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剑客无情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古龙
但她的人呢在哪里
厨房里根本连灯光都没有,更没有菜汤的香气。
林仙儿住的那间屋子,门也是关着的。
阿飞回头向站在门口的李寻欢笑了笑,道:她也许已睡了她一向睡得早。
李寻欢正想笑一笑,面上的肌肉已僵硬。
他已听到一阵阵的呻吟声,女人的呻吟声。
是垂死的呻吟
呻吟声正是从林仙儿的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阿飞的脸色立刻也变了,一步冲过去,用力拍门,大声道:你怎么样了请开门。
没有回答,甚至连呻吟都停止。
她显然是想回答,想呼唤,却已发不出声音。
阿飞的额上已沁出了冷汗,用力以肩头撞开了门。
李寻欢黯然闭上了眼睛。
他不敢去看阿飞此刻面上的表情一个人见到自己心上的人正在作垂死挣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李寻欢非但不敢看,不忍看,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但门被撞开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阿飞难道受不了这可怕的打击,难道已晕了过去
李寻欢张开眼,阿飞还怔在门口。
奇怪的是,他脸上的表情竟只有惊异,却没有悲戚。
那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怕李寻欢永远想不到的。
血。
李寻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血。
然后,他就看到倒卧在血泊中的人。
但他永远也想不到这倒卧血泊中,作垂死挣扎的人竟是铃铃。
李寻欢的血已冻结,心已下沉。
阿飞静静的瞧着他,面上的表情很奇特。
他是不是已猜出了什么
他并没有问:这小姑娘是怎会到这里来的
他只冷冷问道:这一次,她是不是也在这里等你
李寻欢的心似被割裂,扑过去,抱起了血泊中的铃铃,试探她的脉搏和呼吸他只希望还能救治她的一条命。
他已绝望。
铃铃终于张开了眼睛,看到了李寻欢。
她眼睛立刻涌出了泪,是悲哀的泪,也是欢喜的泪。
她临死前毕竟还是见到了李寻欢。
李寻欢也已泪水盈眶,柔声道:振作些,你还年轻,绝不会死。
铃铃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这句话,而是断续着道:这件事,你错了。
李寻欢惨然道:是我错了。
铃铃道:你该知道,世上本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心杀她。
李寻欢的声音已嘶哑,一字字道: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铃铃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道:你一直对我好,害我的不是你,是他。
李寻欢道:他。
铃铃泪落如雨,道:他骗了我,我我却骗了你。
李寻欢道:你没有
铃铃的指甲,已刺人了李寻欢的肉里,道:我骗了你我早已失身给他,在等你的时候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
她话声忽然清楚了起来,仿佛已有了生机。
但李寻欢却知道那只不过是回光反照而已铃铃若非还如此年轻,一定无法活到现在。
铃铃凄然道:我一直不肯死,挣扎着活到现在,为的就是要告诉你这些活,只要你能了解,我死也甘心。
李寻欢黯然道:本就是我不好,我本该好好保护你的
铃铃忽然点了点头,道:他虽然骗了我,我并不恨他,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也会得到报应,比我要惨十倍的报应。
李寻欢道:是,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阿飞突然用力推开了他。
阿飞瞪着铃铃,一字字道:你带吕凤先到这里来了
铃铃咬着嘴唇。
阿飞道:是他要你带吕凤先到这里来的
铃铃忽然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大叫了起来,道:不错,是他,但你可知道他为的什么你可知道他曾经为你做过什么事为了你,他不惜
说到这里,她声音突然嘶裂。
她呼吸已停顿。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声音。
若非还有风在吹动,连大地都似己失去了生机,变成了一座坟墓,可以埋葬所有生命的坟墓。
但风也是凄凉的,风声听来也令人心碎。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飞才徐徐站直了身子。
但他却没有面对着手寻欢。
他似已不愿再瞧李寻欢一眼,只是冷冷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句话李寻欢本来很容易回答,但他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知道有些话若是说了出来,不但令自己伤心,也令别人难受。
阿飞还是没有回头,慢慢的接着道:你以为是她使我消沉的你以为只要她离开了我,我就会振作但你可知道,没有了她,我根本活不下去
李寻欢黯然道:我只希望你不被欺骗,只希望你能找到个你所值得爱的人,那么你会将这些不幸的事全部忘记。
阿飞的胸膛起伏,声音已有些激动,道:你认为她在骗我你认为她不值得我爱
李寻欢道:我只知道,自从一开始,她带给你的就只有不幸。
