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猎魔人

    转头看去，沈怒正含着一口水，咕嘟咕嘟漱漱口。

    陈冲心下了然，知道自己又被骗了：“老沈，不带你这样的啊！你是抓了丧尸加了属性，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兄弟我可是累了一天啊！”

    一脸苦相将镜子收入怀中，他对着沈怒大吐苦水：“像话吗像话吗？你说你还是个人吗？”

    沈怒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看看外面！13的感知被狗吃了？”

    陈冲往外看去，只见窗外白光莹莹，就如同冬日大雪映照着日光一般。

    那温润如水的光芒，将窗外整个世界吞没，而另一边，昨晚喝了一夜的九个人，此时仿佛已经睡死过去。

    他连忙掏出了AK-47，将头凑到玻璃上：“握草，这是什么东西！”

    然而那光芒似是已经凝固，不论他怎么瞪大双眼，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沈怒将弗兰奇霰弹枪取了出来，面色也有些凝重：“去外面看看，我感觉不太对劲。”

    陈冲抡起枪托，咔嚓一声砸碎玻璃，从破洞中纵身跃出。

    沈怒看着窗口顿时失语，一言不发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陈冲，他尴尬的站在绿化带里，正费力的挣脱那些造型别致的景观树。

    “我踏马......”

    他话未说完，白光在他身后暴涨，如潮水滚滚而来的光芒瞬间将他吞没。

    “嘭！”

    他向着光芒最强烈处一枪打去，霰弹从枪口飞出，然而越接近那光源，子弹飞行的速度就越慢。

    在光芒中，子弹慢慢停滞，就像一匹老马陷入了泥浆。

    而随着艰难的飞行，霰弹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逐渐腐朽，最后直接化为一撮铁锈，消散在空气中。

    “咕嘟！”

    陈冲放下举起的AK47，艰难的咽下口中唾液，心中尽是惊恐。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看向不远处的沈怒，瞳孔猛地一缩，忍不住高声叫道：“老沈！你在晃些什么？”

    沈怒忙抬起手来，那温润的光芒，此刻已经完全淹没了他的身体。

    但怪异的是，他没有发现这光芒，对他带来任何不适。

    他回头看向陈冲，说道：“你还说我，你不也在晃吗！？”

    在他眼中，陈冲如同水中的倒影，随着水面泛起的粼粼波光而起伏晃动。

    两人正惊异间，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从白光最为浓厚之处传来：“小友，请恕老朽无理，用这种方式前来一会。”

    话音刚落，两人只觉身边白光猛地一闪，双眼再次能够视物之时，却见周遭白光已如潮汐般慢慢退去。

    白光缩为一团，化成一个混圆的光球，一匹金鬃金尾的白马，从光球中缓步走来。

    一个面容消瘦的老者端坐马背，他眉眼含笑，看向沈怒和陈冲，轻轻点头致意。

    沈怒拱了拱手，语气不卑不亢：“请问长者从何处来，找我们两兄弟，又有什么指教？”

    老者看着沈怒歉然道：“小哥请见谅，小老儿曾到过这方世界，故此留下了一个印记，若这灵光世界发生巨大变动，老夫也能得知一二。

    小兄弟神工鬼斧，使得这方世界两次扩张，老朽所留印记，险些被世界开辟之力搅碎，故而前来查看，到底是是哪位高人手笔。”

    这老者面容看起来十分慈祥，满头银发下那双眼眸，透出一种看破世事的睿智。

    陈冲见这老者神通通玄，但说话用词竟然如此谦善，此般气度不由得让他心生敬仰。

    沈怒面色恭敬，谦逊道：“机缘巧合而已，得长者夸赞，心中甚是惶恐。”

    他虽口称惶恐，面色却是如常，并未有一丝惶恐之意。

    白马走到两人身边，两人只觉得脚下大地耸动，慢慢的一个小土丘凸起，将二人身子抬起，几乎与马上老者平齐。

    老者端坐马背，颌首微笑：“老朽功力未曾精深，横跨时间之时，也只能暂且与白马一体。无法下马与两位一叙，还请海涵。”

    陈冲嘴中连称不敢，恭敬问道：“不知老丈如何称呼，若有垂询，我兄弟二人也不敢隐瞒。”

    沈怒听老者说横跨时间，他便大敢惊诧，忍不住仔细打量着老者所驭白马。

    这马通体净白，仅有脖颈鬃毛与长尾是金色。

    白马身上金鬃飘荡，如同浩荡长河，长尾柔顺，好似散落金砂。

    毛色鲜亮，隐隐却闪动着无数暗纹流光，恍如一年四季，二十四节气一般轮回交替......

