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下午的时候太阳又恢复了暴君的面目,毒毒地灸烤着大地,刚才降下的湿气一会便蒸发了。麦田象一个巨大的桑拿房,考验着人们的忍耐极限。想起自己整天坐在单位的凉房里吹着风扇还?
房事 第 17 部分
下午的时候太阳又恢复了暴君的面目,毒毒地灸烤着大地,刚才降下的湿气一会便蒸发了。麦田象一个巨大的桑拿房,考验着人们的忍耐极限。想起自己整天坐在单位的凉房里吹着风扇还嫌热,现在想想那真是神仙生活了。秀兰不紧不慢地割着,身后摆了一绺绺的麦子。茂生一手捶着后背,一手拿镰在前面乱扫,然后再拾起来,不想这样干更慢,于是闷下头一阵猛干。秀兰走了过来,看见麦秆上有血,看时,原来茂生把手割烂了,自己还不知道。她心疼地给他用手帕包上,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干了。这时父亲和母亲都在装车,茂生便过去给他们帮忙。
晚上回来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天快黑的时候茂生还觉得很饿,这会却什么也不顾了,倒头就睡,连脸也不想洗。秀兰把饭做好后叫了几次,茂生眼皮重得就是睁不开来。
第二天天不亮,他们又出现在麦场里了。
四十六(4)热闹的打麦场
各家的麦子收回来都堆在场里,一座座的象小山一样,麦场里于是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他们在那里打麦d,捉迷藏,玩坐“飞机”,溜马马。有的孩子经常便忘了回家,在月明星稀的晚上,听母亲一声声的呼唤,孩子不知坐在什么地方已睡着了。麦场的边上有一棵大核桃树,几个人也抱不住,树冠大的遮了半个麦场。麦收的时候核桃正在成熟,孩子们于是抱着光溜溜的树身爬了上去,满树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象小鸟一样。一个孩子玩得正高兴时从树上掉了下来,半天哭不上来,急得大人连哭带喊。后来,大人便经常守在树下,不让孩子上树,树上的核桃终于才得以最后成熟。
茂生家的麦子就堆在核桃树下,天不亮的时候秀兰和公公便来了。他们先把麦子刨开,然后用木杈一点点地把麦子斜栽起来,以使阳光能充分照s,快速干燥。麦子栽起来后有一人高,蓬蓬松松的,牲口一进去便踏平了,碌碡吱吱纽纽地转着,茂生牵了缰绳,秀兰在后面用筛子拾粪。碾过几遍后便要重新翻腾,麦草的碎末便扬了起来,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性急一些的人早早就碾完了,已经开始搭秸。豆花家地多,加之连偷带抢,麦秸垛便搭得比别人家的大。豆花站在上面指挥着,女儿们一杈杈地把麦草挑了上去,由她负责拨平。
搭秸是个颇有心眼的活,不是每个妇女都会,要眼尖手快,手脚麻利的,能把麦草分布均匀。弄得慢了便会披一身,快了又可能会溜下去,秸垛就塌了。生产队的时候女人在上面搭秸,男人多会跟她开玩笑。有的妇女内急,想下来不好意思说,急得在上面团团转,下面的麦草便扔得更欢,女人忍不住了,便说,于是大家就张开臂膀接她下来,乘机占她点小便宜,悄悄地捏上一把,招得一声“绝死鬼!”的骂声,大家哄然大笑,女人的脸便一直红到了脖根处。
犹记得那一年队里搭秸,豆花中午刚吃过饭便上去了,下面七、八个男人于是暴风骤雨般地把麦草扔了上去,豆花不慌不忙,从容应酬。正在这时,只见她打了个喷嚏,布条做的裤带“蹦”地断了。那时农村人都穿着大腰裤,豆花的裤子一下子便掉到了脚踝处,众目睽睽之下演了一场人体秀,提着裤子从后面便溜了下去,羞得几天没好意思上工。
碾场的时候最怕来雨,如果起不及时,便会塌场,麦子要重新晾晒,再碾时也不容易脱粒。有时y雨绵绵,一下就是十几天,麦子便会长出长长的青芽,庄稼人急得眼里冒烟,却无可奈何。
茂生家的麦子还算顺利,碾了两天就完了。每天收工时天都黑透了,茂生累得一塌糊涂,一挨炕就睡,叫吃饭也不起来。
就这样,一周时间很快便过去,茂生才突然意识到,几天了竟没来得及和妻子温存一下!
