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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东家书
被迫全能的成安:“……我会,公子交给我就成。”
于是成安看着苏遥就着小咸菜吃完饭,又去砖瓦店拉来小半车砂浆砖块并干茅草,在后院寻了处空地,撸起袖子垒鸡窝。
前天他还在傅相的书房内提笔写函件,今天就在石板地上搬砖了。
石板地是傅相未来媳妇儿的石板地。
行叭。
成安一边抹砂浆,一边恶狠狠地给自家傅相加油。
可得把媳妇儿拐到手,不然我这鸡窝就白垒了。
苏遥神好了许多,虽然还虚趴趴的,但出门走两步还是没问题的。
两只乌鸡翘着腿儿在他身旁走来走去,抖着白毛冠子,低头一叨一叨,不一会儿竟在草叶中叼出只张牙舞爪的大蚱蜢。
成安抹一把汗笑笑:“春日里,公子都不大用喂,只放出来让它们吃草叶虫子就是。”
苏遥这后院不住人,若说放杂物,实在也没有多少杂物,空荡荡的,两株玉兰花倒长得极好。
如今来了两只活物,凶巴巴地高昂着头,平添了不少生气。
苏遥瞧着忙活的成安,这才觉得,这个仆从倒真是来得值了。
日头渐高,今春虽然多雨,晴好的天也甚为和暖。
苏遥端来小茶盘,盛一壶甜牛乳茶,一碟子山药糕,又一碟子红豆酥,放在廊下。
成安搬砖搬到也没有干净的手,苏遥便将糕点自然地递到他嘴边。
成安受宠若惊。
苏遥一愣:“不吃红豆?”
“不是不是。”
成安拨浪鼓式地摇头,试图扯开话题,“公子胃口好了?”
“没有。”苏遥吃什么还都像吃肥皂,勉强能有一丝味道,他只笑笑,“干坐着无趣,不如随口吃点。不吃怎么身体好?”
“公子说得是呢。”成安笑笑。
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豆酥,又笑得有点惶恐。
苏遥再喂他:“挺累的,你也吃点。我吃你干看着吗?”
成安推脱不得,只能心惊胆战地咬住。
慢慢嚼碎了,只觉得牙酸。
大公子要知道苏老板亲手喂他吃东西他居然还敢真的吃了,得是个什么反应……
成安心内一个哆嗦,只低下头拼命干活。
可能就怕什么来什么,他还没咽下,便听得后院小门响。
苏遥打开门:“傅先生?”
春光柔暖,自花枝树影间漏下,将傅陵一张笔描刀刻的面容都柔和上三分。恰有微风拂过,玉兰花瓣簌簌地落了他一身,格外地衬出一份高华清贵。
苏遥已数次三番地感叹过,傅鸽子真是生了副谪仙般的好样貌。
上次昏昏沉沉的,也没说上话,苏遥忙请他:“傅先生快进来。”
傅陵进门,便瞧见一地鸡毛尘泥间的成安。
一只乌鸡抖了抖毛,成安咕咚咽下口中的红豆酥,差点噎得咳出来。
苏遥笑笑:“抱歉傅先生,今儿买了两只鸡,想养在后院,这里有些乱。傅先生怎么从后院进来的?”
“我在铺子和前院敲门,皆无人应。”傅陵淡淡回眸,“苏老板好些了?”
“前日让您受惊了,风寒而已,好多了。”苏遥在前头带路,请他去前院花厅,“傅先生前来,是有何事?您的新书,已经让刻坊去做了,今……”
傅陵落后一步,成安忙躬身,轻声道:“主子。”
傅陵瞧他两眼,顿了下,挑眉:“吃什么了?”





