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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耕耘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这世界,谁不曾被利用过?子女又何尝不是在利用父母的宠爱?放到现代社会,佳儿此等人不但被认为没什么错处,可能还要被人羡慕了去,有背景、自己又知道追求,何常不是新时代的弄儿?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在别人视线里也许佳儿“持宠而骄”,可她持宠得以而骄的最初理由却正是她曾经最真挚、纯真的心灵——选择信任他人,本身就是心灵最净化的标志。
阿图凝视着面前坐在阳光之下的宁芳,透着股温润、悲怜的情怀。在此人身上,你看不到长期处在宫中之人身上就的死沉与y森。
阿图突然释然一笑。也许唯有她的这份“最初”铭人的美好,才造就了她的“善缘”。
伸了双手把宁芳的握住:“别想那么多了,你也是个有福的,所谓有福之人也就是永远记得别人得好了。佳儿走到如今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重新来过她未必不是还这般。既然那是她渴求幸福的选择,你应当兴慰才是。宫里的人,为了幸福,未必会有她的勇气。这不正是当初你最喜欢她的地方?”
那个听歌而泣的小姑娘,那个为看她取了牛身上的痘疮后为她递帕子的小姑娘,那个见了素心与得得种痘后身先试仁的小姑娘……那个为幸福跪在她面前以求侍驾的少女……
宁芳脑海里满是佳儿最美的样子,不论是哭、是笑,这姑娘陪着她渡过的每一日不是喜悦。
人,也许生命是短暂,也许被众人厌弃,也许一辈子看着都毫无意义……可只要有一人记得他满满的都是好,又何尝不是最真实的存在。
伴着那些火热的念头,阳光洒在宁芳的肩头。
历尽了多少人的生死,这一生才得圆满呢?
事过了几场欢爱,处在余情中的宁芳突然间热泪盈眶。
玄烨见了,忙从她身上下来,搂着她问她可是被弄疼了。
宁芳紧紧地拥着他,依在他肩头放声哭着。等着哭尽了这场伤泪,才睁开眼眸:“佳儿……”
玄烨听她提起佳儿,便知道她要问什么。他虽答了有妥善使人料理了佳儿的后事,可其实他却并没有过问。这等下药算计他的女子,他没有再落井下石已是他的宽怀,又怎么可能恩赐予她?
可其心里也清楚,如果实说,以宁芳护短与心善的性子,只怕会一辈子因此事记恨上自己一笔。
有时候,玄烨也曾一时的烦忧,为宁芳这种过度的慈善。在他帝王的个性里,对一切外人都是以利用为前提,以有用为根本,毫不存在自己被利用后还不予记恨的释然。不过关于宁芳的这点子女人心态,他也不过是一时感慨过,除了多以几个“善意”谎言讳过,到不曾多出什么心思来。
人就是这样的,对你在忽之人,“谎言”是为了二人间的融合,而“谎言”本身的编造就是因为“我在乎你”。当某一天,谎言已没有了必要,二人间,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当冬季迎来第一场雪后,淑慧长公主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回到巴林去。
此次,二人牵着手出了神武门上了景山顶,寿皇殿等不过成了过景。
事隔多年,宁芳再次想起了四贞。四贞走时,正是冬后百新的二月里。那时,她也不过只能守在慈宁宫里看着一身红装的可敬女子飘然而去,一别便没有归期。十五年后的如今,阿图这么个只相处数月女子离去的伤然并未让宁芳少一份,更是多了份对四贞的忧念。
朋友,也许就是为了忧离这一刻的黯然。
“送我首歌吧。让我永远都记得有个人曾为我以歌送别……”阿图含着泪翘起唇角,“我这一辈子……都会为你祝福的……走到哪里……都……记得你得好……”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现在说再见会不会早?”
