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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解罗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她爱你吗?”
“非常爱,她说她可以为了我去死。”
“为了一辆车你就可以出卖爱!这样的爱情有什么价值?我祝贺你与有车人终成眷属。”
安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找个人修理修理伟,让他清醒清醒。
她说不用,她不想用这种方式解决感情问题。
“给我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吧。”伟低声下气。
她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帮他整理衣物。关上皮箱时,他从背后抱住她,“知道吗叶蓓,我的逃避是因为你的冷漠,你把你的服装店看得比我还重要。我只是想刺激你……”
“你是什么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见异思迁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指望我还会像两年前那样容忍你的背叛?”她轻轻挣脱。
那时校园里的樱花已落尽,粉红的花朵铺在潮湿的地上。她爬上凌云楼的十八层,打开朝西的窗,闭着眼想从那儿跳下。杜小苇从后面抱住了她。她扑在他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可是这个稚嫩的男孩,怎么能承受得了她那无边的痛苦?
“真的对不起。”
她不动声色地说,“有昨天的含笑也就会有今天的菊美。”
伟离开的那一日,威打来电话,说他交了个做模特的女友,约她和伟去吃火锅。他说:“叶蓓,你肯定会喜欢莉,她是个好模特。”
她迟疑了一下,告诉他庄菊美的事。
“菊美?!”威在电话那头叫起来。
“你与她很熟吧?”
“当然。她家里的私家车少说也有三四辆,还有一个大农场,是真正的有钱人。这样的女人让一个男人爱她太容易了,叫我立刻跪下来向她求婚也不是难事,如果她别妆扮成放荡不羁的巴西妹。”顿了顿,他又恢复了调侃的语气,“说真的,你有没有用砖头拍他?”
“没有,我恭喜他。”
“叶蓓,你太善于掩饰自己。”
“你骂我虚伪?”
“太理性的女人令人没有保护欲。”
她说:“我有春船载绮罗,它是我的最爱。其它我都不在乎。”
“这世界女强人太多了,你别再打破头硬往里挤了。”
她也不清楚自己对伟是不是真的那么无所谓?
“叶蓓,我马上来接你。”
威是一个英俊体贴的男人,但她对他没什么感觉。此时此刻,她倒愿意与他的模特女友相见,莉在t型台上风姿绰约,倾国倾城。她的身材,如果穿上“春船载绮罗”的服装,“云想衣裳花想容”将是最贴切的广告词。
她望着窗外的河。河水并不清,上面还漂浮着塑料袋可乐瓶什么的,是游客顺手扔的。河岸的垂柳在风中舞着,像女人的乱发。灰蒙蒙的天空下是拥堵的车流和嘈杂的人群。不远处的商店里开着大喇叭,大甩卖的叫喊声震耳欲聋。
伟轻易就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别墅和靓车。
母亲说男人是一种极易改变的动物。男人的贪欲太重,贪权贪钱贪色,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这话一点不错。但她不会像母亲那样,为了一个背叛了自己的男人而发疯。她已经给过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信誓旦旦以后还是旧病复发,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沉迷于失恋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她与伟的再次分手显得波澜不惊。
同样的错误她不能犯两次。
有时,叶蓓觉得自己真像一团灰暗的云,在城市的上空飘浮,离梦想的天空越来越远了,但她仍然坚守着对服装设计的那一份爱。在这个时代,爱情是一种最靠不住的东西。海枯石烂的誓言有时还不及一碗方便面来得实在。这是个消费快餐的年代。不图天长日久,只求一旦拥有。可是她曾经拥有过吗?两次失败的恋爱除了让她拥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外,她还拥有过什么呢?
她去了医院。早就听说过堕胎的痛苦,她需要手术刀在体内的肆虐,r体的伤痛正好可以抵消掉精神的折磨。
一个星期后,她去旅行。逃避也好,疗伤也好,只是不想让周围熟悉的人看到她的憔悴。黄山、西递和宏村,车子在环山公路上绕行,是初春,山坡的草还没绿,没有来得及展示它的色彩缤纷层次鲜明,就像一幅初学者的水墨画,墨不够,水太多。在这样的时节登黄山是不适宜的,所见皆非盛景,冬的凋敝,春的残缺,两头都不靠,没什么趣味。
不管怎样,还是来了。坐缆车到玉屏楼,接着上光明顶,过百步云梯,穿一线天,到北海、西海。一路上导游不停地指着一块块石头告诉这是何景何景,国人喜欢这样的附会。想起上次来黄山,与伟一道,完全是自己爬上来,暮春时节,满山遍野的杜鹃花,一片片的桃花林,铺着鹅卵石的泉水,做梦一般。
穿行在后山的松林中,是山之北,积雪未溶,地上铺满厚厚的松针,真安静啊,不时有松鼠欢快地从游客跟前跳过,空气中有松柏的清香,隔着松柏,是一方方碧蓝的天,令人心碎的蓝。在这里,时光似乎是停滞的,一小时仿佛是一天,而一天,倒像是过了一年。
回到苏州后,白天照常到店里上班,逃不掉的是晚上,找不到麻木生活中惊心的刺激。午夜时分,睡不着觉,上网和一个叫“红色猎豹”的夜夜长聊。先是在公共聊天室,再是一对一的包厢。他吸引她的地方,只是因为他说他喜欢电影《卡萨布兰卡》《西雅图夜未眠》带给人的那种浪漫情怀。她打开他发来的flash网页,《卡萨布兰卡》那经典浪漫的曲子再一次让她四肢无力。
他要见她。她也有着想放纵一次的狠心,哪怕是错误,哪怕要付出代价,她不要再过这种没有明天的生活。“红色猎豹”原来是红跑车楚地。上岛咖啡浓得没有了味道,大堂里碰巧也是那曲《卡萨布兰卡》。忽然想起了那个晚上,酒吧里的暧昧空气顿时包裹了她。楚地坐在她的对面,神色凝重,慢慢地抬起头,象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自从那晚后,我一直在找你,几乎找遍苏州的大街小巷,你却神秘蒸发了。你是谁?”
