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愤怒的香蕉
林冲心中承受着翻涌的悲痛,询问之中,头痛欲裂。他毕竟也曾在梁山上混过,再问了些问题,顺手将齐父齐母用重手杀了,再一路冲出了院子。
齐父齐母一死,面对着这样的杀神,其余庄丁大多做鸟兽散了,镇子上的团练也已经过来,自然也无法拦住林冲的狂奔。
此时已经是七月初四的凌晨,天空之中没有月亮,只有依稀的几颗星星随着林冲一路西行。他在悲恸的心情中没头没脑地不知奔了多远,身上混乱的内息逐渐的平缓下来,却是适应了身体的行动,如长江大河般奔流不息。林冲这一夜先是被绝望所打击,身上气血狂乱,后又在与林宗吾的对打中受了许多的伤势,但他在几乎放弃一切的十余年光阴中淬炼打磨,心里越是煎熬,越是刻意想要放弃,潜意识对身体的淬炼反而越专注。此时终于失去一切,他不再压抑,武道大成之际,身体随着这一夜的奔跑,反而渐渐的又恢复起来。
激烈的情绪不可能持续太久,林冲脑中的混乱随着这一路的奔行也已经渐渐的平息下来。渐渐清醒之中,心中就只剩下巨大的伤心和空洞了。十余年前,他不能承受的伤心,此时像走马灯一般的在脑子里转,那时候不敢记起来的回忆,这时候此起彼伏,横跨了十数年,仍旧栩栩如生。那时候的汴梁武馆与同道的彻夜论武妻子
这一夜的追赶,没能追上齐傲或是谭路,到得天边逐渐现出鱼肚白时,林冲的脚步才渐渐的慢了下来,他走到一个小山坡上,温暖的晨曦从背后渐渐的出来了,林冲追赶着地上的车辙印,一面走,一面潸然泪下。
什么都没有了
流了这一次的眼泪之后,林冲终于不再哭了,这时路上也已经渐渐有了行人,林冲在一处村落里偷了衣服给自己换上,这天下午,抵达了齐家的另一处别苑,林冲杀将进去,一番拷问,才知昨夜逃亡,谭路与齐傲分头而走,齐傲走到半路又改了道,让下人过来这里。林冲的孩子,此时却在谭路的手上。
林冲的心智已经平复,回想昨夜的打斗,谭路中途逃亡,毕竟没有看见打斗的结果,即便是当时被吓到,先逃跑以保命,此后必然还得回到沃州打听情况。谭路齐傲这两人自己都得找到杀死,但首要的还是先找谭路,如此想定,又开始往回赶去。
随后又是一路的奔走,到得这天夜里,身体终究还是感到了饥饿。林冲在附近山间顺手抓了两条蛇,剥皮之后生嚼吃了,眼前长路无尽,他的身体终究两日两夜未曾休息,但即便坐下来,闭上眼睛,也是毫无随意,妻子的眼神笑容说话声在眼前转动,一袭白裙栩栩如生。
便又是一路行走,到得天明之时,又是喷薄而出的晨曦,林冲在野地间的草丛里瘫坐下来,怔怔看着那日光发呆,正要离开时,听得周围有马蹄声传来,有许多人自侧面往山间的道路那头奔袭,到得近处时,便停了下来,陆续下马。
快快快,都拿好家伙
听飞鸽传书说,那厮一路南下,今日必定经过此处山口
点子扎手,吕梁西山口一场大战,据说生生让他伤了二十余人,这次出手,不用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
昨日金边集已经伤了那人的手脚,今日定不能让他逃脱了。
强弓都拿稳
留下此人,每人赏钱百贯!亲手杀死者千贯
人群奔行,有人呼喝大叫,这奔走的脚步声听来有七八十人之多,人人身上都有武艺。林冲坐的地方靠着乱石,一蓬长草,一时间竟没人发现他,他自也不理会这些人,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朝霞,许多年前,他与妻子时常出门踏青,也曾这样看过清晨的阳光的。
七八十人去到不远处的林间埋伏下来了。这边还有几名头目,在附近看着远处的变化。林冲想要离开,但也知道此时现身颇为麻烦,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远处的山间有一道身影飞驰而来。
这七八十人看来,都是在埋伏一人。只待他们打起来,自己便能离开,林冲心中这样想着,那奔马近了,林冲便听得有人低声道:这人极厉害,乃是绿林间数一数二的好手,待会打起来,你不要上去。