归程的队伍已然驶出京城。阿图坐在马车里,手抚着宁芳送她的这把琴,汤若望当年献上的吉他。虽然早已听不见宁芳的歌声,可那抖动的女声将一辈子存在她的耳畔。
“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归去的车队已然不见,宁芳还是立在景山之顶。
送别从来未见态然的喜悦。见是喜,离是悲……
阳光再灿烂,也抵不过一个心上之人离去的患然。
宁芳一遍遍笑着这首《鬼迷心窃》,虽然这是首释然爱情的曲子,可对于离别,什么曲子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记慰,是忧伤,是离魂——
“然而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友情同爱情相仿,是感觉堆垒的祭坛。感觉这东西,很奇妙,可以因一句话消散,亦可以因一个眼神铭记一生。
逝与离同样少不了眼泪,只是,逝去是全然的了结与释然,而离别却是无尽的憧憬与神忧。
“唱歌吧,像没有一个人聆听一样;
跳舞吧,像没有一个人欣赏一样;
去爱吧,像今天是末日一样。”
不要把受伤当作逃避感情的借口。
一个人回忆之时,那些带着忧思的相逢喜悦,何常不是世间最美好与美妙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
阿图走了两日,宁芳一直没什么精神。这日夜幕,她歪在榻上出着神。
虽说自从她接受小三以来,日子也过得有“滋”有“润”,可她总觉得神思上少了些什么。也许就是那种人们一直在寻求的挚爱的感觉,那种火热的焦灼。
宁芳拧了拧眉,也许是好日子过多了,怎么竟想些有的没的。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是过了二更。最近这几月,那小子回来的可早了,怎么今日如此返常呢?
重新在榻子上坐了,无所事事地喝了口水。
阿图这一走,宫里立时越发无聊了起来。
以手指撵着几上的水痕,宁芳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被小三那个时可能有的脸红呻泣,立时便左右观察了一番,见内寝里没人,故作轻咳了几声,才慢慢淡定。
也许她两辈子都未曾想过会如此面对爱情,这么半强半迫的。虽然她也喜欢小三爱弄她时那种力量的执着与眼光的挚热,也喜欢男女间肌肤与r体的交融,可每当在一个个欲望的清晨醒来,每当面对太皇太后的慈善,面对后妃们期慕的眼光,她很难给自己催眠说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只是她的。
或许,她并没有实质性的偷取别人什么东西,可这感情的窃取比真的偷取他人什么物件更令宁芳这种从未经历过“负债”的小女子更加的心如猫挠。
更何况,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对小三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值不值得为这种还不能确定的感情把所有人都“欺骗”了。
如此萦萦索索,耳畔便传来了三更的更声。
把个内寝寻视了一番也未见到小三的身影,宁芳出到外寝,见温腕正在灯下练字:“皇上回来没?”
温腕停了笔:“未见到皇上回来。想是朝上出了什么事。”见太后锁眉,问道,“不然奴婢使了小监去看看?”
宁芳摇了摇头,心下突然不安起来:“你在屋里守着,让小九子随我来,我亲自去看看。”
主仆二人由着日精门而入,深夜的乾清宫正殿灯火通明,在一片宏大的暗色宫群里显得万分刺眼。
李德全见太后来了,忙出来把人引了进去,小声说道:“主了您来了,奴才正要使人给您支汇一声。”
“皇上呢?”
李德全往正殿南面指了指:“在丹陛上呢。挨晚得了折子,说是平西王吴三桂反了。皇上在御座这坐了半晌便走到御道上这么站着了。”
吴三桂是这个时候返的吗?
宁芳并不清楚,听到这已然知道的消息也并没有此时人所有的惊然。
“皇上使了人去请朝臣吗?”
“开始到唤了奴才去请列位大人的,可后来又止了。”
宁芳退出正殿,稍离了强光在一片昏暗里勉强寻到了一抹孤独的影子。
或许是相处久了,彼此已然成了彼此,只是这么看着那一抹挺然的背影,便不能接受那孤独有一刻占有自己在乎的人。
快步上了前,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回去吧,挺冷的。”
在强劲的冷风中,宁芳的声音并不清淅。
玄烨半侧了身子看她。也许是她此刻的表情过予黯伤,也许是他此刻的心情过于低寒。玄烨眯了眯双眼,破出的声音越发的y寒:“你同情我?……朕不需要你的同情!”他自然收回了左手。
或许是真的被吓着了,毕竟在宁芳面前的小三可以煞气、可以负气、可以顽烈,却从不会y寒。而此刻,受撞帝王发出的磁场却真真是帝王独一的猜计与y汇。
这感觉激起了宁芳一身的皮痘,下意识的令她害怕。
这还是他认识的小三吗?那个为她好、纵着她、爱她如深的小三吗?
宁芳的双臂自然地颤抖。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个对她全然陌生的帝王。是谁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小三?
