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实习指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酒矣
也是因为有能力解决,伊维一开始才会说,就算没有神,夜族也同样能继续生活。
阿诺德没办法,只得在仔细思考一番后犹豫道:“那、那就靠近翡翠桥那边的……”
伊维不语,在阿诺德准备就这么决定的时候,冷漠地看他一眼:“中庭是被你从幽夜城的版图里划走了吗?”
中庭!
被一语惊醒记起来这个地方,阿诺德露出恍然表情。
中庭是幽夜城里环境保护做得最好的地方,当然也是风景最优美宜人的地点了。
阿诺德迅速做好对应安排,江辞没有跟过去,而是决定先去看夜族城民的生活状况。
还在浮空船上的时候,江辞让阿诺德给他讲了夜族现在的概况,听起来并不是那么乐观。
撇开特殊的种族天赋不谈,单论及魔法能量的充裕程度的话,夜族对比起天族是存在着一定差距,因此他们的城市无法拥有像阿尔塞涅那么完美无缺的防御壁垒。
不过幽夜城也有着自己的一套防御系统,每次面对天灾,大概能抵消掉80%左右的危害。
城市里一定的建筑损伤总是有的,但这并不算是情况不乐观的原因,根本原因是来自于生活环境里日渐增加的暗元素。
从属性划分来讲,夜族本来就是暗属性造物,他们天生拥有吸环境里的暗元素并加以运用的才能。
自从数百年前天空被厚重的黑色遮蔽、世界不见天光开始,环境中的暗元素比例就不断提升,而这对夜族来说却并不是好事。
如果把身体比喻为容器,一个容器的容量显然有限,而当被动吸过多暗元素的时候,夜族的身体很自然会出现不良反应。
之前都还能维持正常,直到最近,这个情况才逐渐反映了出来。
神来到幽夜城的消息并不需要谁传达,豁然开朗的天空已经表明了这一切,但有些夜族的城民在看见天空以后依然不太敢相信,直到江辞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幽夜城不如阿尔塞涅繁华,但城市建设也是做得很好的,只是在部分地方能看到天灾带来的痕迹。
江辞有意去到居民区,生活在这里的夜族们对神的到来只有忐忑激动的心情,就算是年幼的夜族也现在抓着家长的衣摆,怯怯地从家长身后探出头。
在看见江辞的时候,小孩子们脸上浮现出些许羞赧的晕红。
越是年纪小的夜族,其实越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
在这些孩子里有身体不舒服的人,但他们此时都完全忽略了那种感受,只满心欢喜地对眼前的神投以仰慕的目光。
江辞轻轻触碰一名年幼夜族头上的小弯角:“这样会好一点吗?”
系统说过他的意念能影响这个世界的元素,但江辞不确定他现在有没有发挥出这个能力。
“嗯!”感觉疼痛被安抚的年幼夜族抬着头,小心翼翼地仰望着温柔的神,“谢谢您。”
江辞让他身体里过多的暗元素顺从地消解了。
这个方法是可行的,江辞在心里想,他能够帮助夜族脱离现在的状况。
陪同江辞一起看见夜族的情况,跟随在江辞身后的天族们这一路上都没说什么。
天族平时确实并不关注其他种族,对其他种族的生活状况,他们是不怎么了解的。他们也没有想过,夜族会因为环境中的元素变化而遇上这么大的困难。
假如是面对什么事都没有的夜族,来到幽夜城的天族们大概就不会这么静默,他们此时的不言语,是因为对所见情景产生的部分同理心。
