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走一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上杉辉虎于是毫不费力的又打进了武藏,然后他立定阵脚,要求四方国人出兵相助,很可惜,这回响应者寥寥。大家都有感觉,这次上杉辉虎不会和上次一样顺利。
行吧,上杉辉虎也不气馁,好好夸奖了一番成田长泰和成田氏长父子?。然后以五百忍城众为带路先锋,先扑向了得而复失的松山城。【注1】
松山城此时的城代还是上任没多久的上田朝直,他倒是也足够光棍,本来松山
34.国兴民富在眼前
关东的大战又一次落下帷幕,小平太这边的发财计划却刚刚开始。
上杉辉虎这次出阵关东自然是含恨而退,抢吧没抢着多少,南武藏都没彻底打进去,困顿于河越城下一个多月,人吃马嚼,差点没把他的老本都贴进去。
好在除了在神川和村上义清干了一场硬仗,以及河越城攻击的时候死了几个人之外,越后众基本没死人。虽然粮食没抢着,但起码这两三个月大家都吃上饱饭了。抢的财物也能带回家改善一下生活,过年换身新衣裳。【注1】
山内家这次出兵也基本没捞着什么好,显示了一下在关东的存在感,另外由于这次战争的规模没有第一次出入关东之役大,动员的兵力相对来说很少,所以根本没有发动江尻众。【注2】
既然这次不用动员江尻众,江尻也就不需要点兵去打仗,那就和小平太这个暂时统带江尻众的江尻城代无关了。小平太乐得清闲不用参战,他正在积极设法的培养织工和普请工匠,以及招徕有手艺的町人农民振兴江尻町。
而得到了山内义治青睐的助左卫门,奇迹般的在回了一趟堺之后被今井宗久升任副役长,带着十余名有力的手代见习代表纳屋这一商业巨头,前来江尻开办纳屋在东国海道上的第一家门店。【注3】
小平太在山内义治的暗中授意之下,给助左卫门大开方便之门,很快助左卫门就得到了江尻叠的分销权,至于总经销权这事就要看他能不能把江尻的在地商人团体捶趴下,然后能承包比他们更多的销售份额而决定了。
小平太在江尻可不是只卖草席的,那么多衍生品,在物资匮乏的战国时代都是紧俏货。一双小小的草鞋很多农民都不舍得穿,十几岁的农民家的孩子光脚长到大的不计其数。领主给足轻一年发几双草鞋都算是福利待遇的一种,可不愁销路。
助左卫门现在以江尻叠作为切入口,纳屋这条强龙就等于正式和江尻地方商众宣战了。商业上的斗争一样激烈非凡,一样你死我活,见血的不在少数。
可以想见助左卫门在尚未站稳脚跟,艰难开路的接下来的相当长一段日子内会过的非常不顺心,甚至有可能经常遇上出人意料的危险。但是他身负今井宗久的财势和经商人才,以及山内义治的暗中纵容两重神功加持,都不能在江尻打开局面的话,估计被抛弃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了。
小平太肯定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会帮一把自己的老伙伴,剩下的就都要靠他自己去想办法了。
因为很快的第一批江尻叠就编织了出来,除了一开始因为工人不熟练,技术不成熟,织的不怎么样的几十张以外,后面所出产的江尻叠不论是手法上还是材料上都已经完全不输成名的津山叠和臼杵叠。
大家都是机织的,一个是小户农户农闲时分家庭式个体编织,产量不稳定,质量有高下。一个是统一规模和程序的大型手工业工场集中编织,保证材料的水平几乎相同,保证编织的工序完全一样。
除开极个别织工的技艺特别高超,用料十分讲究,可能在某张叠上大大胜过江尻叠,可是毕竟少数。江尻叠完全可以用成规模的质量大体相同的优势击
35.不过多收三五斗
整个江尻一片火热的景象,天龙川沿岸的水田里稻禾被压的不住点头。
田间地头,男男女女都弯着腰收割着稻谷。欢快的田乐拍子从田埂的这头传到田埂的那头,捡拾稻穗的孩童跟在大人的屁股后面。当然小一些的孩子更多的是在野地里瞎跑胡闹,大人们哪还有精力去管他们。
去往村庄场院晒谷场的农人,扁担都被压弯了,新收的稻谷还要打谷以后翻检晾晒才能去脱壳。最后用编织的草袋按俵分装,一一入袋。
