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中鬼

来到熊连科办公室门口，林超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熊连科惊讶地抬起头——他现在还在整理分析着案件材料，一副很疲惫的模样——不等熊连科开口，林超立刻说道：“熊队，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点荒唐，但听了之后希望你能够赶快开始行动。”熊连科瞪大眼睛，随后露出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你说吧，有道理的话我都会采纳。”林超大口喘了喘气，问道：“犯罪心理科的姚忠文姚老师，他现在人在哪儿？”“他今天下午开始就没有在这边了，说是为了更快的破案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凶手过于警惕，在调用了一部分材料后获批去单独调查走访了。”“也就是说你真的给他批下来了？让他独自去调查那个叫陈琳的女生？”“我是一直到刚才不久前才知道，老姚在厅里是老熟人了，他直接找了厅长给批下来了，也说是为了不让我对这事太过分心。就在三个小时前得知后我也立刻派了人手去那边协助调查了。”“那可能会出大事啊……陈琳那边有消息吗？”林超说着擦了下头上流下来的汗水。
“一个半小时前已经给回话了，陈琳在家平安无事，但是据她父母说似乎是刚回来的。”熊连科叹了口气，“他的父母似乎很不乐意协助调查，是个麻烦事。”林朝松了口气，之后又说道：“那么刘建松那边呢？今天下午有没有去调查？”“在你今天上午去了一次之后下午我又让地方派出所的人去了一趟，但是他好像已经出门了……刘建松住的铁板房本来也是违章建筑，他似乎也对于警方的调查很抗拒，当然违建这事儿不归咱们管。”“那么姚忠文有没有参与过对于刘建松的调查？”“你怎么一直在说老姚的事情？整个案子他都或多或少知道的，作为心理画像上的专家不至于不去了解……”“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熊队！”林超的声音提高了，“为什么一个心理画像的专家会在初步的凶手轮廓分析上出这么离谱的差错！”熊连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这次的画像与之前几次相比确实差别很大，专案组里的几个人也都挺有争议的，因为这样等于说这次的凶手跟之前几起并非是同一人，或者说之前的画像出了重大差错……这么些年了，老姚不应该会做这种事的。”“如果按照他这次的画像标准，那么最符合的凶手应该是这次作为凶案现场目击证人之一的那个叫刘叶霞的女人，但是问题是她有绝对合理的不在场证明！”林超说着把刘叶霞的材料及笔录拍了出来，“老姚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信息，但他依然坚持的话那绝对是他自身出了问题。”“小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懂吗，熊队？老姚自由活动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已经不合理了……而且，案发当晚，老姚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吧！”“什……你在说什么胡话？”熊连科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后，急了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负责同一案件的同志之间都不能互相信任的话，怎么能破案？”“如果老姚是那么值得信任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在这次案件上表现得那么遮遮掩掩了……”林超顿了顿，“熊队，我跟老姚确实是不熟，但我觉得作为厅里首屈一指的专家，不管怎么说这次他的行事风格都太不合道理了，你跟他共事了很久了吧，也该明白他这次哪里不对劲的吧？熊队，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只是要提醒你——在这种反常规的凶杀案中，也不能用常规的眼光去分析凶手！”熊连科喘着粗气，靠在椅子背上，缓了一阵子后，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老姚的？”“下午去拜访受害者家属的时候，”林超也冷静了下来，说道，“我对于受害者家的状况一开始算是一无所知，在笔录过程中受害者的父母的态度也令我起疑——他们的话语中似乎对于自己女儿的死并不是那么关心，甚至于没有感受到为人父母的那种悲伤感来。若说是心态好、有修养，那这更近似于无情了。”“你的意思是说……受害者张绍馨的家庭有问题？”