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第21节
成安本就心虚,闻言瞬间腿软,险些嘴瓢:“……没吃什么,就一块红豆酥。”
“嗯。”傅陵又瞧他一眼,“把鸡养好。”
成安满腹心酸。
傅陵坐在花厅中,先止了苏遥:“我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来看一眼你好些没有。”
苏遥斟一盏茶,笑笑:“还没谢过傅先生那日相助。我素来体虚,让傅先生见笑了。”
傅陵并不太喜欢听客套话,但亲眼见他能起身,且神尚好,并非病恹恹的模样,倒宽心许多。
他唤吴叔:“把东西给苏老板。”
苏遥方才就见吴叔提来两个大而致的红木食盒,摆在案上,打开后,陆陆续续地铺排一桌碟子。
苏遥瞧一眼,大都是小碟子的开胃菜。
麻油笋丝,甜酱黄瓜,小葱豆腐,麻酱豆角,蒜蓉茄子,皮蛋豆腐,醋腌花生米,生拌三七,白灼生菜,翡翠萝卜丝,凉拌豌豆苗,麻油拌蒸地瓜秧子;
肉皮冻,卤猪蹄,凉拌肚丝,酱鸭掌,酱鸭翅,酱鸭脖,椒麻鸡丝,烤鸡翅,小酥肉,粉蒸排骨,蒸腊肠,锅包肉,还有一碟梅菜扣肉。
余下三五碟甜口,姜香梅子,琥珀白果,樱桃煎,糖渍山楂,山楂糕。
这已是……有点多,苏遥却又瞧见吴叔捧出两只罐子。
一罐奶白的鲫鱼豆腐汤,一罐鲜香的火腿煨什锦。
苏遥都瞧傻了,吴叔只笑道:“多是略多了点,但都是能放的吃食,一顿吃不完,下顿接着吃。”
傅陵道:“大抵及不上你的手艺,但勉强尚能入口。你尝尝看,若是不好,再着人告诉我。”
苏遥瞥见盘子上的徽记——“福客来”。
苏遥低低吸口气。
他特别俗气,第一个念头是:这得多少钱?
西都傅氏养外室子,也这么财大气粗吗?
他愣了几回神,却连个“谢”字也说不出:“……这也太多了,我不……”
傅陵勾起嘴角:“拿都拿来了,总不能再让我带回去吧。”
苏遥再想推脱:“这平白无故……”
吴叔低声道:“苏老板,公子吩咐我天未亮就起来,候在福客来,与掌柜厨子说了许多好话,才得来这些菜。东西倒在其次,我们公子一番好意,还望苏老板不要拒绝。”
天未亮就起来是真的。
说了许多好话倒没有。
能让傅相低声说好话的人,这世上也没几个,福客来的厨子自然不够格。
傅相是直接拿钱砸的。
闪亮的一大块金子,还随手抓给了一大把金瓜子。
便是福客来的老掌柜,也许久没见过这么败家的纨绔了,连声吩咐了五六个好厨子伺候这桌子菜。
食盒餐具一道送了。
苏遥来回拒绝了五六遭,见傅陵脸色都有些变了,才只能应下。要连声道谢,傅陵又拦住了他。
虽然苏遥是真心实意,但傅陵素来客套话听得多,不耐烦再听,便微微笑笑:“病中没胃口,你能多吃些,便是谢我了。”
傅陵说这话时,目光罕有地露出些许温存,像冬阳下的冰层突然融化一般,映出融融的日头。
苏遥一时怔神,待反应过来,不自觉地便错开两分。
傅陵也不像看孩子一样,非瞧着他现在就吃,又担心待得太久,苏遥还要神陪,反而打扰他休息,略坐一坐就走了。
人出了门,苏遥瞧着一桌子菜,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出去唤成安:“是我给忘了,得劳烦你去傅宅走一趟。”
成安惊恐:“啊?”
苏遥一顿,反应过来:“怎么?你现下还不方便见傅先生?”又迟疑:“方才似乎也没如何。”
“是…是没如何来着。”成安垂头。
方才那不是因为有您在吗?
成安心虚得一批,他素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自小在傅陵面前,就一个字的假话都不敢说。
大公子肯定都看出来了。
要是问我红豆酥什么办啊……
早知道就不吃了!
当事成安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
苏遥不知道这些小心思,想了想,只道:“你若是不愿意,便算了,那我去……”
一阵风扑过来,苏遥话还没说完,掩着袖子咳了起来。
成安一惊,忙忙地跑来给苏遥顺气,拂了两下,又欲哭无泪:“我去我去我去,我去就行,公子快回去休息。”
这个身体状态,我再让您出门见大公子,那我才是真不想活了……
苏遥本想说“那我去将卤肉锅中再加点菜,改日身体好些再自己去”,谁料成安就应下了。
他又问了好几遍,成安都是一脸坚决:“我没事,我不勉强,我特别想去。”
苏遥便去厨房,将卤锅中的鸡腿猪蹄并豆腐土豆萝卜盛了一小陶罐,温好了,又写个条子,递给成安:“眼下没有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这点子吃食只是个意思,改日我身体好了,再好好答谢傅先生。”
“条子上是绣本之事,方才我忘了提,你问清楚了,请傅先生务必尽快回复我。”
成安神色悲壮地点了个头。
第18章 绣本(二)
苏遥略等了一会儿,成安便回来了。
瞧着神色异常平静。
成安:挨骂挨习惯了,习惯就好。
傅陵先将苏遥的饮食起居细细地交代了一遭儿,成安一句一句地答应下,深刻检讨又深刻保证完,正等着傅陵提起红豆酥的事,却瞥见傅陵盯着那张条子,脸色微微一沉。
苏遥问:“绣本一事,傅先生怎么说?”
