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现在的朝廷,许多地方都是人去楼空,倒有些像是过年一样,大家都放了假,也没什么公务可办,就算有公务。一时也办不了。
为了还都的事,他可是脚不沾地,为的就是将功折罪。
而如今,好不容易歇下来。反而有些不惯了。
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韦家到了长安,那便是潜龙升天,某种程度来说,他倒是巴不得神策府现在弄出这个大动静,神策府地动静闹得越大,越是让人心惊。至少他清楚,现在不少关中人已经警惕了。
关陇门阀,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浮。早已不像当初那样的铁板一块,这也是朝廷刻意为之的结果。通过挑拨和分化,以巩固朝廷的地位。
而韦家这一次想要把这一团沙凝聚起来,既需要有自己的实力,而另一方面,也要善于用外力,这个外力对韦弘敏来说,就是神策府,现在关东士族和神策府越发的了不得了,你们这些关中的老爷们还肯老神在在吗?
难道真要等到人家欺到头上,才开心?
压力越大,这些人就越坐不住,而如今,政令皆出于皇后韦氏,想要压住这个势头,就必须对韦家言听计从,否则……真等到人家大器已成的时候,人家可有许多帐要和你们算呢?
韦弘敏一直关心着神策府的消息,一边却真正担心的反而不是神策府,而是宫中的那位上皇。
上皇这一次不走,下一次等还了都,还肯走吗?
若是不走,留在这里终究是个隐患。
只是可惜,当今天子毕竟不是果决的人,假若是自己,倒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到这里,韦弘敏的脸上掠过一丝冷色。
至于韦后,韦弘敏对这位娘娘也是有些不满意的,这个娘娘固然是野心勃勃,手腕也有,可是有些大事上,却也拎不清,上皇的事,韦弘敏并非没有劝过,不过韦后却还是踟蹰,倒不是说心肠不够狠,而是害怕产生什么后果,那个老女人,终究是纵横了半辈子,不知还有什么后手,又留着什么底牌,本质上,韦后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她愿意去做这件事,从而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韦弘敏对此,也只好苦笑,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就不是自己所能干涉的了。
过了片刻, 有人小心翼翼到了公房,道“明日的时候,狄公和三省的几位公卿也要准备出发了,韦公是不是要去送一送。”
狄仁杰……
这些日子韦弘敏一直都在忙事,反而将这个人给忘了。
对这个崔詧和好伙伴,韦弘敏一直记恨在心,他脸色拉了下来“哦?他为何是明日出发?”
“韦公,不是一开始议好了,明日尚书省除一人留守,其余人统统先行去长安,狄公是尚书省左丞,自然也在队列之中。”
“哦。”韦弘敏轻描淡写的头,他沉默了片刻,道“走不走,暂且勿论,既然明日有人要走,老夫自然要恭送。”
打发走了文吏,韦弘敏的眼睛却是眯了起来,狄仁杰……现在还留着做什么,去了长安,添麻烦吗?只是……该如何将他留下呢?总得有个明目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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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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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章:挖人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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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正在收拾行装。.
他的宅子是在外城,甚是简陋。
只不过是一道竹篱笆围成的几间厢房,里头的陈设虽是简陋,却也古朴,带着别致。
对于狄仁杰这种既非名门,又两袖清风的官员来说,迁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因为到了长安,他还得寻宅子,而这里的家什,想必是不能带去的,只能贱卖掉,如此长途跋涉,到了长安要落脚,又得新添置东西。
他的俸禄其实并不算低,不过家中人也是不少,再加上还有一些穷亲戚要接济,那就更惨淡了。
其实狄仁杰的父亲狄知逊也曾做过小官,不过却不知狄家有漏财的缘故,总是积攒不下家财,此时狄家的妇人不禁要抱怨几句,大致都是不该迁都云云,这一迁都,家里的一个婆子,一个看门的老翁怕都要辞了,到了长安,未必就能雇的到好的。
况且前几日还新添置了不少家什,如今怕是带不去了,转手再卖,价格又是不同。
狄仁杰听着心烦,索性便往右厢的书房中去,心不在焉的看着书。
