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流浪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Niauy
“两步。”安浅大口喘着气。
用手按住左臂缺口,血从指缝顺着小臂、到手肘滑落,血染红了衣襟和鞋边,不过几秒脑袋就有些发晕。她失去了左手,身上被划开数道,却也只仅仅逼退无面怪两步。而从具体的距离上讲,也不过是一步。
实力相当悬殊。
无面怪伸出手,举起似是要给予这战败者最后的致命一击。
月光从旁边教室的窗户照进来,高举的寒刃分外惹眼。黑色的紧致衣物,腕上扣紧的纽扣微微发亮,焦黑干枯的手掌五指毫无生气,长长的指甲十分尖利——
安浅伏地一滚,原先的地面毫无意外的被切碎,带起不少碎石。
她咳嗽声,吐出口血。
挡路的人暂且离开,无面怪没有要斩草除根,逃跑的苏晴明显更重要,它立刻迈步去追。
不过一秒,这辛辛苦苦的两步距离便被赶上了。
脖子快要断了、面上惨不忍睹的两面怪也终于爬了起来,跟着无面怪一同追去。
眼前有些发黑。这伤势,怕是撑不了多久。撑着墙壁爬起,安浅咬牙,转身跌撞着扑向火海。
*
双手痛到麻木,心跳声如鼓,呼吸困难,肺部疼痛,喉间有铁锈味,艰难的保持步伐的频率,身体机能在逐渐下降。
季则有些跑不动了。
苏晴拉着闺蜜,步伐也越来越缓。
现在他们才到一楼的体育馆中央,离侧门还有几十米,而aq刚发来语音,无面怪和两面怪一起追来了。
季则放开苏晴:“你先跑,别管我了,我会自己跟过去的。”
“丽丽!”苏晴惊恼,“我绝对不会!抛下你!两次!”
神可嘉。季则试图劝说:“我只是——”
“你们磨磨蹭蹭的在干吗?”未完的话被安浅的吼声淹没,“还不跑快点?!无面怪没出去过体育馆!就剩几十米了!”
季则赶忙扯住苏晴,同时加快步伐:“什么都别说了!快跑!”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眼,aq正站在二楼的一个窗户旁,面色怎么样的看不清,但估计也不会好。再一转眼他又看到无面怪从楼梯口冒出来,气势汹汹的追过来。
“快跑!”季则按着岔气疼的腰,催促苏晴,死命跑着。
虽这怪物个高腿长,但离他们还有十几米。且估算下距离,大约半分钟多就能出门。若真如aq所言,无面怪无法出去体育馆,那他们无疑是成功在望。
体育馆早已灯灭。两扇门被风吹的一晃一晃,望向门外,云层浅薄,月光都要明亮许多。
还有三米。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细碎的扭曲刮地声。一股阴森的恐惧追了上来,自脊柱骨涌入脑内,紧张与压迫感愈盛。
一米半了!
外头的风力稍和缓,从门外的台阶顺着小路,一眼就能看到学校的侧门——能出去、离开这所学校的侧门!
突然“轰”的一声,门瞬间起了火!
又是跟之前那样,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起的火。且火势蔓延速度非常快,转眼就烧着了整个门!简直就是为了拦住他们!
苏晴愣了下,惊慌中一时要停住、结果不慎卡着把自己摔倒了。
季则:“……”
他连忙把苏晴扶起,搀着脚崴的她朝门口跑去。
这一耽搁,无面怪就追上来了!
无暇顾及其他的情况,只察觉到身后有卷起的风声,季则下意识矮身避过,一把推开苏晴。
站定后感觉脑后一凉,然后是剧烈的疼痛,他摸过满手是血。不同于暗色的旧血,而是温热的新鲜血。耳边有液体滑下,顺着脖颈渗入衣襟。在苏晴的尖叫声里,季则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许是头皮被削掉了一小块吧!
看眼苏晴,这姑娘倒是毫发无伤。
眼角余光有什么从空中袭来,季则侧头看去,破空声划过,一杆标枪直直冲向苏晴!
不是向着无面怪!而是苏晴!这是冲着苏晴来的!
