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仲星羽
“你们快走吧,趁我还没有想杀人的时候。”秀姑娘很认真地对两个大汉说道,只是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有些可笑,就仿佛兔子在跟老虎说:你快走我决定暂时放你一马。
两名黑衣大汉仿若听了笑话一般,看着楚楚可怜的秀姑娘就好像两头恶狼在研究如何对眼前的小白兔下嘴,只是没等他们商量出这姑娘身上究竟哪块皮肉更嫩一些,两个一米八的汉子不约而同地轰然倒地,甚至连多说一句遗言的时间都没有,躺着或伏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停止了呼吸。
秀姑娘再次拍了拍手,微微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都说了让你们快走,偏不信,真是的!”说完,便迈过其中一具面伏于地的尸体,缓缓走向绿荫青葱的山庄。
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山庄的门前,不知为何,她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山间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嫣然一笑。
藏在山间密林某处树丛里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其中一人道:“她怎么知道我们的方位?”
另一人摇头道:“隔得这么远,她应该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得赶紧禀报,查一查这个女人的来历。妈的,我眼皮子跳得厉害啊……”
两人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到那两名黑衣同伴的尸体处检查了一遍尸体,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尸体已经从头黑到脚,不用尸检都知道是中毒而亡。两人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各取了尸体的样本,这才扔下尸体,以最快地速度离开了这座让他们想想都心有余悸的死亡之地。
栖霞山上栖霞精舍,三面环山,北临大江,正值初夏,万木峥嵘,做完早课的老僧携弟子穿过空荡的广场,却与一位负手而立凝视明镜湖的青年男子擦肩而过。
走过几步,老僧驻足,回头看了一眼男子在水中的倒影,遣散徒子徒孙,走到青年男子身边,唱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笑着说道:“蒋先生今日可有雅兴进小寺一游?”
蒋青天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皱纹的老僧,叹息一声道:“你这小寺庙我也不是头一回来,进不进都一样!”
老僧笑道:“诶,蒋先生此言差诶!进便是心怀虔诚,不进便是临湖洗心,所以进与不进,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蒋青天又是一声叹息,有些无趣地看向被晨风吹皱的湖面:“静能大师,今儿我真没心情跟你辩什么禅机,回头有时候我再来找你!”
老僧轻笑道:“蒋先生有何苦恼,不妨说出来听听。”
蒋青天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只有自己和老僧,这才点点头道:“前几天夜里,有人跟我说这些年我都着了相,我就在反思,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着相的,还是说,从一开始,我骨子里就是邪魔外道?”
老僧笑道:“善恶自有佛祖在看,世人何必庸人自扰。蒋先生虽然不能算在庸人之列,但就刚刚那句话,还是真是着相了!”
蒋青天反问老僧:“静能大师,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
静能笑道:“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这个和尚,因为和尚会告诉你,做人是为了修来世,今生苦,那是因为上辈子修得不够,此生修足了,立地成佛也不是不可能啊!”
蒋青天翻了个白眼:“说人话!”
静能似乎很了解这位蒋家大少的脾气:“换一种说法就是,人在做,天在看!”
蒋青天摆摆手,示意老和尚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又开始重新凝视湖面,仿佛那里才能得到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静能笑了笑,只留下一句:“该做的事情,总是要要去做的,思来想去,人这一辈子,不就那么一个答案嘛!”
静能和尚走了,留下蒋青天独自一人面对着荡起阵阵涟漪的湖面。
“一个答案?一个答案……一个答案……”蒋青天似乎想到了什么,过了不久,他对着湖面微微一笑,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条通往山外的道路。
李云道“疯”了不是新闻,但是如果蒋青天也“疯”了,那么有些事情,就变得愈发有意思起来了。
“你是说京城那些想打我家主意的人,被蒋青天派人统统给收拾了?”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云道有些诧异,这回轮到他百思不得其解了,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跟蒋青天之间的矛盾冲突怕是早就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黄鼠狼突然来给鸡拜年,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呢?
