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妇人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本站
「若如!我要的是喜悦!给我喜悦!」导演恨铁不成钢地抚着额头,「你给
我这种表情,你以为是在葬礼上麽?!」
杨若如苦涩地将耳边散下的碎发撩入耳後,咬着唇想要辩驳什麽,可却什麽
话也说不出口。忽然间,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後揽住了她,俊郎的侧脸在那并不怎
麽耀眼的太阳光下格外炫眼。
「若如身体不舒服,今天不需要再继续拍下去了吧?」谭埃伦那无懈可击的
完美微笑晃了在场大半女性的眼睛,就连男导演心里也酝酿起了想要将谭埃伦拉
入影坛的打算。
「我可以的!导演我没事!」她的事情不需要他来插手。这麽多年的感情,
谭埃伦应该知道现在杨若如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和越飞的同情。她是被抛弃的那一
方,被狠狠玩弄的那一个,所以她并不需要谭埃伦的怜惜。
导演知道最近a城不太平,谭家和越家纷纷破产倒闭,两家都是氏族企业,
如今家道中落
2?
,这些上流家的富二代们一定心里不好受。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
更何况,杨若如和谭埃伦之间的关系也是全城皆知的大八卦,现在通融一下,也
是看在了昔日这两家人慷慨帮助过影视行业的份上。
导演清了清嗓子,对所有人道:「算了今天若如就拍到这里,我们换第三场,
男与女二号的对手戏!」
导演的话显然就是逐客令,杨若如虽然不甘心,但在众人面前又无法发作,
只得跟着谭埃伦一同来到了片场外的停车场。在停车场,杨若如迳自走到一辆白
色的面包车前,想要跳上自己的保姆车,却被谭埃伦又一次拉住制止了。
「想干嘛?」杨若如没好气地瞪着谭埃伦。
谭埃伦显然是预料到了杨若如会有如此反应,虽然心里苦涩,但还是用笑容
掩盖了过去:「我只是来告诉你……嗯,我要去戒酒康复中心了。」
杨若如一愣,「a城外山庄上的那个?」
谭埃伦点点头表示肯定,杨若如更加觉得惊讶,「你哪里来的钱?」那可是
全国有名的康复中心,在那里接受一疗程治疗的价钱,就相当於去马尔代夫的私
人豪华酒店呆上一个月。a城纸醉金迷,最容易让人迷恋上不可以有染的东西,
戒毒所,戒酒所还有各种各样的心理治疗所都成为了比不可缺少的场所。
「是fay给的。」谭埃伦有些羞愧,现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也只有越飞
这个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才愿意共患难。
谭埃伦酗酒是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的,只不过在近两个月之内突然严重了起
来。曾经都一直是一个人躲在家里喝酒,可是近期却一次次在喝酒之後出现在公
众场。许多媒体都有揣测谭埃伦的酗酒嗜好,可谭家多次否认都无法掩盖事实。
越飞虽然口上说和谭埃伦断绝兄关系,但在谭埃伦最堕落的时候,是他将
为数不多的存款全部给了谭埃伦,让他去康复中心接受治疗,快点过上没有酒精
的正常生活。
杨若如感觉鼻头酸酸的,眼睛发涩,想哭,却一点哭不出来:「fay他现
在怎麽样?」
「我不知道。」谭埃伦低下头,想起上一次见越飞时,越飞脸上那自在,没
有任何束缚的表情,「你知道麽。我见到他时,他看上去虽然没有了过去的张扬,
但却多了太多不属於他的淡定和沈稳。他母亲进了精神疗养院,他父亲去世,越
氏集团破产……这一切好像都解脱了他。」
杨若如无可奈何,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事实的认知:「你是想说,安娜
解脱了他麽?」
「嗯,可以这麽说吧。」谭埃伦淡淡地望着杨若如,「别记恨她,是我们欠
她的。」
杨若如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语气中没有了昔日提及安娜时的鄙夷。没
有懊悔或不甘心,只有那坦然面对的淡定。
谭埃伦牵起杨若如的手,往自己的二手小轿车的方向走去:「我请你吃午饭。」
「嗯,好。」杨若如根本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地球一直会转,也许你觉得你的世界崩塌,可时间不会停止,当指针不断在
表盘上环绕,没有岁月不能够愈的伤口,只有忘不掉,放不下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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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9
「方英梅?方英梅太太?该吃药了!」年轻的护士第一天上班,显然没有多
少经验。因为实在是没有多少准备所以拖延了时间,所以现在晃得手忙脚乱,再