[你疯了?!]苏晴和无面怪之间有段距离,季则还挡在中间,这准头得有多差才能正正向着苏晴?!
他一边说着一边要拉苏晴避开,却被安浅制止了:[不要管!]
[啊?]虽然心内存疑,季则还是停下了动作。
[我在实践一个猜想,如果成功的话,你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如果失败了呢?]
[不知道,有各种不好的可能。只是…]标枪越飞越近,季则看见aq在楼上冷静的举起另一个标枪,从动作来看似乎她只剩下一只胳膊了。他又听见她的声音:[我们打不过无面怪,硬碰硬也只是被碾压。所以,还能有什么更坏的结局吗?]
事到如今,季则也只能陪着赌一把了。
他沉着心,眼睁睁看着苏晴发现标枪是朝着自己,慌张的要逃开却因为脚崴使不上力。而在这时,一旁的无面怪动了!
[你别管!]安浅又叮嘱一句。
季则只好定在原地,看着标枪自他眼前划过,即将刺中摔在地上的苏晴——
“哐”一声,无面怪挡在苏晴身前,抬手将标枪打飞。
一直追着他们的无面怪不仅救了苏晴,还没有趁机对苏晴下手,而是手抬头,无声的注视着二楼的人。
安浅笑了笑,将第二个标枪对准苏晴掷出:[你们自己找机会吧!]
体育馆是方形结构,安浅的位置实际离他们不算远。标枪接近于直线飞了过来,无面怪倾身举爪,想要再次把它打飞。
苏晴正在无面怪背后,季则把她扶起,两人悄悄往门边挪去。
标枪如期而至,被无面怪一挥手给劈开了,断开的两截枪体飞向不同的方向。
——就是现在!
季则拖着苏晴,两人快速冲向出口!
无面怪转过身来,要来抓她们。
安浅举起了第三只标枪,对准了苏晴的必经之路,估算好时间再次掷了出去!
两个断掉的半截枪体纷纷落地,又在地板上弹了下,被季则一脚踢开。
燃烧的门越来越近!
热气喷在脸上,四溅的燃烧着的木屑烫着脸颊,火星四射烧到了衣服,旁边传来木头被烧的快要垮掉的“咔嚓”声——用不了多久,这扇门就会塌掉!
只剩一步!
这时身后有用力的踩地声,头顶上方有阴影划过,而后毫不犹豫的自上空劈下!
同时眼角余光可见,一个影子飞了过来,马上就要撞上他们!
“当!”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震在两人耳边,侧面那影子消失不见,头顶那阴影也已经远去!
“快!”季则趁机推了苏晴一把,两人一起扑了出门!
天气晴朗、月色从未如此明亮过,空气里泛着植被的清新。
季则把身上的火拍灭,不顾疼痛朝里看去。
门已塌掉,堵住了出口,火焰自墙体开始蔓延,似乎要将整个体育馆席卷。无面怪站在门里再次和他对望,不过两步的距离,它却做不了任何事。
这时两面怪才赶到这边,它的那面好脸被季则踩的面目全非,骨头断的断,皮肤肌肉都陷下去了,和脑后的那张腐烂的面孔倒是契合。
它看着门外的两人,不顾面前的火焰,强行撞了出来。
这怪物倒是能出这扇门,但这样的后果就是两面怪全身上下都着了火。季则拉着苏晴站远了些,就看到它走了几步跌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这时,一直静默的无面怪转身离开,看它的方向,似乎是之前下来的楼梯口。
[它好像上去找你了!]
[综]流浪者 脱逃(完)
[它好像上去找你了!]
随语音而来的还有迅猛吞噬一切的火焰,自二楼的杂物室、一楼的大门开始,篮球场已经陷入火海,一侧的观众席连着二楼的教室也都在燃烧。
退路不多。更何况无面怪很可能堵在那唯一还能走的楼梯处……不、不是可能,是确实!
安浅千辛万苦奔至楼梯口,和穿越火海来堵她的无面怪目光相接,心塞。
她遇到的怪物为什么都如此记仇?难道幸运e的真正体现在这?
