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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也许不见招式,不见兵刃,却一样凶险至极,危机四伏。
被子里很快发出布料被扯裂的闷响,旋即,玉若嫣一掌打出,重重拍在旁边墙上,竟似用了真力,打得屋墙落下片片浮灰,簌簌作响。
“嗯唔——呜呜呜——!”被中陡然传来一阵低沉痛苦的闷哼,紧接着,玉若嫣双腿打直,死死蹬紧地面,就听咔嚓一声,床板竟被她双股压裂,崩断出无数木屑。
僵直在那儿片刻,玉若嫣的修长身躯缓缓放松下来。
她一掀被子,挺身站起,抬手将微乱鬓发梳整,捏袖擦去额上密集汗珠。
不过片刻功夫,玉若嫣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体力似有几分不支,不仅看上去平添几分柔弱,连双颊都微微泛红。
“玉捕头,你……这是为何?”玉若嫣靠在床头墙边,缓缓道:“我始终觉得,自己头脑里模模糊糊,像是有了什么魔障。可那感觉,自大半年前便已有了,那时我还病了一场,在王府休养月余,我只当是身体不曾完全恢复,如今才想到……怕是早在那时,我就已经中了陷阱。”南宫星静静听她娓娓道来,这才将玉若嫣之前的情形彻底串联起来。
年初乍暖还寒之际,世子与玉若嫣大婚日期择定,玉若嫣回王府处理一些私务,结果一病不起。
她那时还当自己不以内功见长,路上受了寒风,婚期已定心神一松,便发了急症。如今想起,才明白,早在那时,针对世子的布置就已经开始。
玉若嫣平日少在王府居住,每次回去,都是临时指派的丫鬟嬷嬷打理起居,那次病了,照顾她的四个下人里,倒有三个是生面孔。
南宫星皱眉道:“你是说,文曲早在那时,就已经潜入镇南王府布局施术?
可你所中的心劫口令并不复杂,之后阳春三月,花开草长,正是蝶儿漫天的时节,就不怕你听到口令,早早暴露么?”玉若嫣双拳紧握,垂在裙边,缓缓道:“想必,她当时并未直接做完全部,只是利用我心中对过去的痛苦回忆,和我对……锦儿的梦魇追忆,埋下心劫,不去设置口令。此次到了唐门,一切布置妥当,有了天赐良机,才借势真正动手。”她一拳砸在地牢阴冷石壁上,并未催动内力,在棱角分明的墙面留下一个浅浅血痕,“文曲一定还对我用了别的术,让我……让我不愿意……不愿意……呜啊啊啊啊——!”玉若嫣说着说着再次挥拳,连连打在墙上。
南宫星眼见她神情狂态尽显,不得已,只好抢上一步,道声得罪,使出孤烟掌拍向她肩头。
玉若嫣毫无闪避的意思,闷哼一声,被打到床边坐下,神情委顿。
南宫星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文曲的手段竟然如此厉害,能将武学天赋惊人的她折磨到这种地步依旧无法脱困。
“玉捕头,你……现下好些了么?”饱满的酥胸剧烈起伏片刻,玉若嫣缓缓睁开双眼,道:“我好多了。文曲对我下了不知道什么邪术,让我一去想生病期间的事,一去想这次到唐门后的事,就头痛欲裂,心底难过至极,恨不得当场自戕。”“好毒的手段。”南宫星试探着伸出手,将一股柔和真气灌入,小心翼翼护住玉若嫣心脉。
玉若嫣默默受着,片刻之后,投来感激一瞥,轻轻一叹,道:“辛苦了,南宫少侠。”“举手之劳。玉捕头你早日脱困,对我也有大大的好处。”南宫星长吁口气,撤掌退开,免得视线不自觉就会飘向她略显凌乱的领口。
那里被稍稍扯开一些,修美脖颈之下,已能隐隐看到凹影诱人的锁骨。