等江宁、姑苏那边也都相继传来消息,李云道的眉头便皱得更深了:蒋青天这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样一来,原本某些蠢蠢欲动的力量也消停了,世界似乎突然就变得美好和安静了下来。
“他在搞什么?”李云道将给澹台学君沏了杯茶,客客气气地放在了女军师面前。
手里依旧拿着羽扇的澹台学君用扇子对着自己摇了两下,便得出了结论:“看来蒋青天身边有高人相助!”
李云道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并不是蒋青天自己想要这般韬光养晦,而是有高人在旁指点?”
澹台学君点了点头:“蒋青天的性子,怕是我们这边没有比你更了解了。你觉得他是那种能够主动化干戈为玉帛的性格?”
李云道耸肩笑道:“要是能,就没之前那么多糟心事儿了!不过就算他放不下,我也不担心,真刀真枪地干,我也未必怕了他!”
澹台学君却道:“怕只怕人家往后不再跟你真刀真枪了!他在给自己加分,你难道没发现吗?”
李云道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好棋啊!”
澹台学君却叹息一声道:“他们果然还是来了!”
李云道奇道:“他们是指谁?”
澹台学君道:“一些从古到今都觉得自己身怀纵横之术的人,诸子百家时的那些说客,而后游走在门阀世家间门人客卿,每一朝都有他们这些人的身影,自认为有天纵之才,能左右天下大势,最擅长以帝王术辅臣子,所以下场大多都好不到哪儿去。更可笑的是,他们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只是觉得自己辅佐的那些人不是太弱就是过刚易断,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云道张了张嘴,不解道:“这世上还真有这样一些人?岂不是相当于掩藏在江湖间的‘小圣教’?”
澹台学君轻笑道:“跟你那个对手‘圣教’相比,这些人简直不值得一提。人家圣教好歹如今的的确确在左右着很多国家政权的更迭,掌控很多地方的经济命脉,但那些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呢?”
李云道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这么说起来,这些家伙,都是些阴谋家?”
澹台学君道:“他们自称为谋士,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他们都很擅长。先生,这件事倒是值得好好关注一下。”
李云道奇道:“你担心自己玩不过他们?”
澹台学君摇着羽扇,一脸自信道:“虽不敢说将他们玩弄于股掌间,但间或着让他们当一当我们的刀子,也不是不可以。”
李云道笑着道:“那我就不担心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往后就交给你了!”
澹台学君点点头,这不正是李云道到澹台家请她出山的初衷吗?谋士一派如今终于出现了,眼下的局势倒是让她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李云道喝了口水,想了想,问道:“你说这个谋士一脉,会不会在很多年前,我的意思是很远很远的古时候,他们就是圣教的一个分支?”
澹台学君笑了笑道:“也许现在的圣教是从谋士这一脉分出去的呢?”
李云道干笑道:“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那样的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倒是被圣教演绎得淋漓尽致了!”
澹台学君起身,摇着羽扇要出门。
李云道问道:“你赶着出去?”
澹台学君道:“我要找一个人算账!”澹台家最聪明的姑娘终于露出了一丝小儿女的姿态,咬着牙,似乎恨不得把某个家伙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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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蒋公子负荆请罪
夏初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表情兴奋异常,随着她在键盘上“啪”地一声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便听得她轻呼一声“搞定”,而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电脑桌边上趴着一个睡得哈喇子都流下来的家伙。
“喂,想睡觉回自个儿屋去,真扫兴!”夏初推了把睡得真香的龙五,“我说你在躲什么?你难道欠我们头儿钱了?”
正梦见丁香朝自己款款走来的龙五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推醒了,一脸惆怅道:“好好的梦都被你搅和了,真是……”
“真是什么?”夏初往嘴里扔了把零食,配合团队拿下老美的军方网络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此刻正顶着两个熊猫眼,是姑娘最见不过人的时候,可这家伙从早上开始就赖在自己这儿不肯走,刚刚也没功夫理他,这会儿倒是有些好奇了,“不是武功盖世吗?我看老战在你手下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怎么,这世上还有让你看见就夹着尾巴想跑的人?”
