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影蝎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守
张继远不再说话了,每一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他们所能作到的就只有这麽多了,未来的事情会怎样发生,恐怕就真的只能让老天爷来决定了!
暖暖的日头照耀在长街上,照得任中杰身上热乎乎的,连心里面都是热乎乎的。
如果你是任中杰,如果你身边也有凌韶芸这麽样一个活泼美丽的女孩子陪着你,那你的心里也一定是温情而又愉快的。
“你的武功到底是跟谁学的?为什麽你年纪轻轻,功夫就能练的那麽高?”
凌韶芸拉住任中杰的手,满脸好奇的道:“我爹爹曾说你是当今天下最深不可测的五个人之一,可是我看你和一般人也没有什麽区别呀!”
任中杰微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很普通的男人,有点儿贪杯,有点儿爱财,更有点儿好色!热血沸腾的时候会做几件行侠仗义的好事,管不住自己的时候也会干些被正人君子唾弃的勾当!你爹爹说我深不可测?哈哈,也许是因为他和我一样风流吧!”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那其馀四个人是谁呢?”
凌韶芸掰着纤细的手指,背书似的念道:“一个是我们神风帮的大对头‘快意堂主’荆破天,一个是极乐宫宫主,一个是现任的赤焰教魔君,还有一个是号称‘天下剑’的女剑客郁雪!”
任中杰倒抽了一口凉气,苦笑道:“这几个人都是当今江湖最顶尖的高手,我连一个都打不过!你爹爹竟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实在是太抬举我啦!”
凌韶芸咯咯娇笑道:“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挺谦虚!我原来以为你目空一切,骄傲得谁都看不起呢!”
任中杰叹息道:“身在江湖,又有谁可以真的目空一切?别说刚才那四个人啦,就在少林、武当、昆仑等大门派之中,都有许多高手武功胜我,只不过是你不知道而已!”
凌韶芸用眼角瞟着他,嫣然道:“这麽多人都比你厉害,你就不着p.最`新`地`址`(hdyp.net)急吗?不想超过他们当天下吗?”
任中杰懒懒的道:“天下有什麽好?一天到晚要勤于练功,生怕被别人赶上。想抢你名号的人潮水般涌来挑战,累都把你累死!所以呢,我是既没有兴趣,也没有毅力当什麽‘’的......”凌韶芸彷佛有些失望,噘着红红的小嘴问:“那你对什麽事有兴趣呢?哼,不用说了,肯定是对漂亮女人!”
任中杰淡淡道:“也不是对所有漂亮女人都有兴趣的!只有那些屁股上挨了揍居然还能体验到快感的女孩,才对我有吸引力......”
“要死了......色鬼......死色鬼......你最好去死!”凌韶芸跺着脚大发娇嗔,挥起粉拳雨点般擂了过去。她的出拳虽重,落手却很轻,轻的就像是在搔痒,眉梢眼角间更是流动着浅浅的春意。
任中杰当然看得出,这情窦初开的少女渴望的是什麽,情欲的萌芽已经在她青涩的身体里滋长,也许只有男人无微不至的爱抚,和纵情肆意的交欢,才能让她成长为一个焕发出成熟魅力的女人!
他已经“好心”的把很多少女变成了女人,这一个也不会例外......突然,凌韶芸尖声叫了起来,指着正前方嚷道:“就是他!和我定下约会的就是他!”
任中杰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就看见三、四丈外有一家小小的露天面摊。和所有面摊一样,在沿街的那张桌子旁边,直直的竖立着一根已被烟火黄了的旗杆。
有风吹过的时候,杆顶的旗帜迎风展开,上面绣着的却不是“面”字,取而代之的赫然是墨迹淋漓的八个大字:“暂缓比武,先谋一醉”!
更离奇的是,在桌子下面,竟然俯卧着一条健硕的汉子。他的身上穿着一套很随便的衣服,富人看见了嫌旧,穷人看见了嫌新,少年人看见了嫌老土,老年人看见了嫌新潮。总之,这人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点儿让人觉得对劲的地方。
那麽他的脸呢?遗憾的是谁也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正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呼呼睡得正香呢!
任中杰禁不住笑了,喃喃念道:“有意思、有意思!这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和人定下了约会,居然也可以放心的宿酒未醒!不醒也就算了,居然还说的如此天经地义、理直气壮,这样的人倒真少见得很!”