林超点点头：“在拜访了受害者家属后我假装离开，但随后又找了几个区派出所的同事帮忙，打扮成便衣后去拜访了受害者家以及附近的一些租户、邻居，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了张绍馨家内部的一些奇怪传闻，但是那些传闻里面有不少也自相矛盾，我一时间难以分辨所有言论的真伪，但是有几个地方吻合度很高——张绍馨家里经常有一些陌生男女出入，其父母至少有一方长期维持着不伦关系。”熊连科摇了摇头：“这样的家庭内部的悲剧确实会对孩子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这也不会跟老姚牵扯上关系。”“本来确实是跟老姚牵扯不上关系的，不过张绍馨本人似乎也存在有同样的行为。”“……什么意思？”“受害者本人曾趁父母不在家的野外带着陌生男子回家，这点上有好几个人说。为此我去找了社区保安处调查了监控录像。这种老社区的很多监控摄像头都已经坏了很久了，实际有用的只有那么几个，我们调了好一阵子监控才在几天前的一段录像里找到了受害人与陌生男人回家的录像，我打印了照片，你可以看看。”林超说着，把照片放在了熊连科眼前。照片里与张绍馨走在一起的男子开上去身材很挺拔，脸用帽子和墨镜遮住，看不太出面容来。熊连科摇了摇头：“光凭这个也不能证明……嗯？”突然间，熊连科愣了一下，他看着照片里的墨镜男子露出的意味深长的笑容，盯着看了好久，又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老姚的女儿都差不多有这么大了，他怎么会……”“如果要证明不是他的话倒是很简单，现在就跟老姚联系一下，只要确认了，那么一切都好说，”林超说着，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也在为了什么事情忙碌着，只是……与我们在忙的不是同一件事。”熊连科的表情十分凝重，他愣了十多秒后，叹了口气，拿起了电话听筒，播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您好，你所拨叫的用户手机已关机……”电话里传来的提示音让熊连科很茫然。林超瞪大了眼睛，说道：“老姚应该没有睡觉时候关手机的习惯吧？”熊连科深呼吸了几口，说道：“我立刻下指示，全城范围内搜索姚忠文的位置，现在开始……”“我觉得已经不用了，现在只需要搜索四个地方就足够了。”“哦？”“首先是陈琳家附近，调取一切附近可能调查的监控点，确信老姚在附近出现过；然后是老姚本人的住所，我记得是在警察厅家属院里，不难，如果可以的话下搜查令，搜一下他的家里，说不定有关键证据；然后……是这次事件的两个目击证人，刘叶霞和刘建松的住所，现在老姚很可能是在这两个地方！”“为什么你总是惦记着这两个目击证人？我记得从一开始调查的时候你就一直在说刘建松，而刘叶霞你也是第一时间去她的住所拜访的，他们两个在我这边看来只是很普通的现场目击证人罢了，你对他们带着多少疑心？”“熊队你别误会了，我一开始疑心比较重的只有刘建松，但是现在我对于他的疑心已经转移到了老姚身上，但是这摆脱不了一开始的一些疑点——他在做笔录时候的高亢表现，以及他与前几次凶杀案的凶手画像的相似程度。如果存在蓄意的可能的话，那么老姚很可能是从很早之前就关注过刘建松这个人了，那么刘建松很可能就会成为老姚利用的重要对象。”“嗯，可以理解……那么刘叶霞呢？”“这么说你可能没法理解，熊队……老姚的初步画像虽然离谱，但是我在拜访了刘叶霞之后，觉得多少可以相信一点点，还有……她的某个部分，与我的一些预期相符合。”真正的重点，林超没有说出口……这必须等到姚忠文被绳之以法后，才能慢慢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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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中鬼 影中鬼（16）
影中鬼·第十六章·爱意与杀意2020年5月20日“虽然我本来想说初次见面，不过今天傍晚的时候也算是在省会大学附属高中的校门口偶遇了一次……”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关上铁皮门，从内测插上了锁，“刘叶霞小姐，你现在看起来比那个时候……更加美丽了。”我踢了一脚还躺在地上捂着眼睛大叫着的刘建松，扭头看向那个中年男子，问道：“那能不能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哦，差点给忘记了，我叫姚忠文，隶属于省公安厅的心里犯罪科，也是负责本次女学生被杀案的专案组成员之一，”姚忠文说着再一次拿出了他的皮夹，亮出了他真正的证件，“在此，刘叶霞女士……我将以警方的名义将你捉拿归案，还请配合。”“捉拿归案？又在说什么鬼话呢？”老师代替我冷笑着说道，“你他妈的一个犯罪心理科的有这个权利？逮捕令有没有？而且你说要逮捕，我们犯了什么罪？你想说我们故意伤害这个大叔？看情况也该知道，这只是正当防卫而已，你有什么权利逮捕？”“以故意杀人罪的名义，逮捕你……不是你们，”姚忠文笑了笑，“怪不得之前我一直在心理画像上出错，果然是这样啊……”“哦？