爹,我等岂能这样
你知道什么,这人是赤峰山的八臂龙王,与那天下第一人打得有来有往的,今日他人头贵重,我等来取,但他垂死挣扎之时我等少不了还要折损人手。你莫去作死凑热闹,上头的赏钱,何止一人百贯爹自会处理好,你活下来有命花
这对父子的话说完未过太久,身边陡然有阴影笼罩过来,两人回头一看,只见旁边站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脸上带着刀疤,新旧伤势混杂,身上穿着明显短小破旧的农夫衣服,真偏着头沉默地看着他们,眼神悲苦,周围竟无人知道他是何时来到这里的。
父子原本都蹲伏在地,那年轻人陡然拔刀而起,挥斩过去,这长刀一路斩下,对方也挥了一下手,那长刀便转了方向,逆斩过去,年轻人的人头飞起在空中,旁边的中年人呀呲欲裂,陡然站起来,脑门上便中了一拳,他身体踏踏踏的退出几步,倒在地上,头骨碎裂而死了。
所有人顿时被这动静惊动。视野那头的奔马本已到了近处,马背上的男人跃下地面,在于奔马几乎一样的速度中四肢贴地疾走,犹如巨大的蜘蛛劈开了草丛,顺着山势而上。箭雨如飞蝗起落,却完全没有射中他。
林间有人呐喊出来,有人自树林中跃出,手中长枪还未拿稳,陡然换了个方向,将他整个人刺穿在树上,林冲的身影从旁边走过去,转眼间化为疾风掠向那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
第七七五章 众生皆苦 人间如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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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山岗,阳光开始变得热烈。前一秒还显得安静的天空下,陡然间已经沸腾狂乱起来,乱石散布的树林里,扑出来的人群手持刀兵,面目狰狞,嘶吼之中犹如洪荒凶兽,歇斯底里,令人望之生畏。
干他
有埋伏
杀了他杀了他
罗扎
嘶吼之中的无数喊声交织在一起。七八十人说来不多,在一两人面前陡然冒出,却如同人山人海。林冲的身形如箭,自侧面斜掠上去,转眼间便有四五人朝他杀来,首先迎来的便是飞刀飞蝗等暗器,这些人暗器才洒出,却见那搅局的身影已到了近前,撞着一个人的胸口不断前进。
旁边的人止步不及,只来得及仓促挥刀,林冲的身形疾掠而过,顺手抓住一个人的脖子。他步伐不停,那人蹭蹭蹭的后退,身体撞上一名同伴的腿,想要挥刀,手腕却被林冲按在了胸口,林冲夺去钢刀,便顺势挥斩。
最先被林冲撞上的那人身体飞退出七八丈外,撞在树上,口吐鲜血,胸骨已经凹陷下去。这边林冲突入人群,身边就像是带着一股涡流,三四名匪人被林冲带飞绊倒,他在奔行当中,顺手斩了几刀,四处的敌人还在蔓延过去,连忙止住脚步,要追截这忽如其来的搅局者。
小树林稀疏,林冲的身影径直而行,顺手挥了三刀,便有三名与他照面的匪人身上飚着鲜血滚出去。后方已经有七八个人在包抄追赶,一时间却根本撵不上他的速度。附近也有一名扎着乱发手持双刀,纹面怪叫的高手冲过来,先是想要截他侧身,奔跑到近处时已经变成了后背,这人怪叫着朝林冲背后斩了几刀,林冲只是前行,那刀锋眼看着被他抛在了身后,先是一步,随后便拉开了两三步的距离。那双刀高手便羞怒地在背后拼命追,神色愈见其疯狂。
这使双刀的高手乃是附近铜牛寨上的疯刀手罗扎,铜牛岭上九名头目,疯刀手排行第七,绿林间也算有些名气。但此时的林冲并不在乎身前身后的是谁,只是一路前冲,一名持枪喽啰在前方将长枪刺来,林冲迎着枪锋而上,手中钢刀沿着枪杆斩了过去,鲜血爆开,刀锋斩开了那人的双手,林冲刀锋未停,顺势挥了一个大圆,扔向了身后。长枪则朝地上落去。