他微笑着,慢慢走到那人卧倒的桌边坐下,随手斟了一杯酒,仰脖子倒进自己的嘴中。
凌韶芸却没有那样好的耐性和脾气,她双手叉腰,一脚踢在那人的屁股上,大声道:“喂,要比武就快起来,本小姐可没有工夫多等!”
那人仍然一动不动的安然高卧,鼾声也打的越发响亮了!
凌韶芸气的趐胸起伏不定,冷笑道:“好啊!你竟然装睡,那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纤腕一扬,拔剑就向那人刺去。
任中杰却伸手挡住了她,笑道:“看这个人的呼吸自然而顺畅,是真的睡着了。你现在杀他,不免贻笑天下。还是等他醒过来再好好的较量吧!”
凌韶芸嘟着嘴,恨恨的“呸”了一声,满腔气恼的坐到了任中杰的身边,怒道:“要是他一直不醒,我们难道就一直等下去麽?”
任中杰叹息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说着,他招手叫来伙计,慢条斯理的道:“三坛女儿红,要温的。两坛竹叶青,要冷的。油炸一碟花生米,切几个卤蛋,最好再来点豆腐乾!”
凌韶芸瞪大眼睛,秀目中满是惊奇之色,道:“你叫这麽多酒菜干什麽?”
任中杰悠然道:“叫些酒菜,咱们一边吃一边等呀!以这个人酒醉的程度,今天傍晚之前是绝对醒不了的,总不成我们饿着肚子等他吧?”
凌韶芸叫了起来,骇然道:“你要我坐在这里等到傍晚?要我穿着这麽华贵漂亮的衣服,坐在这样一家破烂的面摊里招摇?不,不,不......我可受不了这里的乌烟瘴气!我......我要走啦!你自己等好了......”边说边站起身就想跑。
任中杰提醒她道:“但你跟他定下了约会,怎能......”
“我已经来过了,谁叫他自己睡着的?再说,反正是你代替我出手打架,有你在这里就行啦!今夜三更,我在总坛的‘绿玉华堂’前等你......”凌韶芸匆匆交代了几句,立刻一溜烟的飞身离开了,阳光下但见两条修长的美腿此起彼落的飞舞,转眼间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任中杰望着她的背影,目中突然露出了诡秘而狡猾的笑意。他伸手提起一坛伙计刚刚送到的女儿红,斟了半海碗的酒,然后又提起一坛竹叶青,把剩下的半海碗斟满。做完了这一切后,他拍了拍手,朗声笑道:“你不想见的女人,我已经替你骗走啦!你最喜欢喝的美酒,我也已经替你调制了!你要再不爬起来陪老朋友痛饮一番,我就要把你连同这些酒坛都扔到茅坑里去啦!”
“不可以!不可以!”卧在地上的汉子猛地跳了起来,掀起了一阵灰尘。他顾不上拍打自身的污迹,双手一张将几个酒坛子一起搂住,嚷嚷道:“把我的人扔到茅坑里没什麽大不了,但是千万别糟蹋了这些酒!”
任中杰纵声长笑,说道:“死小子
,你还是这个嗜酒如命的臭脾气,两年不见,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变!”
那汉子一本正经的道:“你错了!这两年我大概是学了你的样,开始变得好色了。我现在应该说是‘嗜色如命’才对!”
任中杰点头道:“好!既然祁大醉鬼已经不好酒了,我这就把这些酒坛子给砸了!”
那汉子急道:“我还没说完呢!我虽然是‘嗜色如命’不假,但只要一见到好酒,我就连命都不想要了!”
任中杰瞪着他,突然哈哈大笑,笑的连眼泪都快流了出来。那汉子也是捧腹狂笑,伸出蒲扇般大的手掌,大力的拍打着任中杰的肩头,两个人跌跌撞撞、又搂又跳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坐了下来,抓起海碗豪气干云的一饮而尽!
“我实在想不到,和凌大小姐定下比武之约的居然是你......”任中杰凝视着老朋友的脸,微笑道:“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向大名鼎鼎的‘飘萍荡客’祁楠志挑战,没有被你骗去卖了换酒喝,已经算是她的万幸啦!”
祁楠志大笑,骨碌碌的又乾了一碗酒,抹着嘴唇道:“大约是半年前罢,那丫头到苏州城玩乐,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纵容家丁砸了城里最好的酒楼,我忍不住出手教训了她。那丫头扬言要报复,还约了我到金陵城里比武。”
任中杰笑道:“所以,你今天就来赴约了,是不是?好在你们有这样一个约会,不然咱们也不会见面了。分手两年多了,你这家伙定是天天醉生梦死,连个音讯都不传递给老朋友!”
