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走一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山内义治轻轻扶起这名足轻组长,吩咐人赶紧找自己的医师来,这名村上义衡在他年轻时做过自己的警备足轻众,算是有过一段姻缘。妇人之仁也好,礼贤下士也好,山内义治不能看一个老熟人这么凄惨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那名叫村上义衡的武士明显知道自己不来事了,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他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握着山内义治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嘴里咯咯咯咯咯的不断溢出
32.武士难免阵上亡
山内义治看着躁动的山内义胜,“太郎你且等一等。”毕竟山内义胜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需要有理有据的说服他,于是山内义治看向阵奉行山内主计头。
山内主计头看到自己大哥看向自己,知道自己大哥的意思是什么。稍微思量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兄长稍待。”
然后两兄弟连眼神交流都停止了,都没有了。直接就闭目养神,心无他物。山内义胜一看自己爸爸和叔叔同时不搭理他了,又不能去强要他们回答。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筹不展,很是憋屈。
几个人尴尬的静坐了一伙儿,山内义胜看到掀开帷幕走进来的小伙伴细川采女,两人撒尿和泥一起长大的情分,赶紧拉着他商量去了。
自己的爸爸和叔叔说话说一半,挠的人心痒痒,还偏偏问不出啥。还好自己的小伙伴细川采女现在也是统兵大将,有了发言权和知情权,可以和他倒苦水,和他商量这些事了。
两个人还在窃窃私语,小平太终于安顿了士兵也进了帷幕,纲良叔父是第二个打进武田本阵的,早就在帷幕内坐定,看到小平太进了帐,招呼他过来坐下。
小平太一看幕府内安安静静,在进帐前又看到帷幕外山内义胜和细川采女在小声又快速的说话,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大事,于是就和纲良叔父咬了一下耳朵。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小平太看现场实在是尴尬的有点冷。
“少主主张立刻追击武田军,殿下不置可否,似乎有停止进兵的意思。”纲良叔父反正和山内义治之间隔着四位个人,也不怕被山内义治听见,就悄悄地和小平太讲了一下刚刚的情况。
小平太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这这么一个事,痛打落水狗(趁你病要你命)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怎么还犹豫了小平太心里好几个问号。
而且武田军这一仗几乎惨败,足轻们死的死,亡的亡。武士也是死了一小半,连武田晴信都是骑着马单人独骑的仓皇奔逃。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就是一概也没有有,已经枯坐了许久了。”纲良叔父也一头雾水。毕竟局势这么明显,主帅却还不做决定的情况相当的少见了的。
两个人互相交流了几句,也没有理出一个什么头绪。索性也就不再去猜什么了,就等着山内义治宣布最终的结果好了。
两个人刚停下,帷幕外一名使番就急急走了进来,跪倒在山内义治面前,然后恭敬的呈上了一卷文书。山内义治没有接过来,轻微且不可分辨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了一眼山内主计头,示意他拿起来看看。
山内主计头和他哥对视过后,慢慢的站起身来,把文书从使番手中接过来。
“让太郎和采女都进来,一起听听。”山内义治开口了,吩咐近侍去帐外寻找山内义胜和细川采女,让他们赶紧进来。
