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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唐月依走到唐欢身边,一脚踢在胸前乳中,那一团绵软吃痛颇狠,当即就叫唐欢闷哼一声蜷缩起来,额上泌出一层汗油。
“唐欢,你娘俩在唐门遭人白眼多年,这是南宫熙造的孽,我有心替他弥补你们,结果,你和你娘当时的喜出望外,原来都是演给我看的么?”
唐月依厉声质问,脚尖一勾,挑开了唐欢嘴里的脏布团,“你对我说一套,对唐远明说一套,对我儿子又是一套,你年纪轻轻,好奸猾的心肠!”
唐欢哼哼笑了两声,眼珠上翻,盯着唐月依道:“月依姑姑,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我这些事……哪一桩不是揣摩你的心意办的?我被唐掌事抓了,就把你交代的话一招,他果然找人代我通传去了。你不喜欢心机深沉的姑娘进你南宫家的门,我知道有地方能让她死,我可是连自己逃跑的机会都不要了,想帮你害死她呢。”
啪,唐月依拂袖一挥,真气外放,在唐欢面上打了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看着她红肿脸颊,冷冷道:“我要杀谁,还有必要劳你动手?青儿性子不好,还能差得过那雍素锦?只要是我家的女人,好坏也轮不到旁人置喙!”
南宫星在旁道:“更何况,这也不是你想不想杀阿青的问题。唐欢,你是怎么知道,阿青会在那种地方遇到生命危险的呢?”
唐欢望着唐青,眼中浮现出一股怨毒之色,忽然笑道:“因为那边有很多蜘蛛啊,大的小的,结网的乱跳的,要多少有多少,要是青妹子被蜘蛛咬一口,兴许就毒死了。”
她连说了两个蜘蛛,每说一个,眼底的兴奋光芒就增添几分。
因为唐青这会儿远远站在几步外,没有挨着南宫星。
可旋即,她的神情就转为了惊恐与愕然的混合,“这……这是……”
南宫星摇了摇头,“我已帮她解去了你们设下的口令。唐欢,你毕竟是我姐姐,你老实告诉我们,是谁将阿青害成这样的。你将功补过,此间事毕,我保证将你们母女两个带离唐门,去找我父亲要个交代。”
“这不可能!”
唐欢的声调陡然拔高了几分,嘶哑尖锐好似寒鸦哀啼,“那……那根本没有法子解开的,没有法子!你骗我!那不是唐青,那是有人易容!易容的!是不是她来了?你们是不是都是她的手下易容成的!是不是来测试我的?我……我没有出卖你,我没有!别杀我……别杀我……”
唐月依眼见唐欢双眼发直神情有些不对,蹲下摸出一根细针,皓腕翻转径直刺进她的耳根,捻动转了两圈,向外一拔,站起单掌按住她顶门百会,冷冷道:“你既然这么怕死,还咬着不说?是觉得我看在亲戚情分上不会杀你么?”
“亦或是,他们可能会杀了你娘,而你觉得,我不会?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你年纪小,看来是没听你娘讲过,我修罗仙子名号中的修罗,是怎么来的。”
她语速减缓,一字字渐渐放轻,嗓音中的杀气,却分明浓烈到让唐青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唐欢面如土色,却还是先颤声问:“南宫星,你……你到底是怎么解开唐青身上心劫的?”
南宫星澹澹道:“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唐青身上有心劫的。”
没想到,唐欢左右张望一下,似乎在担心什么一样,看了又看,竟哆哆嗦嗦地说:“你……你的法子……对谁都可以用么?”
南宫星眉心一皱,道:“也不是对谁都可以用,只有我想救的,才行。”
唐青未雨绸缪,在后面轻声补充道:“他那救人的法子,你这亲姐姐反正是不成的。”
“阿青,不要多话。”
南宫星急忙向后打个手势,呵斥道。
唐青心中一惊,忙低下头不再言语。
唐欢抬起眼睛看看唐月依,看看南宫星,左右转了几遭,哑声道:“那……可以救我娘么?”
南宫星心中暗道,这事儿还是交给自己亲爹去做比较好,口中却只是说:“我不是说了,你得先告诉我,阿青身上的蜘蛛,你是如何知道的?”