祁楠志失笑道:“你还不是一样只顾沉浸在温柔乡里?几时又想起我这个老友了?咳,看你如此热心的为那丫头助拳,八成是已经把她弄上手了吧!记得当时我曾对她说,比武时她可以带上任何宝刀利刃、机关暗器,甚至带相好的男人来也行!只是我万万想不到来的竟然是你这小子......”任中杰随手拔起了插在桌边的旗杆,微洒道:“我看见这上面的八个字,已经觉得十分像是你说话的口气!等走近了一瞧,嘿,果然猜测的没错!好在那丫头急性子,三言两语就被我骗走了,不然她逼着我同你打架,我可真不知该怎麽推托了!”
祁楠志叹息道:“那咱们就只好再来一次假打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侯你为了讨好华山玉女,硬要我配合着你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这假装挨揍的本事麽,我祁某人已经练得驾轻就熟、得心应手啦!”
任中杰会心一笑,想起年少时的青春岁月和满腔热情,胸中登时感慨万千,有些儿激动,也有些儿温馨,的是被友谊滋润的温暖!
他连着喝了几碗酒,微笑道:“你这次来金陵城,当真只是为了这比武之约吗?”
祁楠志脸上突然出现神秘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喂,你知不知道最近江湖上风头最劲的女人是谁?”
任中杰感兴趣的道:“你说是谁?”
祁楠志悠然道:“金叶子!”
任中杰皱眉道:“你说的是钱币,还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祁楠志大惊小怪的道:“你这段日子是不是一头扎在哪家姑娘的闺房里忘了出来啦?怎麽连‘金叶子’都没有听说过!好吧,我告诉你,那是一个武功据说极高的女孩子,出道才短短的三个月,就已经打败了大江南北无数高手,连‘崆峒四杰’这样的名人都在她手下吃了大亏......”任中杰打断了他的话,急急道:“这些骄人的战绩,你慢慢再说也不迟!此刻我最想知道的是她的长相如何!脸蛋儿漂亮吗?身材好吗?是个冰清玉洁的少女,还是个已经成熟透顶的少妇?”
祁楠志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些情况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江湖上简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在人前露过面,她一天到晚都躲在一顶巨大的花轿里!”
任中杰心中一动,隐约觉得“花轿”这个词似乎挺熟悉,他沉吟道:“既然不露面,她又怎能和别人动手过招呢?”
祁楠志道:“她打的一手惊世骇俗的暗器!每个暗器都是一片金叶子,着实阔气的很。你离她的轿子越近,这暗器就越难躲闪。听说只有‘快意堂’的副堂主曾经闯进过花轿,但立刻惨呼而亡,抛出来的尸首上斑斑点点的都是孔洞!看来轿子里的危机更是厉害的多!”
任中杰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这顶花轿!”
他终于记起了四天前发生的事。那时“盖氏三雄”逼着他搬出天字号,说是有个“小姐”要入住。后来他翻窗而出追赶侍芸时,无意中向楼下望了一眼,就瞥见了一顶巨大的难以想像的花轿!
“当时我并没有过多的留心!”任中杰说到这里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轿中女子如此出名,我非冲进去饱餐一顿秀色不可!”
祁楠志呵呵大笑,道:“好!咱哥俩想到一块去了!‘美人手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实说罢,我从北方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冒险一睹美女芳容!若是侥幸能够春风一度,那自然最好不过了!哈哈哈......”任中杰却没有笑,愁眉苦脸的道:“金叶子虽然在金陵城里,但我恐怕没有时间去招惹她了。眼下我和神风帮扯上了些干系,帮里的漂亮女子已经多到我眼花缭乱了,唉!而且还有几件麻烦事缠上了身......”随即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简略的说了一遍!
祁楠志沉声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若不能找到真凶,他们终究对你心存疑虑,不肯轻易放你离开的!”
任中杰淡淡道:“我若真的想走,凭那几个当家还拦我不住!可是不把整件事情搞的水落石出,我发誓绝不离开金陵城!”
祁楠志微微颔首,突然抓起一坛女儿红凑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吞着香醇的烈酒,两道酒线顺着他的嘴角淌下,洒落在他赤裸的宽厚胸膛上。蓦地里他反腕一摔,将酒坛狠狠的砸在了路面上,“当”的碎成了几大块!
