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愤怒的香蕉
但就算想得通他咬紧牙关,他们也实在太苦了。
君武想起镇江城外飞来的那支箭矢,射进肚子里的时候,他想不过如此,他以为再往前他不会害怕也不会再伤心了,但事实当然并非如此,越过一次的难关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前方百次千次的险阻,这个傍晚,恐怕是他第一次作为帝王留下了眼泪。
这天夜里,他想起师父的存在,召来闻人不二,询问他寻找华夏军成员的进度先前在江宁城外的降兵营里,负责在暗地里串联和煽动的人员是明确察觉到另一股势力的活动的,大战开启之时,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参与了对投降将领士兵的策反工作。
大战之后,君武便安排了人负责与对方进行联络,他原本想着此时自己已继位,很多事情与以前不一样,联络必然会顺利,但奇怪的是,过了这几日,尚未与师父手下的竹记成员联络上。
到九月十三这天晚上,君武才在府邸之中见到了闻人不二引来的一名干瘦汉子,这人名叫江原,原本是华夏军在这边的中层成员。
与对方的交谈之中,君武才知道,这次武朝的崩溃太快太急,为了在其中保护下一些人,竹记也已经豁出去暴露身份的风险在行动,尤其是在这次江宁大战之中,原本被宁毅派出来负责临安情况的带队人令智广已经去世,此时江宁方面的另一名负责任应候亦重伤昏迷,此时尚不知能不能醒来,其余的部分人员在陆续联络上之后,决定了与君武的见面。
君武点着头,在对方看似简单的陈述中,他便能猜到这其中发生了多少事情。
原本,宁先生在年初发出锄奸令,派出我们这些人来,是希望能够坚定武朝众人抗金的意志,但如今看来,我们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反而为完颜希尹等人所乘
江原的说话中,君武摆了摆手:这不关你们的事情,年初你们的出动,福禄老英雄的出动,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军中士气大振,并非虚言。只是成事须众志成城,坏事只要几只老鼠,武朝自己有失,怪不得你们。
陛下通情达理,武朝之福。那江原面无表情,拱手道谢。
你们西南宁先生,早先也曾教过我许多东西,如今我便要登基,许多事情可以聊一聊了,我方才已遣人去取药物过来,你们在这里不知有多少人,如果有其它需要帮忙的,尽可开口。我知道你们先前派了许多人出来,若需要吃的,我们还有些
吃的还够。江原拱手,眼睛颤了颤,人已经不多了。
他这句话简短而残酷,君武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却见那原本面无表情的江原强笑了笑,解释道:其实大部分人在五月末已去往长沙,预备作战,留在这边策应陛下行动的两队人吃的还够。
君武点了点头,五月底武朝已见颓势,六月开始全线崩溃,之后陈凡奇袭长沙,华夏军已经做好与女真全面开战的准备。他约见华夏军的众人,原本心中存了些许希望,希望老师在这里留下了些许后手,或许自己不需要选择离开江宁,还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但到得此时,君武的双拳紧紧按在膝盖上,将开口的心思压下了。
心中的压抑反而解开了许多。
这天下倾覆之际,谁还能有余裕呢?眼前的华夏军人西南的老师,又有哪一个男人不是在绝地中走过来的?
我十五登基但江宁已成死地,我会与岳将军他们一道,挡住女真人,尽量撤走城内所有民众,诸位帮忙太多,到时候请尽量保重,若是可以,我会给你们安排车船离开,不要拒绝。
九月十五,君武在江宁城内登基为帝,定年号为振兴。
新君继位,江宁城内人山人海,花灯如龙。君武坐着龙辇自他早已熟悉的街道上过去,看着路边不断欢呼的人群,伸手揪住了龙袍,阳光之下,他内心之中只觉悲恸,犹如刀绞
与此同时,长沙附近的大小城池间,第一轮的厮杀早已血流成河。
倒数第三天,今天无更求月票!
最近几天恍然间有一种错觉,每次看到有人惊叹作者居然无更求月票的时候,都要想一想,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咩?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干吧?
然后要很认真地回想一下,得出意外的结论:没错,好像就我这样干了。
我不知道这次参与进来的读者大大们会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先觉得平常,然后愕然一下
然后,接下来大家只能看到两个单章了还会有一个总结,但肯定是六月一号发,也许会是对不起我们败选了,那个家伙使了阴招,当然我希望尽量不是。
这漫长的一个月啊,即将到达尾声。
我们还要在战壕里坚持两天。
听说在群里已经飘起来了,一度急得鸡飞狗跳的书友们甚至开始重新找回幽默感了。
啊啊啊,后面的一天追了四千五百票啊!
啊啊啊,这样一来他们还有两个月就追上我们了啊
啊啊啊,你们不要这样!我们的对手希拉里就是这样输了选举的!
以前在起点,月票战打得火热的时候,最后三天或者一天的战况很激烈的,一点点优势,人家很快就跑上来了好吧。
还有两天的时间,不知道还有没有书友手上仍旧握着能投的月票的,可以清理一下了,不用挣扎了,投出来呗。黄金萌出现我都没断更,够意思了!有没有?
