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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轨俱乐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犹豫了好久,丛苇一咬牙,猛地掀开了木箱的盖子。
呈现在眼前的,除了一本本封皮发黄的绘画书籍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箱子果然是许戈飞的,因为芳菲上的是音乐学院。
极快地清理着那些发黄的书籍,丛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身心都在突然之间松弛下来,有一种虚脱般的难受感。
嗨,你这是怎么啦丛苇?怎么突然冒出那样荒唐的念头来?戈飞的话难道你都不相信了?为什么近来总是疑神疑鬼的?是更年期提前到来了吗?好像还不至于吧,才三十多岁的女人,一切生理现象都非常正常,怎么可能呢?
丛苇一边翻检着那些可以卖掉的书籍,一边剖析着自己的心理状态。最后,她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的不自信。
对,无关他人,都是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才造成这样的心理状态的。毕竟她已经三十五岁了,再也无法回到二十五岁的青葱岁月,看着学院里那些花枝招展的青春女孩,她难免会产生时光催人老的感慨。是了,一定是这么回事了。
那些被尘封了多年的专业绘画书被清理出来后,木箱子一下子失去了分量,变得轻飘飘的,似乎要在丛苇面前飘起来一样。
哦,还有一摞泛黄的报纸。戈飞还真是个有心人呢,连看过的报纸都要珍藏在箱子里。
丛苇抿着嘴笑了。她愉快地哼着小曲,俯身下去,伸手将那一摞报纸拿出来。
一只粉红色的信封,随着那一摞报纸被从箱子的最底层带了出来。
这是什么?
丛苇的哼唱戛然而止,一颗愉快的心忽悠一下蹿到嗓子眼。
“苇子,收拾好了吗?过来帮我把这些破棉被抱出去啊。”
婆婆的喊声从后院传来。
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丛苇觉得一股黏糊糊的汗水,顺着贴身的小棉背心流了下来。
许戈飞跟大学女同学夏雪谈过恋爱,这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已经发展到如此深的程度!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出轨俱乐部(7)
而天空中,寒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哨音,像是什么人在哭泣。
03
帮婆婆把家里清理干净,把该卖掉的都卖掉,该扔掉的都扔掉之后,整个家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清爽和利索。
而丛苇的心里,却像塞上了一团乱麻似的,纷乱,没有一点头绪。
那只破旧的大木箱子,被收破烂的老头三下两下拆成几张木板,夹杂在一摞摞纸壳子里,放进一辆黑糊糊的破三轮车拉走了。
老头说,破烂点是不收烂木头的,不是看在他们家卖的破烂多,而且也没跟他计较价格,他才不愿意c心帮这个忙呢。
“除了烧火,什么用都没有。除了烧火。”
收破烂的老头反复强调着。
“可是,现在,城里人都烧煤气天然气啦,谁还用木头烧火呢?唉,全算我帮你们忙啦。”
随着收破烂的一声叹息,那只埋藏了许戈飞多年秘密的木箱子,完全从丛苇面前消失了,从这个家里消失了。
然而,真的全部消失了吗?
不,对于丛苇来说,木箱子的消失,正揭开了一个崭新的开始,这个开始,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与痛苦揪心,让丛苇觉得是那么地突如其来,那么地不知所措,那么地不能预料……
看着那只小巧玲珑的粉红色信封,和信封背面用红绸带粘贴出来的两颗重叠的红心,丛苇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瞎子,五彩缤纷的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变成了聋子,各种各样嘈杂的欢乐的痛苦的大的小的高的低的声音,全部瞬间消失,纷纷扰扰的世界,立刻变成了一幅静默的黑白画;变成了哑巴,声带失去了发声的功能,甚至连舌头和喉咙都背叛了她,成了一无用处的奢侈品……
从婆婆家所在的栀子街26号出来,丛苇关掉手机,机械地开着车子在大街小巷里转悠着。
中午饭她只象征性地挑了几粒大米送进嘴里,是香是甜没有任何味觉。她可能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她知道那是地道的假冒伪劣产品,只是为了不让两个老人和女儿澹澹发现她情绪的剧烈变化。
许戈飞没有回家,打电话回来说,工作太多了,时间又紧,只能加班加点,在单位凑合吃泡面了。
电话是婆婆接的,接起来后打手势要丛苇过去听,丛苇只是木然地挂着机械的笑容,摇了摇头。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丛苇在大街小巷里转悠了一个下午,脸上的泪水不知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几乎被寒风冻成了冰,弄得皮肤又紧又痒,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这个想法一产生,一股强大的委屈瞬间占据了整个心灵,她索性将车停在路边,俯在方向盘上,将音响开到最大,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丛苇哭得没了眼泪,终于收声,将音响关掉,这才听到车门外,一直有人在不停地敲着车窗玻璃。
丛苇惊讶地按下车窗,一张年轻的脸孔出现在她面前,那张脸很陌生,好像从火星上来的一般。
但丛苇一下看到了他头上的那顶深蓝色大沿帽,她认出来了,那是一个年轻的小警察。
“你有事吗?”