心理学画像吗？那种唬人的把戏，你们警察那边似乎很喜欢用，所以才让你这种饭桶爬到了这么个位置啊，呵呵……”老师依然不遗余力地嘲讽着，“要我说，能留一个真正的杀人犯在专案组里面的警方本身就是一群饭桶，而这个杀人犯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只是比警方强一点的饭桶罢了！”“还真是挺敢说的，虽然你也就只是一个衍生出来的人格罢了！”“哦豁，你这么说可能有失偏颇了啊，”老师又笑了起来，“这么看来，在你眼中，她其实是个人格分裂症患者？”“这差不多是形容你……或者说她的状态的最准确的词了，”姚忠文说道，“关于刘叶霞小姐的过去，我并没有怎么调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何时何地患上了人格分裂的症状，但是我猜测那绝对是一件深刻到足够刻骨铭心的痛苦回忆，不仅仅让你产生了一个或许与你本来相识的某人相似的人格，也深深地影响了你的主人格的性格及行为方式，也让你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成为了一个连环杀人犯！”老师还想继续说下去，我拦住了他，问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变成今天这样，可能都是老师的错喽？”“你管你的另一个人格叫老师吗？呵呵，还真是有意思，”姚忠文笑了笑，“这么来看可能真的是如此，他似乎对你做过什么不可饶恕之事，你在心底里对他应该是带有着浓烈的恨意的，但是与此同时，在这之前你似乎又对他有一定的好感，这种感情上的冲突让你在发生了某事之后将与他相关的记忆转化为了一个新的人格，陪伴你到了现在！”“听上去像是在说鬼话，但是也不无道理，”我点了点头，“可能我到现在，还是爱着老师的吧！”“哦豁，你竟然说出来这么恶心的话了啊！”老师对着我呲牙咧嘴了一番，“看来那个时候把我杀了的，果然是你！”“是我吗？我也不太记得了。”这倒是事实，我已经记不清楚老师死了的时候，我到底在做什么了……但我记得那时候我对于老师的杀意，哪怕是对于这一年来被我杀死的女孩子，我都没有过那么强烈的杀意，唯独对于老师……这个多少次令我恶心的男人。
到底是因为恨他？还是因为爱他？现在我越发搞不明白了。
“啊，姚警官，救救我，救救我……”一直在旁边挣扎着的刘建松大喊起来，“你看看，我把这杀人犯给你逮过来了，现在她就是一块任你宰割的鱼肉了，咱们说好的……可别反悔喽！”“哦，刘先生，还真是多谢您的配合，”姚忠文笑着说道，“如果您有一只缴纳社保的话，到时候国家应该会给你报销很大一笔医药费的……当然，您要是没有的话，那就有点可惜了。”“什……姓姚的，你他娘的在说什么鬼话！”刘建松激动地破口大骂，血还在从他的眼睛里面流出来，“我可试听了你的，把她给拉过来的，你知道我跟一个杀人犯共处一室我心里多紧张吗？他娘的，这女的给我口的时候你可知道我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鸡巴被咬断，我一直都是命悬一线，你他娘的想用这屁话把我打发了？你们当警察的就这点信誉？”“你不用嚷嚷这么多，”我回头对刘建松说，“他根本不是代表警方来调查的……毕竟他自己就是个杀人犯。”“你这么说可就有点过分了，刘叶霞小姐，”姚忠文摇了摇头，“我只是在进行秘密探案而已，刘建松同志只是自愿配合了我们的工作，再说我有成为杀人犯的理由吗？动机？证据？杀人对象？你能说出来些什么东西？”“张绍馨其实就是你杀的吧，”我冷冷地说道，“昨天……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张绍馨同时把你和陈琳约了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想把陈琳介绍给你，想要与你一同玩三人运动的。不过时间和地点很可能是你定的——约在工作日的下午的工作时间是为了尽量减少目击者，约在萍水公园的小树林里是为了减少被街道摄像头排到的风险——你借口说想在陈琳来之前享受一会儿二人世界，但是你的真实目的应该是杀了张绍馨，而且你也确实成功了。”“说的不错，但是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因为你们两人现在是恋人关系。”“你这真的是一派胡言，没有任何证据就可以这么说吗？”“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你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现在你的同事们可能已经搜索到了，所以你来这里……其实算是很紧张的。”似乎是被我给说中了，姚忠文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凝重，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道：“寄希望于不存在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那好吧，就假设我跟那个受害者张绍馨有恋爱关系，但我还是没有杀了她的动机啊，我作为省公安厅的人员，自己也有家事，何必在没有任何值得动手的动机的情况下去杀人？这对我来说纯粹是自毁前程。”“那你应该也是渴望毁了我的吧，毕竟我也是那么喜欢你的那个……小女朋友。”我也露出了冷笑，一时间我不知道在说话的究竟是我自己还是老师了。而姚忠文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愤怒了……搞什么，犯罪心理科的专家还不会管理自己的心里状况吗？颇有医者不能自医的味道。