不给这个太太喂药,她就要错过下班时间的第一班巴士了。
坐在病房里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看了护士一眼,和蔼可亲地问:「第一天上
班麽?不着急,慢慢来会习惯这里的。」她刚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那麽喝她
说的。现在,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她早就不再记住日期,也成了这里的一份
子,习惯了这里的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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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
护士走上前,瞄了一眼女人胸前的名牌,肯定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病患,她
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名单表,在中年女人的名字後打上了一个勾:「方英梅太太,
你得吃药了。」
说完,护士为中年女人倒了一杯水,顺带着将几个白色的药片放入了水中:
「来,水温现在正好不烫嘴,也不凉,快喝了吧。」
中年女人并不抵抗,她依旧还是保持着一样的笑颜:「我正好口渴了,谢谢
你护士。」
年轻的护士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心里觉得可惜。一样都是精神病疗养院的
病人,有一些天天胡言乱语,疑神疑鬼或者装疯卖傻,可有几个,如同眼前这个
方英梅病患不但和善,而且还一直笑眯眯的。若不是护士受过这方面的医学教育,
普通人一看,一定不会知道这个女人有精神上的障碍。
「噢,对了,方英梅太太,有个小夥子说是您儿子要见你呢,我现在就让他
进来。」见中年女人喝了药水,护士忽得又想起了一直还在等待的帅气男子,她
脸一红,急急忙忙去给病房外的男人开门。
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些刺耳,可毕竟疗养院上了年代,中年女人也逐渐习惯了
这些不和谐的声音。她不抬头一眼,淡定地说道:「你来了啊。」
「嗯,我来了母亲。」他有些歉意的声音响起。因为公司那里实在是有太多
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他到a城之後至今才决定来探望自己的母亲。
女人头一偏,不熟悉这个声音。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男子许久:「你是
我儿子?」
好像和她印象中的儿子不太一样。
好像比她印象中的儿子更成熟。
好像比她印象中的儿子见到她时更开心。
男人走到中年女人的跟前,他蹲下身,握住了她被时间侵蚀的双手:「嗯,
母亲,你好好看看我。」
中年女人凑近男子,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或是什麽时候:
「你是不是长得,像我丈夫?」她早就忘记了她丈夫的样貌,所以她才无法认出
眼前的这个儿子。
嗯,对,一定就是这样的。
男子轻轻一笑,没有觉得悲伤,只是无比庆幸能够在这一刻如此坐在自己母
亲的身边:「嗯,像父亲。你可还记得他?」
中年女人摇摇头,有些不知所措:「你可会怪我忘了你父亲?」现在的她根
本就分不清忆,那些忆更多只会在她睡觉时以梦的形式出现,然後在她醒来
的那一刻,不留下任何痕迹,她依旧记不得太多。就连现在当下的记忆,她都有
些模糊,分不清事情发生的前後。
男子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他将中年女人的手凑在嘴边吻了吻,感慨
地说道:「我怎麽会怪你。他不是个好父亲,你不需要记得他。」
「对不起,我不太记得你。」中年女人懊恼地摇了摇头,硬是逼迫着自己从
脑海那些混乱的思绪里整理出一些可用的信息,「但我应该是爱你的。」
他应该是她的儿子。
因为她看到他时,大脑下意识出现的画面,就是模糊却又感觉真实的一家三
口。
「母亲,你好好想想。」男子将手放在中年女人肩头,像是安慰,像是在给
予她力量,他看向窗外,指了指窗外的一大片火红,「母亲你看那里的红枫林多
美。你还记得a城外那片红枫林麽,我小时候你带我去过。」
红枫林。
那一片火红的枫树林。
充满了美好的忆。
她甚至能够听到孩童清脆的笑声。
红枫林一年一度,只能在a城十月份中旬才能看到。
一转眼,原来已经是秋天了。
中年女人从男子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有些不安地咬起了手指甲,她来的
时候,似乎还是早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秋季……
还是说,这可能是她来到此之後,经历的,第二个,或者第三个或者更多个
的秋季?
