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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天揽月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锦城酒徒

    费解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意,厉声道:“没时间优柔寡断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阿熊独自逃离,大家都还有一线生机,这地覆天翻的劫数是费忘书带来的,他窃取了元竜台费氏祖脉的龙气,正片仙云山都是他的神魔道场,在仙云山范围内,他可以肆意破坏,只有离开了仙云山,他才会威力大减。”

    叶鲲鹏还想争辩分说,孟立熊却抢着道:“遵令!”

    费解看着他,道:“一舍一得,两难取其轻,不要怪费大哥,只有你把费忘书引离元竜台仙云山龙脉范畴,




第三百五十一章 道友
    马车飞奔,前途慌不择路,后面追兵如风。

    郦凤竹心中早把陈醉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药师兄,天大地大你不去,何苦非要带着郦小姐与我玄天宗为难”一个声音从高天上洒落,似远又似近。

    成药师背后宝剑自弹出鞘,断然喝道:“阁主快走,我挡住他!”

    “胡说,人家不是冲你来的,你挡得住他又何必让我先走,在人家的地盘上,我又能走到哪里去。”郦凤竹恼恨不已道:“成伯伯,停车吧。”

    成药师心有不甘,宝剑从背上飞出,剑气直冲天际,远空飞来一团云,将宝剑团团裹住。与此同时,足下大地震动起伏,前方几棵大树竟忽然移动位置挡在马车前面。

    天空气象万千,大地起伏如地龙翻身,这云空寂不愧天下第一大宗师,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手段已经近乎毁天灭地。

    “封天锁地!”成药师悚然变色,连忙扬声道:“云兄且慢动手,请听我一言!”

    两千骑如风而至,无声息的停在那里。

    高天上的声音回应道:“药师兄乃是空寂最钦佩的当代人物之一,当年炎都一别,弹指四十载春秋,昔日老友风华依旧,空寂心中不胜之喜,又恰逢神国贵胄郦小姐大驾光临,空寂添为地主,自当在山门宴客,福境内略备薄酒,还请两位赏空寂一张薄面。”

    “虚伪!”郦凤竹怒气难消,道:“既然是请客,那便该由客人做主去还是不去,哪里有这般霸道的不去不行的请法”

    成药师叹了口气,道:“阁主且息怒,如今人在矮檐下,还请阁主慎言才是。”

    “冤有头,债有主,让我不生气是不可能的。”郦凤竹道:“这个事迟早要跟那个王八蛋算账,眼下这个天下第一大宗师却是个大麻烦,让我慎言我怕是学不会了,眼不见为净,跟玄天宗打交道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可受不得这些鸟气。”说罢,光影一闪,郦凤竹已经消失不见。

    “郦小姐好手段。”云空寂的声音继续洒落:“她是神国贵胄,仙露奇葩,不愿与我等俗人打交道,那边罢了,就请药师兄自己赶着马车上山来吧。”又道:“哦,对了,千万莫拉下什么东西,比如画了什么仙阁仙府的图画屏风什么的。”

    “云兄神目面前,药师岂敢耍弄那孩儿把戏。”成药师悄然将一副准备悄然丢下画轴随手挂回马车内壁上。

    “既如此,云某便扫榻以待,只等药师兄到了,与你品茶论道,向你请教几手岐黄丹道。”

    ......

    晌午时分,一名身着青色道装,云履白袜,顶方冠,负法剑,一派道骨仙风的清秀俊雅男子走进了奉天楼。

    本地风气尊玄抑释,对道装羽士格外敬重。

    南陈高祖皇帝一声令下,加封玄天宗为护国神教,云空寂为大陈国师,司天文历数,节制玄神司暗房内卫,改飞云骑为国教军,允其扩充编制达三万,一并由国师统御。如此殊荣,开历朝历代之先河。

    如今的玄天宗正值鼎盛巅峰,水涨船高,连带着山脚下这座小镇上依附于玄天宗的居民们也跟着与有荣焉。

    这里是天下道门圣地,玄天宗传承千载,旁支分系遍及天下,祖庭道场却只有这一个。每日里不知有多少慕玄天道祖之名,不远万里从中州各地赶来朝圣祭拜玄门祖庭的玄天宗分支弟子。

