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上海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张勇
明楼轻而易举地把汪曼春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给掐断了。
冈田君,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向您请教。&r;
明楼君,请讲。&r;
孤狼现在何处&r;
冈田芳政被问住了,想了想才说:孤狼是南云造子的人,自从南云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r;
我需要这个人为我工作。&r;明楼说。
冈田芳政看着明楼,意味深长地说:有的时候放一个敌人在身边,可以更好地警醒自己的所作所为。&r;
问题是,孤狼不在我的身边,而藏在我家人的身边。我需要孤狼变成一匹真正能够撕咬人的狼,而不是变成一只抓破主人家沙发的猫。您应该懂我的意思。&r;
好,我把孤狼的资料给你,我只有她的特务编号,没有照片,没有简历。&r;
有业绩就成。&r;明楼说。
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天衣无缝的骗局,在一个超然的棋手临场出色发挥下,得以完美结局。
汪曼春很快被拘禁起来。她整个人瞬间彻底沦陷、轰塌。
她提出要见明楼,她写了很长很长的有关第二战区情报得失的报告,但是,她的报告没有任何人理睬,也没有人来探望她。
只有梁仲春来看望过她一次。隔着一扇铁窗,梁仲春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汪曼春自己伪造的。要么就是她太想往上爬,不惜伪造文件来加固资本;要么就是她彻底疯了。
她几乎崩溃了,她嘶哑着嗓子喊要见明楼。她深信明楼会救自己。她继续写信,给明楼写情书,写过去的点点滴滴。
她的纸和笔都被没收了,她就在衣服上写,咬破了手指写在衬衣上,她疯了。
没有人要杀她。同样没有人来看她,过问她,关心她。最后,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她解衣为带,吊死在一间地牢里。
她死的时候,连月光都没有光顾一下。她死在黑暗里。
汪曼春死后的第七天,明楼叫阿诚买了些纸钱去焚化了。明楼什么也没说,他无话可说。
明台是在一个多月前的报纸上读到与自己工作有关联的消息。
南京新报上刊登一则离奇自杀殉情事件&r;的消息。
光明电影公司的女演员李小凤于乱坟岗中替情郎郭骑云收尸。郭某与李小姐已有长达五年的地下情,郭某表面上是一位摄影师,其实,是重庆一名亡命匪徒。郭某被76号击毙后,弃尸荒野。李小姐陷于情网,不能自拔,收尸后,竟然自缢于家中,实为憾事。
郭骑云的女人竟然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电影明星,无党无派,一个小资,她却毅然决然地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从未公开过的情人,自缢身亡,选择了一起奔赴死亡。可见,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里的力量。
明台的眼前浮现于曼丽那娇媚玲珑的姿态,她妩媚地笑着,明台的心情被想象中的画面搞得乱糟糟的。他的视线总是很模糊,凡触及过去,就会眼眶湿润。他甚至怀疑自己蜕变了,变得多愁善感,也变得宽容通达。
平报上刊登,大日本皇军在第二战区受到第7集团军傅作义、第18集团军朱德的顽抗。
明台想起了整个敲响丧钟&r;的计划,他刹那间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苦肉计&r;三个字涌上心口,他想起了王天风的脸,他心里一阵狂跳。
他想见见明楼。当然,他认为这是妄想。
他希望能够证实一些事情,又怕自己的推断被证实&r;,现实太过残忍,太黑暗无情。
明台一直都住在黎叔家,他很想出门,但是,他已经是一个死人&r;了。所以,黎叔和锦云都禁止他外出,让他等待命令,准备去延安。
他每天都站在小阳台上,看着过往的行人,看着坐在门前织毛衣的老妇人,他眼里充满了羡慕。他恨不得自己就是楼下卖菜的菜农,或者拉车的车夫。能够在阳光下走走停停,多么美好。