时间对她而言,已经失去了概念。唯一能够让她定位的,也不过是记忆中的
红枫林。中年女人释然地放下麽指,木讷地说:「我好像有一点印象。那时候,
他们似乎叫我『越夫人』」
「你陪我去的时候,你还不是越夫人。」那时候,她还只是他一个人的母亲。
男子摇摇头,额头上的疤痕虽然被留海遮住,却还是被中年女人发现:「你
的额头怎麽了?」
男子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头上的疤痕,温柔一笑:「不碍事,从高的地方摔
下来撞的。」
中年妇人点点头,没有继续再问什麽。她什麽都没有印象。但她不混乱。
相对的,她甚至感觉,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感觉那麽淡然过。
「母亲,我陪你坐一会儿吧。」男子拿了一把椅子落坐在了中年女人的身边。
「儿子。」
「嗯?」第一次被自己的母亲这样称呼,男子竟有些欣喜,「怎麽了母亲?」
「我不喜欢越夫人这称呼。」中年女人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毛毯,露出了一个
惬意的笑容,「俗不可耐,又给人感觉高高在上。」
男子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答。
「在这里的医生和护士小姐们都叫我方英梅太太。我喜欢这里。」中年女人
头看了看病房外还在忙碌的年轻护士,转而又对男子说,「儿子,我对你有印
象了。」
「你是南觉。」中年女人再度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她张开双臂将身边的男子
紧紧抱住,「你是我大儿子,南觉啊。」
男子缓缓闭上眼睛,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应该就是现在:「嗯,母亲,我
是南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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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小凡尔赛的对岸,红枫林就像是在一夜之间烧红了大地,放眼望去看见的岛
屿就是那一片鲜艳的赤红色。不知不觉中,天气已经从初春跨过盛夏,来到了夏
末秋临的时节。
安娜蹲在那一排月季花从前,看着那原本绽放的月季花朵正在一点点凋零。
盛开的时候,那些花骨朵争先恐後地绽放,都没有考虑过凋零的那一天,只是想
要在夏季之时,开出最艳丽的颜色。
手上的水壶微微向前倾泄,透明晶莹的水柱从壶口流出,滋润着月季花根部
的土壤。思绪飘到了别的入口,她又想起了半年前与越飞告别的场景。
那便是安娜从昏迷中苏醒的傍晚。她的大脑还没有完全理清思绪,理解所发
生的事情。昏睡之中,她所听到的声音就好像是个梦,但直觉告诉她,那些声音
是真实的,是关心在乎她的人的心声。
见安娜醒後,房间里的人都自动自地为越飞和安娜了独处的空间。原
本什麽都可以和彼此倾诉的感觉早就是虚幻,现在安娜和越飞根本就没有多少信
任基础,两人独处一室,并没有暧昧,只有那颇为无奈的尴尬。
「你…感觉怎麽样了?」越飞不自在地走到床边的座位,坐在了安娜的床边。
安娜缓缓答说:「只是有些头晕,没什麽大不了的。」
越飞听了安娜的答,再也没有了多少担心,现在他能够放下心里悬着的大
石头然後潇洒地假装心里没有起伏波澜,假装再也不受安娜牵绊,头也不地离
开。
他刚想要起身道别,却听安娜突然问道:「为什麽不恨我?」为什麽做不到
原谅她,却又无法恨她?
