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仲星羽
第十七章 现代版和氏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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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00901
在见蔡桃夭之前,李云道对书中经常提及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多多少少有些质疑,不否认,但起码也认为书上总归是有些夸张,类如褒姒那般倾国倾城一笑储候的美女也只会在纸本上飘着书墨香而己。这也不能怪,毕竟这个读了等身书的变态见过的最漂亮的异『性』也不过是流水村里头那个颇有灵气的女娃儿。但蔡家女人的出现不能不说让这个在山里对折腾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彻彻底底了知晓了为何周幽王会烽火戏诸侯只为博伊一笑,所谓红颜祸水不过如斯。
蔡家女人不是烟视媚行的类行,相反,却在蔡家那位老爷子的培养下,全身上下时刻都散发着不染尘烟的大菩萨味道,只可远观,而切不可近亵。
李云道本以为千万人中出个像蔡家女人的这样的惊世容颜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可是李云道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面前居然还会出现一个与蔡家女人不分上下的美人坯子,之所以说是坯子是因为明显这个出现在眼前的美少女还没有到女大十八变的阶段就已经足以赚足眼球。
斜扎的马尾辫,宽松的白『色』长袖『毛』衫,黑『色』细筒仔裤,白『色』的帆布鞋,这个清新的身影从路虎车上开门跳下来的时候,李家大刁民很没有风度地目瞪口呆。
为啥看到这妞儿就没缘由地想到徽猷这大妖孽呢?李云道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转念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美女擦身而过的时候,这货居然自顾自地傻笑了起来。
如果说这样的两个女人放在古代绝对会引起一场浮尸遍野的世界大场,李云道打心眼里觉得一点儿也不夸张,至少这两个在街头嬉笑着相拥一起的女子,回头率已经近乎百分之百。
难得『露』出舒畅笑意的蔡桃夭拉着另一位的手行至一脸傻笑的李云道身边:潇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他是李云道。大刁民你傻乐什么呢?这是我妹妹秦潇潇,虽不是亲妹妹,却比亲妹妹还要亲,以后我不在苏州,你有事情搞不定的,可以打电话找她。
本来完全忽略了李云道存在的女孩这才微微吃惊地打量了一下一直默不作声的李云道,打分,初次印象,不好不坏,勉强及格。
你好,我叫秦潇潇,夭夭是我姐姐。那只如葱玉的手上五指细嫩,这让李云道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传说中最极品的白玉。
连手指都跟徽猷那厮有得一拼,都是缘份呐!某人已经在心中yiyin着喊小美女二嫂的场景,就是不知道徽猷那人妖到底喜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好,我是李云道。伸出手之前,李大刁民将刚刚藏在身后的手在后襟上擦了又擦,仿佛马上要接触的是全世界最神圣的事物,只是对面两位容颜绝世的女子完全想不到大刁民此时此刻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个看上去哪儿哪儿都跟徽猷绝配的少女骗进李家的大门。
五指相触,秦潇潇突然发现对面这个陌生男人居然有一对相当好看的黑『色』眸子,刹那
只是一个瞬间的失神,秦潇潇迅速回过神来,冲李云道很礼貌地浅浅微笑,又转过头,拉起了蔡家女人的手:夭夭姐,别喊人家大刁民,多不礼貌呀。
蔡桃夭笑了笑道:这是我对他的爱称。只不过,话一出口,蔡桃夭也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我不是给我家豆豆也起了爱称吗?
秦潇潇轻轻一笑,似乎被逗乐了,只是她有些歉意地看了李云道一眼,小眼对身边的蔡桃夭道:夭夭姐,人和狗能一样吗?