崔詧的挂冠而去,让狄仁杰敏锐的感觉到形势比自己想象中糟糕,他是天下闻名的人物,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自己,所以狄仁杰并不担心,韦家那些人敢对他如何,不过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却是不知,这些人到底打什么主意。
过了一会儿,却是看门的老人来报,道:“狄公,外头有人来说,车马已经准备好了,明日狄公出发,正好可以上他们的车,为了让狄公方便一些,多带一些家什,因此特别准备了一辆装货的大车。恰好也是送到码头去,可以直接抵达长安。”
狄仁杰惊讶的道:“老夫并不曾叫人拿车来接送,却不知是谁人”
“是冀州侯上官辰的人,说是听说狄公要走。也不便相送,不过他和公子是相熟的,得知了一些情况,又恰好神策府有一支商队要去长安,想到狄公的诸多不便。便托人帮狄公搬家。”
其实狄仁杰要去长安,一路都有官船官轿,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朝廷只负责了狄仁杰和近亲,其他人却没顾忌不到,毕竟眼下要走的人实在太多,尤其是那内城,几乎是十室九空了,这么多人,即便狄仁杰是尚书省左丞。那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人的事,狄仁杰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货,自己在洛阳,有这么多的书稿,还有妇人家那儿,肯定也要带许多的东西,自己几个儿女,也肯定需要什么,所以必须得雇一辆货车去。不过以往的时候容易,现在却难了,因为举家搬迁的人不是一家两家,以往的时候。虽然长安和洛阳相距甚远,这一路车马过去,人要吃用,牛马也要吃用,一趟就是几个月,十贯钱都未必拿的下来。而如今,许多车马早就雇了出去,巨富和官宦人家嘛,也不差这么点钱财,自然而然,也是争相竞价,就怕途中会有什么不便,因此这车马雇佣的价格是一日三涨,以至于现在就算是拿着七八十贯钱去寻人,怕也难以找到合适的车马了,只是这些东西,狄仁杰又不能弃之不用。
谁曾想,上官辰居然跑来雪中送炭。
上官辰是什么人,狄仁杰怎会不知,这个家伙和秦少游的关系简直就是孪生兄弟,自己竟是不知,自家的儿子居然和他凑合一起了,狄仁杰是不喜自己儿子狄光远去和上官辰沆瀣一气的,想不到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狄仁杰沉眉,却不急着答应,而是道:“去把楚才唤来。”
狄光远小心翼翼的到了狄仁杰的书房,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狄家的家教实在太严了,别看狄光远现在都三十好几,妻女也都有了,可是惹翻了老子,说扒下裤头来打p股就打p股,对于这个老子,他有一种本能的畏惧,于是碎步到了案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父亲,不知有何事唤我。”
狄仁杰抬眸,看了上官辰一眼,脸色紧绷:“汝与冀州侯,是至交好友”
狄光远吓了一跳,东窗事发了啊,他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答道:“冀州侯待人和气,和谁都是朋友,上年年末的时候,磨不过,去赴了一场宴认得的,他对儿子一直不错,平时多有照拂,儿子在河南府里做参军,有些事”
啪
狄仁杰狠狠拍案,真是岂有此理,上官辰那样的人也敢碰,真是翻了天了,平时父子二人各自为官,也没什么交流,现在狄仁杰才知道,原来自家这个儿子这样不争气,上官辰的事别人看不明白,自己怎么看不明白,吃了上官辰,用了上官辰的,那往后可都成了神策府的走卒了。
于是他咆哮道:“京里这么多人,也需要你一一都认得吗天下这么多人待人和气,也需你个个与他们厮混吗且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狄光远见自己的爹骂自己朋友,呆了一下,鼓起勇气打断狄仁杰道:“父亲此言差矣,上官辰乃上官待诏之弟,也是名门子弟,经史典籍,无一不通,丝竹管乐,亦是熟稔无比,这样的风流人物,怎就成了黑父亲,儿子不敢ding撞,只是”
狄仁杰的脸已经更加沉了下去。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疏忽的功夫,墙角居然被人撬了,狄光远素来老实听话,从不敢忤逆自己,可是因为那个上官辰,却如此出言无状,这小子,被上官辰灌了什么迷汤药
第一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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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零一章:不可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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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父亲大怒,狄光远不敢吱声了,不过他的脸上,却是写满了不服气。.