罗扎原本看见这搅局的恶贼终于被挡住一瞬,举起双刀奔行更快,却见那钢刀朝后方呼啸飞来,他啊的偏头,刀锋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正中后方一名喽啰的胸口,罗扎还未来得及正起身子,那柄落在地上的长枪猛然如活了一般,从地上跃了起来。
长枪的枪法中有凤点头的绝技,此时这掉落在地上的枪锋却犹如凤凰的忽然抬头,它在罗扎的眼前停了一瞬间,便被林冲拖回了前方。
罗扎挥舞双刀,身体还朝着前方跑了好几步,步伐才变得歪歪扭扭起来,膝盖软倒在地,爬起来,跑出一步又摔下去。
先前林冲拖起长枪的瞬间,罗扎身形不及止步,喉咙朝着那枪锋撞了上去,枪锋悬空,挑断了他的喉管。中原板荡,这位铜牛寨的七当家平素也是名震一方的狠角色,此时只是追逐着那个背影,自己在枪锋上撞死了。后方的喽啰挥舞刀枪,嘶喊着冲过了他的位置,有的惊怖地看了一眼,前方那人脚步未停,手持长枪东刺一下,西刺一下,便有三名冲来的匪人滚到在草丛里,身体抽搐着,多了不断喷血的伤口。
这些年来,女真伪齐占据中原,多数人过得苦不堪言,稍有些武艺的人落草为寇,聚义一方,在大大小小的城池间都是常事。乱世打破了绿林间最后一丝的温情,山匪们平素打着抗金的旗帜,做的买卖多还停留在汉人身上,常年刀口舔血的生活造就了人的凶性。纵然突如其来的意外令人措手不及,众人还是狂吼着汹涌而来。
另一侧,他们截杀的送信人身形极快,转眼间,也在稀疏的流矢间斜插入边锋的人群,沉重的八角混铜棍触物即折,拖着追逐的人群,以高速往树林中杀来。五六人倒下的同时,也有更多的人冲了过去。
高手以少打多,两人选择的方式却是类似,同样都是以高速杀入树林,籍着身法迅速游走,绝不令敌人汇聚。只是这次截杀,史进乃是主要目标,汇聚的铜牛寨头目众多,林冲那边变起突然,真正过去拦截的,便只有七头目罗扎一人。
这铜牛寨首领唐坎,十余年前便是心狠手辣的绿林大枭,这些年来,外界的日子越发艰难,他凭着一身狠辣,倒是令得铜牛寨的日子越来越好。这一次得了许多钱物,截杀南下的八臂龙王若是赤峰山仍在,他是不敢打这种主意的,然而赤峰山早已内讧,八臂龙王败于林宗吾后,被人认为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武道宗师,唐坎便动了心思,要好好做一票,从此扬名立万。
武道宗师再厉害,也敌不过蚁多咬死象,这些年来铜牛寨凭着血腥阴狠收罗了不少亡命之徒,但也因为手段太过毒辣,附近官府打压得重。寨子若再要发展,就要博个大名声了。杀落单的八臂龙王,正是这名声的最好来处,至于名声好坏,坏名声也能让人活得好,没名声才要活活饿死。
他得了报信,这一次寨中好手尽出,皆是收了安家费,不畏生死的狠人。此时史进避过箭雨,冲入树林,他的棍法天下闻名,无人能与之硬碰,但唐坎指挥着手下围杀而上,片刻间,也将对方的速度稍稍延阻。那八臂龙王这一路上遭遇的截杀绝不止一起两起,身上本就带伤,只消能将他的速度慢下来,众人一拥而上,他也不见得真有四头八臂。
这史进已是天下最强的几人之一,另一方就算来了所谓的义士救援,一个两个的,铜牛寨也不是没有杀过。谁知才过得不久,侧后方的杀戮延伸,转眼间从南端绕行到了树林北端,那边的寨众竟没有将来人拦下,这边史进在树林人群中左冲右突,亡命徒们歇斯底里地呐喊冲上,另一端却已经有人在喊:点子厉害
拦住他拦住他
娘的,老子拨你的皮拨你的皮杀你全家啊
这吼声之中却尽是慌乱。唐坎正带人冲向史进,此时又是大喊:罗扎才有人回:七当家死了,点子扎手。此时树林之中喊杀如潮水,持刀乱冲者有着,弯弓搭箭者有人,受伤倒地者有之,血腥的气息弥漫。只听史进一声大喝:好枪法,是哪路的英雄!树林本是一个小斜坡,他在上方,已然看见了下方持枪而走的身影。
那身影说了一句:往南!内力迫发间,平稳的声音却如海潮般汹涌蔓延,唐坎听得头皮一麻,这忽然杀来的,竟是一名与史进想必毫不逊色的大高手。一时间却是猛的一咬牙,带人扑上去:走不了
八十余人围杀两人,其中一人还受了伤,宗师又如何?