阿飞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幸福还是不幸
他淬然转过身,瞪着李寻欢,厉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一定要左右我的思想,主宰我的命运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个自己骗自己的傻子,不惜将自己心爱的人造入火坑,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高尚,很伟大
这些话,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针。
世上绝没有任何别的话能更伤李寻欢的心。
阿飞咬着牙,道:就算她带给我的是不幸,你呢你又带给人什么林诗音一生的幸福己断送在你手里,你还不满足还想来断送我的
李寻欢的手在颤抖,还未弯下腰,已咳出了血。
阿飞冷冷的瞧着他,良久良久,涂徐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寻欢的咳嗽还未停,挣扎着扑过去,挡住了门。
阿飞道:你还想干什么
李寻欢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喘息着道:你你要去找她
阿飞道:是
李寻欢道:你绝不能去
阿飞道:谁说的
李寻欢道:我说的,因为就算你能将她再找回来,也只有更痛苦,她迟早总有一天要毁了你我绝不能眼看着你毁在这种女人手上。
阿飞的手本已握得很紧,李寻欢每说一句话,他就握得更紧一分。
他指节已因用力而发白,脸色更苍白,双目中却布满了红丝,正如一条条燃烧的火焰。
李寻欢道:现在你们分开,你固然难免痛苦一时,但你们若在一起,你却要痛苦一生,你别的事都看得很清楚,为什么这件事
阿飞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一字字道:你一直是我的朋友。
李寻欢道:是。
阿飞道:到现在为止,你还是我的朋友。
李寻欢道:是,
阿飞道:但以后却不是了
李寻欢的面色惨变,道:为什么
阿飞道:因为我可以忍受你侮辱我,却不能忍受你侮辱她。
李寻欢惨然道:你认为我是在侮辱她
阿飞道:我一直忍受到现在,因为我们一直是朋友,但以后,你若再侮辱她一个字,这侮辱就得要用血来洗清
他身子也因激动而颤抖,一字字接着道:无论是你的血还是我的血,都得用血来洗清
李寻欢仿佛骤然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踉跄后退,退到门边。
他又在咳嗽,却没有声音,因为他的牙齿咬得很紧,嘴也闭得很紧。
鲜血,又从他紧闭着的嘴角沁出。
阿飞再也没有瞧他一眼,嘎声道:现在我就去找她,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我希望你莫要跟来,千万莫要跟来,否则你必将后悔终生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走了出去。
头也不囤的走了出去
眼泪本是咸的。
但有些泪却只能往肚里流,那就不但咸,而且苦。
血,本也是咸的。
但一个人的心若碎了,自心里滴出的血,就比泪更酸苦。
李寻欢也不知道已咳了多久,衣袖己被染红。
他的腰似已无法挺直。
地上的脚印,是血染成的脚印。
李寻欢忽然想起了门外那些零乱的脚印,他掌心立刻冰冷。
阿飞一定能找到她。
因为林仙儿一直会故意留下些线索,让他找到。他并不需要大多的线索,阿飞血液里天生就橡是有种跟踪的本能,甚至比野犬还灵敏,还直接。
但追到了以后呢
阿飞势必要和吕风先一决生死一一林仙儿本就喜欢看男人为她拼命。
想到这里,李寻欢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阿飞现在还不是吕凤先的对手。
能救阿飞命的人,只有李寻欢,可是
你千万莫要跟来,否则就必将后悔终生
阿飞说出的话,一向永无更改
何况,现在夜色更深,李寻欢又没有阿飞那种追踪的本能,就算想去追,也很少有机会能追到。
李寻欢挣扎着,站起,将铃铃的尸身抱上床,用床单覆盖。
无论如何,他都要追去,他已下了决心。
就算阿飞已不再将他当做朋友,但他依旧永远是阿飞的朋友,他的友情绝不会因任何事而更改。
那也正如他的爱情一样,纵然海枯石烂,他的心永不会变。
诗音,诗音,你现在活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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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 第六十四章 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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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一想到林诗音,他的心又是一阵剧痛。
但他并不想去找她,因为他知道龙啸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着她龙啸云虽善变,对林诗音的心却未变。
只要他对林诗音的心不变,别的一切事就全部可原谅。
此刻龙啸云的心情,真是说不出的愉快。
再过两三天,他就要坐上金钱帮的第二把交椅,成为当今天下最有势力的人的结拜兄弟。
就连龙小云的气色看来都像是好得多了:
唯一令他觉得遗憾的,是他的妻子。
她为什么不肯跟我一齐来为什么不肯分享我的光采。