对了,本该属于她的。
黯然合上了双眸,任一行热泪滑落她的双颊。也许你不是不爱,只是相处久了,把一切感觉都默认为了生活。当这生活的平实有一霎那的波折,那些曾经挚热的感觉便如此清淅地萦上你的心头。
有多爱,便有多痛苦,当爱人漠视了你。
玄烨毕竟还是那个挚爱于宁芳的小三,当他当双y寒犹疑的目光在黑暗里寻视到宁芳眼泪,身体里、灵魂间对宁芳的爱不自觉重回到躯体中,上前把她紧紧拥搂着:“我错了我错了……是我糊涂了,我错了……”
更多的眼泪顺着面颊而下,而宁芳却没有记恨与怨责。
小三不过是个才二十岁的青年,在如此的年岁,现代的青年不过还处在所谓的个性与玩乐里,而他,已然要独自面对一个国家的兴亡与一个家族的成败。在这一刻,当他生来便被教授到骨髓里应有的帝王疑世性格间,他还能这么快地冲破那可怕的独断独决向她致歉,如果不是他本身就爱她胜过帝王本身的本我、胜过上位者的自觉,是绝对不会如此这般快速道歉的。
宁芳哭了,不大,却也不小。玄烨以为是他皇帝特有的疑众真的伤到宁芳,所以不停地道歉、安抚。
可宁芳只是越发哭得开慰。
有个男人爱你,也许是幸福的;或如果有个帝王这么的爱你,又何尝不是几世求来的恩赐?
如果宁芳半推半就地“接受”小三是相处的惯性使然,是承了小三爱的迫使,那么此刻,宁芳才真的愿意全身心地去接受小三是以一个男人的身心真爱她的事实。而她自己,也许亲情还是相对多些,可爱情的甜蜜感已然在她的心间溢放。
女人其实很奇怪。她爱你也许就是几秒间的事,甚至可能是因为你的一句训责。长期处在幸福里的女人特别是如此,可能只有令其知觉这幸福不是一生一世属于她的,才能令其察觉到爱的存在。
宁芳已经不哭了,只是紧紧拥抱着这个已然——不,是早已可以为她掩风遮雨的胸怀。把挂着泪濞的脸面在龙袍上抹抹,宁芳突然十分轻松、快慰地轻笑出声。
玄烨皱了皱眉,想看她的脸又贪恋她主动的拥抱:“怎么了?”
怀里的人摆了摆首:“……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我家的玄烨终将扫平三藩,打下个大大的江山。”
玄烨不是没想过三藩会反。做为帝王,他有帝王的警觉。只是潜意识里,他期望三藩会选择放下,而不是谋反。这便是人心智上的不全与侥幸,亦是他心智上的不成熟。因而吴三桂的反颇有些当面在他这帝王脸面上刮了一掌的意味,很令他恼火。
听了宁芳的话,这火顺时化去,被甜蜜取代:“你——相信吗?”
“相信。”宁芳把他推开些,含笑凝视还有些游疑的某人,“我家玄烨已经长大了。”她平了平面前人的黄色龙袍,看那金线在夜色里发着金光,“已然发生的事还有什么可愁的?你不是最在行面对那些泰然而现的大事吗?对于事情一点点蚕食不是你这康熙爷的拿手本事吗?”
玄烨接受到了宁芳嘴角的那抹子嘲讽,也乐了,一把子重新把这夜里如此生动的女人揉在怀里:“那是,爷就是有那本事,嘿嘿……”
乾清门宏大的群体在夜色里如同暗压的魔兽,不知吞食了多少人性的争扎。
玄烨手握着宁芳向乾清宫灯火通明的宫殿一步步走去。
宁芳收回往后的目光,带着笑迎合着他的目光。
未来有什么真的不重要,只要我们是在一起的,只要我们是相爱的在一起的,只要我们这一生——是彼此相爱的,一切黑暗终将只是消散的过往,逝去在未来的幸福里。
康熙十二年冬十二月,帝多次急如议政王大臣等,议出师平叛,兼程前往荆州、楚蜀、兖州、太原等地驻防。可援兵自京发遣,难以骤至,且士马疲劳……
乾清宫后殿灯烛顶盛,光亮间一面巨幅的大清地图挂于东墙。
宁芳见玄烨立在地图前已有半刻,为进兵费时而难,便理着脑袋想法子去了他过重的心愁。
“你为什么不下旨命你那些个士兵三秒中之内便到了云南?”宁芳移了步子靠过去,见小三满脸的不可能,便笑道,“你不相信我说的?你不相信我数三声他们便能到云南?”