如此才奔出不远,只见树林那头一道身影持枪穿行而过,他的后方,十余人发力追赶,竟是追都追不上,一名铜牛寨的小头目冲将过去,那人一边奔行,一面顺手刺出一枪,小头目的身体被甩落在路上,看起来顺其自然得就像是他主动将胸膛迎上了枪尖一般。
那身影远远地看了唐坎一眼,朝着树林上方绕过去,这边铜牛寨的精锐不少,都是奔跑着要截杀去史进的。唐坎看着那持枪的男子影影约约的从上方绕了一个半圆,冲将下来,将唐坎盯在了视野之中。
拦住他!杀了他唐坎晃动手中一双重锤,暴喝出声,但那道身影比他想象得更快,他矮身匍匐,籍着下坡的冲力,化为一道笔直的灰线,延伸而来。
唐坎的身边,也尽是铜牛寨的好手,这时候有四五人已经在前方排成一排,众人看着那飞奔而来的身影,隐约间,神为之夺。呼啸声蔓延而来,那身影没有拿枪,奔行的脚步犹如铁牛犁地。太快了。
几人几乎是同时出招,然而那道身影比视野所见的更快,陡然间插入人群,在接触的一瞬间,从刀枪的缝隙之中,硬生生地撞开一条道路。这样的人墙被一个人野蛮地撞开,类似的状况唐坎之前没有见过,他只看到那巨大的威胁如洪水猛兽般陡然呼啸而来,他手持双锤狠狠砸下去,林冲的身形更快,他的肩膀已经挤了上来,右手自唐坎双手之间推上去,直接砸上唐坎的下巴。整个下颚连同口中的牙齿在第一时间就完全碎了。
踏踏踏踏,高速的撞击没有停止,唐坎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化为一道延伸数丈的斜线,再被林冲按了下去,头脑勺先着地,然后是身体的扭曲翻滚,轰隆隆地撞在了碎石堆中。林冲的衣服在这一下撞击中破的粉碎,一面随着惯性前行,头上一面升腾起热气来。
几名铜牛寨的喽啰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他手臂甩了几下,脚步丝毫不停,那喽啰犹豫了一瞬间,有人不断后退,有人掉头就跑。
上方的林间传来声音:是林大哥言语之间,有些犹豫,史进那头,仍有些人在与他厮杀,但混乱已经蔓延开来。
铜牛寨的一些头目仍旧想要拿钱,领着人试图围杀史进,又或是与林冲交手,然而唐坎死后,这混乱的场景已然困不住两人,史进随手杀了几人,与林冲一道奔行出树林。此时周围亦有奔行逃亡的铜牛寨成员,两人往南方行得不远,山坳中便能见到那些匪人骑来的马,一些人过来骑了马逃跑,林冲与史进也各自骑了一匹,沿着山路往南去。史进此时确定眼前是他寻了十余年未见的兄弟林冲,喜不自胜,他身上受伤甚重,此时一路奔行,也浑如未觉。
两人往日里在梁山是推心置腹的好友,但那些事情已是十余年前的回忆了,此时见面,人从意气激昂的年轻人变作了中年,许多的话一时间便说不出来。行至一处山间的溪流边,史进勒住马头,也示意林冲停下来,他豪迈一笑,下了马,道:林大哥,我们在这里歇歇,我身上有伤,也要处理一下这一路不太平,不好乱来。
林冲点点头。
此时时间已到中午,两人在溪边暂时驻足。史进包扎伤口,说起梁山覆灭后,他寻找林冲的事情:那已是十余年前的事情了,我遍寻你未见音讯,此后辗转到了赤峰山,也一直托人打听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凶多吉少,此时见你无恙真是好事。
两人相识之初,史进还年轻,林冲也未入中年,史进任侠豪爽,却尊重能识文断字心性温和之人,对林冲向来以兄长相称。当初的九纹龙此时成长成八臂龙王,话语之中也带着这些年来磨砺后的浑然厚重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实则这些年来在寻找林冲之事上,不知费了多少功夫。
林冲这几天来,心绪在悲愤之中浮沉,于这时间之事,早已没了多的牵挂,此时却忽然遇上曾经的弟兄,心绪灰暗之中,又有恍如隔世,再非人间之感。史进一面包扎,一面开口说着这些年来的经历见闻,他这些年打磨历练,也能看出这位兄长的状态有些不对,十余年的相隔,中原连皇帝都换了几任,英雄也好平民也罢,在其中起起伏伏,也各自承受着这世间的煎熬。当年的豹子头背负血海深仇,情绪却还内敛,此时那疏离绝望的气息已经发诸于外,先前在那林间,林冲奔走疾行,枪法已至于化境,出枪之时却格外沉静冷漠,这是当年周宗师杀金人时都没有的感觉。
虽然在史进而言,更愿意相信曾经的这位大哥,但他这半生之中,梁山毁于内讧赤峰山亦内讧。他独行世间也就罢了,这次南下的任务却重,便不得不心存一分警惕。
如此说了一阵,史进包扎好伤势,那一边林冲去周围抓了两只兔子,在溪边生起火来,史进问道:林大哥,你这些年却是去了哪里啊?
林冲沉默半晌,一面将兔子在火上烤,一面伸手在脑袋上按了按,他回想起一件事,微微的笑了笑:其实,史兄弟,我是见过你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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