傅陵当时只沉默半晌,低声缓缓道:“好。但我要见这个姓许的画师。”
那个语气听得成安浑身发凉。
他学不出来,只能简洁道:“傅先生答应了,但要先见见画师。”
“当真?”苏遥不由惊喜。
许泽虽画技出众,却到底年轻,尚且名不见经传。他很是担心傅陵不肯,于字条上替许泽说了许多好话,颇为忐忑不安。
没想到一次就答应了。
苏遥自然欢喜非常,心内连连谢了傅鸽子许久。
傅鸽子真是个好人。
成安瞧着苏遥的神色,一时突然不知该描补点什么。
这个时候……就应该装死。
于是成安又去垒鸡窝了。
他一心一意地干活,鸡窝飞快地就垒好了。
成安里里外外地拾干净,再给鸡铺茅草,给鸡倒清水,给鸡添小米。
正瞅着活蹦乱跳的两只白毛鸡,发愁中午吃什么,进屋便瞧见一桌子吃食。
苏遥笑笑:“这就是傅先生刚刚送来的。”
成安瞬间端着碗站起来:“公子您吃吧。”
苏遥拉他:“齐伯留在刻坊吃饭,已遣人来递过话了。我本来就没胃口,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公子慢慢吃,这顿吃不完,下顿接着吃。”成安无师自通地说出了和吴叔一样的话。
苏遥再度笑笑:“我先前说了,饭都是一起吃的。不必讲究规矩。”
真不是和您讲究规矩。
大公子送给您的菜,我哪儿敢吃?
我多吃一口,您不就少吃一口,那大公子知道后不得宰了我?
成安花式推脱,最后借口闹肚子,遛到厨房,把早晨的白粥茶叶蛋咸菜丝儿又端出来。
正拿苦哈哈地拿香油拌着咸菜丝儿,窗外边扔进来半只叫花鸡。
成安感动不已:“多谢暗卫兄弟……”
成安说什么也不肯一同吃饭,苏遥只能一人对着一大桌子菜。
这菜色做得致,又皆清淡爽口,油水亦少,苏遥虽只勉强尝得出一丢丢味道,但瞧着样子漂亮,就每碟子尝了一点。
零零总总,配半碗白粥,最后也吃下不少。
鲫鱼豆腐汤想是味道浅,苏遥正处在味觉失灵的时候,咬豆腐和咬蜡烛一个口感,只喝了两口;火腿煨什锦倒吃了个见底,一口咸鲜味吊着,连金黄的蛋皮丝也挑着吃干净了。
他发觉有些撑,拾碗筷躺在榻上,瞧着窗外茂盛的梧桐木兰,又念起傅鸽子来。
上次发热时给喂了药,虽然他不记得,但白悯说,是极宝贝的药;这次又送了一桌子开胃菜来。
方才又三两句话,便应下绣本之事。
平素也没觉得,傅鸽子竟然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对朋友,真挺好。
若是成安听见了,定然会吐槽一句,也就对您心热,对其他人那是面冷心冷,还嘴毒手黑。
可惜成安不在,苏遥也听不见吐槽,只觉得先前是看错了人,羞愧一会儿,很是深加自省:傅先生对朋友既这般实诚,那他也要投桃报李。




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第22节
绣本定然要做成全旧京最好的,决不能辜负了和傅鸽子的美好友谊。
不过眼下得先把身子养好。
他服的方子想是有效,只是成效甚慢,且极其容易困倦。
苏遥躺在榻上消食,又睡过去了。
午后晴光格外安逸,明亮得灼眼,静悄悄地自窗格处透进来,于地上描摹出花枝新叶的影子。
苏遥半张脸在日光下,半张埋在阴影里,双眼闭上,细密的睫毛垂下,眼角的一滴泪痣甚为打眼,于沉静温和中,平添一分风流。
暗卫悄悄提醒成安:“去给咱们家未来主子掖个被角。”
成安吐出鸡骨头,净过手,又趴在榻边瞧了一会子:“有文化就是好,大公子随手写本书,竟然抱到一媳妇儿。”
“那也是大公子写的。咱们大公子在哪儿不拔尖?”暗卫丙吊在房梁上,又悄声道,“还不是媳妇儿呢。我瞧着人家也不喜欢咱们主子。”
“主子怎么不明说呢?”成安一恋爱傻瓜。
“上来就明说可还行?万一人家无意,那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暗卫丙吃着蜜饯果子,“反正主子肯定有打算,你少操闲心。”
成安抬头眯眼:“吃的什么,给我吃一口。”
一个油包扔下:“回头记得给钱。”
“小气劲儿。”成安抱住,刚尝一口,外头突然传来人声。
成安麻溜地藏好,却见齐伯回来,后面竟还跟着一头戴帷帽的华服女子。
成安一怔,齐伯先开口:“谢小姐,这是家仆成安。”
成安压下疑惑,照着规矩行礼。
齐伯稍稍一顿:“公子呢?”