小丫头,你懂什么,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蔡桃夭很小声地说着,同时还故作严肃地看了李云道一眼,仿佛打量着什么不轨之徒。
秦潇潇轻声笑道:夭夭姐你也真是的,我都十七岁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你从小做事都那么谨慎,怎么会跟坏人做朋友?况且,你也知道的,就算他是坏人,在江南这片地方,爷爷不发话秦潇潇很小心地适可而止,显然是说到了什么禁忌的话题。
蔡家女人很小心地没有接着话题往下讲,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这一次来江南的行程太紧张了,你又是个大忙人,不过幸好有这个大刁民作向导。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缓缓走到街对面的李云道,总的来说,他是个不错的向导嗯,也是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有意思吗?秦潇潇看着不远处那个一身卡其布中山装的男人,摇了摇头:好像有些木讷,都二十一世纪了,搞得像革命战争似的。
对于有的人来说,他所过的每一天都是战争。蔡家女人一向喜欢如打佛谒般说话,突然一句晦涩难懂的话,秦潇潇倒也不觉得意外。
秦潇潇看着对面街上那个正在走动的身影,缓缓道:有必要吗?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一语双关,一层透明的纸,对于这对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俩来说,根本不需要捅破。
已经有一个活生生的失败教训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理由看着眼前火坑,还要往里头跳。强扭的瓜不甜这种道理人人都懂,可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往往只有旁观者的怜悯。我的生命是蔡家给的,但灵魂的自由却是我蔡桃夭自己的。
秦潇潇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顿时也有些惨白,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好半天才缓缓道:不管怎么样,姐,我支持你。话毕,沉默了片刻,又补上一句:到最后一刻都支持。
又是沉默了片刻,秦潇潇才抬起头,缓缓道:只怕那蒋家不依不饶
点到即止,只是语如石粒,破湖起澜。
蔡桃夭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整个人都靠在路虎车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是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女,那该算了,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以后还是少想的好,不然连起码的斗志都没有了。话毕,那个如同清莲般不可侵犯的蔡家女人又重新出现,仿佛刚刚软靠在车上的,是另外一个人。
咦,那个李云道去哪了?
秦潇潇这才发现,刚刚还在街对面的李云道此刻居然消失了。
蔡桃夭此刻似是精疲力尽:要走的,总归还是要走的。我们也走吧,再晚怕是高速上又要堵了。
汽车正发动时,那个熟悉的藏青『色』中山装再次出现在车前。
给!
蔡桃夭微微有点惊愕地从李云道手上接过两样东西,一个长长竹签,一个居然是一块圆润无比『色』泽上佳的璞玉。
签子是刚刚去玄妙观求的,据说很灵,上上签,虽然不能万事如意,但这番回去,起码应该能了却你的那桩心事。这玉是十力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加持了什么经文,有没有用我不敢说,收着吧,图个心静。
握着还带着手上温度和湿气的竹签和璞玉,蔡桃夭先是微微失神,接着冲车窗外的大刁民甜甜一笑,倾国倾城,冲李云道招招手,示意他靠过来。
大刁民,如果这一次我能逃过这一劫,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耳边飘香的清新兰风让李云道全身如沐春风,可内容却让这个在山上苦等了二十多年的年轻男人有些目瞪口呆。
直到李云道缓缓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苦笑一声,只不过,如同大菩萨一般的蔡家女人最后那一记甜甜的回眸一笑,却在这位大刁民的脑中埋下了一粒种子,只等着缓缓发芽。
车内,握着竹签和璞玉的蔡桃夭闭目养神,可脸上的甜笑却许久不曾消失,这一瞬间,蔡桃女人终于从政治婚姻的压力中解脱了出来,余下的,只有满心的温馨:大刁民,看你也不笨,要把自己的护身符送人却也不知道找个好一点的借口,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天天把这块璞玉放在手心内,真是个不懂表示的家伙。
良久,蔡桃夭才睁开眼睛,笑意更盛:丫头,答应我一件事。
嗯?
我不在苏州的时候,不许背着我偷偷跟大刁民好。
什么?
