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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秦当病弱贵公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Yana洛川
公子虔捏着下巴想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抬头严肃的看着上座的弟弟,“卫君张贴告示,能把公子霁送回去就有一万金?”
秦公:……
好吧,是他们家大哥会注意的地方。
“这些暂且不说,大哥明日随我去庄子里看看,若是可以,便派人秘密护送公子霁回卫国。”秦公一拍桌子把事情定下来,“若能因此和卫君交好,那就更好不过了。”
列国卑秦久矣,自穆公之后秦国败落,中原诸国便一直将他们与蛮夷视作等同,可他赵渠梁不想永远这样下去。
先祖穆公能创下霸业,他为何不能让秦国起死回生?
公子虔点头应下,“前些天放在水里的红薯长芽了,正好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等他走了以后可就没机会问了。”
“大哥,你……”秦公难以言喻的看着他们家大哥,最终只是无奈叹了一口气,“算了,随你吧。”
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会儿,第二天一大早就带人前往城外的庄子,天气越来越冷,前两日空中便飘起了雪花,秦人向来不畏寒冷,雪地里一样可以急行军,不然也没法在戎狄环伺的西垂之地打出偌大的地盘。
外面风雪未停,小甲将门窗关严实,看着塌上脸色苍白的少年人眼中满是担忧,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屋里也没有炉子,公子身体弱,之前的病还没有痊愈就又发起热来,实在让他没法放心。
老疾医来了几次,只是开了药让好好养着,附近的农户也经常往这里送东西,马上就要大雪封山,这些天他们猎到的野味不少,就算公子虔不打招呼,凭这些天吃到的豆腐脑豆腐豆芽他们也不会放着这两个少年不管。
“公子,你都睡那么长时间了,再不醒小甲真的要哭了。”红着眼睛的少年人跪坐在塌边儿,听着外面呜呜的风声小声念叨,“说好冬天过去就回帝丘,您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卫霁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身上冷热交替难受的紧,隐隐约约听见耳边有声音,力的睁开眼睛然后哑着嗓子让小甲把水端过来。
发汗了就好,发汗之后烧就该退下去了,再烧下去他非傻在这里不可。
小甲慌忙把温着的药和水一起端来,扶着他们家公子喝了几口然后才带着哭腔说道,“公子,你吓死我了。”
“没事儿,别担心。”卫霁撑着身子坐起来,感觉身上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可现在这情况洗澡才更要命,因此只能暂且将就着。
他们这里房子能起到很好的御寒作用还冷成这样,没有火炕也没有火炉的冬天到来,真正的下大雪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小甲看着他们家公子把药喝完,刚送了一口气就听见外面有马蹄的动静,透过门缝看到公子虔的身影,将他们家公子按回被子里然后说道,“公子,公子虔来了。”
“去开门吧。”卫霁乖乖躺好,虽然被子里也没什么热气儿,但有总比没有强,公子虔这时候过来,难道是给他的那几块红薯发芽了?
公子虔和秦公翻身下马,将身上的风雪抖落就要进屋,小甲在门口将人拦了下来,感受着这俩人身上浓重的寒意有些担心,“两位大人,我家主子还病着。”
“病还没好?现在严重吗?”公子虔停下脚步,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回头说道,“还是将人接到我府里吧,在这儿毕竟不太方便。”
秦公点了点头,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然后看着警惕起来的少年护卫温声道,“别怕,我们没有恶意?”
小甲抿紧了唇,将门挡住然后寒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在下赵渠梁。”赵渠梁笑着开口,看着摸出匕首和他们对峙的少年护卫,算是将屋中人的身份给定了下来。
卫霁听见门口的对话,让小甲将人放进来然后带着歉意开口,“卫霁见过秦公,身体不适无法行礼,还请秦公担待。”
就说秦国公室不盛产傻白甜,有个公子虔纯属意外,更多的还是像赵渠梁这样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大魔王。
以前怎么样说不准,可以后肯定是这样。
第8章
屋里生冷,床榻上的少年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墨色长发散在背后更显得身形羸弱,看的赵渠梁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怎么样了,找疾医看过吗?”