玄烨只那么一转,也明白她是在给自己减压,虽心头犯难,却也轻软不少,拉了她坐在地图前的沙发上:“知道你是逗我,我不神伤了便是,反正姓吴的也不可能三两日的便攻来,哼,谅他也没那个谋略。”
宁芳摇了摇他的手臂:“喂,别打开话题。你就是不相信我三声内准可以让你的兵至云南是不是?”
玄烨对她的话也着实可笑,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并不回话。
“哼——”宁芳拍掉他的爪子,“还什么聪明人呢,难道你的那些太傅先知们都没教你好好数数吗?连这等小孩子都会的数数都不会,还妄是什么天下聪明人,哼,我看,你们就是一群饭桶。”
“你呀,嘿嘿,那好,你到说来,怎么能让大军三声内便到了云南?”
“哼哼,”宁芳清了两声嗓子,立在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听好了啊……一——一个半——一个半的一个半——一个半的一个半的一个半……”
玄烨睁大眼睛听着面前之人一脸严肃地数着,终是没挺过多久的笑了。
这个女人,你让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喂喂,我没数错吧?这么简单的算术你都不会,还说小时候没有偷懒?听好了,接下来就是二——二的一半,二的一半的一半……”宁芳的样子非常之严肃,就像老师在教训不开窍的学生一般,边数还边以指从京城的方位滑向云南。
玄烨一直在笑,心间那种烦愁渐渐散去。可笑过之后,心里又越发沉重起来。满心满身都包满了她对自己的爱,要如何才能给予相同的回报呢?
宁芳没有再数下去,看着玄烨起身满面沉重地上前抱住了她,把她抱得万分□,几乎不能呼吸。可她并没有挣扎。此刻,浓浓地负重缠绕在二人间。
爱越多,承受得越重。爱情不是只有甜美,更多的是负加的责任与不可名状的未来。害怕有一分给不了对方同等的回赠,便在爱里低了对方所爱之心一寸。
一直以来的付出没想过要索取等同的回赠。可一旦知道对方也爱着自己,生为男人、生为帝王的骄傲却只让他更想付出——付出——直到自己的尽头,仿佛只有这般,才配得上是在爱她,是在以一个男人的心在爱她。
而宁芳亦感觉到了他的心思,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他还只是个婴儿:“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再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这么安静地拍着,拍着这个其实并不大、极需要鼓励的少年天子。他也只是一个凡人。
乾清宫的烛火燃着。黑暗里并没有什么如火的欲望,只是二个人守着的一份安宁,慰藉的心安。
第一百一十二章 病态
吴三桂虽反了,可皇家的新年还是要过。每年的腊月都是皇后最忙的时候。
皇后赶忙了一上午,还未进食几口饭,那边晴芳的叔父索额图便使人带了话来,“追质”皇后固宠无能,指她仍需加进。
原来昨日索额图谓因撤藩生变,谴诛主张撤藩之人,为帝当众驳回,抛出“此出自朕意,他人何罪?”的论述。虽未得帝厌气,可实属在朝堂之上扫了他的脸面。索某人回去想了一日一夜亦不愤,谓之皇后的功夫不到之至,若是皇后更得圣欢,皇帝又岂会当众扫了皇后叔父的脸面?