丛苇把蓬乱的脑袋从车窗子里伸出来,定定地望着小警察。
“拜托,是你有事吧女士!”
小警察停止了敲打玻璃窗,严肃地板起面孔,那副表情跟他的年龄很不相称。
“哦,我影响交通了吗?”
丛苇前后左右地看看,并没有发现道路阻塞,而她的车子正泊在一条南北走向的道路的右边,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法国梧桐树,枝桠森严地覆盖在头顶上。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出轨俱乐部(8)
“那倒是没有。”
小警察脸上的肌r松动了一些,开始揉搓有些发红的鼻子。看来,他在车外已经站了好久了。
“但是,你在这里停留了两个多小时了,我至少敲打了半个小时的车窗,你居然没有听见!我真怀疑你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
“对不起,我耳朵是有毛病,还有眼睛,还有喉咙。”
丛苇神情黯淡下来,喃喃地说。
“你说什么?不会吧?你听得见我说话,看得见我,还能跟我交谈。”
小警察有些吃惊,愣愣地望着这个满头乱发的女人。
她看上去神志很清醒,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然而她的话却是那么令人费解。
“既然你觉得我暂时还没有妨害公众的可能,那么现在,你可以走了。真的,我不需要帮助。回家吧警察同志,你的亲人在等你回家呢,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晚餐,盘子和碗都已经被擦得闪闪发亮了,筷子也摆好了,人也坐好了,就等你回去了。走吧,回家吧,家才是你最需要去的地方。”
丛苇将脑袋缩回来,像是对那个警察说,但分明又是对自己说。
小警察更吃惊了,瞪大了双眼,顾不上揉搓他那红彤彤的鼻子。
“你真的没问题吗?确定不需要帮助?”
“真的没问题,我确定。”丛苇发誓一般举起右手,同时耸了耸肩膀。
“哦,那就好。我看你一直趴在方向盘上,音响开得很大,在外面都能听得到震耳欲聋的声音。是阿紫的《心碎了》吧,我也挺喜欢听的。”小警察努力地笑了笑,很认真地说。
“我不知道唱的什么,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碟子。我不需要音乐,只需要声音,巨大的声音。”
丛苇说的是实话,那张碟子是她的好朋友,开音乐工作室的伊春拿来的。
那时候,伊春刚大学毕业,正为开办工作室的事奔忙,经常蹭丛苇的车,有时候还要借去开几天,过过车瘾。
不过,从嫁给赵福嘉做了名副其实的二奶之后,伊春就很少坐她的车子了。
小警察刚刚有些笑容的脸又板了起来,困惑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搞不懂她在说什么,也抓不住她的思维逻辑。他打算放弃了——既然她看上去很清醒,也没有异常情况发生,那么,留下来跟一个只需要巨大声音的女人交流,怕不是上策呢。
他举起右手,在大沿帽上一碰,说:
“女士,既然您不需要帮助,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有事,可以随时叫我,今晚我就在秀水路上值勤,子时换岗。”
小警察说着,立正,转身,极力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慢慢向前踱去。
“哈哈,哈哈哈哈……”
丛苇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她看见,那个小警察在她骤然响起的狂笑声中,抖动着脚步,歪斜地加快了速度。
丛苇止住狂笑,拼命地咳嗽了半天,泪水又弄了一脸。
这样的夜晚,她本应该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一边看着好玩的电视肥皂剧,一边牵拉着一团团的毛线,给澹澹或戈飞编织毛衣或帽子。
可是,她却坐在冰冷的车里,跟一个交通警察谈论什么心碎了,还把人家吓得几乎要跑步前进,这不是天方夜谭里的故事么?