浓烟滚滚,和着各式的烧焦味,刺鼻、难以呼吸。无法忽视近在咫尺、就自身上传来的烤焦肉味,这足以唤醒安浅沉寂在脑海里的某些不美好记忆。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用粗暴的手段止住血是能多活一阵,但仍忍着疼痛和头晕无力。往回退也无济于事,整个体育馆迟早都会被烧掉,更何况在被烧死前安浅也许就会被劈开。
她一时进退不得,无面怪也没急着动手。
它应该是自火海而来,连带着身上也着了几处火,用爪子划拉几下给一一剥掉。对,竟是剥掉。火焰掉落,原先那几处露出肤色,竟隐隐勾勒出小半个胸膛……
等等!这无面怪是穿衣服的,安浅突然想起上次的近距离,这怪物并非是裸身通黑。
它除了手部焦黑,面部覆白膜,其余却是衣服。那衣服紧贴于身,几乎同长于身上的第二层皮肤一样,很容易被忽略。但那确实是衣服,有纽扣有边线。此刻被火烧着,衣服碎片掉落后露出的难道是它真正的皮肤?再说这怪物浑身上下就脖颈和面部是要点,对身体其余处受伤根本没反应,但它会被烧着,且一直对火焰还是忌惮的。这样看来无面怪并不是那么简单,也许还有什么其他隐情?
苏晴已经把主线走完,就算这是隐情那也是支线,不知道是否能给她现在的处境带来转机?
燃烧速度很快,身后灼热的气息传来,安浅脱下外套点着,冲无面怪甩去。
它双手一张一划,把迎面而来的切成两半,没等手,紧跟着的便是出现在眼前的敌人,她举着椅子撞向无面怪,此刻燃着的残布掉到两边,立刻顺着墙边燃烧起来。
无面怪原本就在楼梯边,这一撞将它撞翻,只来得及捅始作俑者一道,便直接滚下楼梯。
火势越来越猛,安浅眼前都是蒙的,捂住口鼻按住伤口,弯腰跌撞下到一层。
一楼也陷入火海,比起小个子的楚美,身长手长的无面怪更不好过。它挣扎着爬起,到处走动,总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也不时被砸到,虽说没多大反应,但倒是能在身上蹭出点火星。这样渐渐的,身上的黑色一一破碎,露出了肤色,竟越发像是个人类。
它看着自二楼阶梯下来的安浅,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
安浅没错过这细节,她愣了下,这怪物似乎,还烧出一些人类的意识了?
无面怪说话不成功,它垂下头也没发动攻击,不知在做什么。
安浅不明所以,警惕的朝出口走去——篮球场火势猛烈,几个直通外界的门都被烧了,现如今唯一的可能只有她们来时的打印店。她一边注意着在火海里的怪物,一边往那面的走廊移动。
无面怪仍站在原处。火焰的炙烤近在咫尺,粘滞的空气热烫,它身上那像皮肤一样的黑色衣物一片片破裂掉下,终于露出完整的人身。
这身形……该是个男人。安浅想,依照这世界的套路,和这事件有关的还有王娟和郑明了。所以,这家伙其实是郑明?
仿佛感应到她的想法,无面怪抬头看了安浅一眼。面上的白膜正在渐渐融化,眼睛、鼻梁、嘴唇逐一显现,已露出大半张人类的脸。
只这一眼,她便确定——这就是郑明!
白膜掉了大半,无面怪张张口,却也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几声。似乎感受到什么,它又举起双手,十指上长长的指甲也在渐渐融化,露出了正常的肤色。那原先黑色的尖利,就好像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一样,蜡泪滑下,滴至地面。
它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手指,又看了看安浅,然后朝她扑过去。
安浅:“……”
“轰”一声,走廊那里也终于由零星的火点汇聚成大火,热浪席卷整个过道。
*
整幢体育馆都陷入火海,倒在路面上的两面怪没再起来。季则和苏晴一路平安的来到没上锁的学校侧门,回头看了眼熊熊燃烧着的体育馆,和繁星满天、月光明亮下的清静校园。
尝试联络同事无果,生死不知。
他们踏出了校园。
有刺眼的光,眼前是一片白。脑袋发晕,口舌干燥,渐渐适应后才发现是雪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身边传来欣喜的女声。
季则仔细辨认,才发现这是原主的妈妈。
妈妈?在这里?
