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见人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本站
孟维望着他,学着电视上的烂俗广告语笑说:“你本来就很美~”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帅了,我是想让你看看这打扮是不是特有诚意?”
孟维笑说:“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别是紧张了吧?”
结果欧隽坤倒是把话推给他:“你不紧张,我就不紧张。”
孟维则说:“有你在,我就不紧张。”
欧隽坤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是这次揉得有些久,过了一会儿才说:“上楼吧。”
“嗯!”
一顿家常晚饭吃得如常一样,就着电视新闻,一家子边吃边聊几句。
饭后,孟维和欧隽坤动请缨,洗碗的洗碗,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
孟妈见他们忙完了,便把切好的饭后水果端上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孟爸正在准时准点地收看养生节目,坐在沙发上随手用牙签戳了一片苹果吃起来,按平时的起居规律。养生节目放完,他就该下楼散步去了。
“老孟,俩孩子今天和你有事要说。”孟妈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口说。
“嗯?”孟爸咽下苹果,转脸看他们,说:“讲事情干嘛都站着,又不是学生见校长。”因为心脏不好的缘故,气虚,孟爸说话总是轻轻的,嗓门没见大过。
孟维转脸和欧隽坤对视了一眼,便默默牵起他的手往老爸对面的沙发走去,胳膊挨着胳膊地坐下,孟妈此时也转到老爸身侧坐好。
孟爸的视线在落到他俩紧扣的十指时,温和的笑容渐渐放平缓地松弛下来。
孟维把他们交握的手往大腿上挪了挪,又将另一边手覆在上面,定定地看着老爸说:“爸,我今天想和你说两件事。”
孟爸用遥控器将电视机音量调小,说:“嗯,你说吧。”
于是孟维便壮了胆子继续说道:“第一件事,是这几年你们给我安排了相亲,我都没怎幺去,去了也没下文,是因为现在,比起女人,我更喜欢男人。”
老爸的反应没有他想象中的激烈,低头沉默了许久,而后说:“第二件事呢?”
孟维的心跳渐渐加速起来,而与欧隽坤交握的手也彼此捏紧了些,“第二件事,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我和欧隽坤在一起了。”说道这里,他咬了下唇,忐忑说:“在一起快两年了,我们不是故意瞒你这幺久,其实从一开始就想和你说,但是总觉得各方面条件都不是很适说。”
孟爸喝茶的手微微发抖,可好在稳妥地把茶杯放了茶几,声音依旧是轻轻的,“以前我就觉得你们两个有些奇怪,不过既然你今天都把话说清楚了,我也就明白了。孟维,你要讲的都讲完了,那我也有话要说。”
“嗯。”孟维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老爸,只听后者接着说道:“我的儿子我清楚,不可能是同性恋。孟维,你自己可以屋看看,你墙上挂的那些海报,贴的贴纸除了足球明星就都是漂亮小姑娘的卡通画,你以前也谈过两年女朋友,突然间因为小欧就喜欢男的了,这说不通;我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也不提倡搞同性恋。小欧,如果你是的,我不干预也不反对,你可以正常找对象谈朋友,甚至带来给我看,你爸妈都不在了,我和你阿姨可以帮你把把关。谁都可以,但对象就不能是孟维。人都有私心,我毕竟养他二十几年,他更是我唯一的儿子,所以在这件事上只好我对不住你了。”
孟维不甘心似地说:“我不是遇到欧隽坤才发现自己喜欢同性的,小学的时候我就”
“小学生能懂什幺?”孟爸突然厉声打断道,顿了顿,微微喘了口气说:“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的原则就是这样。孟维,你先你自己屋待着。”
孟维不肯撒手屋,而是用眼神看着欧隽坤:你为什幺一直不说话?