他本来想着过来看看,确定是公子霁后就直接将人送回卫国,只是现在人还病着,自小娇生惯养的半大孩子肯定经不起颠簸,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好好养几天就好。”卫霁哑声回道,看公子虔把小甲拉去一边儿说话,眸光微暗继续说道,“秦公今日过来,可是有话要问?”
他和小甲之前没怎么遮掩过,公子虔注意不到的细节不代表秦公也发现不了,早猜到身份会暴露,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算算时间,这人应该是在公子虔返回栎阳那天就开始查了,远在卫国的兄长大人发现他不见了肯定将帝丘掀的天翻地覆,这么大动静去中原稍微打听就能确定他的身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公子先随寡人回栎阳如何?”秦公应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柔和一些,只是他平日里严肃惯了,再怎么勉强也软和不下来。
“多谢秦公留。”卫霁低声咳着,待喉中痒意褪去然后撑着身子坐起来,“霁离家多日,自知酿成大错,秦公可否帮忙送信回卫国,也好让兄长安心。”
既然身份已经被知道,正好能借他们之手和卫君取得联系,有他的亲笔信在,兄长就算依旧有疑虑也能松口气,至少不用担心他在外面丢了性命。
只是送信而已,这点要求不算什么,秦公自是不会拒绝,他本以为能干出带个随从离国出走这种事情的卫国公子应该是个性子跋扈的,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如此境遇还能这么淡定,公子霁非常人能及。
秦公在心中感叹着,让跟来的随从帮忙拾东西,在房中站了片刻然后拽着公子虔走出去,“大哥,待会儿回城直接去你府上。”
“刚已经让人回去安排了,没问题。”赵虔说着,忍不住又将视线放到比起前几天完全没有神头的主仆二人身上,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俩人哪儿来的自信离国出走?
就这模样,能离宫出走他就很惊讶了,更不用说大老远从卫国到秦国了。
秦公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动静小点,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
“明白,公子霁身份特殊,我会注意。”公子虔拍着胸口应下,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轻重缓急还是能分清的。
外面的雪不算大,他们直接策马来到这里,好在院子里有马车备着,不然还得让那小祖宗在屋里冻上半天。
小甲看着他们这几天拾出来的东西被那些粗手粗脚的随从放到马背上,眼中还有些惊疑不定,秦公忽然到访,难道要拿公子做人质来要挟君上?
可是看公子虔的反应也不像是要把他们抓走,话说回来,那人离开时还很正常,怎么忽然发现他们的身份?
“公子,我们要跟他们走吗?”没经历过多少事情的少年护卫小心翼翼的将他们家公子扶起来,给他把狐裘系好然后才犹犹豫豫开口,“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没事,不会有危险。”卫霁低声安抚了一句,朝站在门外的秦公和公子虔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小甲上了马车。
他没有在秦公身上感受到恶意,既然如此,能有更好的居住条件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预感这种东西很是奇妙,他不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对危险的预知从来没有出过错,不对,现在的他还真的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公子虔看着只问了两句话就敢跟他们回栎阳的少年人,难以置信的转头问道,“他就不怕我们把他卖了?”
“卖与不卖皆在你我,对他来说,你我没有抱有其他心思最好,就算想干坏事,以他们二人也完全逃不出你我掌心。”秦公一手负后,看马车前面车夫的位子被空下来忍不住又叹了一句,“大哥,公子霁绝非庸才。”
赵虔抱着手臂想了一会儿,觉得这话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只是没来得及细想,眼角余光看到厨房里的几个盆后一拍脑门赶紧跑了过去。
绝非庸才的公子霁又弄出来什么好吃的了?
一盆发芽的菽,一盆发芽的红薯,菽和红薯他都认识,剩下这一盆是什么东西?
