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剑客无情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古龙
可是,他的身子为什么却又已僵硬
林仙儿缓缓接着道:那天,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我却不能不那么做,因为我不愿看到你死在上官金虹手上,我只有用那种法子,上官金虹才不会杀你。
阿飞好像还是没有在听。
可是,为什么他的拳已握紧
林仙儿道:今天我到这里来,既不是要求你了解,更不是要求你原谅,我自己也知道,我们的缘份已尽
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才接着道:我告诉你这些话,只为了要让你心里觉得好受些,因为我一直都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至于我
孙小红忽然大声道:你已说得太多了。
林仙儿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慢漫道:不错,我的确已说得大多了。
她果然一个字都不再说,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她走的并不快,却没有回头。
阿飞还是躺在那里,连眼睛都没有张开过。
林仙儿眼看已要走出门。
李寻欢这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林仙儿今天只要走出这道门,阿飞以后只怕就永远再也见不到她。
只要阿飞不再见到她,就已重生。
林仙儿自己当然也很明白今天只要走出这道门,就等于已走出了这世界。
她脚步虽然并没有漫下来,但目光中却已又露出了恐惧之意屋子里虽然亮如白昼,但门外却是一片黑暗。
虽然也有星光,但星光她并没有看在眼里。
她喜欢的是令人眩目的光采。
她喜欢赞美、阿谀、掌声,喜欢奢侈、浪费、享受,喜欢被人爱,也喜欢被人恨
她本就是为了这些而活着的。
若没有这些,她就算还能活下去,也就如清在坟墓里。
黑暗已越来越近了。
林仙儿目中的恐惧已渐渐变为怨毒、仇恨。
这时她若有力量,她一定会将肚上所有活着的人都杀死。
但就在这时,阿飞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
等一等。
等一等
谁都无法相信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能改变多少人的一生
就在这刹那间,林仙儿已突然完全改变。
她眼睛里立刻就又充满了得意、自信、骄傲,她整个人也仿佛突然变得说不出的辉煌、美丽
她几乎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美丽过。
只有骄傲和自信,才是女人最好的装饰品。
一个没有信心,没有希望的女人,就算她长得不难看,也绝不会有那种令人心动的吸引力。
这就正如在女人眼中,只要是成功的男人,就一定不会是丑陋的。
只有事业的成功,才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品。
林仙儿脚步已停下,还是没有回头,却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的叹息声很轻很轻,带着种说不出的幽怨凄苦之意。
看到她目中神色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在如此得意的时候,也会发出这么凄凉的叹息。
李寻欢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知道世上绝没有任何一种音乐,任何一种声音能比她这种叹息更能打动男人的心,纵然是秋叶的凋落声,流水的哀鸣声,甚至连月下的寒琴,风中的夜笛,也绝没有她这种叹息声凄娜动人。
他只希望阿飞能瞧他一眼,听他说句话。
但阿飞现在眼中已又只剩下林仙儿一个人,耳里也只能听得到她个人的声音。
林汕儿叹息着道:我的话已说完了。已不能再等了。
阿飞道:不能等为什么
林仙儿道:因为我答应过别人,只来说两句话,说完了就走的。
阿飞道:你想走
林仙儿叹道:就算我不想走,也有人会来赶我走。
阿飞道:谁谁要赶你走
他眼睛里忽然又有了光,有了力量,大声道:你为什么要被人赶走,这本是你的家。
林仙儿霍然转身,凝注着阿飞。
她目中似已有泪,因为她眼波本就柔如春水。
良久良久,她才又叹息了一声,凄然道:现在这里还是我的家么
阿飞道:当然是的,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
林仙儿的脚步开始移动,仿佛忍不住要去投入阿飞怀里,但忽然间又停下脚步,垂头道:我当然愿意,怎奈别人却不愿意。
阿飞咬着牙,一字字道:谁不愿意,谁就得走。
他似已不敢触及李寻欢的目光,也不管别人对他怎么想了。
孙老先生的确将他血液里的酒蒸了出来,勇气蒸了出来,他却将他的情感全都蒸了出来。
一个人身子最虚弱时,情感却最丰富。
阿飞的眼睛似乎再也不愿离开林仙儿,一字字接着道: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赶你走,只有你才能赶别人走。