这天,锦云出门去了,要他好好地待在房间里休息,他实在是坐不住了,他戴上一双塑胶手套,把脏衣服、床单都拿出来洗了,跑到阳台上去晾衣服,偏偏少了两个衣架,他想起来,锦云经常在黎叔的一个大木箱里取日用品。他跑到房间里,打开木箱,果然有衣架在里面,刚刚拿出衣架,他就看见底下放着一个婴儿的摇铃,很眼熟。明台错愕了一下,甚至有些糊涂,隐隐约约感到害怕。
他不太明白内心的纠结情绪从何而来。他立即关上了木箱。但是,他控制不了内心某种探知的欲望,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生身父母,他都想去探究清楚。
他心底曾经有过寻找生身父母的强烈欲湿,虽然母亲死了,父亲应该还在,父母姓氏、家庭背景,这些都是自己想知道的。但是,他自小生活在明家,受明镜宠爱,他少年时提及此事,明镜的眼光里总有一丝落寞。他很懂事,他知道大姐从前是怕失去他,失一个养了多年的孩子。他不敢再问。
明台站在阳台上,把衣服挂起来。心里依旧很乱很烦,他凝神想了一想,又跑回房间里,重新打开那个大木箱,他把摇铃拿起来,仔细看看。然后,他看到一个压在箱底的用红色绒布扎起来的旧相框,他拆了布条,翻转了相框来看,老式相框里放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是一张全家福。
黎叔和他的妻子,还有孩子。
明台傻了。
家里有一张母亲的素描,是明镜让画师照着母亲的遗容后画的。自己从小到大,都看着那幅素描,几乎闭上眼睛都能浮现母亲慈爱的面容。
于今,照片里黎叔的妻子与自己母亲的素描合二为一了。
这就不难解释,当年明镜为什么找不到黎叔的原因了。他们夫妇用的都是假身份,他们都是地下党。
明台不禁潸然泪下。
他可以想象,当年的生父是如何的痛苦、无助、彷徨。妻子为了救人被当场撞死,他居然不敢去认尸。儿子被人抱走,他也只能默认。二十年前父亲与母亲的生死诀别,历历如在眼前。
忽然,他听见有人拿钥匙开门,他知道是锦云回来了。明台来不及把相框包好,就直接关紧木箱,转过身来,打开帘子走出去,他脸上挂着笑,掩盖着自己的不安。
锦云说:明台,你看谁来了&r;
明台一抬头,就看见了明镜和阿诚。阿诚手里还抱着一个纸盒子。
明镜穿了一件很朴素的旗袍,却依然风华绝代,她走进房间的一刹那,明台就像迷途的孩子看见了亲人一样。明台心里震颤着,别有一种滋味涌上心间,他想回家&r;。
明台就在屋子中间给明镜跪下了。他说:明台不肖,让大姐担惊受怕,受了无数的委屈。明台该死。&r;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明镜一把揽在怀中,她紧紧地抱住明台,仿佛失而复得的一件宝贝,泣不成声,只哭得肝肠寸断。
明台见她伤心难过,难以自控,愈加觉得自己对不起明镜,他伸出手来,想替明镜拭泪,却被明镜看见他的手,明镜哽咽着说:让姐姐看看你的双手。&r;
明镜坐在竹椅上。
明台跪着,他把一双手缓缓递到明镜眼前,修长的手指上伤痕累累,断甲初生,像嫩嫩的新芽,明镜的泪水直落,滴在明台的断甲上,明台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明镜赶紧捧在手心里,问:疼吗&r;
不疼。&r;明台忍着疼,笑着说,已经好了。&r;
起来,起来坐着。&r;明镜说。
阿诚赶紧替明台递了一个小凳子,让明台坐在明镜的膝下。阿诚走到窗前,轻轻将窗帘放下来,锦云立即就配合地打开房间里的小灯。
昏黄的灯光下,明镜仔细看着明台的双手,她眼中闪动着盈盈泪光,她叫明台把上衣解开来,明台不敢解,怕她看了会哭出来,他笑着说:没事了,都好了。&r;他越是这样遮盖,明镜越是要看。
明台只得解了上衣扣,褪了半截衬衣在臂腕处,借着昏暗的光线,明镜看见明台肌肤上斑驳的伤痕,她突然抱住明台,大哭起来,她用拳头砸他的肩膀。我叫你读书、读书。我叫你好好念书来着。你个不孝的东西你要死了,我怎么跟你死去的母亲交代好好的,你怎么也走了这条路啊你以为我疼你,你就骗我你们都这样骗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蠢啊死到临头,你想过姐姐没有啊&r;她身心交瘁,积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她原本想好了,她要过来好好看看他,安慰他,疼爱他,坚决不发火,不哭。可是,她一进门心里就泛了酸,一看见明台的伤疤就彻底忍不住了。
明镜就是一个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人,一个不染沉渣的人。
明台见她这样伤心难过,满心都是歉意。锦云被明镜的情绪感染了,也站在一边垂泪。明台握住明镜的手,说:姐姐您别这样,您别哭了。我一看见您哭,我心里就难过得受不了。姐,您别哭了。&r;他乖巧地摇着明镜的双膝,还从口袋里递了一张手帕过去。