四十六(5) 同居
那天中午茂生也看见了麦娥。她穿着厚厚的棉袄在滚烫的柏油马路边坐着,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嘴里念念有词。秀兰说我经常能见到她,有时在县城的大街上,有时在塬上的公路旁,她有时不穿衣服,有时却穿得很厚,看来病得不轻哩!茂生的心沉沉地往下拽,拽得他快要窒息,便用一只手捂在那里,不敢再看,却又不由自主地走到跟前——毕竟那是哥哥的女朋友,如果茂民现在还活着,说不定他们的孩子都大了。
麦娥痴痴的看着他笑,眸子里依稀可见往日的温存,一瞬间却逐渐灰暗,逐渐冷漠,迷迷茫茫地失去了方向,在围观的人身上乱扫,猛不丁就大吼一声,把大家都怕了一跳。秀兰拉了他的手,很用力地牵着他走,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声,茂生忍不住又回了头看,眼睛里竟有一些湿润的东西在晃动。
一只杜鹃尖叫着飞了过去,象林中的响箭,重重地撞在茂生的心上。
临走的那天茂生跟父母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秀兰到厂里住几天。秀兰听了非常高兴,一路上兴奋得问这问那,茂生也心花怒放,感觉天比往日更蓝,山比往日更青,水喝上一口也是甜滋滋的,美在心里。可回到厂里他却蔫了——茂生和小曹住在张工的办公室,他跟秀兰晚上住哪?最后还是几个女工把她带走了。
在宿舍里,秀兰显得很拘谨,一晚上都没脱衣服。一群女工不停地问这问那,她听不懂陕北话,只有一笑了之。第二天,小曹主动搬了出去,让他们住张工的办公室。
那几天张工正在做一项试验,每天都要忙到深夜。晚上要茂生作他的助手。茂生负责烧电炉子,要注意升温曲线,通过观察孔随时观察坯体的变化,一点也不能马虎。
秀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怎么也不见茂生回来。眼看就要十二点了,张工的实验还没有完,茂生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回去。
实验一直进行到次日临晨方结束。乔师说你这个张工呀,小周的媳妇来了,你不让人家好好休息,跟你通宵加班,就不怕人家媳妇骂你?
张工哈哈哈地笑了,说我结婚的时候在实验室呆了三天哩!茂生今天晚上给你放假,小曹来陪我做实验。
茂生由于晚上没休息好,白天上班一直都恍恍惚惚,感觉头疼。
第75节
下班后茂生给小曹交待工作,一起烧了一炉产品才回来,回到房间几乎连灯都没开就睡了。办公室的窗子很大,却没有窗帘。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在意,跟秀兰睡下后才发现如同置身于一间透明的玻璃屋,里面的一切外面一目了然。没办法,只好弄了些纸箱子拆开来挡住,一晚上外面好像都有人说话,叽叽喳喳,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天,一群女工来看他们,见屋里就一张一米宽的小床,笑问他们晚上是怎么睡的?秀兰于是唰地就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直往茂生的背后藏。
下班后时间尚早,茂生便带她出去走走。
厂区的门口有一排非常破旧的牛毡房,是厂里的职工宿舍,有家属的人都住在这里。那毡房像一条被砍断筋骨的癞皮狗,肮脏地趴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很不协调。秀兰说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是要饭的黑户吗?茂生不好意思说真话,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没想到,后来的日子,他们在那里住了六年之久!
四十七(1)兄弟重逢
茂强来信,说他们已经撤离了前线,将于最近回家探亲。
一家人顿时乱了套。
母亲天天往大路上跑,等不上了就到邮局给茂生打电话,问看是咋回事情?父亲整天在老槐树下张望,生怕儿子回来时看不到;茂生每天都要去门房看看,没有信件,也没有其他任何消息。这种焦急的等待一点也不比那时他上前线时的日子好受。明知就要回来却见不上个人,不把人活活急死才怪!
下午的时候正在刻字,外面有人喊茂生的名字。一抬头,看见一个身着军装的身影在门口一晃,茂生一激动,站起时把板条上的坯都打坏了。
是茂强回来了。
几年没见,茂强的个头明显长高了,比茂生还高出一截。一身军装穿在身上,人显得成熟了许多。
看见茂生,茂强轻轻地叫了一声:
“——哥。”
四目相对,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梦中的拥抱,哭泣都没有发生——沉积了一千个日日夜夜的相思,一瞬间好像都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从家里上来?”茂生问。
“嗯。”茂强咬着嘴唇,目光炯炯有神,一脸的刚毅。
“咱爸咱妈都好?”