玉若嫣并未去整衣服,而是趁着刚刚挣脱一些束缚,蹙眉凝神苦思,缓缓道:“王府中可被怀疑的人太多,时日也已过去太久,从那里查起,绝无可能水落石出。但我到唐门之后,在我屋中逗留过的,一共三人,两位侍奉起居,一位帮我梳妆打扮,总共三个丫鬟,我……如今都已想起。”她扯下一块床单,擦着手背上挥拳打出的斑斑血迹。似乎是故意吃痛,她用力颇大,面颊微微抽动,沉声道:“你先前曾对我说过,此次对手要害的,还不仅仅是世子一个,对么?”南宫星颔首道:“玉捕头,你想想,若是文曲只为对付世子一个,为你埋下心劫的时候,只消额外种一段自尽的暗示,不就能让此案死无对证,她也可逍遥法外,全身而退了么?”玉若嫣摇了摇头,“心劫须与我的缺陷阴霾相符,我即便是面临绝境之时,也从未有过一刻想要寻死。文曲用尽手段,也不过是让我杀掉拓疆之后甘心偿命而已。”南宫星只好道:“你说得有理,但文曲既然已经得手,如果没有别的打算,那么一走了之,这里的人连她真面目都不曾见过,如何拦她?”“你岂知她没有一走了之?”“因为冯破死了。”南宫星压抑着语调中的激动,隐忍道,“玉捕头,文曲是七星门的门主之一,若无后续目的,她为何要节外生枝,冒着留下破绽的风险杀掉冯大人?”玉若嫣缓缓道:“我还当……这是为了置我于死地。我为谋功绩,数年间结怨甚多,并非没有七星门的杀手栽在我手里。”她似乎不愿再辩,长身而起,一拢衣领,将挂在墙上一副铁镣取下,弯腰锁在自己纤细脚踝上。
“玉捕头,你这是……为何?”“我是待罪之身,即便要将功折罪,也要有罪人的样子。”她挺身站起,朗声道,“请去叫唐掌事吧,就说,玉若嫣已想通,愿戴罪立功,还请唐掌事行个方便。”南宫星心头一喜,转身就打开石门,高声叫来了唐远明。
其实此刻地牢就能从内打开,但玉若嫣在某些方面近乎迂腐,那门开了,也依旧好似横着一堵无形之墙,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转眼间,唐远明就匆匆赶到,在门口听南宫星一说,便面带喜色道:“当真?”“她连脚镣都自己套上了。再说,我骗你这个作甚。”南宫星隐隐还有些担忧,“唐掌事,你说,咱们这样大费功夫把玉捕头从地牢里弄出来,不会反而中了文曲的计吧?”唐远明略一沉吟,缓缓道:“我只知道,如果咱们从此做事瞻前顾后,百般思虑还要疑神疑鬼,那才是真的中了文曲的计。现如今,可靠的帮手越多越好,玉若嫣这样的人物,即便有风险,也一定要用。”南宫星深吸口气,点了点头,转身与唐远明一同入内。
唐远明反复申明,有唐家上下作保,玉若嫣不必带着脚镣,行动不便,反而影响办事的效率。
但玉若嫣只是摇头,接过佩剑后,略一思忖,递给南宫星,道:“南宫少侠,武器交由你来保管。唐掌事,请帮我封住肩井、曲池两处穴道。我身上带着心劫,为防暴起杀人,需要加上这样的桎梏。”南宫星这才恍然大悟,玉若嫣除了表示自己是待罪之身外,脚镣还可以多少防范一下她心劫发作的风险。
那两处穴道被封,双臂会僵木难动,更无法自行解穴脱困,但遇到紧急情况,南宫星只要在大椎穴灌入真气强冲,弹指间就可解开,武器一转手,瞬间便是一个强援。
既然如此,他也就心甘情愿将长剑背在身后,做了玉若嫣的负剑随从。
玉若嫣办案良久,经验丰富条理分明,出去之后,并不急着走远,就在唐远明安排的地方先清出一张桌子,铺开纸笔,请唐远明叫人去传在唐门侍奉过她的三个丫鬟,等待的时间里,则一桩桩一句句细细问过南宫星和唐远明二人,若有要点,便出言提醒,请南宫星记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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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唐远明下令,即日起,唐门三山之上,内眷外客,门人弟子,仆役丫鬟,全部需遵守禁言规矩,不得在任何时候说出“蝴蝶”与“蜘蛛”这两个名词,否则,一概视为七星门门下。
南宫星百般思虑,还是觉得唐门如今的应对几乎已经是滴水不漏,若是文曲还留在此地未走,就算镇南王府家的公子们纷至沓来,她还能有什么手段可以将那些公子也卷入漩涡之中?
难道,文曲还留着什么可怕的伏笔,尚未挑明启动么?