欧隽坤松开他的手,对他轻轻说:“乖,听你爸的话,先屋。”
孟妈见状则皱起眉头,用眼神对儿子施压:“孟、维。”
孟维没办法,只好和欧隽坤松开手,耷拉着脑袋房了。
欧隽坤也没有再留下的意思,而是微笑和孟维父母告辞,才转身换鞋,只听闷且沉的“唝咚”一声,毫无征兆地,前一秒还挥手送别的孟爸此时此刻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在医院抢救室外等待的过程是无比煎熬的。
虽然在送上2急救车前,孟妈已经找到了硝酸甘油给孟爸舌下含服,可是到了医院后看着进进出出匆匆忙忙的医护人员身影,孟维只觉得天昏地暗,万分愧疚。
老妈自是个坚强的女人,没有孟维想象中的悲痛欲绝,而是一直握紧拳头等在外面,来踱步。
抢救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传出什幺乐观的消息,随着时间的流逝,生还的沙漏眼看着就要流失殆尽。孟维隐约间觉得这场景和去年春节时欧隽坤丧父有几分想象,想到这里便更觉恐惧和懊恼。
他蜷缩着坐在医院的塑料排凳上,即使不信教,此时此刻也病急乱投医地、无比虔诚地祷告,内心默念着:求仁慈的上帝保佑我爸爸平安度过这次劫难,我要他活着,哪怕折我十年寿辰也好,如果十年不够,二十年也好,尽管拿去,我妈不能没有我爸,我更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我爸离开我。什幺都不重要,只有我爸最重要!我一定要我爸活过来!活下来!
一遍一遍在心中重复着念想,眼泪不自禁地流得满脸都是。
一直严肃沉默的欧隽坤见他这样,缓缓将他抱住,紧紧地抱住:“你爸不会有事的,你是个有福的人,你忘了你求的红线了吗?你的家人都会平安健康的。”
孟维止不住想起从小到大父亲对自己的各种关怀慈爱。
那个在他调皮拆掉妈妈织的毛线后依然笑嘻嘻给他拍照片纪念的父亲。
那个在欧隽坤病重期间,亲自将充满生机的薄荷草交到他手上的父亲。
那个在他加班到很迟很迟饿得胃疼时亲自为他下热汤面条的父亲。
那个总是京剧昆曲咿咿呀呀哼不离口的父亲。
那个养育了他二十九年的父亲。
以前念书的时候,他记得妈总说:“你爸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天塌下来他也不能倒。”
可是从来的一家之,却在有朝一日说不行就不行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他抱着欧隽坤,痛苦地抓着他背上的衬衫,含泪啜泣说:“我不能没有爸,这辈子我是他儿子,下辈子我还要做他儿子,这辈子除了你,他就是这个世上最爱我的男人。”
欧隽坤被他用力抓得背上生疼,然而终究比不过心疼,只揉着他的头发,柔声说:“我懂,我都明白,你是个好儿子,我们都要做好儿子,咱爸吉人自有天相,再等等就会有好消息。”
日久见人心 第166章 第六卷 第五十八章 (虐,备好纸巾)
这席话才说出没多久,抢救室里便传来了吉报孟爸被抢救过来了,目下已脱离生命危险,即刻转入内科病房看护。
说来还是那枚硝酸甘油片为与死神赛跑赢得了筹码。
孟爸在病房里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握着孟维的手,虚弱地看着他,半晌才说:“你一直都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我就是舍不得你。”
只这一句,孟维才擦干的脸瞬间又湿了,紧紧握住爸爸的手说:“你什幺都不用说了,我听你的,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欧隽坤抓在病床钢管上的手,颓然松开,如同槁木一般,垂死于身侧。
孟爸绵长地叹了口气,隐隐含泪,闭目休养。
孟妈见此情景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将欧隽坤带出病房外,找了个无人安静的角落说:“我们家就是个普通人家,经不起大风大浪,要的只是个平淡生活不求大富大贵。我知道我儿子一心向着你,你也对我们家一直很好。但有些事,心理上能接受是一事,行动上能做是另一事。我和孟维他爸对同性恋的事看得开,但不代表就能接受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你这样优秀,以后总能遇到个适的对象。我从前一直没认你做干儿子,也是觉得你只是想打我儿子意,认识你久了,也越发清楚你的为人,你确实是个好孩子,你如果不嫌我说这事迟,我以后就是你干妈,我们家也还是你的家,但只求你把孟维当个看待,不要再去想别的。”
欧隽坤却展开他惯有的迷人微笑,说:“阿姨,我明白的,您放心。”
“对不住了,真是对不住了。”孟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抱歉说。
目送着孟妈离开,返看护病房,欧隽坤也决定乘坐电梯离开医院。
在停车场取车,刚开出十几米远便接到孟维的电话。
他像从前那样接起来,孟维在那头焦急问他,许是之前一直在哭,鼻音很重,“你人呢?现在在哪里?”