“嗯。”茂强点点头。
“回来呆几天?”
“半个月。”
“回来几天了?”
“昨天刚到家。”
“——哦。”
看来茂强一回来就来了。
茂生带着茂强在厂区转了转,又依次去了各个车间。车间里的工人都在跟他打招呼,许多人已经知道茂强参军的事情,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盯着他看,看得茂强不好意思起来。
“去城里转一转,照张相。”茂生安排了生产,兄弟二人便上城了。
一路沉默。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茂生带着他在塔山、革命公园等地转了转,留了影,两人便在二道街吃饭。
很长时间没吃到家乡饭了,茂强很喜欢。
突然,食堂里冒出滚滚浓烟,人们一声惊呼,四散而逃。
茂生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茂强就不见了。他脱了上身的衣服就冲了进去,一阵紧张的扑火,不一会,火就被扑灭了。
茂强的裤子烧烂了,脸上也挂了彩。食堂老板千恩万谢地感谢解放军相助,要拉茂强上医院包扎,茂强拒绝了。
那天晚上,兄弟彻夜未眠,直聊到天亮。吃过早饭后茂强便要回去。
两个姐姐家还没去,几个战友还要来,他得赶快回去。
茂生拿出身上仅有的十元钱给他,茂强不要。
茂生送他到长途车上,然后回到厂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茂强走后大约两个小时,门房突然来了电话,要茂生去接。
电话是茂强打来的。茂强说他现在三十里铺,让哥哥拿二百元钱过来。
“要那么多钱干啥?”茂生不解地问。
“你赶快来吧,来了就知道了。”茂强好像极不耐烦的样子。
——二百元钱!茂生三个多月的工资不吃不喝也不够!上哪去找?!
没办法,只好找到了乔师。
乔师只有一百元,于是茂生又找到了张工,张工又找了别人,才凑够了二百元。
赶到那里的时候茂生气坏了!——原来茂强在车上遇到了小偷,小偷在偷一个妇女的钱包,他上前阻止,和小偷打了起来。被偷的妇女见状跳下车跑了,小偷人多,茂强一个人不是对手,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躺在那里不能起来。小偷还不解恨,把车窗的玻璃全砸碎了,然后扬长而去。
小偷走后,司机让茂强赔玻璃,否则一车人谁也别想走。
车上的人于是开始埋怨茂强多管闲事,害得他们天黑之前回不了家。司机开口要三百元,茂强身上只有几十元钱,根本不够。司机不依,茂强这才给茂生打了电话。
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比强盗还不讲道理!茂生跑到三十里铺给厂长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厂长的公子郝帅带着一帮人便来了。
郝帅让吉普车把茂强先送到医院,然后冲上去把司机打了一顿,走了。
老山前线枪林弹雨九死一生,茂强没有流泪;跟歹徒搏斗受伤,茂强没有流泪,医院里,茂强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这就是社会,很精彩,也很无奈。
四十七(2)闯祸了
老山战役后,部队给突击队集体荣立二等功。同村一块参军的宝栓家的红军因为没有参加突击队,因此觉得脸上无光,“无颜见江东父老”。他找到茂强,哭着向他倾诉。茂强找到连指导员,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茂强说我们还在打仗,肯定还会立功,不如把二等功给红军,自己要求入党。指导员当即斥责了他的荒唐行为。说功还有随便给人让的?茂强便开始做他们的工作,说红军是自己的老乡,出来很不容易,如果没有立功,他回去怎么向家人交代?自己就无所谓了,他要求上进,在乎的是党员,希望首长能够考虑。按说在部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那样战火纷飞的年代,什么事情都可能因人的感情用事而实现,茂强是连里的战斗英雄,指导员对茂强的话不能不考虑,经再三确认,他冒着犯错误的危险把二等功记在了红军的身上。功劳下来的时候全村的人都了。宝栓被乡上的领导请到了县城,县长亲自接见,给他们家慰问了很多东西,宝栓回来后站在老槐树下发表演说,茂强父母脸上很没面子。乡亲们都听说茂强在前线英勇杀敌,号称“打不死的周茂强。”却为什么没有功劳?他们深为茂强没有立功而遗憾。