等候良久,直至饭后,唐门安排给玉若嫣的三个丫鬟才先后被从各处带来。
两个伺候她起居的,是对姐妹,卖身为奴后的名字按唐门的规矩,大的叫做苏木,小的叫做苏叶。那个负责梳妆打扮的丫鬟,也按一样的规矩改名叫紫萍。
这三个丫鬟此前都已被官府和唐门先后严查过,早成了惊弓之鸟,一个个进门之后看到玉若嫣就扑通跪下,哆嗦着哀声求饶,连称无辜。
最早到的是紫萍,玉若嫣望着她略一端详,就将眉峰聚拢到一处。
南宫星忍不住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紫萍抬手抚着面颊上的一条细长药纱,泪盈盈道:“那日……那日主子们叫去集合,挨着个的查人颜面,说是要找易容改扮的叛徒,奴婢……奴婢那天贪懒起床晚了,来不及涂护脸的面脂就去伺候小姐们,忙了一晌,腮帮子起了皮,结果……结果查验的大哥硬说我这是易容的痕迹,起先拿指甲抠,抠大了见血,便说奴婢做了手脚,最后……最后……”泪珠一串串掉下来,紫萍哽咽道:“最后不知谁拿来一把匕首,把奴婢……奴婢的脸,割破了。”南宫星心中一惊,原来这就是那天传言中被豁开脸的破相丫鬟。但此刻他谁也不敢盲信,便硬着心肠道:“这会儿还伤着么,可否叫我与玉捕头看看?”紫萍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只好抬手抠了几下,将那条药纱缓缓揭下。
露出的狰狞血口,竟有近三寸长,看走势,果然是要将她整张脸揭下来的样子。
唐远明在旁叹了口气,道:“那天唐门派去的弟子确实也有些急了,我听过回报,伤口里已经见了血肉。”玉若嫣蹙眉微微摇头,似乎对这手段颇不认同,问了几句当日发生的小事,便叫紫萍退到一边,坐在椅子上候着。
唐远明走后,第二个到的是苏叶,她年纪颇小,但个子不低,比紫萍高出足足半头,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颇为灵活,哆嗦着还忍不住打量一番屋内情形。
比起只为玉若嫣梳妆打扮过两次的紫萍,苏叶和苏木照顾起居,基本就是随侍在玉若嫣身畔,相处时间更久,自然问得也就更细。
南宫星此前已经对玉若嫣提起过乱心灯这样东西,因此几句琐碎事情的提问后,玉若嫣貌似漫不经心问道:“我在那边居住的两日一夜中,屋里的灯油长蜡,是你还是苏木在换?”苏叶头也不敢抬,跪在前面望着地面瑟瑟发抖道:“回、回姑娘的话,是奴婢换的,我姐姐……只叫仆役来帮忙换过走廊里的灯笼。”“那,你都换了什么,可还记得?”“头日里,所有新换上的,都是奴婢一手准备。第二日早晨,外间的厅堂灯,我换了两个木架烛台,一个白瓷莲瓣灯台,共换了八支蜡烛。傍晚我姐姐伺候姑娘换衣时,梁下的两盏鱼嘴吊灯,是我踩凳子续的油,新换了灯草。别的……哦,姑娘临去前梳妆的台子上,那盏省油灯,奴婢也是那时新换的芯。”玉若嫣细细听罢,问道:“那盏省油灯夹层里的水,你可动过?”苏叶一愣,思忖半天,摇头道:“不曾,那灯油是奴婢加的,但夹层水还挺足,奴婢就没动。”玉若嫣沉吟片刻,轻声问:“南宫少侠,那盏省油灯当时就放在我与铜镜之间,若是夹层中的水事先放过东西,入水处蒸出的味道,恰好就对着我的口鼻。
查验灯具之时,是否也仔细查验过那里的水呢?”南宫星叹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料想应该不会有疏漏才是。当时冯破还活着,他办事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他带人查验,想必连铜镜后的浮灰也会搓到指尖舔一口试试。”见玉若嫣陷入沉思,南宫星又道:“唐炫曾提醒过我,乱心灯既然是文曲那样老谋深算的狡猾之辈所用的辅佐道具,那么,它就未必真是一盏灯上的东西。
也许,不过是一种加入灯具内会发散较快的药粉。那么,添到别处,只要能被目标嗅到,便一样可以生效。”玉若嫣想了片刻,苏木恰好此时被带到,她便让苏叶先退到一边,问起苏木那几日的情况。
南宫星在旁听着,总觉得玉若嫣问的尽是些无关小事,只偶尔掺一句听上去有用的东西,这种问法,效率是不是也太低了点?