他们能接受神现在关注夜族,不过等夜族恢复到良好状况以后,他们还是不会把神拱手退让的。
有身体不适情况被计入病例的夜族都会去被特别划出的医疗区域接受治疗,负责医治的也没有别人,只有伊维。
“可以了。”同样是简单接触,伊维碰了碰下一个人的手臂,“你也可以了。”
夜族们其实不知道伊维是怎么解决他们身上的问题的,但只要这么接触一下,他们的身体状况确实就能快速好转。
“伊维大人,这是送给您的。”两名夜族小孩各抱着一束花过来,扬起着大大的笑脸,“非常感谢您治好了我们的母亲。”
伊维接过花放到一边,垂眼对他们说:“嗯,回去吧。”
两个小孩很听话,也可以看出,伊维在幽夜城里非常受到城民的信任与爱戴。
治疗完今天的人数,伊维站在窗户边,抬手按住覆盖于左脸的小半张面具。
痛感十分绵长。
夜族的皮肤本就略微有点苍白,而伊维此时像是多了几分病态感,他无声忍耐着这阵熟悉的疼痛。
所谓“治疗”,伊维实际只是把他人身上满溢的暗元素吸转移到自己身上,而这对他会产生相应的负荷。
也不只是他人身上的,整个幽夜城环境里的暗元素一直都是伊维在尽力平衡,如果不是他把这份负荷转移到自己身上,夜族城民的不适反应会出现得比这更早也更严重许多。
但即使是作为管理者,所能承担的负荷也有限度。
还没到极限,伊维抿着嘴角。
就在这时,江辞在其他人的指路下找到这个地方,他刚好看见伊维的神情,下意识询问:“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伊维的手瞬间放下,一秒表情恢复平常:“没有。”
“真的?”江辞多问了一句。
假如没有这句追问,伊维在以刚才两字结尾后就不会再有任何反应。
但听见追问,不知道是突然被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在驱使,他用颇为生硬的语气说:“您也会关心我吗?”
话说出口的这一瞬间,伊维甚至有使用夜族的天赋能力让时间倒流几秒的冲动。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听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第7章 成为神的第七天
除了听起来有些生硬的语气,伊维的侧脸看起来也略微绷紧着,跟处于蓄势状态类似,每一根神经都丝毫不放松。
明明是提问的人,却像是有种戒备,和警惕着危险,随时准备跑走的猫科动物一样。
江辞在听见问题时眨了下眼,随即回以肯定:“当然。”
江辞没有说谎,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应该足够认真,拿测谎仪过来都百分百通过的那种。
但伊维的反应却好像是没有相信还是怎么的,眉又皱了起来,表情也更冷漠。
对此,江辞只得重复强调一遍他的立场:“我当然也关心你,所以现在才会在这里。”
“……”伊维仍然闭嘴不说话。
看对方反应,江辞考虑了下决定不继续推进。
他知道建立信任需要一个过程,且只用说的不容易增加可信度。
然而当江辞不再多说什么时,伊维没沉默多久就按捺不住反过来重新看向他:“您会在幽夜城待多久?”
江辞不由得思考对方的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潜在意思。
“应该至少要等这里的元素恢复平衡,城民的情况都好转以后。”江辞回答完,又抛出一句试探,“你希望我早些去别的地方?”