明镜接过手帕,揩了揩泪,说:你看见姐姐哭,你心里就难受。姐姐看见你被人折磨得不成人样,姐姐该当怎样啊&r;她恢复了平静。
明台低下头。
明镜抚摸着他的头发,明台索性就把头埋在她的膝头。
黎叔说,过段时间就送你走。将来,咱们姐弟要是再见面,就难了。&r;明镜哽咽着,我把你养这么大,我没想过要你去扛枪打仗。我总想着护着你,让你不受战火的殃及,让你好好读书,做一个学者,或者做一个科学家。&r;她说到此处,满脸的美好憧憬,谁知阴差阳错&r;
姐,等抗日胜利了,我一定回来,好好孝顺姐姐。而且,我一定活着,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我跟锦云结婚,为明家开枝散叶,我生好多孩子&r;
锦云脸红了,阿诚在微笑。
不害臊&r;明镜拨弄他的头,你这样蠢,这样犟,现如今落得一身的伤、一身的病。人家锦云才不肯嫁给你呢。&r;
她吃了我们家的茶,拿了我们家的礼金。她凭什么不嫁啊&r;明台不依不饶。
屋子里的人全笑起来,锦云红着脸说:他就会耍嘴皮子。&r;
房间里的气氛总算好转了。明台问阿诚:那个纸盒子里是什么东西&r;阿诚马上回答说:都是您的遗物。&r;
明镜马上拿眼睛瞪他,阿诚恍然醒悟,明镜跟前开不得这种玩笑,他马上自己掌嘴,赔笑说:该死,该死。我说错话了,小少爷是吉人自有天相。&r;
明镜冷着一张脸,说:该死的是你主子。一个没人性的混账东西。&r;
阿诚淡淡一笑,把纸盒子递给明台。
明台看盒子里全是自己当日被76号逮捕时随身携带的东西,有打火机、香烟、领带夹、戒指,还有那块王天风送给自己的瑞士表。
明台略微低下头去,问:大哥最近好吗&r;
明镜说:他有什么好不好的。&r;
阿诚说:先生其实心里挺挂念小少爷的身体,但是,他不方便到这里来。他叫我给您带话,养好身体,身体好了,才有将来的事业。还有,先生说,您遗&r;他把物&r;字给吞了回去,您盒子里的那块手表,先生说,让您终生戴着,切勿遗失。&r;
明台心中大震。
他知道了,乱坟岗前,他骂死的依旧是自己的战友兼恩师。他们都是死间&r;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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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战上海滩 第42部分|丧钟为谁敲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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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台心有所扰,一时恍惚起来。
明镜却叫锦云去烧热水来,要替明台洗头,说:这次别后,就不知道将来何时再见了。&r;锦云和阿诚在厨房里烧了热水,拎出来。
明镜把带来的柠檬洗发膏打开,她是有备而来的。一想着分别在即,就心酸欲碎。她说:这一秒在我的跟前乖乖地坐着,我哼一声,你就能答应。下一秒就不知道在哪个战壕里厮杀了。我就算大哭大叫,你也是听不见了。&r;
明台不敢回话,想着这一去路远山遥,要想回家真是做梦了。他极其温驯地低着头,让明镜给他洗头。
明台小时候最怕洗头,每一次桂姨把热腾腾的水一端上来,他便觉不妙。&r;明镜一边洗,一边跟锦云说着话,他手里无论拿着任何好玩具,他都会马上丢掉,两只小脚急急地往前跑,被我一把捉住,拎小鸡一样拎到热水盆前,他就会哇哇地哭着跟我抗议。&r;明镜一边叙述,一边眼角泪光盈盈。
明镜手上全是洗发膏的泡沫,锦云在一旁帮忙冲水。
他每次受了教训,都会跟我保证,要做一个乖孩子,不淘气。可是,一脱离了我的视线范围,他就像野马一样撒了欢地乱跑乱驰。楼梯上总能听到他咕终、咕咚滚下去的声音。摔疼了,他也不哭。&r;
明镜用梳子替明台梳理着头发。
桂姨时常问他,你怕姐姐吗他说,怕。桂姨说,姐姐打你吗他用小手扯着自己的头发,说,她洗我头。&r;明镜说到此处,破涕为笑。
锦云说:大姐疼他,是他的造化。&r;
是啊,我就是太疼他了。&r;明镜想着想着,气又上来了,用牙梳狠狠地敲了一下明台的头。明台叫疼&r;。明镜说:有汪曼春敲你敲得疼吗&r;
明台不说话。明镜的性子是一贯如此,时常反复。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暗了。阿诚心中有些急,硬着头皮催明镜回家,说怕路上遇到戒严。