可术业有专攻,西南四州最有名的捕头就在这里坐着,他即便心有疑虑,也只能在肚子里藏着,静静旁听不语。
“苏木,我在那边住着的时候,你是管事的大丫头,我有一段时间,记忆模模糊糊不甚清楚,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准备细细问你一遍,你方才那些小事一个个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必我要问的,也不会忘才对。”苏木颇为紧张地低头叩首,轻声道:“奴婢……尽量回想。”“苏叶,紫萍,你们两个先去外头,一会儿我叫谁,谁就进来。”玉若嫣抬眼先把另外两位打发出去,看南宫星站在门框处,叮嘱那俩是否偷听,微微一笑,盯住苏木问,“从我在镜台前梳妆起,到我与世子派来的影卫碰面被带走为止,这段时间,你们三个丫鬟,都有谁和我单独相处过?”“我……我们都和姑娘单独呆过。”苏木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道,“伺候姑娘梳妆的是紫萍,姑娘开始打扮,我和妹妹就去外头准备东西,那会儿你身边就只有紫萍一个。梳妆后,紫萍被别个姑娘叫去,我见廊里的灯笼有两个不利落,去叫仆役过来拾掇,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只有妹妹在屋里头伺候。之后……之后等我回来,见妹妹有点乏,姑娘你又是个事儿少的,我就叫妹妹去歇着,最后姑娘出去见世子的影卫,便是我送出去的,姑娘想不起来了么?”玉若嫣并不回避,直率道:“那一段的记忆,对我来说非常模糊,所以我才相信,你们三个之中,定有一个在当日出了问题。方才那些琐碎问题,你们中如果有谁坦诚告诉我,当日被人袭击,或是出了什么岔子,并未过来伺候,我便知道哪个被对头替换。然而,你们谁也没提及此事。也就是说,那时对我下手的人,如今还在你们三个之中。兴许,你们三位都是同谋。”苏木脸色煞白,一个响头磕下去,高声道:“玉捕头明鉴,奴婢兢兢业业伺候,没有半点害人之心啊。”玉若嫣神情稳如磐石,丝毫不动,淡淡道:“你且坐到一边,南宫少侠,请苏叶进来吧。”苏叶低头进来,听玉若嫣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心惊胆战低着头,考量片刻,缓缓回答一遍,细节上略有些出入,但大体上没有差别。
玉若嫣不置可否,又把紫萍叫进来,一样问了一遍。
紫萍梳妆之后就被别处叫走,所以她不知道后面都发生了什么,只把自己的行程细细交代了一遍,唯恐被玉若嫣判定有问题,还抬出了能为她作证的各院人物。
玉若嫣沉思片刻,起身道:“你们三个谁身上出了问题,我一时间无法确定。
可,这里并非官府衙门,而是唐门地界,一旦我将你们中必定有一个人存在问题的事情说出去,恐怕你们三个都要被杀,以绝后患。”此话一出,三个丫鬟齐刷刷扑通跪下,三颗脑袋此起彼伏,磕得砰砰作响,连声求饶。
玉若嫣等她们安静下来,才缓缓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保住你们中无辜者的性命,但要委屈你们,暂且在某个地方,与世隔绝一段时间。”三个丫鬟惊疑不定,互相对望,不敢开口。
“南宫少侠,劳烦去请唐掌事来,将她们三个分开关押到僻静处,无需分派弟子看守,只定期送入吃喝,倾倒秽物,不许任何人与她们交谈碰面,案情水落石出之前,这三个丫鬟谁也不得离开关押之处。”苏叶颤声道:“玉捕头,那……那我们的活……”“你们不必干活,只当休了大假,安心将养便是。”玉若嫣起身,淡淡道,“只是独处一段时间,总好过被冤杀在此。孰轻孰重,你们自行衡量。”玉若嫣还未走到门口,唐远明就已匆匆返回,看他面色,竟还使了轻功。
“玉捕头,三个丫鬟都已问完?”玉若嫣颔首道:“都已问完。”她将三个丫鬟的处理方式对唐远明交代一遍,接着道:“南宫少侠,烦请你找个人领路,带我一同,这就去三个丫鬟的住处搜查一遍。”南宫星先一步出门,就看到唐蕊带着傅灵舟已经等在院中,这下有了向导,倒是不必再去麻烦唐醉晚。