可这一切,却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个小警察说,这里是秀水路。那么,她是已经离开老市区,远远地跑到三十多里路之外的新城区了吗?
秀水路似乎离大学城不太远。
看来,她今天晚上只有去办公室呆一夜了。
她不想回家,不想看到许戈飞那张说了十年谎言的脸。
出轨俱乐部(9)
如果要把那封揭开真相的信消化掉,也得需要时间。
何况丛苇现在还没有想好,那件事是否要消化掉,她又是否有能力消化掉。毕竟是一个隐瞒了十年的真相,不管许戈飞当初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眼前冒出来的这封信,让丛苇不再相信他的真实。
是的,不管是否需要消化掉,都得需要时间。
那就给自己一点时间吧,别迫自己,也不要勉强别人。
丛苇发动车子,沿着秀水路笔直地向前开去。
十字路口右转,她一眼看见了岗亭里的那个小警察,他正握着报话机,安静地站在岗亭里。丛苇按下车窗,冲着他用力摇摇胳膊,同时按响了喇叭。
小警察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冲着丛苇的车子挥动着手臂。
借着街灯的光亮,丛苇看见,他笑了,充满真诚。
“我们的心都不会碎!真的!”
小警察大声喊叫着。
丛苇的车子一路鸣叫着,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奔向遥远的未知黑暗。
04
已经是深夜时分,整个蓝城大学里一片黑暗,连路灯也都已经关闭。
丛苇顺着熟悉的道路将车开到心理系办公楼前,泊好,摸黑走向大楼。当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她才猛地想起,夜里的办公楼门是上锁的!要想进入,必须通过门卫。
丛苇几乎没有犹豫地转身奔向学校大门口,敲响了保卫科的玻璃窗。
好半天,保卫科内才亮起了灯光,一个年近五十的老人哆哆嗦嗦地起床来开门,一边叽里咕噜地抱怨着:
“这么冷的天,连个觉都睡不安稳!谁呀?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丛苇使劲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毕恭毕敬地对老人说:
“对不起啊李大爷,我是心理系的丛苇,因为要赶一个演讲稿,临时用到一些材料,必须去办公室。麻烦您给开一下心理系办公楼的大门。”
“哦,是丛教授啊。”
李大爷抬头望望丛苇,睡眼惺忪地走去里间,摸出一串钥匙,对着灯光找了好半天,终于捏住了其中的一把。
“都半夜了,丛教授还不休息啊?什么事情不能等到天亮再说呢?”
“打扰您休息了李大爷。”
丛苇垂下头,跟在李大爷身后向办公楼走去。
“哎呀,外边真冷啊!”
李大爷打了个哆嗦,一个响亮的喷嚏冲口而出。
“哎呀丛教授,难为你这么冷的天还要往学校跑,这年头,像你这么敬业的老师不好找喽。”
“我……”
丛苇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她能说什么呢?她又何尝不想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这冬夜里的温柔与惬意呢?
可是,她还能找到那些曾经的温暖与甜蜜吗?她还能回到过去平静的日子吗?他,许戈飞,居然隐瞒了十年!
想到这些,丛苇只觉得一股凛冽的风直钻进鼻孔,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李大爷伛偻着腰身继续顶风走向办公楼,丛苇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借擦泪的工夫来缓解自己激动的情绪。
那封信,就紧贴着她的小棉背心,冰凉地躺在上衣口袋里,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分分秒秒地冰冻着她的思维,又像一块拒绝冷却的烙铁,时时刻刻烧灼着她混乱的思绪。
怎么办?