明台也怕路上不安全,叫大姐回去了。
明镜又千叮咛万嘱咐,叫明台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延安,好好地生活。明镜走到门口,实在是万分的难舍,含着泪硬了心肠走了。
明台呆立了一会,跑到阳台上看明镜。他看到明镜一边低头走路,一边抹着眼泪,阿诚紧随其后而去。
他们都没有再回头。
明台很想再叫一声大姐,始终没有喊出口。
明台的心境很凄凉,忽然感觉失去了什么,心里揪痛得厉害。
有你的地方,我就会觉得安心。这就是亲情。&r;黎叔不知何时回来的,他静静地站在明台身后说。
有人说,父母是你这一生最珍贵的人。对于我来说,姐姐和哥哥就是我最亲最敬爱的人。&r;明台说。
父母给了你生命,他们给了你成长。你是一个很特殊的孩子。&r;
因为我生在特殊的年代,特殊的家庭。&r;明台心里在挣扎,他还没有想清楚如何面对黎叔。
眼前事了犹未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黎叔沮丧地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朝屋子深处走去。
明台突然觉得自己筋疲力尽。
他很想叫住黎叔,叫他一声,却依旧没有叫出口。
阳台外,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开始肆意地扯开幕布,天要黑了。
阿诚开着车,载着明镜从石库门出来,很快开上了大街。一路上,明镜都在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渐渐冷静。
汽车开到明公馆。
明镜看到小楼里灯火辉煌,她心里却是空空的。阿诚停放好车,追上来说:大小姐,您,您能让先生回家吗&r;他看着明镜的脸色。
他有家吗&r;明镜反问。
阿诚有些尴尬地说:大小姐,先生真的很累。&r;
那是当然,他天天都在算计人,连自己亲人的性命都拿出来赌,他能不累吗&r;明镜说,你告诉他,他别想就这么过去了,我说过,我绝不会饶他&r;
那,大小姐,您、您到底要先生怎样啊&r;阿诚有些着急。
怎样啊我不敢把他怎样我倒要问他,他想怎样&r;明镜赌气地向前走去。忽然,她一愣,明楼精神抖擞、衣冠楚楚的就站在门廊下。
他笑吟吟地叫了声:大姐。&r;
脸皮够厚,明镜想。她站在那里,看见阿诚从草坪走上台阶。她转对阿诚,厉声厉色地说:谁放他进来的你们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吗&r;
阿诚心虚,不敢吱声,当即在台阶前跪下。走廊上的老妈子和丫鬟都往后一缩脖子。在客厅里忙碌的桂姨也安静了下来。
明镜冷笑连连道:谁要是不想干了,谁就尽管跟我对着干。&r;
大姐&r;
明长官,您没走错地吧不,是您肯回来了小老百姓有失远迎啊。我记得一个多月前,我给您的办公室打电话打得翻天覆地啊,您都没回一声。明长官,您日理万机啊,勤政爱民啊,明长官&r;
大姐。&r;
不准叫我。你是什么人你是罗密欧,家族所不容的恋情,汪曼春才是你明楼的恩人。你会成为经典爱情小说上的点睛之笔。你太伟大了,你是个情圣,我是巫婆&r;
大小姐,汪曼春已经死了。&r;阿诚果断地插了一句话,他知道,有些讥讽对于明楼来说,太过无情。
是吗&r;明镜微微一笑,那真是一场乐观主义的悲剧。&r;她恨恨地转身向前走去,明楼跟上她的步伐。
别跟着我我看不得你耀武扬威的样子&r;
大姐,您受苦了。&r;明楼看着明镜的眼睛说。
他突然说了这一句,明镜居然一下就哑了。
我知道,您受了很多苦,我也很苦。没人倾诉,没人理解,满腔的委屈一腔的痛。&r;明楼瞬间就把自己和明镜的心境巧妙地掉换了。
他语气笃定地说:您知道吗姐姐,有许多劫数是无从把握的,某些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可回旋的余地。我尽了最大的努力。&r;
你尽了最大的努力,一手遮天。&r;
可是我现在束手无策。&r;明楼诚恳地说,我需要姐姐的支持和帮助。&r;
明镜心底有数,愈加对明楼嫌恶起来,说:明长官,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r;
明楼压低了声,说:知弟莫若姐。&r;
你要不怕被我打残废,你就跟我进小祠堂。我们有话当着爹娘的面说。&r;
好。&r;明楼说,您放阿诚起来吧。我回来,他并不知情。&r;
阿诚也做了新政府的长官吗&r;明镜问。
明楼哑口无言。