身高体壮的秦国大汉窝在厨房里研究了好一会儿,无奈只能承认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秦公跟着过来,看他们家大哥看着盆子里的东西不动弹,索性让人去隔壁借辆小车把东西全带回城里。
公子霁没法和他们一样在风雪之中来去自如,直接策马回栎阳用不了多长时间,马车却不能这么折腾,还好他们没在这里住太久,需要带走的东西也不多。





在大秦当病弱贵公子 第6节
去借车的随从很快回来,附近的农户得知经常给他们送些妙吃食的小郎君要走,也都冒着风雪出来相送。
少年郎好心教他们怎么把菽做的好克化,就算今冬粮食不够娃子们也能欢喜的开口吃饭,如此大恩,他们怎么敢不记在心里。
院子里的东西很快拾完了,秦公点了个随从去驾车,看到外面聚了些人,心思一转于是过去搭话去了。
公子虔将盛满东西的盆搬到小车上,拍了拍手转过身去,发现只是一个不注意他们家君上就跑去和老农说话了,以为他是去体察民情,于是摆了摆手示意马车和他先走。
话头一起来没那么容易结束,他这弟弟对政事很是看重,如果要等他说完再走,马车怕是要在树林子里过夜了。
卫霁对接下来的去处不怎么关心,秦公和秦国公子都在,总不会把他们带到栎阳然后让他们露宿街头。
既然去处由别人决定,正好也不用再让小甲在外面冻着驾车,“等到了栎阳就给哥哥写信,天寒路远,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到回音。”
“君上这次一定特别生气。”小甲幽幽接了一句,看他们家公子的气色依旧不好,瘪了瘪嘴也不再说话了。
马车走的不快,公子虔难得心细了一回,怕卫霁的身体经不起颠簸特意换了最擅长驾车的随从来让马车尽可能走的平稳。
慢点没关系,别把这小祖宗颠出个好歹来就行。
卫霁神不好,在马车上晃晃悠悠很快便闭上了眼睛,车厢里不怎么舒服,却因为空间小所以比没有炉子的房间里暖和,他许多天都没休息好,这一睡就是许久,直到进了城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马车顺畅无阻的进入公子虔府,小甲看他们家公子难得睡的好,没敢将人喊醒只是轻手轻脚的下去和公子虔说道,“长公子,我家公子睡了。”
公子虔啧了一声,将沾满雪花的外袍脱了扔到一边儿,然后掀开帘子小心的把人抱了下来,他们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府里早就将暂住的小院儿拾好了。
软塌怎么也比马车里舒服,庄子里的老疾医看点小病还可以,真有什么严重的问题根本看不出来,宫里的疾医已经被喊来府里候着,正好先过来看看。
小甲被他的动作吓的差点惊叫出声,到底害怕把他们家公子惊醒,磨了磨牙赶紧跟着这放肆的家伙进了院子。
秦人果然无礼,这般行径和蛮夷有什么区别?
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公子虔将怀里的少年放在软塌上,把狐裘解开挂在一边儿,让疾医进来然后甩甩手去外间喝酒去了。
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喝点酒暖暖身子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小甲提心吊胆的跟着进来,看他们家公子没有被公子虔的动作弄醒才稍稍送了一口气,公子虔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樽美酒,看他在门口站着于是问道,“小子,喝过秦酒吗?”
“没有,不过公子前两天用山果酿了些酒埋在院子里了,明天冬天挖出来就能喝。”少年护卫语气有些低落,看着房间里久违的火炉怔怔出神,他们家公子那么厉害,酿出来的酒肯定比秦酒更好。
公子虔挑了挑眉,想着等卫霁病身体好转这俩人就该启程回卫国了,于是暗戳戳将话记下准备明年将酒挖出来自己独享,反正是他的庄子,挖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他的。
此时,还在庄子里的秦公跟着老农在庄子里绕了一圈,看着和其他地方明显不一样的矮房子神情凝重。
“那少年郎心思巧妙,除了吃食还帮着我们盖了几间这种地窝子。”老农拄着木棍走在前面,语气中满是感激,“这东西虽然不怎么透气,但是和房子一样能抵御风雪,在地上挖好坑,垒起一圈土胚墙,顶上用几根椽子撑住,搭上树枝编成的筏子,再用草叶、泥巴盖顶就够了。”
“老伯,这地窝子当真如此有用?”秦公深吸了一口气,不等老农把话说完便已经激动的难以自持。
秦国苦寒,每年冬天都有数不清的百姓冻饿而死,等过些日子开始下大雪,连栎阳城都会有冻死的人。
国都栎阳尚且如此,其他偏远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如果这东西真的如此简便又能御寒,今冬秦国冻死的百姓不知道会少多少。
大哥有功!这是捡了个福星啊!