龙五一脸懊糟道:“这……这不是被人拿着短处嘛!”
夏初更好奇了:“你什么短处被别人拿着了?”顶着两个熊猫眼的夏初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龙五吱吱唔唔,被夏初问得无处躲藏了,才叹气道:“我……我不小心撞到澹台学君洗澡……”
“什么?”夏初尖叫一声,像看到了蟑螂一般回缩着身子,“你……你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龙五苦着脸解释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在里头,都没点声响,而且我也不知道那门锁是坏的……”
夏初摆摆手:“没啥好解释的,你快去吧!”
龙五一脸茫然:“去干嘛?”
夏初撇嘴道:“娶了咱们那位女军师啊,难不成你吃完了抹抹嘴就想走人不成?”
龙五急得想撞墙,谁料夏初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三两下就把龙五赶出了房间,理由只有一个,老娘要换衣服补觉了,你要是还要看,那就留下来……
龙五哪里还敢瞎嘚瑟,一听人家要换衣服,吓得扭头就走,只是刚刚才出“龙潭”,却又一头扎进了软香的“虎穴”。
澹台学君“哎哟”一声,龙五见是冤家,哪里还敢多停留,二话不说,便从二楼楼梯的窗台上一跃而下。身手是极好的,翻滚卸力的动作也是极标准的,就是头也不回的狂奔显得有些狼狈。
澹台家最聪明的姑娘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某人的背影冷笑不已,脑中几十种可以将龙五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法子都被她否决得七七八八,看在李云道的面子上,她还是决定只给龙五一个教训。
儿女情长的事情李云道已经来不及多考虑,蒋青天突然间伸出的橄榄枝弄得他有些被动。
化干戈为玉帛,这是京城的长辈们最希望看到的。哪怕执政理念有差别,哪怕为了一项政策能吵翻屋顶,但是老一辈们都是当年在战场上留下的背靠背的情份,见证了共和国这殊为不易的七十载风风雨雨,关上门还是希望小辈们只是小打小闹,最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蔡、阮两家的长辈都来了电话,等到大姑打来电话的时候,李云道就知道,这一次还真他娘的被蒋青天给利用了。那些近期内针对李云道的阴谋诡计,都被蒋青天的人挡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那么多人手,但这一轮下来,李云道也终于见识了一把蒋青天的真正实力。
对于李云道而言,蒋青天是在韬光养晦,但对于京城的某位来说,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来的蒋青天居然成为了他前进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气得那位一连摔碎了好几个宋代青瓷挂耳壶。
“帮我约蒋青天,我要见他!”朱其风狠狠捏着手中的两颗大小形状几乎一模一样的核桃,对符兆道,“现在就约,越快越好!他是疯了吗?压妻之恨他忘了?这个疯子!”
符兆受了点轻伤,走路姿势有些奇怪,拱拱手便下去打电话,不片刻,便一脸怪异地走了回来:“局座,蒋公子说他正在过来的路上!”
朱其风微微皱眉:“派去江宁的人,被他发现身份了?”
符兆恭敬道:“这倒没有,不过蒋公子身边最近多了个女人。”
朱其风唇角一扬,轻哼一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他蒋青年这些年身边的女人何时少过?”
符兆禀报道:“局座,这个女人跟之前那些都不太一样。”
“哦?”朱其风有些好奇,“蒋青天口味变了?”
符兆面色怪异道:“局座,倒不是蒋青天的口味变了,而是这个女人跟之前的那些都很不一样。”
“很不一样?说来听听!”