一年后,大家都复员到地方,茂强才知道党员在地方只不过是个符号,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关怀。城市孩子回来后都安排了工作,农村孩子只要荣立三等功以上就可以按排工作,茂强没有立功证明,当地部门无法给他安排工作。后来他又回到了部队,希望找到当时的政委和团长,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红军回来后就被安排在县农机局工作,茂强回到了农村,开始了漫长而苦焦的农家生活。
茂强复员之前曾多次给茂生写信,希望他能给自己贷一笔款,他要做生意。茂生哪有这个本事?因此也没实现。茂强他们复原的时候部队给每人补贴了上千元的复员费,红军全部带了回来,还带回了几件黄军大衣和一些军用皮鞋、帽子、皮带等,茂强什么也没有带回来,钱到省城就花完了——他请了全县的战友吃饭,几桌饭就把钱吃光了!后来有一次茂强急需要用钱找到红军的时候,红军一分钱也没借给他。
第76节
茂强回来后没几天家里打来电话,说茂强让公安局抓了,关进了监狱。茂生问为什么?秀兰说茂强把红星打得住进了医院。
茂生请假后匆匆地赶了回来。
茂强回来后的头几天几乎都在和战友喝酒。前线浴血奋战几年,能够活着回来是应该庆幸的,他们边喝边高谈阔论,许多过去的事情都被提起了。茂强想起了小时候被红星家欺负,房子被烧,一家人住到下窑里,茂娥被塌死了,死得多惨呀!几个战友一听就坐不住了,个个热血,站起来就来到了红星家。红星已经睡着了。茂强在外面喊他出来。红星还以为是茂强跟红军在一起,顾不得穿衣服就出来开门。门开了,茂强手中的酒瓶在他的头上就开了花。红星大叫一声,双手搂了头,茂强拿着剩余的半截酒瓶塞进了他的嘴里——红星当即就被破了相,三颗门牙都被戳掉了!血顺着嘴流了一地……接着,茂强又跑到豆花家叫门。豆花本来都起来了,准备开门,福来把她挡住了。福来说茂强呀,我娃这么晚了咋还没睡,跑来弄啥哩?茂强说白豆花*****你先人,狗日的给老子出来!豆花见势不妙,拿了一根椽子就把门顶上了。茂强在外面高声地叫骂着,说是要替母亲报仇!
茂强参军后,曾给雪娥写过几封信,都被豆花烧了。豆花先是跑到茂强家把他母亲欺负了一顿,然后跑到老槐树下放出口话,说等茂强回来打断他的腿!茂强回来了,就在大门口叫阵,豆花却吓破了胆,龟缩在屋里不敢出来。
四十七(3) 探监
关押茂强的监狱就设在县城的南边,从中学的后边绕上去可以到达背面的山上,从那里可以看见监狱的大院,四周岗楼林立,到处都站着岗哨。茂生远远地坐在那里观望着,期待能在放风的时间看他一眼。
已是初秋的日子,太阳火辣辣地照着,烤得庄稼的叶子都黄了。一簇簇衰草厚厚地堆积着,在坡上铺了一层,绿油油地泛着青光。地畔上的黄菊花已经开放,金灿灿一片,可惜茂生现在没有心情去欣赏。
坡子的下面便是县一中,茂生在那里度过了两年高中,一排排的宿舍窑d依然整齐,只是看不清门窗的模样。宿舍里有一张大通铺,冬天没有炉子,薄薄的床板上大家挤在一起也不觉得冷;夏天湿闷异常,就那样挤在一起也不觉得热。宿舍的左边是茂生的教室,教室是由一个大礼堂改建的,冬天的时候里面比外面还冷。宿舍的下面是c场,光秃秃的,空旷而荒凉,只有在围墙的边上簇生着一些杂草,守候在高高的白杨树下,一副灰头灰脸的样子,无精打采。体育老师跟茂生是同乡,生得膀大腰圆,很壮实。他好像不怕冷,再冷的天也是那一身运动衣,从春到夏,再到秋冬,一直精神抖擞地奔跑在c场上,亢奋的叫声回荡在西山的悬崖峭壁上,满县城的人都能听见。坐在山上往下看,远远的一个小红点在那里移动,想来他又在给学生们上c了。c场的外面是繁忙的街道,今天县城逢集,人们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洛河象黄色的纱绸缠绕在县城的脖颈上,猎猎迎风,招展着不屈的血性。河的对面便是北塬了,沟壑叠嶂,古老而沧桑。一层氤氤的薄雾笼罩在小城的上空,显得有一些诲涩,一些暧昧,一些神秘,一些懵懵懂懂的样子,令人遐想。
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那样的亲切。身后的一片小树林是茂生和凤娥经常去读书的地方,y森森的看不透那边是什么。这时,背后突然传来窸窸碎碎的声音,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他突然觉得凤娥这会就藏在身后,藏在那一片小树林里,手拿一本书,正在偷偷地看他……茂生站了起来,朝林子呆呆地望了一会,除了风吹树叶的唰唰声,什么也没有,周围静极了。茂生于是往下走了几个台涧,监狱里的哨兵发现了他。