他拒绝再想下去。
有些人最大的欲望是金钱,有些人最大的欲望是权势,这两种欲望若是能满足,情感上的痛苦就淡了。
龙小云正凝视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呢。
龙啸云拍了拍他肩头,道:你想这次上官金虹会不会亲自来迎接我
龙小云回过头,说道:当然会,而且仪式一定会很隆重。
龙啸云也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我既是他的兄弟,他给我面子,岂非也正如给自己面子。
他沉吟了半晌,忽又道:他来接我时,你想我是该称他帮主还是该唤他大哥
龙小云道:当然该称大哥,孩儿今后也要改口,唤他一声伯父了。
龙啸云仰面大笑,道:有这样的泊父,真是你的运气,只怕
他笑声突又停顿,皱眉道:李寻欢既然未死,他会不会食言反悔
龙小云笑道:天下英雄都已知道此事,帖子也早就发了出去,他再反悔,岂非自食其言,以后说的话还有谁相信
龙啸云又笑了,道:不错,武林中人之所以信服他,就因为他令出如山,言出法随,现在他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桌上的卷宗非但没有少,反而一天天加多。
金钱帮管辖的范围,已越来越广了。
上官金虹的责任也的确越来越重,因为每件事他都要自己来决定。
他绝不信任任何人。
现在,他已工作了五个时辰,几乎完全没有停过于,但他非但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这是种快乐。
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上官金虹连头都没有抬,因为能直接走进这屋子的,只有一个人。
荆无命。
荆无命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走进来,就站到他身后。
上官金灯道:李寻欢呢
荆无命道:走了。
上官金虹淬然回头,瞧了他一眼。
只瞧了眼,目光自他断臂上滑落,就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非但没有再说一句话,脸上也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荆无命面上也全无表情,死灰色的眼睛茫然凝注着远方。
一切事仿佛都没有改变。
既没有责问,也没有安慰。
荆无命的手断了也好,腿断了也好,却橡是和上官金虹全无关系。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门,请示。
又有一大堆卷宗被送了进来。
淡黄色的卷宗中,只有一封信是粉红色的。
上官金虹先抽出了这封信,也只瞧了一眼,因为信上只有几个字:老地方等候,吕凤先也在等你。
上官金虹静静的站着,似在沉思,然后立刻下了决定。
他慢慢的走了出去。
荆无命还是像影于般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出门,穿过秘道,走出宽阔的院子,穿过一个垂首肃立的侍卫,走到阳光下。
残秋的阳光就像是迟暮的女人,已不再有动人的热力。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的走着,走着荆无命突然发觉上官金虹的脚步韵律已变了。
荆无命已无法再与他配合。
上官金虹也并没有加快,也不知为什么,两人的距离却已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荆无命的脚步渐缓,终于停下。
上官金虹并没有口头。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里,渐渐露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深速的悲痛
密林。松林。
松林常青,阳光终年都照不进这松林。
林问虽黝暗,却不潮湿,风中也带着松木的清香。
林仙儿斜倚在树上,紧握着吕凤先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那无比温柔的眼波,也始终没有离开过吕凤先的脸。
吕凤先的脸更苍白,眼角的皱纹也像是多了些。
秋风入了林,也变得温柔起来。
林仙儿柔声道:你不后悔么
吕凤先点了点头,道: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有了你,任何男人都不会觉得后悔。
林仙儿樱咛一声,倒入他怀里,轻轻道:我真的那么好
吕凤先搂着她的腰肢,笑道:你当然好,比我想象中还好,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好
他的手向上移动,又向下
林仙儿的呼吸开始急促,娇喘着道:现在不行
吕凤先道:为什么
林仙儿咬着嘴角,道:你你还要留着力气对付上官金虹。
她身子巧妙的扭动着,仿佛在闪避,又仿佛在迎凑
吕凤先的手停了停,却又开始移动,带着笑道:我对付了你,还可以再对付他。
林仙儿道:你千万莫要看轻了他,他绝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吕凤先冷笑道:你认为我不如池强
林仙几道:我不是这意思,只不过
她轻咬着吕凤先的耳朵,柔声道:你只要杀了上官金虹,无下就都是我们的了,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哩,你现在何必着急。
亲密的耳语,在清风中似已化作歌曲。
吕凤先的心已软了,手却搂得更紧,柔声道:想不到你真盼这么关心我
他语声突的停顿。
林仙儿也突然离开了他的怀抱。