    他盯着这匹宝驹，越看越觉得其中藏有无尽奥妙，若是能够领悟一二，必将大受裨益。

    沈怒愣愣地看着白马，眼中尽是痴迷，嘴中喃喃道：“妙啊，太妙了，真真是造化玄奇，天地奇珍......”

    他注视座下白驹良久，已经看得极其入神，双眼也开始变得有些呆滞。

    老者心中大惊，心道自己这白驹，乃是时间显化。

    寻常之人，想要察觉其中玄妙，本就难上加难，而能察觉到玄妙之人，若无主宰之境，也万难领悟一二。

    但这年轻人，竟然似乎真能从中有所领悟，这让他不得不心生惊诧。

    悟道虽是极为难得的好事，他心中也不忍打断，不过这时光之道非同一般。

    若是境界不够强行领悟，反而会将自己陷入时光轮回之中，因此只得一挥大袖，将沈怒惊醒。

    老者见沈怒双眼逐渐恢复清明，立刻一拍座下白驹，将其笼罩在镜花水月之中。

    他赞叹道：“时光奥妙万方，小哥竟然能从中有所领悟，这份天资老夫也是少见。

    但小哥未登主宰之境，切不可深究其理，以免被卷入时间潮汐之中，那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沈怒怅然若失，不过听老者之言，也只好收慑心神，不再去看那白马。

    陈冲见他说到【主宰之境】，连忙问道：“长者有所不知，我两兄弟机缘巧合，懵懵懂懂进入的灵光世界。

    又是一头雾水撞进无尽虚空，现在满腹疑问，也不知求谁解惑，长者刚才所言主宰之境，不知又是何意？”

    沈怒听陈冲请教，也忙支起耳朵，准备认真记下。




第三十七章 主宰
    何为主宰？

    两人曾在《大逃杀》世界，就见过一个未知存在，附身于北野老师。

    这家伙来历不明，也不知它是神还是魔、是敌是友，不过思其气势，和这白驹之主不相伯仲，或许那未知存在，也是一个所谓的“主宰者”。

    在其附身【北野】之时，曾允许沈怒提三个愿望，而沈怒和陈冲则选择问三个问题。

    那【北野】曾提到，这无尽虚空之中，也有境界之说。

    但那【北野】，只提到“轮回者”和“超脱者”，并未说过“超脱者”之上，还有其他境界。

    沈怒和陈冲看着老者，眼中尽是渴望，期盼一切能够充实自己的知识。

    老者微微一笑，并不介意为两人解惑。

    他双眼看向天空，似乎视线已经透过这片天地、穿过云层，看到了无尽虚空之中。

    “这无尽虚空，有无穷无尽灵光世界，恍如释家小世界、诸天之说，故而许多人称其为万界诸天。

    这诸天万界中，暗藏无数玄机，我等穷极无数时光，也只探寻到极少数。

    老夫邀天之幸，得沧海之一粟，哪怕有同道唤我白驹之主，也不敢有丝毫得意。

    只因虚空浩渺、无穷无尽，越是深入探究，越是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学生。

    正如人世间有小学大学，这无尽虚空中，按得道之先后、术业之专攻，自然也有差别。”

    白驹之主突然顿住，问道：“你们以为，这无尽虚空中、万界诸天内，到底有多少个轮回者、超脱者、主宰者？”

    白驹之主将这个问题抛向沈怒和陈冲，两人只得摇头。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怕没有人知道，他也不期望能得到回答：“这无尽虚空的来历神秘，有人说这方世界，或是从幻想灵光中诞生！”

    老者一脸严肃，继续说道：“若要追究其根源，只怕早在第一个人，脑中对自然中的“风雷火电”产生想象那一刻，就已经产生了。”

    陈冲忍不住道：“不瞒老丈，晚辈也曾在一个养猪场勾当，小子可是亲眼见到多次，猪也是会做梦的......若是动物也能做梦，这方世界只怕来源还要更久。”

    白驹之主微微点头，赞许道：“此言甚是有理，这世界似乎真就无穷无尽一般，无数同道都在探寻这无尽虚空，但至今还未曾有人到达边界。”

    他看了头上天空一眼，此时月亮还未落下，天边依稀还能看见许多星辰。

    “若我不说这无尽虚空，即便告知你等何为主宰，那你听了也只是一头雾水。”