    玄天宗号称是江湖第一宗派,不仅有天下第一大宗师坐镇,更有天下第一



第三百五十二章 道不可道
    老乡见老乡,未必总是两眼泪汪汪,有时候也会是老乡老乡背后一枪。

    话是这么说,不过人在异乡,听到乡音总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年轻羽士格外热忱,整个一自来熟,主动打了招呼便厚脸皮拉椅子坐到了少女旁边,完全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架势。

    白衣羽士微微皱眉,面沉似水,显然对此十分不悦。只是碍于对方一身道装,又是在这玄天宗山脚下,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不便发作,否则早就拂袖赶人了。

    老的不吭气,三个年轻的,少女害羞低头不语,英俊的弟子则是一脸不屑傲态,只有那生的丑的慢吞吞说道:“这位道兄请了,我们师徒四人的确是从宜州来。”

    “竹清,慎言!”白衣羽士警惕的看了年轻羽士一眼,道:“足下是宜州人”

    “小道陈辉,从宜州九宫山白马观来。”年轻羽士一抱拳,稽首道:“离乡久了,偶然听到乡音,难免心中喜悦,故此冒昧招呼,鲁莽无礼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白衣羽士的目光停留在年轻羽士的腰袢,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串铜钱,三大一小。刚才他进门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会儿却忽然多处来的,白衣羽士吃不准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不由心中暗惊:难道是空字一辈

    玄天宗是个传承千载的大门派,弟子众多,正宗旁系遍及天下。彼此间不可能都相互熟识,江湖相遇用什么分辨身份为了区分辈分,免得乱了宗门秩序,所有玄宗弟子行走江湖都会悬挂一串铜钱。大钱为十,小钱为一,三大一小就代表了三十一之数。白衣羽士自己是三十三代遥字辈,上面还有思字辈悬三大两小铜钱。

    如今的玄天宗,够资格悬挂三大一小的必定空字三十一代传人。

    云空寂年逾九旬,与他平辈还活着的已经不多,其中绝大多数都藏身在玄天福境中悟道修身,有名有姓还在江湖中活动的只有那么几位,少说都有八十岁了。

    白衣羽士心中疑惑,却不敢随便质疑。修道者驻颜有术并不是稀奇事,修行到了,返老还童也非不可能。

    “贫道郝遥奇,添为玄天宗西南离火宗派主。”白衣羽士不动声色问道:“请问这位陈道友,腰间铜钱从何而来”

    陈辉神色坦然,道:“入门的时候师父给系的,挂了许多年。”

    郝遥奇道:“请问令尊师是我玄天宗哪一位高人”

    陈辉道:“他老人家叫云玄感。”

    郝遥奇面色一变,吃惊道:“三十代传人赵氏宗亲云玄感老仙长是你师父”

    “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陈辉悄悄收起铜钱,道:“道友知道就行了,不要对别人说起。”

    郝遥奇心中怀疑,道:“尊驾既然是宗门长辈,为何不愿人知道”

    陈辉道:“实不相瞒,恩师玄感大师已与小道分别多年,我这次就是来寻找恩师下落的,本不打算显露身份,只是忽然听到乡音倍感亲切,又有些不明之处想要请教,故此才冒昧叨扰。”

    “既是师门尊长,又是同乡,便谈不到叨扰。”郝遥奇道:“只是如果尊驾所说属实,那小道便需尊您一声太师叔了。”

    陈辉摆手道:“道友千万不可,小道拜师玄感大师一事并未公开,我那位恩师喜欢游戏风尘,浪迹人间,他老人家收徒随性,小道修为有限,德不配位,岂敢以尊长自居,你只需把贫道当做一个门外人便好。”

    郝遥奇眼珠转转,沉吟道:“也好,那就请恕贫道僭越了。”

    陈辉道:“道友不必多礼,我既收起了铜钱,便是不想以师门身份示人,你我之间只论同乡之谊便好。”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几位是刚从宜州来吗”