那就是还没在新政府混上个一官半职了他是没有错,错就错在他跟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主子。我就拿他杀杀明长官的锐气,怎么啦&r;
所有的人都很畏惧地低下头去。
明长官,小祠堂,你进还是不进&r;
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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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战上海滩 第43部分|双面间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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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说话&r;明镜注视着明楼,明楼站在小祠堂门口贴着门注意倾听着门外的声音,门外很安静。
明楼依旧没有说话,他走过来,拉住明镜的手,说:大姐,我们进密室。&r;他也不等明镜表态,直接按动按钮,打开密室的门,他拉着明镜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明楼打开电灯,小祠堂的方桌上供着明家祖父母、父母的灵位。台布落了些灰尘,很久没人进来打扫了。
明楼几乎是在用力将明镜推送到椅子上坐下。
大姐,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超过半小时,就会引起孤狼的怀疑。在这半个钟头里,我希望您能平心静气听我说,并且,记住我所说的一切。&r;
明镜睁大眼睛,完全有点懵。
什么孤狼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明长官,你要觉得到了这里,你还要撒谎的话&r;
明镜同志&r;明楼说。
明镜顿时呆住。
明镜同志,我现在代表中共中央南方局特派委员跟您谈话。&r;
明镜看着他,她脑海里处于一片真空的状态。
我知道,一时半会您很难接受。&r;明楼略作停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缺了角的法币,说,这是南方局董书记交给我的缺角法币,那块撕下的一角,在您这里。您可以核对。&r;
明镜僵硬地站起来,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小方桌下的夹层抽屉,从里面取出一角法币,二者合一,的确是一张完整的钞票。
你到底是什么人&r;明镜问。
我是您的家人,姐姐。&r;明楼迅捷掏出打火机,当着明镜的面焚毁了那张法币,相当于当场毁灭能够指证自己的一切证据。
明镜觉得头疼、眼花、四肢乏力。她的眼光像一片薄凉的刀片刮在明楼的脸上,仿佛此人完全陌生。
你骗了我多少年一次又一次&r;明镜终于质问了,你们一个个都欺骗我,我却一个都不舍得抛弃&r;
大姐。&r;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失家的女人二十年前我曾有过一段良缘,是我自己为了家庭选择放弃。我也有自己崇高的理想和奋斗的信仰。可是,我不能放弃两个兄弟,我不能甩手而去。我守着家和业,至今未嫁。我抚养你们,家和业始终要交给你,而明台,我想给予的是幸福生活,无忧无虑,我甚至连生意场上一点点生存技巧都不肯教他,不想让他变得有一丝一毫龌龊、算计。到头来,该读书的去了战场,该算计生意的在算计人的身家性命。家和业,在你们眼里分文不值。早知如此,我&r;
不是的,大姐。&r;
不是什么我苦心经营的一个家,被切割成碎片。明台离我而去,除非战争结束,他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家。而这个家,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可用可弃的棋子。你一直知道我是谁,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依然分不清你是妖是魔是人还是&r;她又停顿下来,她恨自己,恨自己连一个鬼&r;字都忌讳得不敢说出来。她害怕有一天真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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