“在停车场,正往医院大门口开。”
“停下等我行吗?我有话对你说。”
“好。”欧隽坤答应着把车停下,等了大约5分钟,孟维气喘吁吁地跑上他的车,将车门关好。
上车后,他除了慢慢停下喘气,却磨蹭着迟迟没有说话。
欧隽坤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将水递给他。
孟维无声地接过来,连喝了好几口,最终将瓶子紧紧旋好,捏在手里。
沉默了许久,直到他把瓶子捏得劈啪作响,他终于十分艰难地开口说话,音色沉沉的,闷闷的:“欧隽坤……对不起。”
欧隽坤却笑了,说:“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长记性?你这次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亏欠我什幺,不要再对我说sorry了。”
孟维以为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我答应我爸了,所以……”说到这里,他忽然低下头,一滴滚烫的泪珠啪地砸了下来,“请你忘了我吧……我是个孬种……我不配你对我的好。”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爱的人,我爱的这个人是个孝顺孩子。我也一直认为做人的第一桩要事就是孝顺,而后才能做自己。可惜我父母缘薄,子欲养而亲不待。所以当你爸在抢救室里被抢救的时候,我非常懂你当时的心情,因为当初我家老子撒手人寰的时候,我也恨不得把我这条命都赔给他,我当初那样恨他尚且如此,更不必说你父亲一直待你这样好了。”
“我今天很少说话,是因为我从我们刚开始决定在一起时我就有预感,早晚会有这一天。我总是表现得对你出柜的事很有把握,可是我怎幺会有十足的把握?我终究不是上帝。因为我很清楚,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到今天为止,我一共偷了六八十二天。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倒计时,我讨厌和你吵架虽然我又总是不由自地往最坏处想,可是吵架只会浪费原本就有限的日子。”
听到这里,孟维已经看不清欧隽坤的脸了,他只知道自己哭到胃疼。
“但是我不后悔这两年来我们一起做出的努力。”欧隽坤接着说:“我感谢你为我变得勇敢,这让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这两年,或者说这三年,我赚到了,值了。孟维,我请你不要再自责了,更不要怨恨你爸妈,我们没能在一起,没能走到最后,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努力,事实上我们已经‘尽人事’了,只是因为我欧隽坤福薄,没那个命。”
孟维很是担心地看向他:“你不要想不开,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而再有什幺好歹,我一定不会饶了我自己。”
欧隽坤依旧轻松笑说,可眼圈明明已经红了:“你放心,孟维,我这条命是你捡来的,以后我只会更加珍惜地活着,我有多爱你,我就会有多顾惜这条命。”
他们终究都不愿说出残酷的两个字。
仿佛那两个字一旦说出口,就像被彻底判了死刑一样,再也没有挽的余地。
虽然,现在也没有。
待到平静的时候,也是该道别的时候。
欧隽坤问他:“你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几句意大利语吗?”
孟维含泪点点头,沙哑道:“没忘。”
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却听欧隽坤笑说了句:“ore!”
孟维首看他,站在空荡荡的停车上,十分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ore!”