反正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跟大刁民好。
切,搞得跟宝贝似的,就那古董一样的家伙,放在哪儿都不起眼,你放心好了,我不但不会跟你抢,要是有哪个女人敢接近他,我就呵呵
在手心中缓缓摩挲着那块璞玉的蔡家女人却微笑着缓缓道:玉不琢,不成器。你现在看到的,就只是一块没有雕琢过的璞玉,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一块现代版的和氏璧的。
有时候,生活就如同观看一场己经谢幕的悲剧,无论你再怎么折腾,也注定无法改变最终的那个悲惨结局。
有时候,生活不同于悲剧,因为你可以拒绝观看悲剧情节,却永远无法拒绝现实生活的悲剧结局,因为生活,总还是要慢慢进行下去的。
是的,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的,就像蔡桃夭走了以后,李云道的生活又重新进入了初来乍到时的波澜不惊。倒是因为蔡家女人的出现,姓祝的建筑商真的似乎是给足了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应诺,反正只要是脏活累活重活,几乎都与李大刁民无关,到后来看实在没什么适合的事情安排给李云道,堪比人精的建筑商最后把李云道安排去清点材料。工地上的材料也不是天天都有到货,按照大刁民的刁劲儿,非常没有出任何事情,相反供应商那边过来的材料只要是有瑕疵的,都被眼尖的李家大刁民一一挑了出来。刚开始祝枝山还不放心,还时常让自己的侄子跑来看看,后来现场观摩过几次李云道清点材料,然后就彻彻底底地撒手不管了。
只是这份差事可谓是清闲得很,很多时候呈大半天大半天的空着,抽得这个空档儿,李云道开始着手给十力嘉措上课了。谁也不敢想象,这么一个时常还要大人抱在手里的小童居然可以读懂初一的课程,当然,英语除外,因为他的那位李大先生似乎也是一个对英文一窍不通的山里刁民。
吃过午饭,李云道在那张简易的办公桌上摊开一张报纸,虽然档次是差了些,但好歹也算是笔墨纸样样齐全。十力个头太小,够不着桌子,干脆搬张凳子靠在桌边,同样的报纸,笔墨,只是纸被李云道特意裁小了,笔也是李云道特意去附近一个学校边上的文具店里买的,小号狼毫,唯一与李云道不同的是十力那张小凳子上还有一张由李大刁民为十力特意创作的正楷字贴。
字字苍劲有力,棱角分明,圆润大气,倒真的与坐在桌边一身中山装的年轻男人有些气质相符。字如其人。
一大一小,几乎在同一时间沾墨落笔,李云道写的是怀素和尚的《北庭草笔,小家伙半蹲在凳子前临摹李大家自己创作的《荐季直表。
室外工地机器暄闹轰鸣,室内二人执笔入神,浑然不觉外面的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音。
十分钟后,李云道搁笔落袖,一气呵成怀素和尚的草书宛若天成。李云道没有吱声,只是安然地走到十力的身后,看着一个字一个字一丝不苟临摹着字贴的小家伙。
认真的人是最可爱的,何况还是这个本身就异常粉嫩惹人怜爱的小喇嘛。一笔一划都认认真真,笔下成形的字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三分李云道的痕迹。
半个小时后,一幅工整的小楷文书跃然纸上,李云道捧起纸,一字不拉从头到尾看了一篇,才缓缓放下纸张:形己经似了八分,只是神韵还缺八分。
听到这个点评的小家伙不恼反喜,要知道李云道平常给的评语往往只有四个字,大如狗屁不通,神韵全无,行尸走肉之类的。这样一个形似八分唯缺八分神韵的评语,己是自三岁跟李云道习字以来,十力嘉措得到的最高评价了。
得到李家大刁家夸奖,小喇嘛『摸』着脑袋笑得异常开心,一口洁白的小牙,只是看着李云道的眼神闪烁。
说吧,又有什么事情了?正所谓养鸟知鸟心,从襁褓里就跟在李云道身边的小喇嘛撅撅屁股,李家大刁民就知道这小家伙要拉什么屎,哪怕在别人的眼里头,小家伙是神乎其神的小喇嘛。
吱唔了半天,十力才终于把话说明白了,今日有贵人造访。
李云道只是瞪了小家伙一眼,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小家伙的出发点其实是好的,人人都想有这种先知的能力,可是李云道却不喜欢,甚至于有些痛恨这种宿命论,痛恨这种一开始就写好结局的悲剧人生。