众人知道应该是要宣布什么大消息了,屏息凝神,山内主计头展开书卷,略带沉重的开始念道。
“旗本组长某某战殁,旗本某某战殁,弓组长某某战殁,铁炮组长某某战殁,长缱组长村上义衡战殁,长足众番头某某战殁,一门亲类某某战殁。”
所有人听着消息,越听心里越沉,越听面容越僵。倒吸一口冷气,各自曾经熟悉无比的武士音容笑貌还在眼前,未曾想居然
33.一向一揆鸡犬尔
越过残雪未化的连绵群山,山内军震喝天地的胜利欢呼并没有能突破阻隔传到越后的春日山。
此时那座在北陆地方闻名的春日山町已经烧做一片白地,曾经繁荣富庶,人口稠密的街道已经看不出形状。那些售卖马匹、青苎、织物、盐、海产、大米的店铺已经全部化为灰烬。代表店家的招摇已经做了某个不知名一揆军的绑腿。
至于町内的数万民众有些参与了一向一揆军,有些则在上杉辉虎的命令下临时武装起来进入春日山协防,有些则接到消息以后提前携妻带子抱着家财躲入山中。
总之那座北陆道最有名的宿场町、贸易町,连带着无数的寺庙神社,人户店家,从地图上被抹除了。
不过整座春日山町(暂且这么称呼这个地方吧)此时却显现出异样的繁荣,人声鼎沸。从开始围城时的四万余众到现在已经团聚起将近六万人的一揆大军,还有络绎不绝的各色人等汇聚到春日山城下。
人声马嘶,饮酒的戏谑欢笑声,与被掳女子的调笑淫乐声,各种混杂的声音充斥其间。往来不绝的行人,驮运着各种物资的牛马,旦夕不绝。四面八方的物资都在向这里汇聚,供应六万多人的食水。
整个营地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丝毫不见临战的紧张和急迫。甚至连最起码的警戒巡查人员都没有。小商小贩、游女太夫们自由的出入其中,毫无禁忌。
如果不是上杉辉虎的旗帜马标仍旧高高地飘扬在城头,大家肯定会以为这个春日山城早就被三十倍以上一揆军所攻克了。所以城下才这么一片欢快的气氛,让人奇怪。当然以正常的眼光来看,超过六万人的一向一揆军面前因当无一合之敌,一座只有一千来人防御的城堡根本不可能在如山如海一般的一揆军的攻击下坚持下来。
春日山顶上的天守阁内,上杉辉虎看着丢盔弃甲狼狈逃回春日山的山本寺(并不是长尾氏一门,是上杉氏一门,所以即使毫无血缘关系,这两位掰着手指头算也是可以当堂兄弟的关系)定长,“不过区区一向宗的土鸡瓦犬,为何如此落胆”
“殿下义豪气壮,胆色雄伟,臣下不过中人之资,实有不如。”山本寺定长还能如何,被上杉辉虎委托以下越不动山城防御的重任,却连一天都没坚持下来,把上杉氏的威名都给堕落下去不少。
“以你看来,这城下的一揆军如何”上杉辉虎丝毫没有被几十倍的敌军包围的紧张感,脸色一如平常,反而还饶有兴致的对一向一揆军评头论足。
山本寺定长刚败了一阵,支支吾吾不好作答。毕竟不管他说啥,说服力都不怎么足够,甚至有些可笑。旁边的小岛弥太郎(据说此人在历史上是不存在的,但是又有川中岛合战山县昌景夸奖小岛贞兴的记载,而且越后军役帐上记载的以小岛为苗字的武士很多,指不定哪位就是小岛贞兴)作为上杉辉虎的侍从武士,知道上杉辉虎的性子,不怕他怪罪的插嘴说道:“我看,一向一揆军虽有六万,不敌殿下一次冲锋。”
“好啊!庆之助(也是小岛贞兴的通称之一)可愿与我一道去冲一阵看看”上杉辉虎好像是来了兴致,仿佛邀请别人陪
34.插标卖首一向兵
春日山城外的一向一揆营地杂乱无章,但是却又泾渭分明。最中心的地方甚至有竹木临时搭建的各种简易建筑,配合着帷幕帐布,肯定比在农历二月末在野外露宿要舒服的多。
在营地中心的几座大帐之外是略微有些规整的一小团一小团营地,往往会设置一条栅栏和挖一条浅沟,多少有点军事营地的意思在哪里。
这些主要是由有组织征集发动的加贺、越中、飞驒等领国的“组”和“讲”的营地。全都是同乡同族聚集在一起,各自互不统属,但小团体内部极为团结和有秩序。不过由于某些上不得台面的原因,这些人始终拧不成一股绳,他们纯粹是听从他们领头的某位上人的法令而来。
这也难怪北陆一向宗始终无法达成南下上洛的宏伟目标了,除了朝仓家有一位“军神”朝仓宗滴老爷子和两只能战的野战军团(大野众和敦贺众,老爷子死了就给朝仓景隆和朝仓景纪带着)之外,这些能战敢战的一向宗士兵始终得不到统一指挥是最主要的原因。
至于再外围的四万来人,那就随便了,简直扯蛋一样,有窝棚有草窠,甚至有极个别规整的帐篷。但是一片混乱,毫无统属,人马杂居。甚至可能你的窝棚门口是别人家的天然厕所,早晨出门一滩黄泥巴。