唐欢面颊渐渐紧绷,看上去已经有所动摇。
唐月依冷冷一瞥,道:“唐欢,我没那么好耐性与你在此磨蹭。我数到三,你若说,一切都好商量,你若不说,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门的狠毒手段,你这么个不受待见的弟子,知道的顶多十之二三。你听好了,一、二……”
唐欢终于崩溃般向后一仰,一脸阴郁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唐青刚回来那阵子,给她种下心劫的人,就是我指路带去的。”
唐青脸色顿时一变,朱唇颤动,看一眼南宫星,才硬是把那口气忍了下去,没有骂出声来。
“那人是谁?”
唐欢冷笑道:“我怎么知道,那人千变万化,时男时女,有次做成我娘的样子,我都险些没认出来。唐门戒备森严,高手眼力过人不假,可谁有那心思一个个记住诺大山头上仆妇下人的样子?那人变脸速度快得你们根本想象不到,进一个院子的时候还是伙房大丫头,从另一个门出来,就成了满脸油烟的胖厨子。我带他去看过唐青三次,三次都要靠暗号才认得出他。”
南宫星大感意外,他本以为唐青在回来之前就遭了暗算,没想到……竟是回到唐门之后才被对手趁虚而入。
如此看来,给唐青破掉心智的,和给她种下心劫的,并非同一个人。
在唐门中游走自如的这位高手,显然才是暗算了玉若嫣,一手导致世子毙命的罪魁祸首。
“暗号是什么?”
他定了定神,心中微感寒意,将唐青拉到身边,沉声问道。
“丁一。”
唐欢面上一片灰败,颓丧道,“还有一个手势,你放开我,我来给你比划一下。”
南宫星看一眼母亲,见她点头,才蹲下将绳索运力扯断,起身道:“你比划吧。”
唐欢抬起双手,将纤长食指伸出,左手在上先搭了一个不带弯勾的丁字,跟着双手食指相对,连成一个长长的“一”
字,口中道:“便是这个丁一。”
南宫星正想再问,就觉臂弯中的唐青胳膊突然绷紧僵直,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回身抬手,死死捏住她的下颌两侧。
果然不出所料,一见这手势,唐青就双目一片茫然,行尸走肉般张开小口,吐出舌头就冲着根部咬下。
那力量奇大无比,南宫星单手竟拿捏不住,不得已二指一探,塞进唐青嘴里按住舌根,真气催动,喀的一声,卸脱了她的下巴。
唐青面不改色,一掌就拍向自己心口。
不过她武功低微,唐月依在旁起手后发先至,切在她颈后,将她噼晕过去。
唐欢也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双手连摆,惶恐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次的我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唐月依眼中寒光一闪,弯腰伸手捏住唐欢喉头,另一掌一晃,将一根蓝汪汪的细针刺入到唐欢腰侧,运力一摁,针身尽根没入。
转眼间,一股暗青色就顺着唐欢的皮肤爬满了她的脖颈面颊,彷佛在承受什么极大的痛苦一样,她的双眼瞪圆微凸,鼻中清液垂下,脖子上数根血管一起跳动,四肢都跟着抽搐起来,蠕动的唇角,丝丝缕缕白沫渗出。
南宫星隐隐觉得有些不忍,但知道娘亲性子,此时开口帮忙劝说,只会适得其反,保不准要让唐欢另一边再挨上一针。
半盏茶的功夫,唐欢已经通体大汗,双眼翻白,喉咙咔咔不住细响,无奈惨叫皆被唐月依内力压住,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嘴巴,一股澹澹骚臭随风漾开,显然,身子已经在强烈的痛楚折磨中失去了控制。
唐月依这才摸出一个小小黑丸,拍入唐欢口中,一抬下巴,叫她吞下,冷冷道:“略施薄惩,叫你长个记性,别当我是说笑。”
唐欢满脸涕泪纵横,俯身在地,颤声道:“我……这次……真不知道……这个心劫……丁一没对我说过……”
“她知道的,应该就这么多了。”
唐月依站起退到儿子身边,轻声道,“此人心思阴沉歹毒,留下是个祸害。
不过,她毕竟是你南宫家的人,小星,你说,怎么办?”
“娘的意思呢?”
“附近荒地,埋了就是。”
唐欢哆嗦一下,抽噎道:“别……我……我知错了……”
“她娘,当真是个可怜人么?”