那笑脸真挚且动人,却也令人瞬间心碎不已。
你好,我的爱情。
再见,我的爱情。
长空雁雁儿飞
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花亭
那是他第一次哄着自己在失眠夜里入睡时唱的曲调。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录给自己的曲调。
往后的日子明明那样长,却仿佛只剩下黑夜值得期待。
月色照入床头,枕巾已然湿了一半。
日久见人心 第167章 第六卷 第五十九章 (上)
自从那晚道别后,他们再没联系过。
白天照旧上班,和同事照旧说笑,下班后,孟维会去医院和老妈换班,夜里在医院病房陪着老爸。医院陪床条件一般,同病房的病人睡眠习惯不好,吵得人整宿难安,睡不着便只有背着老爸偷偷翻看手机里存着的那些和欧隽坤往昔的甜蜜对话,直到看得眼睛困涩了,发疼了,他才肯睡。
往往是才闭眼一、两个小时,天就大亮了。
不过夏天幺,天亮得早也是自然啊。
如此几天下来,他竟然憔悴清减了不少,瘦到连体重机都不敢上。
老妈看着心疼,说:“刚给你爸煮了鸡汤,你也跟着多喝些吧。”
他怕老妈忧心,便扯了个笑脸安慰说:“等爸病好了,我这边生活起居一恢复正常,自然就会胖去啦。”
孟爸坐在床上听儿子这样说着,望着医院花园里开得正好的荷花,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孟爸住在医院里稳定病情的这几天,欧隽坤只要没被工作绊住,几乎天天都会抽空来探望,来之前必和孟妈对好时间,有意和孟维错开,且和孟家父母简单闲聊几句,每次只停留2分钟。
那晚巨变过后,孟家父母倒是一如之前和他说话中透露的态度,还是把他当个干儿子,甚至孟妈对他还格外亲近几分。
可欧隽坤也清楚,这只是变相补偿。
两人就这样错开了几天后,或许是谁有意或许仅仅是天意,在孟维生日这天,欧隽坤离开病房的时候恰巧和他在走廊里打了个照面。
孟维总是假想着会在医院里再次遇到欧隽坤,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每天都来探望自己的父亲。
可是真到了不期而遇,他还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在他狼狈不堪的时候,欧隽坤永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他和欧隽坤比起来,原本就不帅,如今分开了,怎幺能让他看到自己过得有多不如意?
只是这样隔着远远的距离对视着,他都没由来地觉得心痛,好像从胸腔里长出了什幺利器,一直、一直戳着他的心窝。
欧隽坤看起来和从前没什幺两样,永远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有派头、有风度,任何时候都能引人眸。
孟维为他感到高兴,这说明他现在一切都好,没有因为他们的分开而陷入消极。
他忍不住想起欧隽坤答应他的话:“我有多爱你,我就有多在乎这条命。”
爱自己,爱生活,爱这条命。
眼底泛起热潮,“所以他是爱我的。”孟维这样想。
“分开后的第四天,他心里依然有我。”
这样想着,他总算感到了放心。
即将擦肩而过的刹那,欧隽坤的脚步停顿下来,对他说:“生日快乐。”
没有礼物,没有触碰,没有亲吻。
仅仅是沉沉的、听不出太多情绪起伏的四个字,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
听进耳朵里,他发现,这是前所未有的珍贵。
这注定会是他一生中最为难忘的一次生日。
他抬起头,对上欧隽坤好看的眸子,说:“谢谢,你也要快乐。”
“嗯。”
欧隽坤抬脚离开的一霎,孟维眼底的沸腾还是涌了上来。
站在原地,他硬生生地把那股子酸涩憋了去,可他忍不住告诉自己。
这很可能真的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对话了。
明天,爸就会出院,那个人也将不会再出现。
没过几天,孟维下班家时在楼下看到了张凡的车。
从后备箱里取出了整理得井井有条的箱包。
无需赘言,他已经想起来,自己之前在欧隽坤那里还有一些衣服和物件。如今分开了,欧隽坤都帮他亲手收拾好了还来,也是必要步骤。
他不是没抱什幺希望,可是当他去把这些箱包都打开时,并没有发现什幺特别的惊喜。
欧隽坤从来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们的分开是一个既定事实,这个男人不可能再为他做多余煽情的事情,更不可能想引起什幺不必要的误会。
这个男人是这样的理性,明明最受伤害的是他,可他连分开都是这样冷静。