这些一揆众除了每日早课晚课时能够在一向宗的各位上人坊官的带领下,万众一心的同时口念阿弥陀佛,平时就是一盘散沙。还是那种加了水都完全捏不起来的碎沙子,希碎糊烂。他们完全不能被称之为是一只军队,只能说是一帮乌合之众,或者说连武器都没有的暴民。
这些一揆众从十日之前来到春日山城下之后,眼看着春日山城雄峻无比,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攻克。甚至怀疑都有可能连城的边也摸不上,毕竟加贺一揆的时候那是三十多万四十万人一拥而上,量变引起的质变,这才把城给打了下来。如今一揆众也没夸张到举国的信众全部参与,可以完全不顾虑人命,靠宗教热情从早到晚不停扑城。这种宗教热情可遇而不可求,需要有那种顶级大神棍才能做得到吧。
(历史上有这么一位,奥斯曼攻打匈牙利王国的南部重镇贝尔格莱德城,匈牙利又是选王制,封建贵族都是什么尿性大家都懂的,没人统兵去救。结果一名天主教的牧师一个人背个破包柱个拐杖,从匈牙利的西边走到东边。这位也是人才,几个月之后拉出了六万人的大军配合匈提雅家的黑军给了奥斯曼土耳其一个迎头痛击,给匈牙利多苟了一百多年的命。)
而且几位北陆各国汇聚而来的坊官上人们还要争夺统帅权,人家冒着严寒从加贺金泽御坊(好地方啊,后来前田利家占了建立起了金泽一百万的基业)大老远过来可不就是为了争权夺利嘛。
于是他们就放任一揆军祸乱乡里。先是拥有二三万人的春日山町遭到彻底的毁灭性烧讨,然后就是整个颈城郡,最后是整个下越地方。
一阵疯狂祸祸下来,人心也都散了,一开始还怀抱着建立地上佛国,人间乐土,口念阿弥陀佛就要舍身去西天极乐世界的一向一揆军们腰包都鼓了起来。个个心中思变,甚至已经有人暗中携资返乡。如今还在加入的人更多的是为了加入这个
35.三百一摧破六万
上杉辉虎乃是管领上杉氏一军之胆魄,全城之精神。以一人一骑,四蹄奋疾,手中的长枪目指之处,万军辟易。
一向一揆军但见他英姿天纵,如军神下凡,无一人敢于撄其锋锐,以至于上杉辉虎掌中长枪枪尖光亮四射,纵马驱战许久,竟然未尝一丝鲜血。
而一向一揆军却自相践踏,鬼哭狼嚎,根本没有刀枪加身,却已经自己连营大溃,整个一向一揆军外围,已经变成一座阿鼻地狱。
可笑的是,上杉军即使连大将上杉辉虎都算上也不过区区三百骑,骑兵们连刀枪都未曾攻击一下,只是驱动着战马往前冲击而去。(日本的骑兵,披挂着在日本较好的盔甲是没错啦,但是按世界水平来看,确实不好。这三百名还不是那种中世纪西欧诺曼式的夹枪冲锋重装骑兵,能够有勇气正面冲六万步兵,虽然历史上不是没有这种奇迹般的战例,但仍旧是令人不敢相信的勇猛事迹)
上杉辉虎如今的状态,好像就是到春日山城下町去逛了一圈,就是他平时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溜了溜自己的放生月毛,就冲到了北陆一向一揆军的中心外围。
等到了这里,上杉辉虎终于发现有所不同了。首先是有小规模的组织了,一向一揆军在他们熟悉的地头村长或者传道讲经的领导下以“组”和“讲”为单位,各自开始团营自保。
这就显现出一向一揆的组织力了,他在基层的动员力量几乎惊人。宗教组织的触手遍及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村庄,接触到每一个信奉一向宗的百姓。通过数不清的基层宗教组织,一声令下,数以万计的信众就能被动员起来。这在战国时代也是不可多得的动员力和动员速度。
由于加贺等国的一向一揆军都是同村同乡的村民,甚至就是父子兄弟,大家配合默契,口哨一吹,阵笠抹额往头上一戴,举着长枪,就围成圈了。
那个配合,那个阵型,就封建时代的眼光来看,起码能给一个良好。如果能足食足饷,并且善加训练,绝对是一只不可多得的强军。(杂贺孙市也就是纪伊铃木党的铃木重秀的杂贺众,主体也是信奉一向宗的门徒而已,只要训练的好,再打上几仗,那战斗力能够把咋们的丰国大明神丰臣秀吉都给恶心的半死。)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一向一揆军更上层的组织缺乏,没有什么熟练的有力的中层军官的一向一揆军的缺点大大暴露。这一小团一小团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揆军士兵也仅限于保存己身,等待命令。这就是封建时代士兵的一种局限吧,缺乏主观能动性。