    郝遥奇点头道:“不错。”

    陈辉怅然道:“我久离故土,浪迹异乡寻访恩师,不但乡音久别,更不知今日之故乡归属南陈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郝遥奇听到这里,心中颇为意动。忽然觉得眼前就是个天赐良机。

    他暗自思忖,这陈辉所说如果一切属实,那他的身份就是空字辈的玄天宗耋老,只要这个身份得到承认,在玄天福境的长老会里他便有了一席之地,今后在一些事情上自然有话语权,而离火宗在玄天宗只是个比较小的门派,多年来不得发展,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在山门里没人支持。

    上头有人这四个字,年轻人还不能理解其中分量,作为一派之长的郝遥奇却是深有感触。

    就拿玄天宗内部来说,天下间的旁系分支不计其数,那些孤山寡观不成气候不算,只计算那些数得上字号的便有十六个流派,每年福境出产的法宝灵器,在供应总山门之后,多余的都会优先出售给本门旁系,价钱要比丢进江湖去拍卖的要便宜很多,算是宗门对旁支各派的一个福利。

    而这种好事几乎是轮不到离火宗头上的。

    究其根源,便是因为离火宗在山门总坛这边没有大人物罩着。郝遥奇的师父叫杨思望,十多年前追随陈师道战死在草原上了。他那位空字辈的师爷更是早已作古多年。上头没人,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以至于他空有一身在遥字辈中算出类拔萃的本领,却英雄无用武之地,离火宗在他手中近十年,仍只是门户中一个二流分支。

    如果能把这位拉到自己的阵营来,凭他空字辈的身份......想到这里,郝遥奇心中立即激动不已,这个事情值得一试啊!

    “陈道友,实不相瞒,我父女师徒四人的确是近日才从宜州来到龙首山的。”郝遥奇拿捏出沉痛担忧的神态,道:“宜州出大事了,只是不知道道友仙乡具体何处”

    陈辉道:“贫道在九宫山白马观修行,老家就在大雄城附近。”

    “哎呀,那可就太不幸了。”郝遥奇道:“出事的地方正是大雄城。”

    “出什么事了”陈辉问道。

    郝遥奇道:“大事,据贫道所知,炼锋城的护城军在半个月前突袭了那里,结果在突袭当晚引发了天地异动,连费氏祖脉所在的仙云山元竜台都塌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朝廷出动高人摆下法阵封禁了整个仙云山地区,通行道路上都有大军把守,贫道师徒离开之前



第三百五十三章 非常道
    酒楼上有人持剑行凶,老板火貔貅立即从后面赶过来,一眼便认出了陈醉。连忙大喝一声:住手!飞身过来,一把将行凶者手中的剑夺了去,随手丢回剑鞘内,动作十分潇洒。厉声问道:“诸位道爷,何故在小店内动刀动剑”

    他之前在陈醉授意下演了一场戏给郦凤竹看,最后还派人报信把郦凤竹给卖了。郦凤竹被玄天宗的人捉了,他也算立了一功。这些年火貔貅在这镇子上经营酒楼和杂货,着实结交了不少山上够分量的人物,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火貔貅三个字绝对是吃得开叫得响,等闲人物都要卖几分面子。

    陈醉按着当胸,表情略显浮夸,指着行凶者,道:“他,他,他无故用剑刺伤了我。”

    火貔貅神色严峻,转脸看向行凶者,问道:“诸位是全武宗的三十四代弟子吧入山之前可曾听过奉天楼的名头”

    为首的严同方连忙站出来稽首问安,说道:“火老板的大名,这山门方圆三百里内,谁不曾听过。”又道:“此事乃是误会,我同德师弟出剑只是想吓一吓竹苑师弟,却不料这位道友忽然起身,自己撞上了师弟的宝剑。”

    “你是哪一位”火貔貅问道。

    “晚辈全武宗严同方,家祖便是山上朝天观的观主。”严同方道:“一年前,晚辈奉命运送一批东珠......”