服气才怪了,自己这样大的年纪,连与人交友都需要管束,自己在外面,被人叫狄参军,到了家里,龟儿子都不是。
况且上官辰的洒脱,素来为自己所仰慕,平时与他交往,真是如沐春风,凭什么就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狄仁杰见他如此,更是怒不可遏, 颇有些提堂审犯人的姿态,又是厉声大喝:“真是逆子,事到如今,还不知悔过,有些事,是你能明白的吗你不好生生的读书办公,却与人放浪形骸,老夫听说,那朱楼里,可都是男盗女娼之辈你休要狡辩什么,那上官辰,你要立即断绝了交往,一刻也不能耽误”
狄仁杰其实对上官辰的印象不坏,可是忌惮的是上官辰背后的秦少游,现在秦少游还有韦家刀光剑影的,自己没必要去掺和,崔公已经求去了,自己还不知道会如何呢,最好的结果,无过是散养下来罢了,狄仁杰虽然脾气很大,不过争权夺利方面,竟是出奇的淡然。
狄光远哪里肯,想到去和上官辰绝交,这事儿传出去,怕是整个洛阳城都要笑话自己,他不是什么少年人,并不年轻气盛,可是面子还要顾的。
可是他又不敢反抗父亲的权威,却只好道:“父亲让我去绝交父亲也只管我就是啦,为何大兄和三弟却是不管大兄和上官辰关系那才叫好,下了值,就跑去朱楼与冀州侯品茶,不亦乐乎,三弟就自不必说,他还在读书。从朱楼里借了不少书去看,上官辰前些日子,还寻了一本孤本的送他,他如获至宝。”
话音落下。
狄仁杰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他浑身发抖。
原以为只是一个不听话的从子,不曾想到,老大和老三也被拉下水了。
这老大狄光嗣现在是户部的员外郎。锦绣的前程,竟也和上官辰厮混,下了值就往那儿跑,难怪平时不见踪影,自己回家没见人,心里还颇感欣慰。觉得自己这大子心性最好,虽然为官,却是不骄不躁,下了值也不肯回来,宁愿多处置一些案牍上的公文,这是勤于王命,值得赞许。谁晓得品茶去了。难怪家里煎的茶他不喝了呢,原来嘴巴喂刁了。
至于三子,因为年幼,不过十三四岁。狄仁杰素来疼爱他,家中的妇人也都当他是至宝,现在没有为官,每日都督促着读书,本以为他总不会出事,哪里想到居然也是一丘之貉。
狄仁杰有一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感觉,眼眸都暗淡下去了。他语气不再那样坚持,却是道:“这这还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你们合伙瞒着为父,说清楚吧。一概说清楚,总是丑事,一次抖搂出来,也省的往后夜不能寐,你们孽障啊,真是糊涂,昏了头,误结匪类”
狄光远心里晓得,这个时候想不说都不成了,他期期艾艾的道:“还有大姐新近不是裁了一匹丝绸吗”
“上官辰送的”
狄光远道:“不是上官辰送大姐,是上官辰送了我,托我转赠,说是听说父亲和母亲朴素,父亲倒是没什么,总有官衣,怎好让母亲也如此,所以叫人送了匹丝绸我,我告知了母亲,母亲说父亲脾气古怪,万不可说是别人送的,便说是丝绸铺的人折价买来的,因为新丝上市,纹理更好,所以旧的丝绸价格暴跌了,所以无人问津,大姐不是说”
狄仁杰抚额,发现头疼的厉害,原来还有长女和自己地发妻
“还有父亲”
狄仁杰口干舌燥,心情也是烦躁的很,便忍不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下去,这才感觉舒服一些,听说还有,心里又打了个哆嗦,有一种一世英名就要丧尽的感觉。
狄光远道:“还有父亲大人前几月,不是说自家的茶叶,煎出来的比从前香浓了一些其实这茶”
狄仁杰含在口里的茶一口喷出来,怒气冲冲的道:“也是上官辰的”
狄光远同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很难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何这样的紧张,却乖乖点头道:“不错。正是,其实这是公主茶,不过母亲不敢拿来给父亲冲泡,怕父亲晓得,觉得奢侈,所以便交代了王婆子,用这公主茶来煎煮”
狄仁杰脸色彻底y沉下来。
他也喜欢喝公主茶,不过在家舍不得吃,平时都是去混崔詧的,他和崔詧是至交好友,吃了也没关系,谁晓得原来自己家里,居然藏着公主茶,而自己,居然傻乎乎的被人蒙蔽,这公主茶煎煮过后,放上食盐和生姜,和自己寻常吃的煮茶区别不大,至多也就是口感好一些,谁知
他狠狠的将茶盏啪嗒一声掷在案牍上,狄光远还在说:“还有”狄仁杰有些吃不消了,再有下去,非要气死不可,自己若是被自己儿子气死,定会贻笑大方,所以他忙摆手:“不必说,不必说了,为父不听,听了都觉得胆寒,胆寒啊,心头有些疼哎哟”
狄光远吓得面如土色,忙是上前要去帮狄仁杰抚胸口。
狄仁杰老半天,才缓过神来,他脸色凝重:“那上官辰除了与你们结交,可曾拜托你们什么事没有”
“这想必没有吧,他也不缺我们,他交游广阔,真要有事,不知多少争相要去效命,哪里轮得到我们兄弟。”狄光远说话的时候,带着赤ll的憧憬,人活到上官辰这个份上,那才叫人啊。
狄仁杰却不觉得轻松,他比狄光远事故多了,人家不沾自己儿子们的小恩小惠,说不定有更大的图谋呢,不可小视,不可小视啊。
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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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零二章:盛况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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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狄仁杰怎样想,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除了徒呼奈何,狄仁杰竟是无言以对。.