林仙儿带着泪,又带着笑,道:我的确很想跟你单独在一起,可是,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阿飞道:不愿意做你朋友的人,也就不是我的朋友。
林仙儿忽然燕子般投入他怀里,紧紧拥抱住他,道:只要能再听到你说这句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别的我什么都不再想,无论别人对我怎么样,我也都不再放在心上。
门,是虚掩着的。
李寻欢慢慢的走了出去,走入门外的黑暗与寒夜中。
他知道自己若再留在屋子里,已是多余的。
孙小红也跟了出来,咬着嘴唇,道:我们难道就这样走了么
李寻欢什么也没有说,什么都说不出。
孙小红跺了跺脚,道:我真没想到他竟是这么样一个人,居然还对她这样子,这种人简直简直是忘恩负义,重色轻友
李寻欢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你看错他了。
孙小红冷笑着,恨恨道:我看错了难道他不是这种人
李寻欢道:他不是。
孙小红道:若不是这种人,怎么能做得出这种事
李寻欢黯然道:因为因为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孙老先生却替他说了下去。
孙老先生叹息道:他这么样做,只因为他已不能自主。
孙小红道:为什么不能自主,又没有人用刀逼住他,用锁锁住他。
孙老先生道:虽然没有别人逼他,他自己却已将自己锁住。
他叹息着接道:其实,不只是他,世上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枷锁,也有他自己的蒸笼。
孙小红道:我就没有。
孙老先生道:你没有,只因为你还是个孩子,还不懂
孙小红叫了起来,道:我是孩子好,就算我还是个孩子,那么他呢
她指着李寻欢,道:他总不是孩子了吧难道他也有他的枷锁他的蒸笼
孙老先生道:他当然有。
孙小红瞪着李寻欢,道:你承认你有
李寻欢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承认,因为我的确有。
孙老先生道:他对自己什么部不在乎,就算有人辱骂了他,对不起他,他也不放在心上,别人甚至会认为他连勇气都已消失
李寻欢笑得更苦。
孙老先生道:但他的朋友若是有了危险,他就会不顾一切去救他,甚至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因为朋友就是他的蒸笼,只有这样蒸笼,才能将他的生命之力蒸出来将他的勇气蒸出来。
孙小红道:那么,龙啸云那种人难道也有蒸笼么
孙老先生道:当然也有。
孙小红道:什么才是他的蒸笼
孙老先生道:金钱、权力
孙小红道:可是,他要杀李寻欢,却并不是为了金钱和权力,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李寻欢是绝不会和他争权夺利的。
孙老先生道:他一心要杀李寻欢,只因为他心上也有枷锁。
孙小红道:他的枷锁是什么
孙老先生瞟了李寻欢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李寻欢的脸色比夜色更黯。
孙小红忽然也明白了。
龙啸云恨李寻欢,因为他怀疑,他嫉妒
他始终怀疑李寻欢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回去。
他嫉妒李寻欢那种伟大的人格和情感,因为他自己永远做不到。
怀疑和嫉妒,就是他的枷锁。
这种枷锁也许世上大多数人都有一副。
那么,阿飞的枷锁是什么呢
孙老先生目光遥视着天际的星光,叹息着道:阿飞的枷锁就和龙啸云的完全不同了阿飞的枷锁是爱。
孙小红道:爱也是枷锁
孙老先生道:当然是,而且比别的枷锁都重得多。
孙小组道:但他真的那么爱林仙儿么他爱她,是不是只因为他得不到她
没有人口答她的话。
因为这问题根本就没有人能回答。
孙小红叹了口气,凝注着李寻欢,道:他是你的朋友,你好歹也得想个法子救救他,将他这副枷锁解脱。
李寻欢慢慢的回过头
窗子里的火光已黯了,小屋孤零零的矗立在西风和黑暗中,看来就像是阿飞的人一样,那么倔强,又那么寂寞。
李寻欢弯下腰,不停的咳嗽起来。
因为他知道无论谁都没法子将阿飞的枷锁解脱。
除了自己之外,谁也没法子救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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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 第七十四章 最慷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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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已熄。
现在屋子里燃烧着的是另一种火。
一条修长,浑圆的腿自床沿垂下,在朦胧中看来更白得耀眼。
腿蜷曲,人颤抖。