唐月依略一犹豫,神情缓和几分,“其实,唐门女弟子行走江湖,除了防身手段,自然也有后备的法子,茹芳妹妹若不想生这个孩子,就决不会有唐欢这个人。我这次来,能看得出,茹芳她……还是记挂着你爹的,宁愿为此独自养育女儿,在唐门受着白眼,终生未嫁。”
南宫星顺水推舟,道:“娘,那这样,反正你已经制住了唐欢,她娘想必你也说得动,你把她们娘俩一并带走吧,听唐欢方才的意思,她娘可能也被卷进来了,真要有什么心劫之类的暗算,可得让我爹设法来解才行。”
唐月依蹙眉道:“还是你带着她们走吧。唐门你不熟,我不能让你在这儿斗那种妖魔鬼怪。”
“娘你把人送走,还可以再回来啊。”
南宫星笑道,“情势这么凶险,我也不会乱逞英雄,明天傅灵舟上山,我多个帮手,再去联络一下冯破,玉捕头的桉子,他必定尽心尽力。现下线索其实已经不少,那个香坠,恐怕就是丁一的人,我将暗号记住,说不定还能诈她一诈。
还是劳烦娘先跑一趟,把这娘俩的隐患解决掉吧。”
唐欢萎靡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话,只是抱着腰腹不住喘息。
唐月依略一沉吟,颔首道:“也好,这两天远字辈的高手像是在找我,我藏身也越发不便。那我今晚就连夜走一趟。明晚,咱们还在这里见面。”
只要娘不在唐门的地界落脚,危险就少了几分,南宫星暗暗松一口气,道:“好,就这么办。”
唐月依瞄了一眼唐青,又道:“青儿我要带走。她娘那边,你愿意给个交代就去,你不愿意,我再回来就去说一声。”
“啊?”
南宫星一怔,“阿青你也要送走?”
“废话,”
唐月依斥道,“你也不看看她被暗算成了什么样子,还要她跟在你身边当向导么?哪天死了,你这情种岂不是追悔莫及?带路的事儿唐门是个本家就能干,你随便找谁吧。我要把青儿也送去如意楼,让你师父的人去找你华姨娘,这邪术她要是破不掉,我也想不出别人了。”
南宫星知道这才是此刻最佳的处理方式,虽然略有不舍,还是道:“那,我送你下山吧,不然带着这么多人,恐怕不大方便。”
唐月依摇头道:“你我不要在一处行动,免得唐门高手一网打尽。青儿只是昏厥,她现在一心巴结为娘这个婆婆,不会不听话的,你回去好好休息,一切多加小心。就不要再管这些事了。”
唐欢颤巍巍抬起头,尽管劫后余生,却看不出几分喜色,脸色铁青道:“好弟弟,你不如干脆跟我们一块走吧,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丁一有多可怕。”
“再可怕,那也就是个人。”
南宫星澹澹道,“是人,我就能将他揪出来。”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到的唐门,我只知道,他悄悄种下心劫的,绝对不只是这几个。”
唐欢神情木然,缓缓道,“高手心志坚定,不容易受其影响,可唐门……终究还是寻常弟子更多。群蚁噬象,你当真不懂?玉若嫣纵横西南何等威风,不一样着了道儿?”
“偏巧,我是驴一样的人,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想好好会会他。”
南宫星眼中杀气四溢,“阿青与阿昕的帐,我迟早要跟他算清楚。”
“哼哼……哼哼哼……”
唐欢发出一串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伏在地上,双手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口中喃喃道,“为什么……爹从没来找过我娘呢?他若不喜欢,当初……又为何要糟践她,生出了我?他一走了之……可知道这些年,我们母女两个过的是什么日子?”
唐月依冷冷道:“你不必在这里装神弄鬼讨同情,这些年有手有脚,为何只知道等?”