李云道也记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十力嘉措就开始显现出与常人不同的思维方式,仿佛很多事情他都能够预见一般,也正是因此,弓角才多次在群狼的围攻中化险为夷。别人不清楚,但李云道却是清楚的,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十力付出的,却是李大刁民最害怕失去的。对于把十力当做亲人看待的李云道来说,小家伙的生命比一切都重要,哪怕用再困在山上三十年,他也不愿意十力用生命去换自己的一世荣华。
这一次李云道没有发火,只是嘱咐了十力再把刚刚的贴子重摹一遍,便开门出去。
十力没有任何怨言,只是眼巴巴看着阴沉着脸的李云道走出去,门关上后,小家伙才很满足地微微一笑,『露』出两只异常可爱的小虎牙,拿起『毛』笔,重新铺上一层早就裁剪好的报纸,重新落笔,一丝不苟,下笔有神。
十分钟后李云道推门而入,先闻其香,再见其人。秦家的那个女孩子很欣赏地看着十力一笔一划地在报纸上写着,神情认真肃穆,仿佛在喇嘛寺中的早晚课一般神圣庄重。
见李云道进来,秦潇潇将食指放到粉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示意李云道不要出声,影响十力临字贴。
李云道点了点头,微笑着走到桌边,放下一个小塑料袋,俨然是几个看上去就非常诱人的苹果。
李云道正准备拿出一只苹果削给客人,却被秦潇潇阻止了,示意他在小家伙练完字后,再吃也不迟。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都相视线集中到了那纸裁剪得相当整齐的纸上,十力似乎并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所有的精气神都集中在手中『毛』笔的落笔尖端。
二十分钟后,又一张《荐季直表终于落下最后一笔。
秦潇潇看着那张废报纸,眼神隐隐闪烁。
小家伙,你这手好字是谁教你的?秦潇潇将报纸捧在手中,久久舍不得放下,显然也是接受过极良好的教育,才能体会得出这字里行间的真正神韵。
十力却没有说话,两只小眼睛盯着李云道。
李云道只是从袋内拿出一只苹果,又变戏法般地拿出一把形状奇特的刀子,自顾自地削着苹果,良久,才缓缓道:就一字之差,破了通篇的神韵,唉,可惜可惜。
什么可惜,明明这字已经到了一定境界了,他才多大的孩子,你不要这么苛刻。秦潇潇皱着眉头帮小家伙辩驳道,其实她也看出来了,的确是其中一个字,破坏了通篇的神韵,但她知道,这是刚刚她推门进来时影响了小家伙写字。
李云道也没有反驳,只是继续认认真真地削着手中看上去很是好看的苹果。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秦潇潇目瞪口呆。
小家伙二话不说,只是又铺开一张废报纸,粉嫩的小手铺平报纸,执笔再写。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歇息一会儿,吃个苹果吧。
一手一个削好的苹果,分别递给秦潇潇和十力,此时秦潇潇才愕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用单手削的苹果,手法很怪,刀也奇怪,不过动作一气呵成,结束后,连皮都完完整整地粘在果肉上,轻轻一拎,散开一串,长长的看上去非常有艺术感。
你能再削一个我看看吗?
那是一枚看上去非常奇特的刀片,不过小拇指一般长,通体乌黑,薄如蝉翼,三面刃,夹在李大刁民修长的手指间,奇异翻动,眼花缭『乱』。
李云道将刀片夹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出奇地刀刃朝内,拇指按在苹果顶端,下侧的小指轻轻转动苹果,动作轻柔,却速度奇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削好了苹果皮,不过因为力道恰到好处,削好的苹果皮全部都紧贴在果肉上,乍一看,仿佛还是一只完好无缺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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