阿飞紧张的就像是一根弓弦。
箭已在弦上,寻找着箭垛。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极度疲劳后的紧张最难今人忍受。
林仙儿当然是有经验的人。
她闪避着,推拒着、喘息着:等一等等一等
阿飞的回答不是言语,是动作。
他当然已不想再等。
林仙儿咬着唇,望着他布满红丝的眼睛。
你你为什么一直没有问我
问什么
问我是不是已经和上官金虹,
阿飞的动作突然停住、就像是被人踢了一脚。
林仙儿盯着他:你一直没有问,难道你不在乎
阿飞不停的流汗,汗使人软弱。
林仙儿已感觉到他的软弱:
我知道你一定在乎的,因为你爱我。
她的声音凄惨,眼睛里却带着种残酷的笑意,就像是一只猫在看着爪下的老鼠,就像是上官全虹在看着她的时候。
阿飞的声音嘶哑:你有没有。
林仙儿叹息着:一只老鼠若是落入了猫的手里,你不必问,也该知道她的结果。
阿飞突然倒了下去,已愤怒得不能再有任何动作。
林汕儿轻抚着他的脸,仿佛已有泪将流落。
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是我不能不说,因为我本想将这身子清清白白的交给你的,只可惜。
她伏在阿飞胸膛上,流着泪道、我现在真后悔为什么要让你等这么久,虽然是为了你,可是我
阿飞忽然大叫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所以我一定要还你的清白。
林仙儿凄然道:这是永远没法子还的,
阿飞道:有我有法子。
他紧握着双手,咬着牙道:只要杀了上官金虹,杀了玷污你的人,你就还是清白的
他声音忽然停顿,因为他听到窗外有人在冷笑:
一人冷笑道:这么样说来,你要杀的人就太多了
另一人冷笑道:这条母狗身子根本就从来也没有清白的时候,只要是跟她见过面的男人,除了你之外,谁都跟她睡过觉。
第三人笑道:一你若要将跟她睡过党的男人全都杀死,就算每天杀八十个,杀到你胡子都白了的时候,也杀不完的。
这屋子一共有三个窗户,每个窗户外部有个人。
三个人说话的声音虽不同,却又有种很奇特的相同之处。
尖锐,装作,无论谁听了都想吐。
阿飞跃起,掀起被,盖往了林仙儿赤裸的身子,踢出枕头,击灭了桌上的灯,厉声道:什么人
他本想冲出去,但身子跃起后,又退回,紧守在林仙儿身旁。
窗外的三个人都在大笑,道:你难道还怕这母狗的身子被我们看到
她早就被人看惯了,没有男人看她,她反而会觉得不舒服。
砰的,窗户忽然同时被撞开。
三道强烈的光柱从窗外照进来,集中在林仙儿身上。
是孔明灯的灯光。
只能看到灯光,却看不到灯在哪里,也看不到人在哪里。
眩目的灯光亮得人眼睛都张不开。
林仙儿用手挡住了眼睛,棉被从她身上慢慢的往下滑,渐渐露出了她的脚,她的腿
她并没有将这条被拉住的意思,她的确不怕被人看。
阿飞咬着牙,将衣服摔过去,厉声道:穿起来。
林仙儿眼波流转,忽然笑了,道:为什么你难道认为我见不得人
她又已几乎完全赤裸,又在媚笑。
她又同时用出了她的两种武器。
阿飞抄起张凳子,摔碎,握着了两只凳脚,厉声道:谁敢进来,我就要他死
外面的三个人又笑了,这次笑声是从门外传进来的:他居然还想要人的命。
就凭他现在这样子,谁的命他都休想要得了。
他至少还能要一个人的命要他自己的命
又是砰的一声大裂,厚木板做成的门突然被打得粉碎。
木屑纷飞,三个人慢慢的走了进来。
三个黄衣人。
三个人头上都戴着顶竹笠,紧紧压在眉毛上,掩起了面目。
这正是金钱帮属下独特的标志。
第一个手上缠着根金链,链子两端,系着瓜大的铜锤。
第二个和第三人用的是刀剑。
鬼头刀和丧门剑。
三个人的武器都已在乎,仿佛生怕错过住何一个杀人的机会。
阿飞突然镇定了下来,正如一条饥饿而愤怒的狼,忽然嗅到血腥气时,反而会镇定下来一样。
他的反应虽已慢,体力虽衰退,可是他的本能还未丧失。
他已嗅到了血腥气。
林仙儿却还在笑着,笑得更媚,道:原来是风雨双流星向松向舵主到了,失迎失迎。
向松手里的流星锤不停的轻轻摇摆着,他的人却稳如泰山。
林仙儿道:向舵主这次来,是奉了上官金虹之命来杀我的么
向松道:你猜对了。
林仙儿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上官金虹这么急着要我的命。
向松道:用不着的人,就得死。
林仙儿道:你猜错了,他并不是为了这原因才想杀我。
向松道:哦
林仙儿道:他要杀我,只不过为了怕我再去找别的男人,丢他的面子。
向松冷冷道:上官帮主的命令从来用不着解释,只执行。
林仙儿膘了阿飞一眼,道:你们敢闯到这里来杀我,想必是认为他已不能保护我。
向松道:他不妨试试。
执刀的人忽然冷笑道:他已不必试。
林仙儿道:哦
执刀的人道:你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自然也知道他已不能保护你了,既然大家都知道,又何必试
林仙儿又笑了笑道:不错,他的确已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也在替他难受,只不过
她慢慢的站起来,赤裸裸的站在灯光下,慢漫的接着道:你认为我自己是不是还能保护自己呢
她胸膛骄傲的挺立,腿笔直。
她的皮肤在灯光下看来就像是奶油色的缎子。
这身材的确值得她骄傲。
阿飞的脸已因痛苦而扭曲,冷汗如豆,一粒粒滴落。
林仙儿的手在自己身上轻抚,柔声道:你们杀了我,不会觉得可惜么