在这里,感谢所有书友的支持,感谢书友冰糖雪人打赏的盟主,感谢被君武鼓励到的艰难的人打赏的盟主,这个名字真的吗?希望早日走到坦途上,另外在昨天,书友古道西风1打赏了两个盟主,这是老书友了,我记得他很久以前就在盟主榜上挂着,现在还抱怨养了一年看了半个月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半个月啊!我以前在外头租书,一天看八本,能看半个月了还有话说,《从零开始我都看完了算了,你就养着吧。
最后两天,各位朋友。
拜票!!!
第八六八章 人间炼狱 万度刀温(上)
九月,秋色锦绣,三湘大地上,山势起伏延绵,绿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叶子参差在一起,山间有穿过的河流,河边是已经收割了的农地,小小的村落,分布其间。
山间的草木之中,隐隐约约的有人在聚集,一片由积水冲成碎石杂乱的壕沟中,九道人影正聚在一块,为首的渠庆将几颗小石头摆在地上简单的泥土构图旁,话语低沉。
消息已经确定了,追过来的,总共一千多人,前面在平江那头杀过来的,也有一两千,看起来刘取声跟于大牙这两帮人,已经做好选择了。我们可以往西往南逃,不过他们是地头蛇,一旦碰了头,我们很被动,所以先干了刘取声这边再走。
刘取声的一千多人,前方有快马六十多匹,带队的叫王五江,据说是员猛将,两年前他带着手下人打卢王寨上的土匪,身先士卒,将士用命,因此手下都很服他那这次还差不多是老规矩,他们的队伍从那边过来,山路变窄,后面看不到,前面首先会堵起来,火炮先打七寸,李继,你的一个排先打后段,做出声势来,左恒负责策应
他们算是本地人,一千多人追咱们两百人队,又不曾脱节,已经足够谨慎战端一开,山那边后段看不见,王五江两个选择,要么回援要么定下来看看。他要是定下来不动,李继左恒你们就尽量吃掉后段,把人打得往前头推上来,王五江一旦开始动,咱们出击,我和卓永青带队,把马队扯开,重点照顾王五江。
这里负责隔断的,于琛,手榴弹弩弓都准备,谁要冲上来救就打懵谁
低沉而又迅速的说话声中,渠庆已做好了安排,几个班排长简单点头,领了命令离开,渠庆举起望远镜看着周围的山头,口中还在低声说话。
王五江的目的是追击,速度不能太慢,虽然会有斥候放出,但这里躲过的可能性很大,即便躲不过,李素文他们在山上拦截,只要当场格杀,王五江便反应不过来。卓兄弟,换帽子。
他说着,解下身侧的小包袱扔向一旁,卓永青接住那包袱,将自己身侧的包袱扔给渠庆,包袱里各有一只头盔。
此刻在渠庆手中接着的包袱中,装着的帽子顶上会有一簇猩红的长缨,这是卓永青队伍自出成都时便有的显眼标志。一到与人谈判交涉之时,卓永青戴着这红缨高冠,身后披着血红披风,对外界说是当年斩杀娄室的战利品,格外嚣张。
待到途中遇袭或是诱敌之时,卓永青与渠庆便轮流带上那帽子,出成都九个月以来,他们这支队伍遭遇多次袭击,又遭遇不少减员,两人也是命大,侥幸存活。此时卓永青的身上,仍有未愈的伤势。
他打开渠庆扔来的包袱,带上保护性的钢盔,晃了晃脖子。九个多月的艰辛,虽然暗中还有一支队伍始终在策应保护着他们,但此时队伍内的众人包括卓永青在内都已经都已经是满身沧桑,戾气四溢。
也好,你把王五江引过来,我亲手干了他娘的刘取声,表面上嘻嘻哈哈转头就派人来,汉奸,我记住了
敌人还未到,渠庆并未将那红缨的头盔取出,只是低声道:早两次谈判,当场翻脸的人都死得莫名其妙,刘取声是猜到了我们暗中有人埋伏,待到我们离开,暗地里的后手也离开了,他才派出人来追击,内部估计已经开始清查整肃你也别看不起王五江,这家伙当年开武馆,号称湘北第一刀,武艺高强,很扎手的。
喔卓永青想了想,湘北第一刀,这么霸气比起当年刘大彪来如何?比起宁先生如何
呃,正是因为苗疆有霸刀庄,所以这片绿林,几十年来没有人敢取湖湘第一刀之类的名字。不过跟宁先生比渠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复杂的神色,随后反应过来,肯定地说道,嗯,当然也是比不过的。
我就知道卓永青自信地点了点头,两人隐匿在那沟壕之中,后方还有灌木树丛的遮掩,过得片刻,卓永青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崩解,忍不住呼呼笑了出来,渠庆几乎也在同时笑了出来,两人低声笑了好一阵。
回去以后我要把这事说给宁先生听。渠庆道。
呼呼
到时候他一招番天印打在你脸上,叫你知道取笑上级的后果,就是死得像陆陀一样
哈哈咳咳