他其实是个极为敏感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才洁身自好,生怕牵涉到任何可能的泥潭里去。
只不过现在,外头上官辰的人还在等着回复,狄仁杰长出一口气,瞪了狄光远一眼,道:“你去复命,告诉外头上官辰喊来的人,就说明日正午午时,来这里吧,家中的家什不少,怕是要有劳。”
什么恩惠都已经受了,现在拒绝也是矫情,况且这都是滴水之恩,眼下没必要闹翻脸。
狄光远大喜,只道是父亲已经承认了这层关系,他却想起一件事来,道:“是了,父亲,还有一事,却不知幼弟说了没有”
狄仁杰此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你说的是承德承德有什么事”
狄光远笑呵呵的道:“冀州侯写了一份引荐信,要安排幼弟去太平学里读书,明年开春就要去,父亲”
狄仁杰愣住了。
太平学这个学府的体系非常复杂,甚至可以说,这不是一个单一的学堂,涵盖的却是神策府体系的数十种学堂和树种学制的混合体。
想当年秦少游和太平公主李令月合谋建了学堂,起初的时候,它的作用只是最为简单的蒙学,专门是扫盲之用,紧接着,秦少游将它缔造成了职高学堂,在蒙学的基础上,又开办了算学、律学、医学、工学等等,蒙学是神策府鼓励辖下适龄儿童非要上的,为此还制定了不少专门的政策,而专门学堂却并不鼓励,只不过孟津那儿,乃至于后来的弘农郡各县的百姓尝到了这专门学堂的好处,因为这好处看得见摸得着,所以去学的人也是趋之若鹜。
无论是今人还是后人。其实绝大多数百姓,都是十分现实的,在此之前,寻常百姓一般不会去读书。理由呢更加现实,那是因为就算读了书,能改变命运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在这豪族垄断一切的时代,几千几万人。未必能出这么一个幸运儿,这对于绝大多数百姓来说,简直比中彩票还要难一些,因而大家都断绝了读书的心思。
而在唐朝之后的人,虽然读书出来,便有机会考试,有机会去做秀才,去做举人、进士老爷,可谓一夕之间,便可改变命运。只不过这个性价比依然不高,即便是个孩子,在一个寻常的百姓家里那也是劳动力,况且读书还需要拜师,购买书籍,花费巨大,可是能做官的机会,怕也是千分之一都不曾有,即便是做一个秀才,穷苦出身的孩子也难有什么竞争力。
可是太平学的昌盛却是不同。太平学给了那些乡下的樵夫、农妇们最实实在在的好处,这个好处比起做官,比起做老爷,当然是远远不如。只是却能看得见,也摸得着。随着孟津和弘农工商的不断开发,大量劳力的需求固然是旺盛,可是与此同时,各种专科的人才也需要极大,商贾们交易。需要有人算账,需要有人定制契约,商贾们开了工坊,需要有人制定生产的计划,需要有人与税利打交道,需要有人记录出入库货物的数量,需要有人去做掮客,兜售货物。
这些诸如此类的事,某种程度其实就产生了一种新的职业,姑且可以称其为职员,这种职员和单纯卖体力的不同,他们相较于寻常人更加体面一些,是联系商贾和工人的纽带,他们的工钱,往往会比匠人多,工作也轻松,而想成为职员,首先你就得入学。
这几年,孟津的工坊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这也导致整个孟津对于职员的缺口极大,几乎太平学里专业学堂的人只要肄业,就不愁找不到一个较为体面的工作。
现如今,孟津的寻常人家,虽然日子未必过的有多好,却也勉强吃穿够用,谁不指望自家的孩子能比自己要体面一些,这就如所谓的科举读书是中彩票,花费了功夫和钱财,才有机会中奖,而太平学读书则像是泛滥的安慰奖,只要你花费了功夫和钱财,就必定有个奖在等着你,这个奖当然不如彩票那般值钱,可让你扶摇直上,却也能稍稍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只怕对于前者,除了存着痴心妄想地人才每日对此孜孜不倦之外,绝大多数人宁愿脚踏实地的选择后者。