皇后又岂能不知叔父的权欲?这二年顺风顺水,又加人前皇后最得“圣宠”,叔父索额图已是越发“气满”。只怕他再不经个挫折,不出几年,便是她这个皇后也不能掩了他的执魔。
晴芳再吃了两口便没了味口,使人把膳撤了下去。
鱼嬷嬷暗叹了一声,上前进道:“娘娘不必如此,二老爷毕竟不在宫里,又怎能明白娘娘的苦衷?现如今娘娘又怀着阿哥,还是宽心得好。”
晴芳以指侧按了按太阳x,突然有些个气闷,便按了鱼嬷嬷的手:“嬷嬷随本宫去园子里走走吧。”
所谓的御花园也不过是那么点子大,由着皇后此时的步子与心情,也不过是半刻的功夫便到了头。于是便顺着筒子路来到了慈宁宫花园。
此时的天空飘起了雪花,大片大片的,看在晴芳眼里很是凄美。
“娘娘,去临溪亭避避雪吧?您如今身子重,还是以小阿哥为重。”
晴芳到是挺想迎雪的,处在宫门深深的皇宫里,一个人在雪中孤行,那股子凄美也许才更适合自己。可她还是听了鱼嬷嬷的话,把着手近了花园之中落于一泉之上的临溪亭,可那半掩的窗间忽动的身影却也招显着已有人先一步占了位子。
晴芳停了步子。
人生便是如此,总有个先来后到。
“我们还是回去吧。”
鱼嬷嬷看了看天空:“娘娘,这雪越发大了,迎雪而归怕是会染了风去,于您和小阿哥都怎能受得?”再看那百七八十步外的亭子,“不论是什么人,还能有皇后的身子重要吗?”鱼嬷嬷也不再问,把了皇后的手便小心向亭子走去。
宁芳这几日白日里都没什么精神。陪着那么个有精神的皇上看折子到半夜,再陪着这么个精力过度旺盛的男人在床上共度后半夜,便常常使她如现在这般窝在热笼的被间昏沉。
亭中只留着一扇窗是半开的其余都笼了起来,亭正中的炉子上煨着青梅酒,温腕小心看着炉火,以便等回皇上回来寻了太后醒来好消消造火。
耳畔传来若有的脚步声,却不似皇上的速重。温腕看了榻上的太后一眼,小心开了半门轻声质道:“谁在那里扰了太后午休?”
那鱼嬷嬷并未想到如此天气出来的尽是太后宫下的大宫女,一时到也愣了。
晴芳一见是温腕,心下不自觉便是一绞,很有些事偏逢人的意味。
温腕看是皇后,忙迎了出来,行了礼数。
“是皇额娘在亭间休息吗?”
温腕正待回答,里间迷眠的宁芳听见了皇后的声音,下意识清醒立坐了起来。
“是皇后吗?进来吧。”
宁芳看着皇后双肩粘雪由外进来,便笈了鞋子问道:“外面下雪了吗?”
晴芳的视线自然集中在榻下那一双造型可爱的白色黑点牛牛棉鞋之上,心下便是一挫,快速扫视了一眼室内,没见到那抹黄影,到是有万分的诧异。
宁芳只顾笈鞋到没见着,可温腕到是把皇后的迫切看了个真。
“回皇额娘,是下了雪,还不小呢。”
“那快进来吧,小心雪寒。温腕,把那洒煮一杯给皇后,一小杯就好,孕妇还是少喝为好,暖暖就好。”
晴芳见了礼使宁芳先坐后才进了座。看着温腕递上前搁着的那杯白瓷内的润青,飘散着安宁的白雾,很美。可这美,却不属于她。眼前便有些迷离。
“皇后这是怎么了?可是累了?”
晴芳回了神,对上了宁芳的关心,浅道:“想是一冷一热有些茫从,没事,片刻就好。”
宁芳安心地点了点头。瞅着皇后的身子,如今已有六月,却足足大了别人半个,到一时有些担心,关心的话几乎便要出口,却硬是忍住了。毕竟自己对这些可是完全不懂得,还是不要杞人忧天得好。
“这几月睡得还好吗?”可二人间的气氛也实是尴尬,宁芳也许终究是心虚,只能是主动暖着。
“回皇额娘,还好。”晴芳挑了那双大大的眼睛帘子打量了一下宁芳。
也许是暖房里刚醒着,还是其他什么的,太后如今不过是着了件极薄的夹袄,那袄也不是旗式的,中间开着叉,只以绳系着,可袄面的花色却一针不少,一眼看来到虽没什么大的图案子,仔细瞅来却是朵朵并蹄开得隐晦,不细看只当什么也未绣来的朴素。
晴芳也不知怎的,口内便有些余y上涌。
这件不伦不落的袄子此刻穿在面色温红的宁芳身上,系式的绳子还有些轻松,隐隐可见内里黑纱的料制。
这一瞅也不过是三四秒间的事,可于二人都是分外的悠长。
正当宁芳琢磨着再说些什么时,亭门却被由外推开,带风雪而来之人正是令二人都万分纠结的康熙帝。
“醒了吗?”玄烨满脸子的放松在见到产起的皇后那一霎那收了起来。“皇后来了?这么个雪天怎么不在宫里好生呆着?”
玄烨此说不过是直话直问,皇后如今有身子,要是换到别人身上还不定怎么守在宫里不出不进呢。
可听在皇后耳里,本就使她对太后和皇上间微玄敏感的神经越发无以自处的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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