“虽然说是人到中年，不过看得出来你还真的很沉迷于这段婚外恋的啊……喜欢上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是种什么感觉？哦，抱歉，你或许没有女儿，你或许至今未婚，你所说的有家室也就是随口说说，你可能这辈子没跟女人恋爱过……”姚忠文摇了摇头：“那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女儿最近刚刚读大二，确实跟今年为止的受害者们一样，都处在一个最为宝贵的年纪，我很爱我的女儿，因此我也很清楚在这个年纪失去了宝贵的生命是多么痛苦的事、凶手是多么的罪不可赦，所以我必然要将那个凶手——也就是你，绳之以法！”“漂亮话说的真的不错，但是实际上呢？你是不是曾经每天晚上都在对着你的女儿发情呢？你是不是一直在克制自己？你的家庭生活在你自己看来真的幸福吗？”“别再说这种刻意抹黑的胡话了，乖乖认罪对于你来说就那么难吗？”“不，当然不，但是我想听听你……亲手杀了自己最喜欢的女孩的你，听听你心里的话，你对于杀死自己最喜欢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跟我一样的，还是殊途同归？”“……”这一次姚忠文没有回话，而我的内心也在彷徨，某种感情正在涌上来——是恨意，对于杀死了张绍馨的、这个名叫姚忠文的男人的恨意。
确实，我有足够的理由恨他，恨他明明是一个警方人员却如此堕落、恨他杀死了我如此深爱着的张绍馨、恨他……夺走了张绍馨的纯洁。
最后的恨意莫名其妙，因为就现在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张绍馨本就不纯洁，但是我在心里依然努力美化着她……或许这也是一种爱吧，希望自己所爱的人永远保持着那最为美好的一副面孔。
这说不定……就是我一直杀死自己喜欢的女孩的理由。
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姚忠文啊，某种意义上你是我人生路上的长辈，我真的很想听听你的说辞。
“……但是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姚忠文犹豫了很长时间，但最后只是说出了这句话。这家伙……胆怯了？这么害怕从自己嘴里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吗？真是让我失望啊，我决定直接把我的想法说出来。
“这么说吧，你杀死张绍馨，本质就是出于一种独占欲的冲动，你作为心里犯罪科的专家，你本人的内心却是脆弱无比的！你以为你总是表现出一种游刃有余的模样就可以糊弄过去吗？你真的对得起被你杀死的张绍馨吗？你根本不是出于爱意，你只是把她当成了抚慰自己的工具罢了！”“你还没资格跟我说这些，你这渣滓！”姚忠文一边说着，一边从大衣内侧拔出了一把小型的警用手抢，迅速拔掉了保险栓，对准了我。
“你说我对不对得起她？你又对得起被你杀了的女孩们吗？拿着爱意来当做自己杀戮的理由？妈的，你这臭婊子，那些孩子就这么活该被你夺走她们最宝贵的生命吗！你算是个狗屁的爱，你只是个嗜杀成性的魔鬼，我现在就要为民除害！”抢声响起，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贯穿了我的胸口。随后我重心不稳，缓缓倒下，意识也在逐渐离我而去。
“喂，你给我振作点，可别死在这种烂地方了，喂……叶霞，可别死了啊！”老师在呼唤着我的名字，但我的意识依然在衰退。
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听到了铁皮屋外传来的警笛声。【】




影中鬼 影中鬼（17）
第十七章·偿还2020年5月21日当听到警笛声响起的那一刻，姚忠文便知道，已经完蛋了。作为犯罪心理学的专家。他做了本不该做的事情，犯了本不应该犯的错，他本想把一切错误都归咎给倒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赤身裸体、胸口正不断流淌出鲜血的女人，但他知道没有意义了——警方已经来到了这儿，说明他们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而眼前的这一幕已经让自己没了脱罪的机会。