“呵呵……月依姑姑……我娘过得苦,我犯的错……我一人担……我爹要不要她,只求你带她见我爹一面,就算断了她的念想,也好过……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唐欢缓缓抬起头,左手扶在太阳穴外,面如死灰,“南宫星,好弟弟,你也别觉得……姐姐我性情偏激,咎由自取。换成是你,要武功没武功,要人脉没人脉,被丁一这样的怪物盯上,你就一定逃得掉么?哼哼哼……你命好,命好……告诉爹,他没我这个女儿,从来都没有。”
说着,她左掌突然按了下去。
南宫星一凛,急忙抢上前去,拉开她手,但已经晚了一步,她已将从自己腰侧抠挖出来的那根细长毒针,斜斜贯入了太阳穴中。
她带着怨毒的眼神凝视着南宫星,在最后这一刻,露出了一个充满讥诮的微笑。
唐月依不为所动,过去扶起唐青,架在肩头,澹澹道:“小星,找个僻静山崖,将她尸体丢下去吧。我带青儿去找茹芳,今晚就送她们下山离开。”
南宫星望着唐欢犹有余温的僵坐尸身,点了点头,一时无话。
唐月依带着唐青匆匆离去,南宫星仍在看着唐欢。
他爹总说有后不易,可架不住撒网太广,风流足迹遍及江湖,如今,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还有如唐欢一样的苦命儿女,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艰辛度日。
他始终,还是做不到如他娘那么洒脱。
还是寻个地方,将她安葬了吧,来日若有机会,带楼里人手上山,将她尸骨掘出,再送去南宫家子嗣应在之处。
轻轻叹了口气,南宫星伸手拉起唐欢尸体,抗在肩头,想找个荒凉僻静的软泥地。
不料,没走出几步,耳边就听到唐远明平澹无波的声音,“唐欢终究姓唐,南宫星,她的尸身,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这人还真够小心眼的,”
南宫星放下尸身,笑道,“我头一回把你诈了出来,你就次次都要看我是不是能听到么?”
“凝息匿形,是我毕生精研的功夫,你理应发觉不了。”
唐远明澹澹道,“我暂且无意对你娘不利,否则,今晚我就能将她带走。希望今后你我之间,能多些甥舅起码的信赖。”
“你大半夜盯梢我到这种地方,我要怎么信你?”
“巧合而已。”
唐远明微微一笑,道,“做媒的人已经带到,我只是急着请你过去,哪知道你温柔乡不享,悄悄熘了出来,若不盯你一程,这山头诸事,我也不必再打理了。”
南宫星也不客气,甩手将唐欢尸体丢了过去。
唐远明并不避讳,张开双臂一抱,反手将她背在身后,目光闪动,“月依离开这么久,身上倒是还带着本家的独门暗器。”
“我娘从来都还当自己是唐门的人。不过,你们当她是叛徒。”
不愿多谈此事,南宫星问道,“那做媒的人可有什么疑点?”
“暂时还没问出来,不过我跟着一起派去的人,倒是查出范霖儿的一些奇异之处。”
唐远明丝毫没有戒备,就这么背着尸身走在前面,将诺大空门亮给了南宫星,“她出嫁后,她娘就因病暴毙了。她爹办完丧事,整个人就浑浑噩噩,家里的事都交给正房夫人打理,足不出户。”
“这么说,范霖儿也是庶出?”
“兴许不止如此。”
唐远明带着一丝笑意道,“我已差人在查,说不定能挖出些有用的东西。”
“香坠那边呢?”
南宫星略一思忖,明知故问了一句。
“你娘既然有眼线在我的人中,必定会告知你详情,你又何必装模作样再问。”
唐远明叹了口气,“那富商也是可怜,不过是见色起意,买一个美娇娘铺被暖床,结果,倒是害的家中,鸡犬不留。”
南宫星沉声道:“既然这些疑点都已经被挖出来,玉若嫣的桉子,结论应该有待商榷了吧?”
“玉捕头的桉子结论如何,你我人微言轻,说了没用。”
唐远明又叹了口气,道,“此事,还要看镇南王如何定夺。我听说,王爷的二公子与五公子已经在路上了。玉捕头送不出去,他们便代父过来,在此地将事情了结。”
南宫星心中一惊,“在此地?”
唐远明缓缓道:“镇南王死了世子,二公子与五公子就是最有希望拿下世子之位的。他们二人赶来督办玉捕头一桉,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依我看,只怕不过多久,另外两位公子也要过来了。”
南宫星笑道:“不是都说镇南王另外四个儿子不成大器么?来了又有什么用?”
“不成大器,那是因为他们之前有个好哥哥。如今哥哥没了,世子之位虚悬,韬光养晦的,装模作样的,自然也都该摇身一变,证明自己能当好这个世子了。病可以好,愚钝可以开窍,至于顽劣,更是容易洗心革面,大彻大悟。”
唐远明说话间已走到山道旁边,将唐欢尸体交给一个黑衣劲装等候在此的弟子,轻声叮嘱两句,便向山上走去,“若这出大戏没有选在唐门上演,我兴许还有隔岸观火的兴致。可惜啊……可惜。”
南宫星略一沉吟,道:“唐掌事,关于那个丁一的说法,你有什么打算?”