“蒋青天身边之前的女人,要么是花瓶,要么就是他的利用工具,但这一次的这个很不一样,看起来,蒋青天对她是言听计从!而且,局座,我们的人原本打算在栖霞山截杀此女,但两名一等一的好手几乎一个照面就被她干掉了。我们后备的援手没敢现身,提了我们自己人的尸体样本回来,却发现她用的是一种混合毒素,我问了国内的一些专家,他们都认不出这种毒素,不过成分可以确定是某种氰化合物的混合体。”
“哦?蒋青天身边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符兆,你是意思是,那个女人挑唆蒋青天来为难我们?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李云道派在蒋青天身边的?”朱其风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个……属下暂时还不敢确认,不过我们安排了人手,远远地监视着这个女人,另外也正在安排人手调查她的来历……”
“嗯,先这么着吧!准备一下,既然蒋家大少亲自上门,咱们就听听,人家究竟是怎么说的!谁都怕了他们家老爷子,唯独我朱其风不怕,你知道为什么吗?”朱其风微微一笑道。
“属下愚钝!”符兆连忙拱手苦笑。
“别总一口一个属下,对我而言,你们就是兄弟!我朱其风能走到今天,一方面是朱家在背后扶持,另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有你们这帮兄弟,否则再高位置,坐上去了,也会掉下来!”任何时候,朱其风都不会放过收买人心的机会。
茶盘送了进来,朱其风一边煮茶一边等人,终于在半个钟头后,看到一脸笑意的蒋青天踏进了他的书房。
论辈份,朱其风与蒋青天的父母同辈,所以蒋青天进门便热情地招呼:“四叔,有些日子不见了,您的精气神还是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民间偏方或者灵丹妙药,有的话,可千万别把我这个大侄子给忘了,我这腰啊,您懂的……!”
朱其风大笑道:“青天啊青天,从小到大你三句话离不开不女人,到现在也还是一样,来来来,快坐!这是今年的新茶,大红袍!”
蒋青天面露喜色:“悬崖上那颗树产的新茶?”
朱其风很得意地点了点头:“来,尝尝!这也就是你来了我才舍得把这茶叶拿出来。”
蒋青天也不客气,坐下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再次惊喜道:“果然好茶啊!”
朱其风眯眼一笑:“嘿嘿,大侄子你喜欢就好,回头这一两你走带走,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搜刮来的,四叔我割爱给你了!”
蒋青天点头,欣喜道:“既然四叔都这么说了,那小侄就却之不恭了!”
朱其风点点头,一边抿茶一边话锋一转道:“青天啊,你打小四叔就带着你逛皇城根儿,这京城里那会儿凡是有意思的地方,四叔都带你去逛过,怎么这一长大了,当年这点情份你就都甩到脑后去了?”
蒋青天微微一笑,说道:“四叔,您这是哪儿的话,当年那些事儿,我可都历历在目呢!”他压低了声音道,“头一回逛那种地方,也是您带我去开的荤,我怎么可能把您给忘了?”
朱其风微微皱眉,不悦道:“青天,既然当年的情份都还在,那四叔就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蒋青天笑了笑道:“我其实今儿就是来给四叔您负荆请罪的。”
朱其风冷笑一声:“哟,这是哪儿的话,怎么还请起罪来了?”
蒋青天似乎早就猜到朱其风的反应,也不动怒,只是陪笑着道:“最近的事情,我要给四叔您一个解释。”
朱其风点点头:“洗耳恭听!”
“四叔,我跟李云道的关系,这京城里头,估计没人不知道吧?您觉得我当真会为了他,跟您过不去?”蒋青天笑着拿起茶壶,给眼前的朱其风斟茶。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你做的那些事儿,可不像你说的这么动听啊!”朱其风再度冷笑了一声。
“四叔,我们家老爷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他让我跟人家握手言和,我也没办法啊!这不,得做出点姿态来给家里看看,正好也给满京城老少爷们儿看看,我蒋青天就是这般大度!”
大刁民 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 女子当关
朱其风眯眼打量着一脸诚挚的蒋青天,虽说蒋家大少的的确确是他看着长大的,但是如今他发现已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曾经恨不得甩着膀子在长安大街上横着走的大少爷——这样的低调和内敛足以让朱其风生出三份警惕。
“四叔,咱们是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前些日子江宁发了泥石流,您派去栖霞山保护侄子的那些兄弟都很不幸地遇了难。我这边也伤了不少人手,所以这些家伙现在有气没处撒,满世界找别人的麻烦,要是这些天让四叔您闹心了,我带代他们赔着不是!”蒋青天主动拿起茶壶给朱其风斟茶,态度诚恳至极。
朱其风笑着点点头:“都是自家人,那当然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江南风景怡人,又是沿海经济重镇,你既然有机会能深耕江南,那就不要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上分散精力才好!”说着,朱其风端起茶盅轻抿一口,只是微眯的双眼却从始至终都在观察蒋青天的面部表情。
“四叔教训得是!”蒋青天也捧着茶盅,轻轻吹了吹微烫的茶液,动作突然滞了滞,抬头说道,“听说四叔对二部很感兴趣,小侄倒是愿助四叔一臂之力!”