    “住口,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火貔貅不悦道:“原来是严观主的徒子徒孙,也罢,今日就瞧在严观主的面子上不与尔等计较了。”转而又对陈醉说道:“这位尊客,我看你伤势不重,不如赏在下一个面子,此事暂且作罢,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私下里商议。”

    “赏你个面子”陈醉白了他一眼,道:“你好大面子吗”

    火貔貅一时语塞,他在陈醉面前自然是不敢拿大的,但此时此刻,大家不过是逢场作戏,楼主大人这语气好像有点出戏了。他不确定陈醉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了。

    正这时,陈醉亮出了腰间的铜钱。

    火貔貅何等伶俐,一眼看到顿时有所领悟,变色道:“道长莫非是三十一代空字辈人物”

    陈醉心中满意,这老小子配得上更重要的岗位,道:“宜州白马观陈辉,我恩师便是玄天宗浮字辈的云玄感。”

    “啊!”火貔貅面色大变,道:“道长竟是玄感老神仙的弟子”

    陈醉顺坡下驴问道:“怎么你见过我恩师”

    火貔貅道:“数年前有幸得见一面,还承蒙老仙尊垂顾,闲聊了两句,老仙尊喜欢游历天下,曾亲口对我说,他老人家在宜州白马观传下一支衣钵,想不到原来就是道长。”

    陈醉道:“可不就是我嘛,天可怜见,恩师总算没有忘了还有我这个弟子,多年不见,极为想念,我这次来龙首山,专门为了打听恩师的下落,却不想会在这里遇到这种事。”

    郝遥奇在一旁听得真切,他也知道火貔貅与山门总坛的大人物们关系不错的,按理说没什么理由特意帮这个陈辉道长撒这个弥天大谎,看来空字辈这个事是真的了。

    刚才那个全武宗弟子刺向徒弟却被陈醉拦下的时候他一直没表态。主要是因为不能确定陈醉的身份,又不太敢得罪在山门总坛上面有人的全武宗。现在不同了,陈醉的身份得到证实,这可是空字辈的人物,满龙首山也找不出两巴掌来。此时若不趁机抱大腿,只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赵同德!”郝遥奇忽然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去,断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以区区三十四代弟子的身份对三十一代空字辈尊长不敬,当着本派主的面,如此恣意妄为,随随便便就想交代过去吗”

    天下江湖所有门派对待内部的辈分关系都十分重视。虽说实力才是话语权的基础,然而不敬师长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都扛不住。

    “郝师叔,你莫要血口喷人。”严同方连忙争辩道:“有道是不知者不罪,我师弟刺出的一剑并不是对着这位...前辈去的,而且同德师弟也不知道这位前辈的身份,原本只是同辈师兄弟之间的一个玩笑而已,刺到这位前辈纯属意外。”

    郝遥奇冷笑道:“不知者不罪,现在知道了师叔祖的辈分,也不见你们有什么该有的举措,全武宗横行霸道惯了,怕是早已不把宗门内的辈分规矩放在眼中,否则,你们就算不知道陈师叔祖的身份,起码也该知道本派主在场,还轮不到你们造次!”

    严同方道:“郝师叔看来是找到了新靠山,宜州离火宗的难处不需要我全武宗相助了”

    郝遥奇面色微变,眼中含怒,道:“同方师侄,我离火宗虽遇到了极大难处,但还没难到要接受被人家吞并为分舵的地步,我郝遥奇就算在坟头上插旗充山头,这小山头起码也是姓郝的,你父亲的胃口太大,那件事我看就算了吧。”

    陈醉在一旁听得真切,心中暗忖,看来这郝遥奇的离火宗跟什么全武宗之间还有些龃龉勾当没有掰扯清楚。

    玄天宗这个门派太大,内部山头林立,关系错综复杂。像婵儿老爹下落这种重要机密大事,必定只有核心层人物才知晓。指着火貔貅这么个山门外的施主混进去显然是不太可能有机会接触核心人物,而且指不定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还得把他搭进去。这个来自宜州的小门户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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