秋收总是愉快的,虽然这种愉快不过是《多收了三五斗》里那种短暂的空想,但是多收些米总能让农人家里好过些。
以前小平太也应过一次年贡,脱壳以后的大米被称为玄米,就是真的只是把那层壳用连枷给拍打掉以后的粗米而已。那些剩下的就是糠,这是很多农民经常吃的东西。然后这些玄米就能够拿去交年贡了,已经属于当下粮食的顶层存在了。
至于再把这些玄米拿去碾或者舂,将外表最坚硬的粗糙部分也给剥离下来之后,这个米就成为了白米,也称为精米,实际上是米的芯子,所以更软,更容易入口。
当然现在能顿顿吃白米的人很少很少,大名很多都是半精半粗,哪有人舍得把米碾掉那么多就吃个芯子。【注1】毕竟从稻谷到白米,米的大小几乎缩小了一半,太浪费了。
上回小平太不过是把辛苦种了一年的大米全部都送到了山内义治和纲良叔父的谷仓里,而且送完就赶上烂仗,没有亲眼见过交年贡时的人间百态。
但此次不同了,身为执掌远江半国江尻一地军民庶政的江尻城代,小平太几乎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中。收取年贡这个事太难做了,真的是太难了。
各村的地头既作为小块地产的拥有者,又作为全村地产的承包人。每交给小平太一分钱粮,就意味着他们自己少一分钱粮。为了这么一个年贡,他们一个钱一个钱的和小平太掰手指头,宋钱十当七,明钱十当十,恶钱十当二。对着太阳照那个钱,分辨着每个钱的含铜量和大小重量。
米俵底下没有一个不设法混些米糠和稗子,和大米混在一起企图蒙混过关,木升里的大米生怕多放了一粒,盛米的时候翘着兰花指,动作轻的不能再轻。
除此之外,这些地头和农人,或者大吐苦水,或者跪地哀嚎,或者直接装死。总之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顺顺畅畅的按着数目主动缴纳年贡的。
更有甚者,年初上田原合战,山内家全领动员,江尻众在一色宫内和细川采女的统帅下从侧面强袭武田军,细川采女正由于冲突的最前,当面的还是甲军中的饭富虎昌所部,所以损失颇大。
于是一个年纪颇大的白发地头,带着老老少少十几口子,跪在江尻的仓库门口,他们村死了三个足轻阵夫,不是说简单的三个壮劳力死了,而是这么多口子家里顶梁柱都没了。那一副哭天抢地的惨状闻者落泪,听者悲伤。
山内义治在战后确实大开府库,奖励三军,当然也给战死者发过一点抚恤,可是哪里够用,今年缴年贡,他们自然是不需要交的。可是秋后又不是只收土地税,财产税、人口税、房屋税全部都要压下来。然后壮劳力死了,劳役没人去还要交代役钱。
他们家里男人现在都死了,哪里还肯交钱。小平太佃农出身,倒是非常同情他们,可是他不敢开这个口子,粮仓外面挤了好几百人,老老少少
36.尾张骏河起冲突
到这时候小平太哪里还能不懂,由于日本长期以来存在一个领主和地头农民坐下来谈的好习惯。毕竟真的动起手来,铁定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不论哪一位大名,不论哪一只军队,他手下的主力队伍永远都是由自耕农武装起来的足轻。武士才几个蚁多咬死象的道理谁不懂
更何况,1441年“嘉吉之乱”发生,京都周围有将近十万村社农民有组织的发动起了大规模的在国土一揆,甚至击败官军攻入了洛京,逼迫将军发布豁免一切拖欠债务的德政令。【注1】
慢慢的,随着封建关系的进一步发展,高高在上由洛京的幕府派来的守护和代官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扎根于本乡本土的在地战国大名,他们与领民的联系更加紧密。双方形成一种互相利用,互相影响的封建依附关系。自此大名领主对领民的压迫变得有限度,有克制,和刮一遍地皮就走的旧式幕府官僚大大不同了。