作者有话要说: 秦公(狂喜):捡到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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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百科:地窝子:地窝子是一种在沙漠化地区较简陋的居住方式,挖制方式比较简单:在地面以下挖约一米深的坑,形状四方,面积约两三米,四周用土坯或砖瓦垒起约半米的矮墙,顶上放几根椽子,再搭上树枝编成的筏子,再用草叶、泥巴盖顶。地窝子可以抵御沙漠化地区常见的风沙,并且冬暖夏凉,但通风较差。
第9章
寒风呼啸,雪花纷飞,公子虔府菜园旁边,大病初愈的纤弱少年站在亭子里,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
他到底来了什么地方?公子虔究竟是个什么鬼才?
这时候的宫殿宅院占地面积很是广阔,因为里面不只有供人居住的房子,还包括了林苑菜地等一系列和房子不沾边的东西。
阿房宫为什么能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因为里面不只有宫殿,还有草场马场猎场等各种占地面积极广的东西,正儿八经的宫殿其实连十分之一都占不到。
公子虔的府邸在栎阳城中不是最大的,中规中矩符合他的身份,但是这开垦出来的大片土地种出来的东西也能供数十人的开销了。
这人对他刚种下的土豆芽芽和红薯芽芽宝贝的很,就算府里有人看着也依旧天天过来,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人怠慢了。
卫霁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睫毛轻颤看了一眼菜园子里蹲着的秦国壮汉,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外面的雪花继续发呆。
秦公和公子虔,这俩人真不像是亲兄弟,前不久秦公过来向他询问地窝子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忙碌秦百姓过冬事宜,可这家伙呢,看见红薯土豆走不动道,大冬天的偏要出来种地,这么冷的天儿,就算有种下去也发不出来好不好?
可偏偏公子虔现在热血沸腾,听他说过土豆红薯无处不种无地不宜一亩数十石远胜种谷数十倍之后就开始热血沸腾,大冬天的愣是冷不下来了。
卫霁在亭子里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耐不住风寒,裹紧了斗篷转身就要离开,他就不该对这人抱什么希望。
大概秦国公族这一代的智商全都点在了秦公身上,留给公子虔的只剩下武力值,所以这人才会憨成这样,天意如此,谁还能再说什么?
小甲远远看见他们家公子从外面回来,大惊失色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将人接回来,就煎个药的功夫,公子怎么又跑出去了?
病好一点儿就不消停,忘了前几天难受的是谁了?
小甲一边念叨一边给他们家公子把沾了风雪的斗篷解开放在外面,然后将屋里烤的暖融融的狐裘取来给他披上,经过这些天的折腾,他对现在这些活儿熟练的很。
卫霁听着耳边的唠叨,轻笑一声将药喝完,然后跪坐到案前拿出竹简开始写东西,公子虔是个憨憨,秦公却很不好忽悠。
红薯土豆等物的作用至少到明年才能显出来,如今秦公看重的是制作简单又能保暖的地窝子,秦国穷苦,盖不起房子的国人占大多数,每年冬天都会冻死许多人,如果有地窝子抵御风寒让更多人丁活下来,来年与魏国对抗时就会更多几分底气。
三家分晋之后,魏国尽揽晋国财富,有李悝变法日益图强,后又任用吴起为河西守,与秦大小战役几十次,彻底将秦国的势力驱逐出河西。
献公在位二十三年,秦魏之间年年有战,就为有朝一日能夺回河西,就算为此打的头破血流府库皆空也绝不肯不休,不为其他,实在是河西对秦国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片地方大多是山地,乃是天然的军事屏障,在秦国手中进可攻退可,反之一旦被其他国家占据,秦东没有险关可守,关中便会彻底暴露在中原诸国面前。
如此重要的地方,容不得他们不争。
魏武卒兵甲良粮草充足,秦人有血性,可血性不能当饭吃,这么多年打下来靠的都是士兵的血肉,他们在面对天下最强大的魏武卒时能不要命的往上冲,可面对残酷的大自然,再强大的血肉之躯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字:穷。
秦国穷,穷到连赵虔这个公子见了好东西都走不动道儿,要不是粮草凑不起来,以秦军的战斗力怎么可能夺不回河西?