又是这样，一时的冲动……哪怕是过了那么多年，已经成家立业那么多年，已经坐上了省公安厅犯罪心理科的头号交椅，依然无法忍受……或许一开始自己的欲望就不该存在吧！
“这里是省公安厅刑警大队，里面的人请立刻放下武器出来，配合我们的调查！”外面的广播声，姚忠文听出来了，那是林超的声音。真是讽刺……自己一开始就是调用了他的信息档案才拿到这把手抢的。
姚忠文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感慨这些东西的时候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但他绝对殊死一搏。
“啊……啊……”他注意到了在场的另一个人——已经被目前的状况吓呆了的刘建松。姚忠文知道，这男人本来就只是个社会渣滓，懒惰、贪婪、好色、自私自利、没有底线，在姚忠文多年的犯罪心理分析中，这种人成为犯罪者的概率很高，而在前三次凶杀案的心理画像中，姚忠文的画像都与刘建松比较相似，但是他现在也很清楚，那时候是自己错了——真正的凶手远比自己最初的推测要荒诞。
所以，刘建松并不是什么有罪的人，虽然他是个渣滓，但也仅仅只是个渣滓而已，并不会危害到别人多少东西。
不过，如今这渣滓就是姚忠文殊死一搏的筹码了。
姚忠文走上前，用抢顶住了刘建松的脑袋，小声说道：“过会儿配合我一下，否则的话……你也知道。”“啊，对不起，饶了我，饶了我……”刚才还在破口大骂的刘建松如今抖得像个筛子一样，与姚忠文的印象一样，是个欺软拍硬的家伙。但是刘建松对于刘叶霞的恐惧，姚忠文也很清楚——哪怕对方看上去只是个弱女子，但终究也是杀过人的，刘建松心底里肯定是怕到了极点。
“……辛苦你了。”姚忠文在刘建松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随后把刘建松拽了起来，拉到自己面前，用手抢抵住他的太阳穴，慢慢朝着铁皮门门口移动。
在经过地上躺着的刘叶霞时，姚忠文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赤裸的身体倒在血泊中，已经停止了挣扎，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过去，但那身体，不论是什么样的男人看了怕是都会被吸引吧，即便是处于这种关头，姚忠文也还是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如此美丽的女人，竟然是这般冷血恶毒的杀人魔鬼，真是可惜了。
当然，自己也没资格说她恶毒吧……“姚忠文同志，请立刻出来，配合我们的调查！”林超又喊了一次，这一次喊了姚忠文的名字。他叹了口气，推着刘建松走到了设有金属围栏的窗户前，从那儿他可以看到门外的好几辆警车、站在最前方的林超，还有熊连科……以及其他的一些老面孔。
对不住了，大伙们，对不住了……姚忠文苦笑着，咬了咬牙，大声喊道：“你们最好不要太过靠近，否则这个男人的命可就没了。”“别！别！救救我啊！”刘建松哭喊着，似乎不是演戏——他真的很怕，即便不需要姚忠文要求配合。
几名正要冲上去的刑警被熊连科拦住，随后熊连科自己往前踏了一步，大声说道：“老姚，别再继续做蠢事了！”意料之中的一句话……姚忠文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说道：“熊队，真是对不住……但是别用这种屁用没有的话来劝我了，这方面我比你在行的，哈哈！”熊连科愣了一下，不等熊连科继续说下去，林超再次举起了喇叭，说道：“姚忠文同志，如果你觉得某些事情在这儿公开说了也没关系的话，我们也会保留您的话语权！”“话说的可真无情啊，小林……公安方面确实得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行！”这句夸赞确实是出自姚忠文心底的，他知道，肯定是林超最先对自己起疑的，这样的人才能够为公安部门所用，这个社会才能更好啊……本站地址随时可能失效，记住发布邮箱：diyibanhu＠gmail．com“老姚，如果你觉得我这样是正确的，那为什么要知错犯错？”林超大声说道，“你已经时人到中年，家庭、事业都很美满，你本可以度过非常幸福的一生……为什么如今要这么做，这样亲手毁了这一切！”“你问我为什么？笑话，”姚忠文冷笑了一声，“在你们眼中的幸福，对于我来说是何等的折磨，你们根本没法理解的吧！”“老姚！”熊连科喊了一声，还想朝前走，但是被林超拦住了，林超说道：“那来说说，我们眼中幸福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呵呵，这说来真是不怕被你们笑话啊，我这把年纪竟然也会犯这种错……但是我也没办法啊，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欲望！”姚忠文说着，从背后勒住刘建松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一些，表情也变得更加狰狞了，吓得刘建松又怪叫起来。似乎在这一瞬间，他有了说出一切的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