傅灵舟还是头一次见到玉若嫣本人,打眼一望,竟愣在一旁,露出几分呆气。
唐蕊大感不妙,急忙在后面往傅灵舟的腰眼上狠狠捅了两把,嗔道:“你……你也看傻了眼么?”傅灵舟这才收敛心神,低头微赧道:“略有几分,实在不曾想到,竟有这么好看的姑娘。”结果这句吓到了唐蕊,出去带路没走多远,就急匆匆去叫来唐醉晚,把带路的任务托给了她,自己嚷嚷着要去别处帮忙,死拖硬拽带走了傅灵舟。
唐醉晚身子羸弱,跨山之行由她带路顿时便迟缓很多,南宫星思忖再三,心想山中左右无人,就先解开了玉若嫣的穴道,让她将唐醉晚背在身后。
可那脚镣又成了麻烦,半途见玉若嫣额上都微微出了层汗,如美玉沁晕,白瓷沾津,南宫星只得道声冒昧,再将唐醉晚接过。
一负到背上,南宫星就暗道一句人不可貌相,这唐醉晚看着娇怯怯弱不禁风与范霖儿身段相若,可实际趴在他背后,才发觉衣衫下藏着的酥胸玉乳大不相同。
这尚未出阁的闺女,娇嫩胸脯竟比范霖儿那少妇还要丰美几分,隐隐比唐青还要略胜一筹。
如此反推,不知她那柔细腰肢该是如何盈盈一握。
不知是否看出什么,玉若嫣在旁轻轻咳嗽一声,南宫星这才停下遐思,提气专心疾奔。
毕竟忌惮名声,快到有人之处,南宫星就急忙将唐醉晚放下。她面色微红,行了一福致谢,跺了跺微微发麻的双足,领着他们二人匆匆入内。
时辰已经不早,南宫星本想让玉若嫣先去见见罗傲,也好煞煞那个家伙的锐气,但玉若嫣只说自己戴罪立功,不便去依仗资历立威,婉言相拒。
通报过唐远书后,唐醉晚寻了一处地方休息,换了两个比较熟悉中堂山头的内门弟子带路,等到了三个丫鬟的住处,日头已经渐渐往西山那边沉去。
领路的弟子说了几次,这三个丫鬟的住处都早搜查过不止一遍,言下之意,显然觉得玉若嫣纵使亲自出马,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玉若嫣也不争辩,只是默默随在后面步行,看上去颇为秀气的脚掌踩过冷硬的石阶,脚镣撞在上面,叮当作响。
南宫星也并没抱什么期望,毕竟对玉若嫣下手,至少也得是文曲副手的层次才能算是稳妥计划,这么至关重要的一个角色,怎么也不至于将破绽留在住处吧?
可玉若嫣离开地牢之后,混沌未明的迷雾虽说仍在,但她却没有半分犹豫,笃定一个方向,就要彻查到底。
而且,她总是稳固淡漠如玉石一般的表情,没来由就能给身边的人信心,相信跟着她的指示去做,就绝不会无功而返。
南宫星忍不住想,如意楼隐秘布置十余年,他师父动用几乎一切人脉,四方总管的选择依旧不尽人意,让他来说,倒没一个比的上玉若嫣合适。
就是不知该用什么手段,才能把她偷去如意楼,效犬马之劳。
苏木、苏叶姐妹住在一处,她二人相貌清秀手脚麻利,一贯是伺候院内的大丫头,不需住大通铺,伺候哪处院子,就在哪处安身。
而紫萍专门伺候女眷穿衣打扮,梳头妆点,因此和另外几个丫鬟同住在单独辟出的小院,两三人合住一间,算是小通铺。
不过那姐妹俩的住处这两日恰好就在紫萍住处隔邻,有小门相通,查验起来倒也方便。
这些丫鬟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贱籍,能选到这几处院落的,往往颇有姿色,听带路弟子的意思,算是唐家内门偶尔消遣的地方,零星有中意贴心的,点选走去做贴身侍婢,从此脱离苦海,转成被下头丫鬟伺候。
正因这里有通往好生活的独木桥,院子里自然就不乏彼此下绊子丢石头的,玉若嫣才说明来意,要打听一下三个丫鬟近期的生活起居有什么明显异常之处,两座院子就断断续续聚过来十七、八个,叽叽喳喳雀儿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绕着弯子想给三个丫鬟定性成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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