“公子喝罢药,刚睡下了。”成安垂手。
齐伯正要开口,琳娘忙道:“不打紧不打紧,苏公子正病着,是我来得不凑巧了。”
又似乎有些局促:“是我心急了,苏公子可好些了?”
齐伯望向成安,成安道:“好多了。大夫说只是着了风,再静养几日,便能大好了。”
琳娘有些踌躇:“那……那我还是不打扰了。苏公子先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
她应声告辞,匆匆登上马车,才顿时换上愁眉苦脸:“嬷嬷,没见着人。”
宋嬷嬷瞪她一眼,又深深地叹口气:“姑娘,你让我说你点儿什么好?”
琳娘甚为委屈:“那苏公子病了,也未必就是我气的。爹爹当年就说,苏公子身子不好……”
“你明知道人家体弱多病,还带着阿婵去人跟前闹?”宋嬷嬷操碎了心,“我让你去退亲,你就这样退的?是不是不显摆你就不甘心?”
“我没显摆。阿婵好不容易应下我,我偷着乐还来不及,我哪儿敢显摆。”
琳娘委屈巴交地说着,又顺着提起,“对了嬷嬷,你教我绣牡丹吧,我前儿看了个花样子,正适合绣在阿婵的嫁……”
“绣什么绣!”
宋嬷嬷接口打断,“你不把苏家的亲事退了,你怎么成婚?本来就是咱们不占理,你还偏去惊着人家。现在人病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琳娘好一会儿皱眉:“那我……我只能赔他生意了……”
又斟酌思量:“我这就吩咐底下人,以后给苏氏书铺的书都保持原价,排单子都给排第一个,专人监校专人往来……我让刘掌柜亲自接手。嬷嬷您看,这样行吗?”
刘掌柜是谢氏刻坊的二掌柜了,琳娘之下,说一不二。
琳娘此刻并不知道,她这个安排,于不远的日后,救了谢氏刻坊上下所有人。
眼下她只将此作为退婚的赔礼,宋嬷嬷满意点头,又语重心长:“这才是了。咱们与苏家一向好,不说旁的,原本也该厚待苏氏三分。”
“如今虽苏公子瞧着也无意结亲,但是你这边,却实实在在有个阿婵在先,苏公子若是个刻薄人,咱们两家早已经算结了梁子。”
“苏公子虽不计较,但咱们却不能不添补,不然今后便是咱们理亏。姑娘也做生意多年,想必懂得人情干系的厉害。咱们家要做大,可万不能于此时亲家变冤家,让外人笑话。”
宋嬷嬷是谢家的稳妥老人,做事一向力求滴水不漏。
琳娘点头,又思量一会儿:“嬷嬷不必多说,我还晓得厉害。左右这婚约未曾多加张扬,过上几日,我再与苏公子写封书信,私下说定所有的话,也就罢了。”
宋嬷嬷应下:“行。书信妥帖,也省得见面,再让人瞧见。”
*
日光一轮,晴好的天气。
院中杏树海棠皆结了小小花苞,枝叶幼嫩,引来雀鸟于树影间轻啼。
苏遥这重感冒来势汹汹,外面之事,他一概不知,这般昏昏睡了五六日,才好得利索些。
苏氏书铺再开门之时,铺中客人明显变多了。
老熟人纷纷前来打招呼——
“听闻苏公子病了,可好些了?”