密林中已传来一阵奇特的脚步其实这脚步也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却令人听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心上。
脚步声已停顿。
上官金虹就站在那边一株松树的阴影下,静静的站着,动也不动,看来就像是一座冰山。
高不可攀的冰山。
吕凤先的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一字字问道: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还是戴着顶大竹笠,压住了眉目,道:吕凤先
他非但没有回答,而且还反问。
吕凤先道:是。
他终于回答了。
他回答了后,就立刻后悔,因为他自觉在气势上已弱了一分,上官金虹已占取了主动
上官金虹似乎笑了笑,冷冷道:很好,吕凤先总算还值得我出手。
吕凤先冷笑道:你若非上官金虹,我也不屑杀你
他说了这句话,又后悔。
这句话虽也充满了冷做之意,但听来却像是跟上官金虹学的。
上官金虹沉默了很久,目光突然自笠檐下射出扫向林仙儿。
林仙儿还简着那棵树,温柔的眼波已渐渐变得炽热
她知道很炔就要看到血。
她喜欢看男人们为她流血
上官金虹突然道:你过来。
林仙儿仿佛怔了怔,瞧了吕凤先一眼,目光移向上官金虹。
吕凤先冷笑道:她绝不会过去。
林仙儿又瞧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向上官金虹。
她知道现在已必须在两人之间作一个选择。
这就橡是在押宝,这一注她必须要押在胜的那一面。
但胜的会是谁呢
上官金虹还是静静的站着,仿佛充满了自信。
吕凤先的呼吸却已有些不匀,似乎已有些不安。
林仙儿突然向他笑了笑。
他刚在暗中吐了口气,林仙儿却已燕子般投向上官金虹
她终于作了选择。
她相信自己绝不会选错
吕凤先的瞳孔在收缩,心也在收缩。
生平第一次,他忽然尝到了羞侮的滋味,也忽然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这是双重的痛苦
这也是双重的打击,他的自尊和自信都已被打得粉碎。
他的手似已在发抖。:
上官金虹冷冷的瞧着他,忽然道:你已败了
吕凤先的手抖得更剧烈。
上官金虹冷冷道:我不杀你,因为你已不值得我出手
他忽然转身,大步走出松林
林汕儿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忽然回眸向吕凤先一笑,柔声道:我劝你不如还是死了的好。
这一战吕凤先还未出手,就已败了。
他心里先已承认自己败了。
这一战他虽未流血,但整个生命与灵魂却已全被摧毁,信心和勇气也已被摧毁。
望着上官金虹走出松林,他竟没有勇气追出去。
上官金虹虽未出手,却已无异夺去了他的生命。
我劝你不如还是死了的好。
活着,的确已很无趣了。
吕凤先突然扑倒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林仙儿赶上去,拉住上官金虹的手,柔声道:现在我才真的眼了你了
上官金虹道:哦
林仙儿道:荆无命杀人出手虽然快,但你却比他更快十倍因为因为你杀人根本用不着出手。
上官金虹淡淡道:那只因到现在我还未遇着一个人配我出手。
林仙儿眼波流动,悠悠道:这世上能令你出手的人确实不多也许只有一个。
上官金虹道:李寻欢
林仙儿叹了口气,道:这人好像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又好像永远都不会倒下去,有时候我实在想不适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君子呆子还是英雄
上宫金虹冷冷道:你对他好像一直都很有兴趣。
林仙儿笑了笑,道:我一定要对他有兴趣,因为我不愿死在他手上。
上官金虹道:哦
林汕儿道:一个人对自己的情人就算再有兴趣,日子久了,也会渐渐变淡的,但对自己的敌人,反而不同了。
她仰面凝注着上官金虹,道:这道理我想你一定比谁都明白
上官金虹道:兴趣也有很多种,你是恨他一怕他还是爱他
林仙儿又笑了,道:你现在好像也渐渐变得会吃醋了。
上官金虹沉默了半晌,道:阿飞呢
林仙几嫣然道:他当然也会吃醋。
上官金虹道:我只是在问你,你为何不杀他
林仙几道:我也想问你,荆无命为何不杀他
上官金虹道:我本要你自己下手的,你难道不忍
林仙几眨着眼,道:要杀人很容易,若要一个人甘心听你的话,那就困难多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找到一个像他那么样听话的人。
她忽然倒人上官金虹怀里,柔声道,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要跟你吵架,你若真的要我杀他,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我一定听你的话。
没有人能对她发脾气。
她就像是一条最乖的小猫,就算偶而会用爪子抓抓你,但你还没有感觉到疼的时候,她已经在用舌头舔着你了。
上官金虹凝视着她的脸。
她的脸在淡淡的夕阳下看来,仿佛用于指轻轻一触就会破。连温柔的春风也比不上她的呼吸
上官金虹的头也渐渐垂下
他的嘴唇已将触及她,她突然从他怀抱中倒了下去,倒在地上。
上官金虹的瞳孔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收缩了起来,但他的姿势还是没有变,连指尖都没有动。
他也没有去瞧林仙儿一眼,只是冷冷的瞧着面前一片已枯黄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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