纵观整个战场,一向一揆军当面倒也不是完全一面倒。营地内有一团一揆军格外壮大,看起来几乎是鹤立鸡群的感觉,那团士兵越聚越大,中心有人敲击着类似于佛钟的乐器,铛铛铛铛的,四面八方的一揆军都涌了过去。
上杉辉虎看了一眼,马标上写着加贺国安井大炊助(安井城是加贺国的一座重要支城,由有力的国人领主安井氏控制,可惜到现在安井氏已经败落了。至于苗字安井的名人嘛,去过大阪游玩的小伙伴肯定都知道,道顿堀的开发者,丰臣秀吉家的忠臣,安井道顿。),不甚了然。不过既然有人在战场上团聚士兵,就有可能是为了反击或者以守待攻,他的战场敏锐度告诉他,要把这团人给打崩。
正准备
36.细川春宫欢喜极
与一番苦战后取得了酣畅淋漓的辉煌大胜的山内义治,以及闲庭信步信手拈来,三百骑摧破六万人的上杉辉虎相比,细川春宫从去年秋末到现在开春,日子过的不算很顺心,一大把年纪,满头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这名从征四十余年已经五十八岁的年迈武士(五十八岁已经称得上年迈了,毕竟江户时代武士也就平均寿命六十出头,更何况现在是天天有人战死的战国时代。),此时正在八王子山顶本丸天守内踱着步。表面上虽然像是风轻云淡,但是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的摇摆着。
八王子山下并没有什么一揆大军和北条旧党,整个八王子领也风平浪静,春耕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小小的八王子盆地里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很显然我们的细川春宫大人烦心的并不是去年底席卷关东的北条旧党一揆众,或者其他趁机作乱的宵小之辈。
自去年夏末奉山内义治之命担任八王子城代、武藏多摩留守役以来,细川春宫劳心劳力,费劲了心思和手段。安抚了因为上杉辉虎联军的劫掠而流亡贫穷的百姓,示恩于八王子当地的原扇谷家臣。这一系列的善政实行下去,虽然没有让八王子彻底归心,但是也没有什么抵抗情绪。
起码在去年入冬前的大规模北条反乱时这帮八王子人从上到下都站在中立位置,做到了两不相帮,使剧烈的国人一揆没有影响和波及到八王子地方。
可是原本四面八方都是管领上杉氏援军的外部大环境,如今已经是四面楚歌,危如累卵的局面。最近的援军都起码隔着数十里的距离,上野倒是有两三万雄兵,可是人家也是遭到村上义清和北条氏直两面包夹。下总的中条藤资到也有些实力,毕竟小弓赖纯的爸爸当年有几分薄面,最后还是把下总上总的局面罩住了。但是同样的,远水他解不了近渴啊。
细川春宫当然自信,凭他数十年的烂仗经验,只要不是数万大军死命攻打,他可以把这座战国时代以坚固著称的八王子城守到天昏地暗。(君不见岩付太田氏的太田资正以区区一千五百骑的兵力在武藏也和北条氏康对着干那么多年,直到太田氏资把自己的亲爹流放到佐竹家,才算降服北条氏。)
抛开这些完全不利的外部条件,最大的不利就是和山内氏本领的联系如今已经几乎断绝(个把两个信使传递书信还是可以的,虽然不存在那种吹上天的忍者,但是乱波们这点事还是能干好的。),令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几名侍立在天守内的细川侍从大气都不敢喘,眼睛也不敢瞎瞄,就这么看着细川春宫在哪里慢慢的踱步。偏偏细川春宫也不知道是真的上了年纪,还是脑子里事情太多,那走的真的慢。把整个天守阁内的时间似乎都拖慢了,让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感觉分外难熬。
“今天可有什么消息”细川春宫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门口站着的一名奏者。(一般武家政权都有这么一个奏者番,帮助名主们乃至将军处理汇报上来的消息,然后分轻重缓急奏报给上面。)
“并没有消息传来。”那人不带情绪的回答。
“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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