    老者缓缓道，他抬手凌空虚画，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副图案。

    这幅图案缓缓充盈化为实质，却是一副太阳系天体图。

    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动居中的太阳，太阳被他屈指一弹，开始不住自转起来。

    而在太阳自转带动下，其余行星、卫星都开始慢慢转动起来。

    老者指着中央最大的那颗太阳说道：“这，就是你脚下的灵光世界。

    灵光世界就如同是一颗恒星，永恒不改、轮回自转，不断循环往复自己的故事。”

    沈怒突然道：“那这么说，无论是我们超脱者，还是主宰者。进入一个个灵光世界再怎么折腾，也没法改变这个世界结局吗？”

    白驹之主摇了摇头，他指着星系外的一颗行星说道：“每当我等进入灵光世界之中，其原本轨迹必然被改变，随后一个新的世界就会诞生。

    这个新世界，是原本世界的平行世界，他是一个开头后无数种可能里的一种，他会成为一颗行星，出现在恒星身边。”

    沈怒点了点头，心道这个结果我倒是能够接受，若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一看世界又重新轮回了，那老子不得气死？

    “这颗星球可能很大，是一颗行星；也可能很小，是一颗不起眼的卫星。

    正如灵光世界有品级之分，这无尽虚空中的修行者，自然也有高下之别。

    人间有盗——小者偷金银珠玉，为富做豪；大者窃江山社稷，道寡称孤！

    而无尽虚空中之中，超脱者只是行走于诸天的大盗，而主宰者，则是大盗中的巨寇！”

    沈怒两人面面相觑，见老者郑重其事、一脸严肃的说出这番话，心中实是有些震惊。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老先生竟然会抛出这样一番高论，而且还一脸正经、毫无愧色的自称巨盗。

    老者见两人脸上异样，心中已知他们所想，却不解释，毕竟两人境界不到，无法理解他心中所想。

    他继续道：“所谓主宰者，乃是一方领域之主宰也。两位小哥身具神器，老朽即便不说，机缘到了两位自当知晓......”

    白驹之主突然停住，来回打量沈怒两人，眼中满是怪异，看的陈冲不禁有些背上起毛。

    沈怒挠挠鼻梁，好奇道：“前辈这是何意？有话不妨直言，我兄弟两人洗耳恭听。”

    老者盯着沈怒点了点头：“那就恕小老儿多嘴了——”

    他笑容慢慢敛去，脸上竟有些怪色：“两位身负造化神器，竟敢大摇大摆横渡虚空，对自己行迹也毫不遮掩。这无异于三岁小儿持金于闹市，实属不智啊！”

    两人听到这话，不禁都有些皱眉。

    【北野】曾说，轮回者依靠觉悟来打造自己进入无尽虚空的神器。

    两人也下意识认为，这神器嘛，自然应该是人人都有，相当于本命法宝一般的东西。

    但这老人话语中却隐隐透露，两人的神器乃是稀罕之物，会被人杀人夺宝一般。

    陈冲挠头道：“不瞒长者，我兄弟二人曾在《大逃杀》世界，遇到一个高人，那人附身【北野老师】，也和我们有过寥寥数语交集。”

    沈怒接过话继续道：“那人告诉我们，所谓的神器，都是轮回者自我觉悟而来——难不成神器，也能被抢走吗？”

    白驹之主座下白马，不安的踢踏着蹄子，老者摸了摸马头，将其安抚下来。

    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话是没错，那敢问贤昆仲手中神器，可是通过自身觉悟而来？”

    沈怒心中一凛，不由打了个寒颤——不对啊！

    我这神器，完全就是捡来的啊！

    他暗自思索，越想越觉得不对：自己、陈冲还有毛毛，本就不是正常进入无尽虚空。

    非但如此，三人进入无尽虚空之时，虚空赐福中，也没有得到之前的轮回记忆。

    这说明什么？

    这就证明，自己和阿虫，根本没有经历过数次轮回！

    莫非......莫非那【北野】说话半遮半掩，欺骗与我等？

    他如此想、也如此问了出来，但老者却是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人，我虽不知晓，但至少早已登达主宰之境。

    主宰之境你们或许不知，对主宰来说，说话必然不假，或者绝不开口，要主宰违背真我说假话，那绝是不可能的！”

    白驹之主思索一番，还是毫无头绪，他又问道：“你们两人现在，已经进入了几个灵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