原主母亲面容有些憔悴,看着他露出庆幸的表情。四周是浓郁的消毒水的气味,耳边传来“嘀——嘀——嘀——”的单调声音,季则转头去看,是心电监测机。
“太好了!”原主母亲捂着嘴,快要喜极而泣。她立刻奔出门,“我去找护士!”
医护人员来的很快。经过一番基本检查,得出没有大碍的结论,除了嗓子疼的厉害,许是被烟熏的。刘母这才放下心来。
“妈。我是怎么了?”这声音可谓难听,原主这嗓子是恢复不了了。
“你不记得了?”她看起来有点犹豫,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
季则翻着原主的记忆。好像是刘丽和苏晴到仓库归还体育课用的器具,那天楚美也正好值日。然后她们就被锁在仓库,不一会那里起了火。三个女孩子无路逃生,最后晕倒在火海里。
这是赤裸裸的谋杀。
“我没事,妈。”季则问,“谁干的?现在怎么样了?”
看女儿已经回忆起了,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刘母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据悉是苏晴知道了王娟和郑明的事,为王娟打抱不平,甚至愤怒说要揭发他,这才引起郑明的杀意。他本就被高利贷逼债,闹的有些神恍惚,所以竟真的痛下杀手。那天的值日生原本是杨磊,但他看到郑明在体育馆的仓库动了手脚也没声张,反而跟刘丽换了值日。后来郑明估错时间,才会把她们三个人都锁进仓库。
“一定要让他偿命!”母亲咬牙切齿,“苏晴也是!没事做去管什么闲事?!害人害己!”
“那苏晴和楚美怎么样?”季则问。系统显示aq在本世界已死亡,但还没上线。
他们三个被救出来之后并没怎么被烧伤,身体状况也都良好,但都无缘无故陷入昏迷。就在刚刚刘丽醒过来的时候,苏晴也醒了过来,也没什么大碍。但楚美却情况恶化被推进icu,现在不知道抢救情况怎么样。
事到如今,季则也大概猜测出来这是什么情况。他们都在苏晴的梦境里,苏晴的梦分为两层,一层较浅、也更接近现实情况,所以才是更真实鲜活的校园,偶尔还能听到心电机的声音、闻到消毒水的气味。第二层较深些,有更多恐怖的真实意象。
当然,主线肯定是找寻王娟和郑明的真相,这也是她们三个为什么会被烧的原因。如果她们能够找到真相,并且逃出来,那么就能活,否则就是现实的死亡。
总之,这是部电影。
[关于最后通关的技巧,我有一些想法。]aq不上线,季则只能和sy谈,[我因为一直跟着苏晴,所以对系统方面的了解不全,我猜aq比我对系统的顽固更有认识。]
[所以你觉得,以系统的那个尿性——那个对原世界居民呈保护态度的尿性,]说起系统sy也有无尽吐槽,[会严格遵照原剧情。虽然在最后大boss无面怪出现的时候,难度因你们变得稍高一些。但在原剧情中,这一场大火可能是为了启发苏晴她在现实世界是被火烧,所以除了火烧,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其他形式都会被阻拦。]
[对。毕竟从苏晴的角度看,这个梦境、这个电影,更多的是悬疑而不是恐怖。所以最后她大概会有惊无险的逃离这个学校,并且在最后得知所有真相,大boss只是用来启发的。]
正在这时,aq终于上线了。季则连忙打招呼:[你在下个世界了?]