朱其风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也谈不上感兴趣,只是对如今某些人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不太认同,与其让他尸位素餐损害人民利益,还不如让能者取而代之啊!”
蒋青天欣然道:“四叔说得其是,这一点小侄颇为认同!”
朱其风笑了笑:“你要什么?”
蒋青天打了个哈哈道:“不敢在四叔面前耍小聪明,我只要一个人。”
朱其风皱了皱眉:“谁?”
蒋青天只是斟茶却不说话。
朱其风思忖片刻,愕然道:“李云道?”
蒋青天微微一笑:“四叔大概还不知道吧,嗯,应该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李云道表面上脱离了体制,但二部里有一个位置到目前为止还是给他留着的。”
“哦?”朱其风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哪个位置?”
“据说是已经拆散很久的反间谍处处长的位置。”蒋青天笑着看向朱其风,却见后者眼中微微掠过一丝厉色。
“反间谍处处长?”朱其风的声音有些沉重,“陈真武好大的胆子!”
“难道四叔没听说过‘半个二部都姓陈’这句话吗?”蒋青天笑着打量着朱其风的脸色,这样的反应是在他意料之内的,他要做的就是往火上再多浇些油,这样星星之火才会有燎原之势。
“半个二部都姓陈我没听说过,不过我倒是听说过‘秦系桃李满二部’的说法!”朱其风冷冷地笑着,屋子里的温度仿佛正缓缓地下降着,就连蒋青天也觉得后脖颈上有些许的凉意。
“鹤将西飞。”蒋青天适时地补了四个字。
“理是这个理,但一天不死,二部就是姓秦的天下啊!”朱其风长长叹息一声,“对于一个国家的百姓来说,有他这样的一个人是幸运的,但是对于一个稳定的政权来说,只手遮天并非人臣所为啊!”
蒋青天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今夜焚琴煮鹤,四叔你忧虑的这些事情,也就自然不是事儿了!”
朱其风陡然瞪向蒋青天:“你要做什么?”
蒋青天连忙摆手:“我可不敢做什么,我要是下手,我们家老爷子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朱其风微微松了口气:“有些底线不能碰,否则会相当麻烦。”
蒋青天点头道:“我知道,老爷子们最讲究情份,哪怕会议室里桌子拍得震天响,私下里也恨得牙痒痒,但有些手段还是不屑于去用的。”
朱其风却摇头道:“不是不屑用,而是不敢用!”
蒋青天笑了笑,没有说话。
朱其风在屋子里低头负手走了几个来回,最后才道:“消息可靠吗?”
蒋青天点点头:“大限将至,这回是老天爷要带他走,跟咱们可没有任何关系!”
朱其风眼底深处露出一丝隐隐的兴奋:“若真是如此,有些事情就要提前布局了!”
两人又说了些无伤大雅的闲话,蒋青天这才告辞离开。
蒋青天刚走,朱其风便将符兆唤了进来:“让我们的人做好准备,今晚也许有大动作,所有人必须待命!”
“是!”符兆立正敬礼,而后躬身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道,“局座,就在刚刚,李云道回京城了!”
“果然!”朱其风愈发确认了蒋青天所带来的消息的准确性,按照目前的局势,说什么李云道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归京,既然不顾安危地回来,那就说明京城里将发生一件对他来说影响极大的事情。
秦孤鹤病重!
这对李云道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医生已经下了最后的“宣判”——顶多还有一两日时间,哪怕明明知道暗中还有无数的刀枪箭矢对着自己,李云道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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