“不管凶手是什麽人,想刺杀凌夫人那样的美女就属罪大恶极!”他把胸膛拍的砰砰响,大声道:“小任,咱们一起去神风帮!有我帮着你,肯定很快就能把那家伙揪出来!”
任中杰脸上浮现出感谢的神情,嘴里却故意道:“帮我?说的好听!想来你也是为了欣赏我刚才说过的那些美女吧......”祁楠志一怔,大笑道:“好小子,你果然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什麽都知道......”就在这时,长街彼端突有个青衣武士策马奔到了任中杰桌边,矫健的翻身跳下马背,拱手道:“任公子,总坛里举行午宴招待四方来宾,罗当家请您迅速回去赴宴!”
说完,又看着祁楠志道:“这一位是祁大侠吧?鄙上说,您如果肯和任公子一起前来,则神风帮上下不胜荣幸!”
祁楠志惊奇的道:“我进入金陵城还不到两个时辰,你们怎麽就知道了?”
青衣武士恭敬的道:“像祈大侠这样的知名之士,走到哪里都会很快地被人认出来的!在您距离金陵城尚有百里之遥时,鄙下就已经作好了迎候客人的准备了!”
祁楠志开心得大笑,说道:“恭维话我总是很爱听的......但你们当家想要请我,光靠两句恭维话可不够,除非你们有上好的美酒、绝色的美人......”青衣武士抢着道:“我们早已备好了波斯运过来的葡萄酒,还请了‘风月小筑’里最当红的几位花旦歌舞助兴,祁大侠若肯赏面前往,肯定会觉得不虚此行的!”
祁楠志拍掌道:“既如此,你想叫我不去都难了!咱们还等什麽?走呀!”
拖过任中杰的手,兴致冲冲的就掠了出去。
丽影蝎心 第12章 遇刺
“祁大侠,久仰久仰!今日您能大架光临,鄙帮实感棚壁生辉!”罗镜文面带笑容,客客气气的把任中杰和祁楠志引到了大厅里。
两桌酒席已经端端正正的摆放好了,宾主正坐在桌边喝茶谈天。本来这种场合应该是热闹非凡的,但是各人的心中似乎都有心事,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酬敷衍着,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一看见任中杰走进来,方婉萍的眼睛立刻亮了,毫不避讳的对着他飞了个媚眼,剪水双眸就似遇着磁石般牢牢的粘在了他身上,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不定马上就会纵体入怀,挂到他的颈脖上撒痴撒娇了!
任最 新 地 址 p . 中杰仰天打了个哈哈,正想开口说话,突然瞥见屋角坐着一个少妇,身穿淡黄色薄衫,娇媚的俏脸上隐隐流动着春意,竟是几天前失去联系的黎燕!
他全身一震,目中露出惊喜的神色,快步走上前道:“黎燕,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时时刻刻记挂着你......”边说边去拉她的手,想把她搂到怀里好好的怜惜一番。
黎燕双颊晕红,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低声道:“任公子,你好!这......这是我丈夫......”任中杰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站着一个器宇不凡的中年人,一身朴素乾净的长衫,仪表修饰的整整齐齐,面上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眉目之中有大义凛然的正气。他心念电转,忍不住惊呼道:“你是卫天鹰......卫大侠?”
中年人走上两步,谦逊的道:“不敢当!小可正是卫天鹰。听内子说,前段时间多承任公子照料,她才不至于在江湖上颠沛流离的受苦!大恩大德,小可在这里先行谢过!”说着深深的向他作了一个揖!
任中杰急忙还礼,脸上一阵阵的发红。两个月前他无意中邂逅黎燕,得知她因和丈夫吵嘴而出走,遂自告奋勇的陪同她行走江湖。他见黎燕容貌秀丽妩媚、身材曲线玲珑,心痒之下全力的追求勾引,终于将她弄上了床。不过,他的脸皮终究也没有厚到无耻的地步,见卫天鹰居然真诚的向自己道谢,心中忍不住有些过意不去。
坐在另一头的唐钢忽然冷冷的道:“任公子照料女人的本事,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是何等的无微不至、温柔体贴呵!简直恨不得连丈夫的责任都一起负了!把妻子交托在他手里,的确是个聪明之极的好主意!”
卫天鹰脸色微变,随即淡淡笑道:“唐公子真爱说笑话!前几天有人伪称神风帮绑架了内子,其实她早就由傅老哥护送回我身旁。这人假传信息,究竟目的何在呢?难道只是想恶作剧麽?”