监狱的大门突然打开了,进来一个人。哨兵高声地喊着让他走开,茂生慢腾腾地离开了那里,来到街上,没精打采地来回走着。后来他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希望看门的能给茂强送进去,看门人不让。他于是又买了一盒好烟塞了过去,央求人家能够网开一面。茂生眼里噙着泪,说尽了他能说的好话,看门人见他可怜,便允许见上一面,但时间不能太长。
茂生见到茂强的时候就哭了。茂强形容枯槁,头发乱成一团,胡子也几天没刮了,人显得憔悴不堪。茂生说你咋这么二杆子呢?要是把人打死了,还不得去偿命?茂强说偿命就偿命,狗日的欺人太甚!茂生说你别扬灰气了,你死了我们可咋办?两个老人还不哭死?茂强没有再吱声。眼睛望着别处,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说话。茂生说茂强你心放,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正在给你想办法呢。茂强慢慢地抬起了头,说哥你回去吧,不要管我!
四十七(4)拯救茂强
茂生见到茂强的时候就哭了。茂强形容枯槁,头发乱成一团,胡子也几天没刮了,人显得憔悴不堪。茂生说你咋这么二杆子呢?要是把人打死了,还不得去偿命?茂强说偿命就偿命,狗日的欺人太甚!茂生说你别扬灰气了,你死了我们可咋办?两个老人还不哭死?茂强没有再吱声。眼睛望着别处,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说话。茂生说茂强你心放,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正在给你想办法呢。茂强慢慢地抬起了头,说哥你回去吧,不要管我!
茂生去乡上找到茂莲,茂莲说这个茂强真不识好歹!当了几年兵把家里人直弄死,回来了还不学好,跟人家打架,真是自找苦吃。茂生说这事你管了管不了?茂莲慢腾腾地不表态,也不说不管,只是数落茂强的不是。茂生生气了,说这事不要你管了!说完便来到秀兰家。秀兰说她父亲认识乡上的人。岳父说这事情不好办,宝栓家在县上有人哩。秀兰又找到了贵芳,贵芳的肚子已很具规模,大腹便便,眼看就要生了。她说公安方面自己也没有人,有个同学在县城工作,茂生也认识,你去找找他看有没有希望。他们于是就去了县城的那个单位。
人不在,出差去了。
茂生坐在门外的石阶上,腿一阵阵发软。
后来秀兰的父亲也出面找了人,没有结果。茂生找了几个同学都搭不上话。眼看一个月就要过去,母亲急得饭也不吃,人瘦了一大圈。
那天他们又去了县城,跑了一圈没结果,回来的时候经过乡政府,突然看见小黄出来了。
小黄曾经追过秀兰,差点就订了婚,如果不是茂生的出现,说不定两个人现在都结婚了。
秀兰忙低了头,想避过去,小黄却向她走了过来。
“秀兰,在这里弄啥?”小黄还是以前的样子,丝毫没有怨恨的意思。
“没事,路过。”秀兰说。
“你怎么瘦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我很好。”秀兰的表情很不自然。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咱们还是朋友哩嘛。”小黄说。
要是搁平常,秀兰会扭头就走,但她今天没有。是啊,小黄的叔叔是付县长,跟公安局的人是很熟的,只要他肯帮忙,茂强一定就有希望。但这个口怎么开呀?小黄在心里肯定恨死她了,听到这种事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哩,怎能去帮她?!
“没有,没什么事情。——谢谢你!”秀兰说完便准备走。
“别哄我了,你弟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第77节
“……”秀兰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表情。
“我有一个哥们就在刑警队,明天我去看看。”小黄看了茂生一眼,然后深情地望着秀兰,眸子里火辣辣的,秀兰不敢正视。
两天后,公安局通知让来领人。四十天的伙食费一百多块钱,连同红星看病的花费,一共四百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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