除了专门学堂和蒙学,现在太平学里最兴盛的就是经学了。
经学的传统,可谓由来已久,这玩意从秦汉开始,一直到了如今,可谓已到了巅峰,所谓的经,其实就是儒家的经典,教你如何御人,教你如何作诗,教你经史典籍,让你知道祖宗们在从前做了什么,无非就是所谓的君子六艺罢了。这东西,其实就是眼下科举的考试科目,这才是真正要做官的敲门砖。
基本上,所有的士族子弟,还有官宦人家,都得从这个学起,在这个时代,这才是正业。
太平学在两年前开设了经学学堂,所收揽的,都是一些真正地位较高的人家子弟,当然,偶尔下头的蒙学也会举荐一些平民子弟就读,说白了,这是真正最高端的精英教育,只不过起初的时候,经学学堂几乎是无人问津,难有什么作为。
毕竟真正的官宦子弟或者是士族子弟,亦或是大富之家,宁愿都削尖了头往那国子学和四门学里去钻了,即便是钻不进去,族中也有私学,谁稀罕去那泥腿子遍地的太平学来着
可即便如此,太平经学学堂依旧还是在维持,甚至太平公主李令月亲自出来,聘请名师,不过效果也不过尔尔。
而真正声名鹊起的时候,却是在一年前。
一年前的时候,秦少游与关东士族合流,紧接着,太平公主李令月出面,邀请关东士族的经学大儒来学中开讲,神策府这个面子就算不给,太平公主殿下的面子总还要给,再加上到了后来,秦家与士族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便是不少关东士族,也开始谋划与神策府合流地时候,学术交流已经开始先行于政治上的结盟,在李令月的数度邀请下,河东大儒来过太平学讲学的便超过了七十余人之多,这些都是平常人一辈子都难缘一见的大儒,而如今,却一个个粉墨登场,不只如此,杨炯甚至还受邀,暂代经学学堂山长一职。
杨炯是议长,除此之外,他还是一名鸿儒,这个时代,杨炯在经学和诗书上的地位,与王勃、卢照邻、骆宾王三人齐名,至于这副山长,便是王勃,王勃也出自关东世家,少年成名,不过此人放浪形骸,早在高宗时便做了官,结果为高宗所不喜,因而被罢了官,等到武则天登基,又将此人找了回来,结果李敬业谋反,王勃的堂弟却支持李敬业谋反,命运与杨炯一样,也都因此而罢官,自此之后,他索性闭门不出,而如今,却被杨炯和李令月二人请了出来,负责督导经学学堂。
有这两位天下最有名的大儒坐镇,又有无数鸿儒通过同乡、故旧、远亲的关系纷纷受邀前去经学学堂受聘为博士,太平学一时可谓是盛况空前,这些博士,其实家中都殷实无比,只不过是卖了李令月和秦少游的面子出山而已,好在李令月一月只让他们上四日的课,其余时间,大可以走亲访友,并不受什么拘束,因而大家的合作,倒也愉快的很。
孟津的太平学如今更像是一处学城,紧邻着神策城的一座小城市,而经学的声名鹊起,顿时成为了天下读书人圣地。
无论是想听鸿儒高论的,还是对其学问不以为然,想要与之争辩的,再就是慕名而来,想感受一下这太平经学的人,每日驻留在学城的,就有上千人之多,甚至有不少人,都是从河北、关中赶来,求学者更是如过江之鲫。甚至于国子学都自叹不如,国子学毕竟是朝廷的机构,博士都是官员,可是一般的士族出身的鸿儒,即便出仕,也愿意入三省,谁稀罕去国子学教书育人,所以那些博士固然学问水平极高,却往往没有很高的声望,而这里,却都是现成的名人,哪一个拉出来都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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