐窝在榻间,像是第 一次有那么多话说。
与此同时,宁芳却在永寿宫里剥核桃。一块块整的、碎的核桃仁摊在几子上,宁芳正牙、手、小捶子的并用着。
三阿哥坐在她边上,手里捧着本书,却长时间不碰几子上剥好的核仁。
宁芳见他如此,心下便明白:“你皇阿玛的身体如何?”放了一块进他的口,等他缓缓咽了下。
“皇玛嬷这几日都歇在养心殿里。”
“你要是担心,去看看?”
“皇玛嬷不让我去。”
“……人——总有生老病死的——”宁芳话未完,便接到了三阿哥的瞪视,拍了拍手,理了理思绪,“不会因为你不舍要离开的人便不走了—— ”
“可皇阿玛还年青,还——还只有八个阿哥……”
宁芳抚着他的头,看着他倔强的眸子。
父子就是父子,即便先前有再多的怨恨,在即将消失的生命面前,一切仇视都只化为了悲伤。
“这些都没关系。你再珍视,也逃不过离开的一天……总有一天,我也会——”
“不要!”玄烨猛烈地抱住宁芳,“不要。我不要!”
宁芳咽下泪意,咬着下唇:“放心,我会陪着你的,至少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等我们小三子看到我这张老脸厌烦了,我才能——”
“不要。”那搂劲儿又重了五分,“我不要不要不要——”
宁芳抚着玄烨的背,给这即将承受亲人离去的小儿一份小小的安抚。她知道这痛有多少,她知道这伤有多深,她知道……
人到中年可以承受丧痛,是因为生活里已有太多的失望与挫败,一次次的面对,也便一次次的被迫学会收缩起自己的情感与悲伤。
可孩子不同,他们的世界里全是美好、全是父母的给予、全是对未来无畏地憧憬。
如果不是幼时便有些伤痛,如果不是承诺父亲会幸福,如果不是过早地学着珍惜……当初,她也无法面对父母的同时逝世。
孤独、寂寞、悲伤、痛苦、失落、衰求……都不足以容易那种感觉。
玄烨感觉宁芳下了榻,拉出了一口箱,取出包裹着的那把琴,再走回来。
宁芳冲他笑了笑,拨弄了几下,脆脆的琴声便在这室内飘散开来。
“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一人心里一个一梦,一颗呀一颗种子,是我心里的一亦田。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一人心里一个一梦,是我心 里的一亦田。用它来种什么?用它来种什么?种桃 种李种春风。用它来种什么?用它来种什么?种桃种李种春风,开尽梨花春又来。”
玄烨不知宁芳想起了什么,明明笑得温馨、快意,却从眼眶子里不断流下泪来。
“那是我心里的一亦田,那是我心里一个不醒的梦。啊……”
宁芳每每总爱弹首曲子,简单,简单,简单而幸福。爸爸第一首教自己弹的曲子,用那吉他,那把老吉他。
“简单,直白,又负哲理,又是积极健康的,我们宁宁弹来每每都能快乐了,爸爸也就高兴了。”
宁芳回忆着曾经有过的幸福,颊边就不能抑制的泛着笑,她不觉得苦,真的不苦。可眼泪却偏偏不自控地下落,已是染湿了面前的衣襟子。
“皇额娘,皇额娘——!”
宁芳从回忆里被拉回来,就见玄烨满面泪渍地拽着自个儿的手臂,神色惊恐。
“皇额娘……我们……还是不弹了吧。”
宁芳明白自己吓着他了,便抹了泪,拍拍他的头:“玄烨知道什么是幸福吗?……”宁芳抚着他的眉,“就是永远知道有人爱着你,并且——勇 敢的活下去。”
宁芳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明不明白,毕竟一个人的情商与智力并不成正比。把面上的泪痕都抹去了,宁芳把琴平放在面前,抚着:“我小时候, 家里也有把琴,是阿玛的。那里身体不好,走两步 便喘得厉害。别的小朋友在外面一起玩,玩泥巴,玩抓人……我只能呆在家里,透过窗户向外看。 那时候最渴望的就是爸——阿玛额娘早些回来陪了我。我很喜欢听阿玛弹琴,呵呵,他可有才华了, 钢琴、吉他、大小提琴,他都会……那时候不知 这世界有什么悲伤曲子的存在,听的学的会的都是快快乐乐的……有时候妈——额娘也唱几句,呵呵,即便再不舒服,也觉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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