尽管不是有意识这么做,但江辞的这句问话的确蓦地一下把两人主动和被动的位置对调。
伊维难以回答这个提问。
他难以坦率地否认,但又做不到……或者说不敢说是。
假如否认,好像就等于把内心的在意泄露出来,像要主动把自己的弱点清楚展示给对方看一样。
但如果说是……
即便不承认,伊维也难以回避他确实畏怯江辞会因此而离开的事实。
伊维沉默了好一会,江辞觉得对方大概是不想在明面上把希望他离开这事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开口说:“嗯,我明白了。”
江辞倒是不气馁,在这之后他总能找到机会改变对方的想法。
听见青年话语的同时,伊维没克制住的声音突破喉咙:“不是。”
江辞惊讶地看过去,有一瞬间江辞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对方很快又加以掩饰:“世界是您所创造,在任何地方的去留都只取决于您的意愿,没有人能置喙。”
伊维的应对很官方,听起来不带任何个人情感。
江辞定定看了他几秒,刚才转瞬抓住的东西带给他一个莫名的直觉。
就觉得,伊维似乎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抵触他。
江辞不完全确定这个直觉的正确性,但顺从了感觉,江辞伸手碰了下伊维头上的黑色小弯角。
错了可能会引起反效果。
在伊维设想过的种种情况之中,绝对不包括这一个。
造物主实习指北 第8节
他在被江辞碰到的时候,几乎跟触电一样反射性想后退一步,可身体拒绝了这个指令,他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那样一动不动。
可能身体的本能才反映出最真实的意愿。
在被碰到的时候动不了,在感受到自己头上的角被青年用手指轻轻触摸的时候,伊维原本绷紧的侧脸不自觉放松一些,就连一直抿着的嘴角也放平了。
“幽夜城的建设很完善,你把夜族管理得很好。”江辞完全出自真心地评价。
顿了顿,他又再补充一句:“辛苦了。”
从来到这座城市看到夜族的概况,江辞知道要把这里管理好不会是件轻松容易的事。
也能直观感觉对方的抗拒态度有少许软化,至少江辞确定伊维并不反感他碰他头上的角,于是再摸两下才回手,江辞把目光转移到对方左边脸戴着的小半张银白面具上。
“为什么戴着这个?”江辞明确记得,他创造伊维的时候可没有加任何奇怪设定。
伊维很快把脸稍偏向另一侧,不让江辞再细看他戴着面具的那边脸,语气平平:“不好看。”
江辞微愣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是和城民一样的症状……?”江辞十分迅速地联想,紧皱起眉,“你的情况比他们更严重是吗?”
江辞来之前有从其他夜族那里听到,在因暗元素超出承载而患病的城民里,情况较重的人皮肤上会出现像被腐蚀的症状。
伊维不作声,默认了江辞的问话。
理论上作为管理者的伊维对暗元素的承受力比一般夜族要高出很多,目前并不是所有夜族都有不良反应,而伊维该是最不可能出现对应症状的人。
江辞看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选择问系统:“伊维应该不能让元素消解?”
系统表示肯定:“是的,这只有你能做到。”
那江辞大概猜到伊维是用什么方法治疗城民的了。
“从今天开始,幽夜城里出状况的城民都交给我。”江辞的表情语气都很严肃,“你不可以再把他们身上多出的暗元素转给自己。”
伊维闻言怔愣着,而江辞这时对他说:“手。”
伊维迟疑了下,看着像有点不情愿,但又还是听话地把手伸出。
江辞握住他的手,开始进行“治疗”。
这么一开始,江辞才终于察觉到,在伊维身体里积攒的暗元素是有多满溢。
这股能量太过庞大了,和能被他简单治好的城民不同,伊维的情况没办法一次解决。
“能感觉好些吗?”江辞问他。
伊维微僵着身体,声音很低地应了个单音:“唔。”
“等完全好转,脸上应该也会恢复的。”江辞指了指自己脸颊对应的位置,“不会不好看。”
“就算恢复不了……”江辞再退一步做个预设,安抚道,“现在这样也好看。”
伊维的长相是非常俊秀文雅的类型,表情冷漠或不咸不淡时都显得矜贵,戴个银白色的小半边面具只会显得五官更加立体深邃,其他人绝不会觉得这是什么缺陷。
江辞已经从语言和行动上很直接地表达了几次他的关心,伊维不是没有感觉到,但正因为接到了,才会想进一步得到他的对方心中重要性的证明。
在确定之前,又绝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任何的在意喜欢。
伊维把手回,淡淡表述:“如果是和他比,您就会觉得不好看了吧。”
他……?
江辞没能马上反应,过了片刻才想明白:“……你是说路西?”