所以在封建压迫和经济剥削日益严重的战国时代,农民的日子虽然过的确实不怎么好,西国部分地方甚至恐怖的实行八公二民的暴政。但感觉年贡沉重的领民为了生存下去,就充分的发挥自己的生存智慧。一到交税的时候,就来和你演一场穷苦至极的大戏。领主看这样了,荒年就要减税,丰年也不好意思加征。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后,小平太索性心下一横,不去看他们的“表演”,完全让同心们按照簿册进行征收。
在数百人的痛哭流涕当中,小平太做一个“双目失明”,“双耳失聪”的残疾人。就这么快步走回了江尻的居馆,然后命令侍女们把所有的障门窗户都关紧。小平太只能眼不见耳不听为净,让他们去吧。
于是哭穷求饶的闹剧活活演了三四天才完全结束,最后钱归库,米归仓。似乎穷的身无分文的领民们还是按照以前的簿册缴纳了年贡,并没有因为今年大米丰收而多交一点。而税钱也七拼八凑弄了一个差不离,小平太历经坎坷终于完成了征收江尻当年年贡的任务,皆大欢喜。
当然这一幕也不止在江尻,在尾张的清须,在骏河的府中,在越后的春日山,在日本大大小小的每一个分国都在上演着。实在是日常的不能再日常的状况,就此略过。
因为小平太无心再管这一亩三分地的烂事了,他得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尾张的织田信胜终于不出意外的暴病身亡了,这个自然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毕竟织田信胜曾经起兵,差点夺取了尾张一国,在尾张国内拥簇不在少数。他的突然死亡,带来的政治余波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平缓消散的。
得知了这一消息,在三河的今川氏频频出招,甚至远在骏河的太原雪斋禅师也顾不上自己年迈的身躯,很快就坐船飞驰去西三河吉田城。
至于为什么是西三河吉田城,而不是更靠近尾张前线的东三河冈崎城呢,也许还有人记得,多年前的八面山合战,西三河旗头大将鹈殿长持鹈殿长照父子临阵倒戈,使得原本不胜不败的吉良联军羞耻惨败。因为鹈殿家裏切的不耻行为,三河奉公众武士团遭到毁灭性的腰斩,三河奉公众绝户灭亡十几家。鹈殿氏已经彻底自绝于东三河国人,必须抱紧今川氏的大腿,所以
37.信长迂回小豆坂
陪同山口教继父子一并倒戈向今川方的佐治信方(信长妹夫)也在太原禅师的要求下开始佯动。知多半岛上的各路军势频频调动,暂时让鸣海城的山口教继坚定了守城的决心。
整个南尾张地方的局势一下子扑塑迷离起来,知多郡的领地几乎都暂时性的倒向了今川方。但是此刻在知多郡内保持攻势的却是织田方的织田信长,今川方似乎只是在见招拆招而已。
和信长咄咄逼人正面主动出击不同,太原雪斋禅师在短短两天内就集合了八千人的大军赶到冈崎城,随即信骑四处,判断信长的下一步动向。但是他也停住了进军的脚步,并没有摆出要立刻去救援鸣海城的样子。
双方高手过招,其他人不过是棋子而已。如今两人还处于兵出界车巡河的试探阶段,都握住手中的主力部队安然不动,等待对手先行出招。
信长看对面的太原雪斋禅师并没有带领大军快速推进,驰援摇摇欲坠的鸣海重镇。他一面继续打探战机,一面也没有空着,尾张众五千余人也陆陆续续的集合到了他的麾下听令。
这下子织田方和今川方冲突的爆发似乎就在眼前了,可是信长居然放弃了围点打援的想法,并不再纠结于鸣海孤城,虚晃一枪,留佐久间大学带上五百人在左近各付城围困鸣海之后,全军居然撤退了。
这大大出乎战场上各方的预料和判断,太原禅师于是暂时不再想尾张派遣袭扰的分散小队,而是停驻在冈崎。并派得力干将朝比奈泰能、朝比奈泰朝父子统帅东三河地方的酒井、石川、本多、大久保等三河众共计二千二百人作为先锋在矢引川边探查。
以不变应万变这个办法虽然保守,但是胜在保险,只要大军在手里,太原雪斋禅师就立于不败之地。而且可以随时策应各方,并集中调度。说句实在的,鸣海城很重要,太原雪斋禅师很想要,但是山口教继父子死不死他并不在乎,死了就死了,死了省心,方便他去接收地盘。
这一边信长来了这么一手神龙摆尾,居然一昼夜到达了东三河刈谷城。城主水野信元早在织田信秀时代就成为了织田氏在三河地方的旗头大将。如今他早就接获信长的通报,聚合起五百众,两军汇合。然后织田军在刈谷城休息了一夜,养精蓄锐。