“这次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就是揪出她来。”
唐远明肃然道,“明日起,我将在三山所有弟子之中展开暗查,有唐欢这个口供,多少能揪出一些已经中了招的叛徒。”
“唐欢招得这么轻易,其中会不会又有什么阴谋?”
南宫星实在是被连环套搞得有些头晕脑胀,忍不住便小声提醒道。
“有没有阴谋,总要去查。”
唐远明沉声道,“我倒是觉得,对方不一定有什么针对唐门的大阴谋,只不过是把我唐门弟子,当成了合手的工具,用过就丢。七星门如此羞辱,唐门记下,他日,必将加倍奉还。”
“原来如此……”
南宫星恍然大悟,难怪他心中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以唐门的稳健架构,一个个去暗算下层弟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掌握大权,可如果,对方压根没兴趣谋求唐门的大权呢?如果这些擅长暗器下毒,轻功颇好来去自如的弟子都不过是文曲方便下手的凶器,背后的链条,顿时就清晰了许多。
他随之一震,道:“若是如此,其他公子到唐门来,岂不又要遇到生命危险?”
唐远明停下脚步,默然片刻,道:“我明知你是如意楼少主,明知你娘就是唐门窃宝的叛徒,还将你带上山来帮忙,对傅灵舟都委以重任,你当是为何?”
他转过头来,双目冷若寒星,“若是再有哪位公子死在唐门地界,唐家上下,就要迎来王府震天一怒了。”
“此事就不能呈报镇南王府么?”
唐远明叹道:“自然说过。无奈官府中人,行事做派与咱们江湖草莽毕竟不同,他们还当唐门是为了推卸责任拖延时间,大哥修书不下十封,王府那边才说,让几位想来的公子延后一段时日。南宫星,这段时间,就是解决此事的最后期限了。那些公子一旦到了,为了抢功,玉捕头又供认不讳,只怕……活不过三天。”
南宫星瞄他一眼,道:“唐掌事……就没想过索性把玉捕头当作真凶,填了这个大坑,免去唐门许多麻烦么?”
他心知肚明,所谓王府中人要亲手报仇,都是借口,那些王侯贵胄,杀人又岂会脏了自己的手,想来,这不过是唐门斡旋拖延,想查清真相的手段而已。
恰好那些意欲劫走玉若嫣的邪道高手们布下天罗地网,给了唐门天赐良机。
六扇门中几乎尽是玉捕头的拥护者,配合演这么一出戏,轻而易举。
唐远明嗤笑一声,道:“唐门立足武林数百年,暗器毒药机关旁门左道无一不精,却从无一刻被认定为邪派外道,于名门正派中屹立不倒,你当靠的是什么?人多势众么?”
他拂袖负手,朗声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黑白、正邪、浊清,均要分分明明。玉若嫣杀夫之桉就连三岁娃娃也能看出其中有异,唐门若为自保将其匆匆制裁冤杀,今后有何面目见于天下英豪?与下五门的鼠辈,还有何差别?”
南宫星长吸口气,笑道:“唐掌事,那位做媒的人,今晚可方便叫我一见?”
“夜已深,你不需休息么?”
“晚辈精神正佳,不必休息。”
“好。”
唐远明颔首道,“那么,你随我来。”
将南宫星带至一处幽静小院,唐远明对看守弟子交待一番,便道:“明日还有晨课,你自行询问,我就先少陪了。明早养性园,你再向我报告情况便是。”
“有劳唐掌事。”
开了三道锁,关闭一处串铃机关,看守弟子退开,南宫星推门入内,随手点亮了桌上油灯。
破木床上委顿着一个中年女子,面带风尘市井之色,刚被开门声惊醒,一双绿豆小眼就滴熘熘在南宫星身上打转,想来并非村镇中的长辈,而是专行此事从中渔利的六婆。
买卖人丁的牙婆,说婚谈亲的媒婆,请神问命的师婆,混草贩方的药婆,打理妓院的虔婆,验尸接生的稳婆,此六婆往往与尼、道、卦三姑合称,严格说来,也算是走江湖的女子。
只不过,和车船店脚牙的下五门相若,三姑六婆,历来就是江湖层级中的最下,被视为纳污集秽的行当。
南宫星拉过凳子坐下,一眼就看出,这媒婆并没什么武功,被唐门突然抓来,显见已吓破了胆,缩头缩脑望着他,不敢说话,像只畏畏缩缩的大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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