「你明明就知道答案。」既然她在昏睡的时候听到了他的话,那麽安娜就应
该最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我比较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安娜固执地再度逼迫越飞坦白他的真实想法。
她希望他们两人可以重新开始,现在小凡尔赛宫真正意义上地再度属於了她,她
又有了一个家。而这个有家的新生活,她只想要和一个人分享。
越飞叹了一口气,他自己也没有最明确的答案:「你现在知道答案又有什麽
用?你需要的是重新开始,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把a城的一切都抛在脑
後。」
「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会在a城留下来,你会怎样?」安娜的语气里有着
陌生的认真和倔强,她曾经也以为逃离a城,逃得越远越好就能够释放她被束缚
的过去,但她错的离谱。脱离昏迷睁开眼的那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她想要留
下来。留在她的家,留在这带给她无数牵绊的地方。现在对她而言,逃避已经不
是她的选择之一了。
越飞沈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挣扎。他没有答案,他知道他不能够没有安娜,
可是如果真的重新到安娜身边,他却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面对自己。安娜的欺
骗对他所造成的伤害,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弥补的。
见越飞不得而知答案,安娜明白他的纠结。飞快地思片刻,安娜忽然莞尔
一笑,打断了越飞长久的无言:「你没有答案,没关系。现在,我不急着要答案。」
越飞怔怔地望着安娜,不理解安娜话中的意义。
「这是我欠你的。」安娜直视越飞的双眼,不同於眼神中的执着,她的语气
却难得平静「你需要时间想清楚,所以我会等。」
「我…」越飞张口想要说什麽,却再度被安娜打断了。
「你想要多少时间,我就等你多久。想清楚之後,你再来告诉我,你希望我
们之间,是什麽样的结局。」
越飞闭上眼,轻叹道:「你这又是何必?我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当作什麽
也没有发生过,然後各管各的开始新生活。」
他有些冷漠的叹息并没有动摇安娜的决定,安娜咧开嘴角,笑得坦然:「只
要你能够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是你想要的结局,那麽我能够保证,我不会再
打扰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娜并没有多少底气,可她自己也很清楚,越飞和她都做不
到。他们不能够没有彼此,就算不会活不下去,但日子就会像是失去了色彩,思
想变得呆滞,成为行尸走肉,日复一日,过着同样的生活,将曾经的美好都尘封
在记忆的最深处。
越飞哭笑不得地发现他根本无法理直气壮地看着安娜,告诉她,他这辈子再
也不想要和她在一起。他能够欺骗得了自己,却根本骗不过安娜。
「那好。我需要宽裕的时限,慢慢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整理清楚。」也许时间
会将他们曾经最热烈的爱情冲淡,会把很多心痛变成麻木性的习惯,会把现在他
们觉得无法割舍的感情变成日後闲暇时忆起的闹剧,「如果你不离开,或许我
会借这个机会,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安娜接收到了越飞话中的意思,她淡然点点头,眼里还是那几分倔强的坚定。
无奈他想要离开。无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她。但是她还是觉得等待是
值得的。
因为她没有办法承受在未来,永远都无法遇见一个能在她心中和越飞平起平
坐的男人而懊悔。她没有那个胆量再错过一次。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可以去追
逐他的脚步,那只会让他逃得更远而已。
安娜要他自己发现他们之间曾拥有的,以後可以拥有的,是多麽奇妙的感情。
她想要他自己,找她从现在要开始守护的生活。
「小凡尔赛是我的家,你想要来的时候,就记得,我一直都会在这里……」
清凉的水哗哗从水壶倾泄而下,打湿了她白色的纯棉长裙,朴素简单的衣服
并不能遮盖她日渐恢复的神采,因为走神,她甚至没有发现月季花丛根部的水已
经积成了一个小水塘。
水珠带起地上的泥土,在她的落地裙摆上留下大地特有的印记。秋季的冷风
吹过,让身着夏季长裙的安娜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这才神,发现手上的水壶
里俨然已空。
「你给月季花浇那麽多水,是想淹死它麽?」
熟悉的声音在安娜耳边响起,她惊喜地转过身,发现自己日日夜夜想念的人,
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一转身,一眸,一瞬间,你就知道,只要一个眼神,你就必定沦陷。
但那一刻,你快乐地投降缴械,成为爱情的俘虏。
「欢迎家。」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他笑笑,将一个银色的小环顺势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之上:「嗯,能够
到你身边,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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