向松也叹了口气,缓缓道:有些女人拿自己的身子来付帐,付脂粉的帐,付绸缎的帐,无论对谁都从不小气,但你却不同。
林仙儿笑道:我当然不同。
向松道:你比她们更大方,你用你自己的身子付小费,甚至连替你开门的店小二,只要你高兴,你都会让他满意
林汕儿媚笑道:你是不是也想问我要小费
她慢慢的走过去,道,你来拿吧,我付的小费,任何人都不会嫌多的。
向松木立。
林仙几走到他面前,想去勾他的脖子。
向松忽然出手,锤击胸膛。
林仙儿凌空一个翻身,落在床上怔住了
向松头上的竹笠已被打落,露出了他的脸。
一张苍白的脸,满是皱纹,没有胡子,一根胡子都没有。
林仙儿忽然大笑了起来,道:难怪上官金虹要你们来杀我,原来你是个阴阳人──不男不女的阴阳人。
向松冷冷的盯着她,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过了很久,他目光才转向阿飞,一字字道:你最好出去。
阿飞道:出去
向松道:难道你还想保护这条母狗
阿飞的手渐渐垂落。
向松道:所以你最好出去,我杀她的时候,你最好莫要在旁边瞧着。
阿飞道:为什么
向松狞笑,道:因为你若在旁边瞧着,一定会吐。
阿飞沉默了,垂下了头。
林仙儿的笑声已停止。到了这时,她也已笑不出。
就在这时,阿飞已出手
阿飞的本能还未消失。
他选择的确实是最好的机会。
只可惜他反应已漫,体力已衰。
金光一闪,流星相飞出。
木屑纷飞,阿飞手里的凳子脚已被击得粉碎。
向松冷笑道:我奉命来杀她,不是杀你,我从不愿多事,所以你还活着。
阿飞紧握着两截已被打断了的木脚,就像是一个快淹死的人紧握着他的最后一线希望。
但这又是个什么样的希望
他本是杀人的人。
他杀人,别人杀他。
但现在,他已不能杀人,别人也已不屑杀他。
这表示他在别人眼中已全无价值,他是死是活,别人也不放在心上。
一个人要爬起来很难,要跌下去却很容易。
阿飞突然想起他去救李寻欢的时候,和荆无命决斗的时候
那时他在别人眼中,还是不可轻视的。
但现在呢
那只不过是几天前的事,但现在想来,却已遥远得几乎无法记忆。
向松的声音似乎也已遥远:你要留在这里也无妨,我就要你看看真正的杀人是什么样子的。
突然一人缓缓道:凭你也懂杀人么你只怕还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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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 第七十五章 生死一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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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的语声,既无高低,也没有情感,向松是熟悉这种声音的,只有荆无命说话才是这种声音
荆无命
向松骇然回首果然瞧见了荆无命
他的衣衫已破旧,神情看来也很憔悴,但他的那双眼睛
死灰色的眼睛,还是冷得像冰,足以令任何人的血凝结。
向松避开了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手。
他的右手还是用布悬着,手的颜色已变成死灰色,就像是刚从棺村里伸出来的。
这本是双杀人的手,但现在却只能令人作呕。
向松笑了,淡淡笑道:在下虽不懂杀人,却还能杀,荆先生虽懂得杀人,只可惜杀人并不是用嘴的,是要用手:
荆无命的瞳孔又在收缩,盯着他,一字字道:你看不到我的手
向松道:手也有很多种,我看到的并不是杀人的手。
荆无命道:你认为我右手不能杀人
向松微笑道:人也有根多种,有些人容易杀,有些人不容易。
荆无命道:你是哪一种
向松忽然沉下了脸,冷冷道:你杀不死的那一种。
他目中充满了仇恨,像是在激荆无命出手,他要找个杀荆无命的理由。
荆无命忽然笑了。
他也和上官金虹一样,笑的时候远比不笑时更残酷,更可怕。
向松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荆无命道:原来你恨我
向松咬着牙,冷笑道:不恨你的人只怕还很少。
荆无命道:你想杀我
向松道:想杀你的人也不止我一个。
荆无命道:但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向松道:要杀人就得等机会,这道理你本该比谁都明白。
荆无命道:你认为现在机会已来了
向松道:不错。
荆无命忽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有个秘密你还不知道。
向松忍不住问道:什么秘密
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凝注着他的咽喉,缓缓道:我右手也能杀人的,而且比左手更快
快字出口,剑已刺入了向松的咽喉
谁也没有看到这柄剑是从哪里拔出来的,更没有瞧见剑怎么会刺入向松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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