罗镜文摆手道:“这些事慢慢再说不迟!诸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到鄙帮做客,自然应该先行吃饱喝足。眼下人已到齐了,请入席!”
觥筹交错的大吃大喝开始了!起先大家还记得肃穆的祭奠仪式就在明晚,况且身旁还坐着几个女子,所以都暂时克制着自己没有放肆。但是几壶热酒一落进肚,各人就逐渐地撕下了平时挂在脸上的面具,言语和动作都有些失态了。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身着薄纱、体态撩人的女子翩然而至,笑语盈盈的替众人斟酒布菜。红衫翠裙,带着阵阵香风萦绕于鼻端,耸胸翘臀,似有意似无心的挨擦着胳膊肩背,挑逗着男人的原始反应,一时酒席间春色无边。可是若有人当真控制不住色心,伸手抓向前凸后鼓的娇躯时,她们又娇嗔嬉笑着逃开,神态甚是顽皮可爱。
“咦?你们怎会在这里......”任中杰越看越觉得她们眼熟,半晌后才猛然间想起,这两个女子竟是那天在“风月小筑”里伏击他的姬女,其中一个还曾紧紧夹住他的阳物,害得他差一点重创在左雷东剑下。
“嘻嘻,我还以为任公子贵人事忙,把我们姐妹给忘记啦!”穿着淡红色轻衫的女子抿嘴笑道:“不知公子几时能够忙里偷闲,再去小女子那里坐坐?”
任中杰咳杖一声,苦笑道:“这个麽?我最近恐怕......恐怕抽不出时间。”
另一个穿青翠色薄衫的女子娇笑着道:“总坛里有那麽多姿容秀丽的绝色美人,想来任公子必定是忙得要命了,嘻嘻......不过可也要注意身体哦,若是累坏了,小女子会很心疼的。”
任中杰尴尬得支吾以对,他简直不敢去看方婉萍和黎燕的表情,也不敢去接触她们的目光。他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用酒菜塞满自己的嘴。
“任公子没有时间,那就让我祁公子来陪陪你们如何?”祁楠志突然举起酒杯,对着两个姬女笑道:“我的身体比他还要强壮,怎麽操劳都累不垮的,两位姑娘可有兴趣一试?”
红衫女咯咯媚笑道:“祈大侠若肯赏脸,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咱姐妹一定全力以赴,让您玩乐的开开心心!只盼您走出‘风月小筑’时,身子骨依然是这般雄健威风才好呦!”
祁楠志洪声笑道:“古人舍命陪君子,我祁楠志是舍命陪美人!其实人生如此短暂,只要能得到一夕快活,就算第二天形销骨立而亡,那也大大够本了!”
他顿了顿,又道:“还未请教两位的芳名呢?”
翠衫女明眸中已流露出欣赏之色,嫣然道:“她叫偎红,我叫依翠!名字俗气得很,倒教祈大侠见笑了!”
祁楠志鼓掌道:“好!好名字!”举箸敲击桌面,边旁若无人地放喉高歌:“且凭偎红依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他的歌声一点也不动听,但却充满了一种沧桑悲凉的味道,彷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寂寞和感触。作为一个天涯漂泊的浪子,他可以痛快的喝酒,痛快的打架,痛快的纵情声色犬马,可是青春岁月和满腔热忱,就在这无聊的日子中慢慢的流逝了,他是不是真的觉得快乐呢?是不是真的“够本”了呢?
卫天鹰一直在静静的听着,这时却叹了口气,道:“人在江湖,就会身不由主地为浮名所累!世上又有谁能真的如此潇洒,将好不容易挣得的名声轻易放弃呢?”
任中杰微微一笑,正想说话圆场,外面忽然走进了一个仆役打扮的小厮,趁旁人都没有注意时,手脚麻利的将一个折叠的很整齐的方胜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就悄没声息的退下了。
他心中一动,暗地里将那方胜打开,只见上面画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楼,楼旁还飘着零星的雨珠子。
“听雨楼!这显然是听雨楼!”任中杰沉吟了片刻,伸手将杯盏一推,抱拳长笑道:“各位,在下不胜酒力,这就先行告退了!还请恕罪!”言毕,不等主客出声挽留,他已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卫天鹰凝视着他的背影,讶然道:“素闻任公子酒量极佳,怎麽今天这样快就醉了?”
祁楠志失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他哪里是喝醉了?不过是为寻欢作乐找个藉口罢了......来来来,我们莫要理他,先喝个痛快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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