江辞过来这里的时候就考虑到两人碰面可能产生的微妙反应,所以他没有让路西跟过来。
但他没有想到,路西不在场,伊维也能隔空起反应。
江辞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但这问题他还是得端正回答:“对我来说,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我从来不会把你们放在一起比较。”
“也没有比较的必要。”江辞没选择敷衍过去,他详细举例,“就比如天族和夜族拥有的才能也不同,天族拥有羽翼能够成为天空之主,而你们有能够操控时间的特殊天赋,这两样东西就无法比较优劣。”
伊维不知道有没被说服,江辞只能看到他垂下的睫毛似乎轻轻颤动了下,嘴角挺用力地抿着,但这次看起来不是像之前那种不愉快,而感觉是正在克制着什么。
对方在这种状态下,表情明明挺冷淡,但不知怎么的,在江辞这边看来就是觉得有点乖。
比起之前就差往身上扎刺的明显抵触,现在像是只要江辞小心一点就能靠近的感觉。
这样快速且能称得上显著的变化被系统看在眼里,有那么一刻,系统忽然产生了点危机预感。
它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它这次的任务对象好像是个天然撩——
那么问题来了,它把对方带到这个世界,是真的能让世界恢复,而不是再引起什么六族战争吗??
a508思考着,忍不住一顿数据计算,当然它没能计算出什么有意义的结果。
江辞不知道系统在胡思乱想什么,他觉得自己刚才回答得挺好,既表达了真实想法,又表述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这要是一道考试题,他不拿满分都说不过去。
幽夜城的夜晚来临得比较早,城市路灯亮起的光芒非常柔和,颜色很接近于萤火虫在黑夜里散发的那种荧光。
路灯造型也相当别致,一眼看去像长得又窄又高的奇异植物,看到最上边才发现是盏灯。
被一盏盏荧灯装点着,夜色中的幽夜城显得宁静而美丽。
神的到来使夜族久违地看见真正的夜空,皎洁清冷的辉月悬挂在天上,城民们今晚大多都走出到家门,看月光洒落城市街道的景色。
这片景象当然很美,只不过对生活在幽夜城的夜族来说,他们更期许看见的是神。
与神相比,即使是再明亮的辉月也黯然失色,月色的美甚至不及神的万分之一。
对于部分见过江辞的城民来说,他们觉得只要见到神,任何人都一定会把神与最美丽的事物划上等号。
江辞没有出去街道上游逛观赏这个城市,他本来是想这么做,但因为今天好几次为了调动足以影响元素的意念而高度集中神,他稍微有点累了,于是搁置了这个想法。
没出门,江辞坐在室外阳台的椅子上,用手撑着下颌看向外边。
路西在这时走过来,他问:“您很担心夜族吗?”
江辞点了点头:“不知道幽夜城的环境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说到底,这也算是我造成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创造这个世界时无意添加的那条规则,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毫无缘由的天灾发生,所有连锁反应都会消失。
“不会是您的错。”路西垂眸,“没有人会这么觉得。”
“您准备在幽夜城待多长时间?”
不久前才刚听过类似的问题,江辞给出相同回答:“至少等这里的元素恢复平衡,城民情况好转以后。”
不过因为面对的是路西,江辞多说了一句:“天族的情况很稳定,应该不用担心。”
阿尔塞涅的防御堪称完美,且最近天灾不可能会频繁发生了,天族们也良好地适应着环境,暂时没有需要操心的地方。
江辞这么想的,他多说这句是为了让路西放心,但结果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听见江辞说不用担心天族时,路西的神情出现了些许细微变化。
“也包括我吗?”他问。
因足够强大而选择忽略。
尽管清楚知道江辞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路西在理解他观点的同时,还是做出了以上反应。
江辞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看见路西向他再走近一步,然后半跪下来低头轻轻抵靠在他膝上:“痛。”
江辞愣住:“什么……?”