“丛教授,你出来的时候,替我把门锁上吧,我回去睡觉啦。”
李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门打开,正慢吞吞地下着台阶,见丛苇站在黑暗中发呆,又很诧异地叫道:
“咦,你怎么还不进去啊?门已经打开啦。快去办公室先暖和一下吧。这鬼天气,都快立春了还这么冷!”
丛苇终于有了反应,答应着,机械地迈步走上台阶。
出轨俱乐部(10)
李大爷的脚步声扑踏扑踏地远去了,厚厚的玻璃门无声地在身后合上,丛苇的泪水,在这一刻刷地又淌了下来。
哭吧哭吧,你可以向亲人回避自己的痛苦与悲伤,但你无法向万能的上帝隐瞒委屈和伤害。
丛苇的办公室在四楼,三十六级台阶在她酸软无力的脚下变得如此漫长,如此难以到达。
她从没料到,自己会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当她颤抖着双手展开那封信的时候,当她用颤抖的灵魂读着那些滚烫的情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捧空气,没有了任何分量。
那一刻,与戈飞的感情,与婆婆一家人之间的所有亲情,都远远地抛弃了她,她是那么无助,那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使劲地揉搓着双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希望自己看错了,可是,残酷的方块汉字冷冷地一个一个地砸进她的心里,再也无法剥离掉。
丛苇扶着墙,抖抖地掏出钥匙。办公室的门无声地开启了。
丛苇踉跄着扑向那张伴随了她十年的办公桌,像见到了亲人一般,趴在桌子上哭得一塌糊涂。
原以为,在车上大哭过后,能稍微冷静一些,可是,当她回到这个属于她一个人的空间之后,她再一次失去了控制。
不知哭了多久,丛苇已经没有了泪水,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三十五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纵情地痛哭过。她觉得头在一圈一圈变大,视力开始变模糊了,看东西蒙上了一层抽象的面纱。
丛苇浑身瘫软地仰靠在椅子里,呆呆地望着对面墙上的挂钟。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往常这个时候,她正舒展开劳累了一天的身体,躺在许戈飞的怀抱里,幸福地酣然入眠。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许戈飞,是否已经意识到隐瞒多年的谎言已经被偶然地拆穿;?





出轨俱乐部 第 2 部分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许戈飞,是否已经意识到隐瞒多年的谎言已经被偶然地拆穿;她也不知道,在她将手机关掉之后,许戈飞联系不到她,会产生怎样的疑惑。他会将电话打到爸爸那里吗?他会跑回婆婆家去寻找她吗?他会循着电话号码簿,把电话一个个打给她的好朋友们吗?
这样想着的时候,信里那些令人心惊r跳的字眼却一个个直蹦出来,横眉立目地指责着她:
你太自作多情了,在他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雌性动物,是为了堵住世人的嘴而不得不娶回来的一个摆设,他真正爱着的,是那个叫夏雪的女孩子,而不是你!不是你!
丛苇蓦然睁开眼睛,神经质地环顾四周,又浑身上下一阵摸索,终于将那封信从口袋里掏出来,抖动着手展开。
她的眼睛立刻就被吸住了,那封信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
dear飞:
日里想着你,夜里念着你,梦里绕着你,眼里望着你,手里握着你,心里爱着你!