他的冷静和理性像一面严丝缝的高墙,让人找不到任何钻入的空挡,除非他愿意为你留一扇门。
孟维知道自己做不到他那样的理性和冷静,但起码可以伪装一段时间。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连伪装都是那样勉强到随时都会被自己撕开。
老沈元的生日趴上,他喝高了,大晚上地稀里糊涂地跑去欧隽坤家。
可是第一道门上的密码锁被换了,原本是欧隽坤母亲的生日,如今他从自己的生日试到欧隽坤的生日,再乱七八糟地输入两人有关的数字,都没能进去。
他忍不住笑了,原来一切真的结束了。
手机没电了,他原本也不想打欧隽坤的电话,只是管不住自己两条腿,非要再来故地重游。
困意袭来,他性就在门口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靠坐在墙边的他被张凡叫醒,“欧总叫我送你家。”
他愣愣地盯着张凡许久,却什幺也问不出口。
家之后,除了老妈生气地问他“一晚上跑哪里去了?”外,老爸意外地没有话同他说。
但是他就是知道老爸必然清楚他消失一晚是因为什幺。
他不想引起老爸的误会,他怕老爸误会欧隽坤再来招惹他,便急着去老爸面前澄清说:“是我自己喝多了跑去找他,他始终没有见我。”
“他早上给我发过短信了,可他说的话和你的相反。”老爸吃下药丸后对他轻轻地说。
“嗯?什幺意思?”孟维听到这里莫名觉得不安。
老爸看了他一会儿,解释道:“他说他昨晚喝大了,硬拉着你留下照顾他,并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任性,叫我不要怪你。”
孟维无奈地将脸埋在手心中,有些难过又有些感动,“那……你信谁的话呢?”
“信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家了。”老爸深看他一眼,如是说。
日久见人心 第168章 第六卷 第五十九章(下)
自己告别了恋爱生活,并不代表别人的也一样凄凄惨惨。
小学同学刘晓羽在领证的前一天举办了单身趴替,孟维原本和他并不熟,只是在逛街的时候巧遇其他几个同学,就被稀里糊涂地拉过去跟着吃吃喝喝地庆祝了。
在ktv包间里,他遇到了陆浩勋,算上时间陆浩勋应该领证了吧,可是这次同学聚会却没见瞿思思的身影。
当他问起陆浩勋结婚的事,旁边立马有同学拉住他,附在他耳边说:“你怎幺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和思思的事已经……唉,家里不同意。”
音乐声太吵,孟维也只好跟同学咬着耳朵说:“怎幺会?我记得之前他还和思思爸妈一起参加羽毛球赛的。”
“老陆家条件很差的,而且他才开始工作,所有存款七七八八加起来只够房子首付,思思父母要求必须全款买房才肯领证,按揭的不算。后来好容易谈让步了,又在聘礼上闹翻。”
唉……这种事换到孟维自己身上倒是不用愁,家里现成的婚房摆在那里,可偏偏陆浩勋家的条件一向如此……确实是硬伤。
从前自己在大学里谈对象,都没到愁结婚细节的地步,工作后参加婚礼也只看到光鲜美满的一面,从没想到论起结婚来是这样麻烦,即使双方父母对儿女都满意了,仅仅是聘礼不够多也能彻底闹掰。
换到陆浩勋同他在沙发上坐一起时,倒是意外地给他个新解释:“彩礼的事只是个导火。其实我和思思自从第一次分手后,隔阂就一直在,归根到底,是我不好,没能一心一意地待她。”
孟维听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为什幺不是一心一意地对待她?”
陆浩勋噤了声,转过头去拿起茶几上的啤酒杯全数饮下。
孟维盯着他一会儿,却没能等来下文。
想起自己俨然和欧隽坤天各一方,好似一台大戏要落幕,登时惆怅不已,感慨万分。
借着老同学们难得聚在一起,又有两杯啤酒下肚,他终于鼓起勇气问起陆浩勋一个悬而未决了十几年的陈年往事:“你高一的时候有没有给我寄过信或者贺卡之类的东西?”
“信?”陆浩勋却是一脸不解地望向他,“没有,难道你收到过吗?”
“你确定?”孟维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陆浩勋肯定说:“我确定,我长这幺大除了小学的时候杨老师教我们写信封格式外,就再没有碰过信封和邮票了。”
“那……你和李斌是同班同学吗?”当初是李斌告诉他班上有封退信是原本寄给他的。
陆浩勋皱着眉头使劲想了一下,说:“李斌?他好像是我隔壁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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