卫霁将记忆中关于红薯土豆的种植方法和生长时间写在竹简上,准备等公子虔的兴奋劲儿消了再拿给他看,这两种粮食最初引进就是为了救荒,秦国这情况和饥荒也差不哪儿去,早些种出来也能少饿死点人。
房间里被炉子烤的暖洋洋,只一会儿的时间就让他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小甲在外间忙活,里间静悄悄正适合读书写字。
然而不等写好的竹简晾干,耳边就又传来了少年人兴奋的声音,“公子,去帝丘送信的人回来了。”
笔尖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卫霁抿了抿唇,看着小甲兴冲冲送进来的竹筒紧张的手都在颤抖。
兄长在上,生气可以,千万不要迁怒身边的花花草草,尤其是他这棵可怜的小草,兄弟之情重于天啊兄长大人!
离家多天正心虚着的卫霁深吸了一口气,出走的公子霁不是他,可要回去面对兄长盛怒却是他无疑。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和兄长大人说今天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以前犯下的错事不能用来惩罚今天的我,可惜现在公孙龙没有出生,根本没人懂得白马非马的奥妙。
他在送回帝丘的信中避重就轻说了他和小甲现在很好,秦公并非虎狼之君,公子虔亦是待他们亲善,让兄长当他是出远门游学就行,不必太过忧心。
然而写信容易,让兄长放心难,卫霁看着竹筒眸光深沉,许久才伸手将其中写满字迹的丝帛取出来。
卫公到底还是心疼弟弟,整块丝帛上没有半句责骂,只是让他在外好好照顾自己,等来年开春赶紧回到卫国,就算秦公和善,待在别人的地盘他怎么可能放心?
说到底还是不敢相信他信上写的东西,也是,中原诸国对秦国的印象几百年没有变过,三言两语自然说不清。
卫公写信很是小心,怕秦人提前将信打开查看,里面什么关于秦国的坏话都没敢说,就算心里骂着秦国到处都是土匪不堪教化蛮夷之地,在信上也只能顺着卫霁的话说秦公和善。
亲弟弟在人家手上,他还能怎么办,就算不和善也只能和善啊?
中原那么大地方还不够,去哪儿不行偏要去秦国,那地方和中原鲜少有联系,他想派人去接都做不到,秦地荒凉,穷的连国君都快吃不起饭了,两个不通庶务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过的好啊?
卫霁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他哥独自躲在书房哭哭啼啼既担心又不敢多写的模样,眼眶发红把丝帛起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铺开竹简写回信。
在见不到人的时候,信上写再多也是无用,他这些天弄出了不少新鲜吃食,冬天不容易坏,正好让信使带上一起送过去,总比干巴巴送过去一封信强。
门口廊檐下,小甲捏着拳头原地转圈圈,虽然没看见信里写的什么,但是只看到在外面烤火的信使都开心的不得了,他们和君上联系上了,四舍五入就是已经回帝丘了啊!
公子虔在菜园子里忙活半天,让人好好守着分种下去的红薯芽芽和土豆芽芽,这才心满意足回去处理军务。
今冬无战事,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多,难得能在家窝冬修养。
他从能上马就开始打仗,十几年间也算是身经百战,威望身份都足够,父亲逝世后军权便交到了他的手里,有他坐镇军中,没人有那个趁新君继位政权不稳的时候搞事情。
现如今秦人的怒火都冲着魏国而去,国内穷的揭不开锅,也没人有那个心思捣乱。
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一脚一个深脚印,从外面找来的下人快步走来,“长公子,君上来了。”
“知道了。”公子虔眯了眯眼睛,脚步一转不说用就直接进了旁边的院子,从公子霁在这里住下,他这弟弟过来就不再是商量军事,而是变成了研究严冬御寒之策。
他是个只会打仗的武将,连朝政应付起来都有些困难,更不用说和公子霁一样满脑子都是新奇的点子了,这家里最受看重的人已经改变,没办法,谁让人家真有那个本事呢?
公子虔边走边感叹,看小甲和其他人一样守在外面,当即招手将人喊来又一次试图套话,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是好奇卫公干了什么能把这么有能耐的弟弟气到离家出走。
公子霁如果是他们秦国公子,能有这般本事别说离家出走了,就是死也得死在秦国的地盘上,再怎么跋扈他们也能捧着,只要有真本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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