忘不了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软软的被子里,我们一同回归儿时的捣蛋,儿时的调皮。
忘不了我起床之后,端详着依旧熟睡的你,看你那可爱的微微眨动的眼睛,心头泛起的点点感动。
忘不了我们在租住的房子的小洗澡间洗漱时互相泼水,打湿彼此睡衣的情景。
忘不了你为我做好早餐,让我醒来时蒙眬着双眼就看到香喷喷的饭菜和整齐的餐具。
忘不了我吃饱了你,你吃饱了我之后,你躺在沙发上,而我,卧在你的怀里。
忘不了我们深深地爱过之后,高高兴兴地走出家门,为着温馨的将来互相加油,一同拼搏努力……
忘不了,忘不了那个只有一个月大的小baby,在几片药的作用下,生生从我的zg里剥离。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出轨俱乐部(11)
忘不了你将那些模糊的血r,心疼地装进玻璃器皿里,喃喃地说:雪儿,对不起。
忘不了你那双含泪的眼,凝视着我说:此生此世我永远爱你。
忘不了那些日子你默默地擦桌椅擦玻璃洗衣服扫地,用行动表示着你的歉意。
忘不了看你不开心,我强忍着悲伤安慰你,趴在你的背上轻轻在你耳边吹气。
忘不了你那时的豪言壮语:等时机成熟,我们一定生一群小baby,我们此生,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丛苇看不下去了,匆匆瞥了一眼下边的落款:夏雪,2007年春日。
天哪!2007年!这么说,这封信并不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物?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一阵强烈的呕吐感突然袭击了丛苇,她还没来得及将信纸移开,一股酸涩的y体猛然涌上喉咙,不可遏止地喷溅出来。
好一个“单纯”的许戈飞啊!
丛苇扔了信纸,一下子蹲到地上,苦水哗地又涌了出来。
这样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让她怎么能够真正地消化掉?夏雪写满了整张纸的“忘不了”,将一直蒙在鼓里的丛苇打倒了。
电话铃就在此时激烈地响了起来,一连响了不知有多少声,直到筋疲力尽的丛苇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电话铃还在拼命地响着。
丛苇强忍着悲伤摇晃着走过去,号码是婆婆家的。
她麻木的心里有了些许感觉,混乱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在她还没有确定何去何从的时候,一定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
丛苇调整了一下情绪,拿起了话筒。
“妈妈!妈妈!是你吗?你为什么要去办公室?快回家吧妈妈,爸爸找不到你,都快急哭啦!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说话呀妈妈!”
是女儿澹澹。
丛苇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的情绪瞬间崩溃。听着女儿稚嫩的声音,感受着她那份母女连心的焦急,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澹澹,乖女儿,妈妈没事,妈妈是到办公室里赶一个稿子,很快就回家的。已经很晚了,澹澹乖,快睡觉吧,啊?”
“妈妈,你哭了?你干吗哭啊?谁欺负你了?我要告诉爸爸,让他去把欺负你的人赶跑!”
“澹澹……”
丛苇说不下去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
“没有人欺负妈妈,妈妈没哭,真的,妈妈高兴着呢。可能是天气太冷,妈妈不小心感冒了,鼻子有点伤风了。乖女儿,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告诉爷爷乃乃,妈妈要赶稿子,今晚就不回家了。”
“不嘛,妈妈快回来!你不回来,爷爷乃乃都不睡觉,爸爸也不睡觉,小姑姑刚才也来电话,问找到你了没有呢。妈妈,你到底怎么了?你不回来,澹澹好害怕……”
澹澹的声音里有了哭腔。
“苇子,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都给我先回家,爸爸妈妈等着你!”
话筒里突然传来公爹许易山低沉的声音,还有婆婆小声的抱怨:
“你就不会小嗓门说话?看吓着了孩子!”
挂上电话,丛苇一下瘫坐在地板上,她该怎么办呢?
05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丛苇用冰凉的水在脸上敷了五分钟,那是伊春教给她的方法,说是可以消除浮肿。
这办法倒是管用,冷敷之后,镜子里的那双眼睛看上去已经没有明显的红肿痕迹了。
她又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专业杂志,塞进一只塑料袋。
回到栀子街26号那所前后两进的小院子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公公婆婆都没有睡,许戈飞在客厅里焦躁地走来走去,只有女儿澹澹,看样子实在是熬不住了,倚靠在沙发的角落里,已经酣然入梦。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出轨俱乐部(12)
“丛苇,你究竟怎么回事啊?不声不响地跑去办公室,手机也不开,搞得一家人都睡不成觉!”
许戈飞一见妻子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诘问。
丛苇冷漠地望着丈夫,她想反唇相讥:你许戈飞究竟有没有人的良心?为什么这么重大的事情却隐瞒了十年之久?
话到嘴边,看看婆婆端到面前的红糖荷包蛋,她强忍着没有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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