第二天信长所部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安详城下,城内只有小猫两三只,连今川义元任命的城代冈部真幸也早就带着士兵去往冈崎汇合太原雪斋禅师。
于是,面对六千织田军,以及城内水野信元之弟水野忠重的内应,东三河首屈一指的重镇安详城就这样一鼓而下。这样子织田信长的行动也彻底暴露,瞎子也看出来了,信长要迂回截断太原雪斋禅师的退路。
安详城在冈崎的西面,以安详城为出发点,织田信长只要出一军阻拦着东海街道,那么冈崎就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八千余今川大军可不是区区一座冈崎城就能供养的起来的,人吃马嚼之下,用不了多久,今川军就会断粮。而断了粮的军队,结果不言而喻。
织田信长这胃口真的不小,八千三河众和骏河众,如果被信长一下子给吃掉。好家伙!今川义元铁定马上要灭国,小一半的军力被腰斩,到
38.冒雨力战搏生死
这场命中注定却又不期而遇的遭遇战在一开始就向不利于织田信长的方向发展,这个不平静的秋后下午,居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
按理来说下雨了,正常的合战模式就是:哦嚯!下雨了。对面的给我听着,本来今天一定要取你狗命的,但是天公不作美,你的脑袋明天我再来取。然后对面同样对骂云云,不蒸馒头争口气。
嘴上的威风逞完了,双方各自先退个几百米,然后安营扎寨。各自派出小股部队,试探游击,双方不断接触。
等第二天雨停了,再观察战场情况,发现可以打了。于是就和黑社会分子约架一样,排开了阵势,你来我往,打到一方精疲力尽,被击败为止。
但是当下的小豆坂却不可能这么平和的明日再战,织田信长是要把这六千人全部留下来的。太原禅师则是要赶紧把这些部队带回吉田,保存今川义元的实力的。这就注定了这两位今天不能善了了,必须停下来掰掰手腕。
两军此时尚未真正展开正面大规模激烈交锋,可是因为下雨,还没有踩踏几下,地面便开始变得湿滑起来,草鞋踩在烂泥地里很快就糟烂不堪,甚至无法使用。而且由于雨幕,战场上的能见度也被自然界压低,两军统帅的视线都大受影响。
虽然士兵们能勉强排成队列,但是武士们的战马由于马鞋也是草鞋很快也被烂泥侵污,根本无法发动冲锋攻击。战马一个个马蹄打滑,行走不便。
原本应当成为三军中坚,作为决定性的战斗力量的骑马队现在大家都用不上了。很多弓马娴熟的武士不由得大为懊恼,丧失了在马上大显身手的机会。
如今马兵们都只能下马持枪并入步兵的队列,和弓虽然不怕被雨淋湿,毕竟是不依赖于牛筋煮胶而制。可是这么大的雨,箭射出去也必然毫无准头可言了。
整个战斗模式自此已经彻底简化了,铁炮一来不多二来下雨,弓箭虽然不怕受潮但精度大大下降不堪使用,战马马蹄打滑难以骑乘。可怜啊!可怜啊!最后大家都变成了满身泥泞的步兵,挣扎在满是污秽的烂泥地了,展开最无观赏性的肉搏。
各队的旗帜马标浸湿了雨水,都招摇不开,使番和传令声嘶力竭的呼喊也在雨中变得微不可闻。
但总体来说先手占据高坡和相对较高地势的今川军更占优势(地利),双方此时都是六千人(人和),并无有哪一方在人数上能压制对方。太原禅师也观察清楚了战场的形式,这么大的雨(天时),谁先熬不住谁先输,如此不论哪个局部都在向有利于今川军的方向转变。
但他也苦于战场上联络和视线不通畅,最后他索性集合了今川全军的大小太鼓到本阵,然后挑选近卫中最有力最高壮的武士,猛击太鼓,号令全军向织田军奋勇攻击,克定全胜。
太原雪斋禅师自然是对自己麾下的军队有所信心的,虽然不能说此刻他的麾下都是顶级的强军,但是能明辨金鼓,闻战争驰就已经是当世之内的一只威武之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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