“上回话本看到一半,书铺不开门,可把我急坏了。”
“苏老板新招的伙计么?可真伶俐。”
“几天不来,我倒想着此处的梨茶。”
“茶倒其次,难得苏老板处清静。我在金玉斋看了两日书,旁边一家人来人往的百宝阁,可真……”
苏遥一一应对,如今书铺中客人越来越多,有不少皆是别的书铺来的。
他这书铺的客流量,终于对得起占地面积了。
待再养上三五天,苏遥自觉便好全了,又恢复到吃嘛嘛香的满血状态。
他惦记着绣本一事,出门先去找了许泽。
原做好了大口舌的准备,却不料许泽沉默半晌,竟是点头应下了。
苏遥自然惊喜:“我只担心你不愿意,还想着……”
许泽又默了片刻,低声道:“外祖曾说,丹青是修身养性之道,不是可卖弄炫耀之技,更不能以此沽名钓誉,换取财帛银钱。可我……”
他咬唇:“可我眼下没有法子。我总要过活的。柴米油盐,衣食住行,皆要钱。他日府试会试,又是开销。”
这年头文人墨客都清高自许,不染凡尘,苏遥理解,但许泽能自行想通,他更高兴。
许泽默了默,又抬眸轻声道:“更何况,这是苏老板与我求得的机会。我不能……辜负苏老板。”
苏遥颇感欣慰,却并不敢居功:“不必谢我,我不过在中间递一句话。要谢,合该谢谢鹤台先生。鹤台先生着实是个热心肠,我不过和他……”
许泽原本也十分感激,但瞧着苏遥言笑晏晏地夸赞着傅陵,心下渐渐一沉。
他这十分感激褪得都快没了,苏遥方停下,又提道:“傅先生说,他想和您见一面。你看,明天行吗?”
许泽掩过眸中暗沉之色:“好。我也正想见见这位傅先生。”
第19章 绣本(三)
翌日午后,苏遥约了傅陵与许泽,在后院花厅见面。
正是日光最明朗的时候,苏遥索性大开门窗,晴光倾泻一地,杏花海棠玉兰的花瓣飘飘洒洒,散了一地。
案上是七八碟点心果子。
苏遥特意选荷叶边青瓷碟子,颜色淡雅清丽,模样小巧致,正适合装点待客。
茶糕与鸡蛋糕都是甜软之物,切成小方块,两口就能吃一个;桃花酥仍是包上咸蛋黄,加红曲捏成五瓣桃花模样;麻团外皮是糯米滚上芝麻,酥酥脆脆,馅料用了甜糯糯的蜜红豆。
豌豆黄晶莹透亮,是豆泥冰糖所制,极为甜糯绵柔,入口即化。苏遥原本想用模具切成花状,后又觉得画蛇添足,便按照老北京传统,切成小方块码齐。
瓜果上,苏遥备上切块苹果,梨子,一碟花生,一碟瓜子。
又泡了一壶龙井,又斟满一壶自酿的梅花酒。谈生意,还是得备点酒水应景。
妥帖拾好,苏遥瞧着一大桌子,松口气。
国朝自古以来待客的传统,多点不要紧,摆少了显小家子气。
上回周三先生带人来那种,不过路过说句话,这回傅先生与许先生,是明明白白地谈契书。
虽然不一定吃,但摆得先摆上。
这些糕点,出锅时众人皆已尝过。成安头回吃苏遥做的东西,倒是大吃一惊。
大公子果然一向眼光毒。
苏老板这脸已很难得了,没成想厨艺还这么好。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正儿八经的秀外慧中大美人。
更难得性子也随和文雅,又不骄横,又不矫情。说话斯斯文文,待人客客气气。
还会赚钱。
赚不赚钱倒也不要紧,反正傅家有钱。
成安先替自家大公子感叹完未来几十年的幸福生活,又各样偷偷藏了几块。
留给暗卫兄弟吃。
苏遥坐在花厅等了片刻,后院便门响,许泽先来了。
他今次穿着很不一样。
往常只是干净整齐的粗布麻衣,这次却穿了一件极好的料子,素衣宽袖,虽眉眼还带些青涩的少年气,却终于衬出几分文士的矜贵清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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