卓永青终于忍不住了,脑袋撞在泥地上,捂着肚子颤抖了好一阵子。华夏军中宁毅喜欢冒充武林高手的事情只在少数人之间流传,算是只有高层人员能够理解的奇特领袖趣闻,每次互相说起,都能够适当地降低压力。而事实上,如今宁先生在整个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渠庆卓永青拿这些趣事稍作调侃,胸膛之中也自有一股豪情在。
下午的阳光渐渐的斜转,群山之下的道路中,追击的部队激起浮尘,朝着这边绕过来了,前方是武装的马队,中部后方是追击之中已经稍稍失去形态的步兵,山上灌木丛树丛里早已习惯各种作战形式的华夏军老兵们一看,便大致明白了对方的素质在怎样的层次上。
越过遮挡的灌木,渠庆举起右手,无声地弯下手指。
三
二
一
炮声轰然响起。
卓永青抹了抹沾了黄土的面颊,目光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按下刀柄。
山道上,是冲天的血光
洞庭湖西北端,华容县郊。
浩浩荡荡的依仗穿过了山间的道路,前方军营在望了,刘光世掀开马车的帘子,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军营里飘荡的武朝旗帜。
不多时,车队抵达军营,早已等待的将领从里头迎了出来,将刘光世一行引入军营大帐,驻在此地的大将名叫聂朝,麾下精兵四万余,在刘光世的授意下占领这边已经两个多月了。
穿过华容往东,既入洞庭湖区域。此时刘光世领军三十余万,将洞庭湖北面的区域牢牢地占据,只是洞庭湖以南岳阳等地仍为各方争夺之所,再往南的长沙此时以被陈凡占据,女真人不来,怕是再无人能赶得走了。
淼淼洞庭湖,便是刘光世经营的大后方,一旦武朝全面崩溃,前线不可守,刘光世大军入湖区死守,总能坚持一段时间。聂朝占住华容后,几次邀请刘光世来巡查,刘光世一直在经营前方,到得此时,才终于将北方面对粘罕的各项准备告一段落,赶了过来。
从襄樊南撤,将大军在洞庭湖北面尽量散开,用了最大的力气,保下尽量多的秋收的果实,几个月来,刘光世四处奔波,头发几乎熬成了全白,神色也有些疲惫。升帐之后,他对聂朝麾下的众将领各有勉励之言,待到众人退去,聂朝又拿出各个账目清单交由刘光世过目,刘光世在聂朝的注视中看了一遍。
某一刻,他撑着脑袋,轻声道:文开啊,你可曾想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吗?
聂朝字文开,听到主帅询问,拱手道:我辈武人,死国而已。
嗯。刘光世点了点头,所以你才想着,带了人,杀去江宁救驾。
聂朝双手还拱在那里,此时愣住了,大帐里的气氛肃杀起来,他低了低头:大帅明察,我辈武朝军士,岂能在此时此刻,眼见太子被困绝地,而见死不救。大帅既然已经知道,话便好说得多了
你可知,你们都会死在路上?
非我一人前行,非我一军前行,非只我等死在路上,只要死的够多,便能救出太子我等先前灰心沮丧,乃是因为上方无能,文臣乱政,故天下衰微至此,此时既然有太子这等明君,杀入江宁,抗击女真数月而不言败,我等岂能不为之死。
你可知,劝说你出兵的幕僚容旷,早已投了女真人了?
聂朝微微愣了愣。
刘光世从身上拿出一叠信函来,推向前方:这是他与女真人私通的书信,你看看吧。
容旷如何了?他先前说要回家拜别母亲聂朝拿起书信,颤抖着打开看。
他拜别母亲是假,与女真人接头是真,抓捕他时,他负隅顽抗已经死了。刘光世道,但是我们搜出了这些书信。
容旷与末将自幼相识,他要与女真人接头,不必出去,而且既然有书信往来,又为何要借探望母亲之借口出去冒险?
当是他既想安顿家人,又顺道与接头人见上一见吧,聂将军,我这里有全部的调查文书与过程,便是怕你不信,都已带来了。
这些东西,岂知不是作伪?
你岂能如此怀疑我?白发的将军看着他。
聂朝回望过来:只因容旷所言有理,是末将想去勤王。
胡闹。刘光世一字一顿,你中了女真人的计策了。
大帐里安静下来,两名将军的目光对峙着,过了好一阵,聂朝拿着那些信函,目露悲色。
容末将去想一想。
刘光世点了点头,待到聂朝退至门边上,方才开口:聂将军,本帅既来,不是毫无准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请三思。
是。
聂朝缓缓地退了出去。
大帐里光线亮一阵,帘子放下后又暗下来,刘光世静静地坐着,目光晃动间,听着外头的声音,过了一阵,有人进来,是随行而来的幕僚。
怎么样了?
看来聂将军尚未行冲动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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