路西低声说:“翅膀,很痛。”
半跪于江辞跟前的银发天族强大而完美,当这样的存在突然对他示弱,江辞说不清楚什么感受。
但此时他的手已经先于思想一步,安抚地抚触着对方身后的羽翼了。
第8章 成为神的第八天
月光与夜色相融,从江辞的视角看,半跪在他跟前的银发天族身上存在着一部分交错的光影。
于众多造物中,甚至于管理者中,路西在客观上确实是趋于完美的造物。
他被赋予了非常强大的能力,江辞觉得比起作为神而有着正常人类心态的自己,路西的性格更具备神性。
绝对稳固的秩序,完全而圣洁。
但如果要说还欠缺什么的话,那大概是缺少了怜悯。
路西对其他种族,甚至对天族,都有种一视同仁的淡漠。
就好像所处的位置不同,而路西不会低下眼去看他们。
可在江发现自己碰到了对方羽翼的时候,他一晃眼,在这时对上了半跪着的路西抬头注视他的视线。
对方正放低姿态仰望着,并且是完全自愿的。
“怎么会痛?”江辞反应过来询问,表情带了点迟疑,“之前有受伤……?”
这应该不太可能啊……
潜意识里,江辞对路西的能力十分信任,作为天族的管理者,在这世界里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够让他受伤。
更何况还是伤及对天族而言至关重要的羽翼部分。
“阿尔塞涅的防御壁垒需要魔法能量维持。”路西淡淡地回答,“这部分能源由天族提供,从身体里抽取的时候,翅膀会痛。”
这不是编造的假话。
天族的羽翼是储存魔法能量的部位,本身也十分敏感,当所储存的魔法能量被强制抽取出去时,会产生疼痛是必然的。
江辞之前只是觉得整个阿尔塞涅的防御壁垒由路西一个人主力维持会很累,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还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于是当被告知时,尤其当听见路西亲口对他说“很痛”的这个时候,就让江辞无法不去关心他。
“是从去中央控制室的那天开始,一直痛到现在?”江辞皱了皱眉,表情显得担忧,“为什么之前不说?”
路西看着他,在平静得有些冷淡的表情中轻轻眨了下双眼,但沉默着没有说话。
因为习惯于忍耐。
而习惯忍耐是因为他更早地习惯了无人关心的情况。
直到神降临以后,他尝试着对神表达自己的内心。
造物主实习指北 第9节
这对路西来说有些困难,他不能熟练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坦率的一面了。
看他不说话,江辞只得说:“那以后就像现在这样,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不要不说。”
路西这才开口,他问:“告诉您,您就会和现在一样关心我吗?”
江辞觉得他需要纠正一下对方的观点:“就算没发生什么事情,我也同样关心你。”
并不是只在有事的时候才特意关心。
不知道这句回答是戳中了什么东西,江辞看见正和他对视的那双异色眸中,某种朦胧的光忽然变得真切许多。
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辞感觉这双眼睛像是更加清晰地映出了他的样子。
路西对「神」有着虔诚强烈的信仰,这份信仰最早开始于他听见很多天族说神偏爱着他的时候。
那时候他第一次想——
创造了他的神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难以消除,他开始在内心试图描绘神的样貌,即使描绘不出也持续想象着,不知不觉经过了漫长的时间。
这孤独且长久的时间令他把对「神」的渴求印刻在心里,这份渴求逐日加深,最后变成了坚不可摧的虔诚信仰。
但路西信仰着的,是他想象中的神,甚至于江辞刚出现的时候,他也是把江辞当作他想象中的那个神看待。
这个概念覆盖了江辞本身。
江辞的手还放在路西身后的羽翼上,他低头看着这纯白六翼,手顺着那些白羽的生长方向顺抚。
足足六翼,是个大工程。
江辞这么想着,但还是动手摸了,对方都特地跟他说痛,那他总不能不好好给出表示。
“这样碰会不会力度太重?”江辞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会的话我再轻点。”
路西不做抵抗,低声回答道:“不会。”
得到回复,江辞开始放心行动,不过摸着摸着,他手指不知道碰到哪儿的时候,被他顺抚着的羽翼突然动了一下,像是要避开他的触摸。
很明显是反射性的动弹,江辞也下意识把手往后。
“痛?”江辞感到歉意,“我轻些。”
路西并不是觉得痛才有这个反应,他动了动嘴唇,像要说什么,但最后没有选择开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