[休假世界了,终于。]不等他问,aq就自觉说起,[无面怪就是郑明。]
这语气可谓很平淡,平淡到让季则莫名觉得她可能有点生气。他没追问细节,打岔说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我也这么觉得的,事实证明,是正确的。]
关闭通讯系统后,医院方面传来消息:楚美抢救成功。
季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所以这是系统对原住居民的保护吗?毕竟从理论讲,在那梦境中的生死应该要更有意义。
【恭喜宿主,b级惩罚世界已结束。你的失败点已清零,同时申请下个世界为休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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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世界是用来经受的。就算他们不帮苏晴,苏晴也会平安无事。但对于非上帝视角的他们来说,不会这样选。
断了有段时间,一时想不起太多,还有什么不全面的解释欢迎大家指出。
下个世界写个短的轻松的吧……待我想想。
*
最近忙……要一直持续到毕业。抱歉。
[综]流浪者 归途
“我快要死了。”
清爽夏日,一家人正在吃午饭,父亲突然放下筷子,咳嗽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时,她正捧着碗从小弟筷下扒拉出一块糖醋排骨,然后手一抖,“啪”一声排骨掉桌上了。
“你在瞎说什么呢!”母亲急切道。
父亲握住母亲的手,冲她摇摇头,又扯着嘴角笑了笑。
母亲忍不住了,捂嘴抽泣着。
小弟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嘴一咧,垂下头,没一会也哭起来。
她望着那块排骨,眼睛睁得很大,一眨都不敢眨,还是没能阻止视线模糊。
是了,父亲得了重病,没几天了。
父亲自觉时日不多,拒绝了所有人陪伴,执意孤身返乡。
母亲、她和小弟在站台上,父亲最后看了她和母亲一眼、最后摸了摸小弟的头,没带任何行李的踏上火车。
站台上的人很多,有许多送人的,也有许多坐车的,但这里却很安静,没有行李拖动的声音,好像每个乘客都不再需要那些衣物、书本和清洁用品,就这样孤零零的踏上旅途。
苍白着脸的检票员立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乘客们和家人告别,然后上车。
没人大声吵闹,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安静,偶尔的出声也很小声。还有,那时不时的低声抽泣。
火车还是老式的绿皮车,要开动的时候会发出“呜呜”的声音。
父亲从窗户探出头来:“保重。”
火车越走越远。
她一直望着车尾,身体僵硬,思绪烦乱,脑海里闪过很多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的心脏跳的热烈,她能感受到那辆车上的某个人,同样频率的热烈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她想继续这样感受下去,这可能是她与父亲唯一的联系了。
“咚……咚……咚……”
她的心跳依旧热烈,但那边的心跳却渐渐冷下去,越来越缓。
她抬头,焦急的望一眼火车。
火车还没有走出她的视线。前方是一个黑幽幽的隧道,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也不清楚通向何方。
火车就这样开进隧道,在车尾进入的时候,突然消失。
“咚。”
那边的心跳了最后一下,蓦地消失。
就这样,断了所有联系。
母亲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小弟抱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
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突然崩掉,她跳起来,朝那边跑去。
身后有母亲在大声唤她,但她没在意。她想追上那辆火车,她想看看父亲,陪着父亲,一同回到故乡。
隧道里什么也看不见。
她跌跌撞撞的走着,不知道是从哪里进来的,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不知道火车在哪,只是这样走着。
总能找到的吧,她想。
父亲可是在那里啊,她鼻头一酸。
父亲从没有抛下过她,一次都没有,所以这次返乡她怎么能让父亲一个人走呢?
“爸!”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声音,她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爸!我想你!”
她在外求学工作多年,没想到父亲竟落下病根,最后发展成绝症。哪怕她及时赶回来,也弥补不了这一切——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手术、化疗,日渐消瘦,慢慢的不成人形。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爸!你在哪?!”
父亲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典型的、不善言辞的父亲。但她仍记得牵住她的那粗糙宽厚手掌,背起她的那结实稳妥肩膀。记得每天背着妈妈偷偷买给她的零食,记得看到她藏起的言情小说时幽幽的叹气。她也曾年少叛逆,也曾将父母气得半死,但在她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爸爸!”再见您一次吧!
“咔”一声轻响,一盏灯在前方亮起。
她凝神望去。
一个男人提着一盏灯,正站在火车车尾,冲她摆了摆手。
火车还在前进,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走了几步便赶上火车。
男人拉着她,把她拽上车尾,推进车内。
车内有微弱的指示灯,到处也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躺在铺上,安安静静的睡着。
她一个车厢一个车厢的找过去,终于在一个下铺看见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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