“我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爱你,我忘不了你。”
叶蓓笑了,“一夜情后还想发展为多夜情吗?”
“我发誓,那夜真的没碰你。”
“为什么?花花公子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你尽管嘲笑,但那夜我确实没碰你,因为看你很痛苦的样子,我动了恻隐之心。何况你长着一张如此纯洁的冰雪般的脸庞,一看就知道是未涉尘世的好人家女儿,好色男也有他的道德底线。”
“那你为什么抛弃含笑呢?她跟你青梅竹马,何况她是那样的爱你。”
“你怎么知道我跟含笑的事呢?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跟她什么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抛弃她呢?”
“我和她青梅竹马是不错,但不能说是我抛弃了她,是她首先背叛了我。今天我们暂时不要纠缠这个问题,我问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和含笑的事,还这么着为她打抱不平?”
“她是我的学姐,又曾经是我的同事。”
“她专抢学姐学妹的帅哥男朋友,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只要草嫩草鲜美,她才不管是不是窝边的呢。你难道没受过她的九y白骨掌?”
她看着他,他的表情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怎么啦,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还没有男朋友,我劝你有了的话也别让含笑沾手,只要是帅哥,她可来者不拒呵。”
叶蓓想到含笑妩媚的笑脸和性感惹火的身材,想到她与伟在三亚……她的心好痛,那层层涌上的饱滞感又一阵一阵袭来。
三月的天气还有些凉,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攥住她的手,温暖便铺天盖地地传遍她的全身。震颤,是那种久违了的思念。
还是丽都,还是开的那间房,一切都自自然然。她的唇应和他的急切,甘愿溶化在他赤l的胸膛上成一汪清水。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她的身体都不愿为他打开,不愿为他绽放。女人的感情总是随着身体走,原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忘了伟,没办法,她骗不了自己。虽然她竭力地要忘记他,但往往事倍功半甚或事与愿违。她这才相信,也许,楚地以前确实没有进入过她。她对自己的身体感到迷惑不解,只要她不愿意,没有男人能强迫她,包括初恋时的伟,在湖滨的宾馆,他那般心急火燎,也是于事无补。他因此一度怀疑她是“石女”。她现在终于明白,伟之所以对她的清白深信不疑,是因为他了解她的这一秘密。
与伟的一切结束了。很长的一段日子,她每天都幻想着,有一天他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很想我,告诉我心里只有我一个,告诉我爱情保质期是一辈子。她来到曾与伟一起租住的东环四村的那幢居民楼,想到每一次与伟吵架又和好的种种细节,伟曾是那么在乎她,娇宠她,害怕失去她。但眨眼之间,伟就变心了,与那个“巴西黑妹”纠缠在一起,就像以前与含笑纠缠不清一样。男人真是可恨的易变的动物。望着熙来攘往的人流,她漫无目的地跟着一群人走,不经意间走到人民商场,抬头看见对面的“大光明影城”,心想还是去看电影吧。她想起初恋时她和伟看的第一部电影是《甜蜜蜜》,第二次去看的是一部恐怖片,电影开场后不久,他拉开她俩中间的扶手,把她拥在怀里,她也没有反抗,她只是不允许他的手超过她设定的禁区。她就这样第一次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看完了整场电影。事后连她自己都惊讶,这举止是不是有点轻浮呢?不过,在当时,这种依偎确实减少了恐惧,多了一种莫明的幸福感。伟宽厚温暖的怀抱,让她想起小时候依偎在父亲怀里看电影的情景。
她因此而喜欢上看电影,那段时间,他们几乎看遍了所有新出炉的电影。电影散场,他送她回宿舍。刚在床铺上坐下,他的短信就来了,整个晚上,他们短信聊天,直到握着手机睡着为止。第二天醒来,手机里塞满了短信,内容无非是说想她,离开一会儿就想见到她之类的甜蜜语言,她笑他傻,却发现原来自己也一样。这大概就是热恋的感觉吧。
那次去同里游玩,因是过节,人特别多,车也特别挤,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俩高涨的兴致。下午才到古镇,买了张导游图,他俩逛遍了所有的古镇景点,天色渐暗,腿已发酸,可两人依旧惦记着古镇夜景。找了家小旅店,然后挑了家小餐馆,透过小窗,看小桥流水人家,听月光下悦耳的古筝,那情那景令他们流连忘返。夜晚,两人走在古镇的青石路上,白天喧闹的游人和商贩早已不再,这种宁静别有一番风情。他们沿河走着,手拉着手,开心地数着天上的星星。透过水乡人家开启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生活,吃饭的、聊天的、看电视的、做家务的、也有打牌搓麻将的,很是悠闲。此情此景让她很是感慨,她突然有了一种要嫁给身边这个男人的冲动。原本计划第二天早上就返回的,在她的坚持下,伟陪





轻解罗衣 第 5 部分
让她很是感慨,她突然有了一种要嫁给身边这个男人的冲动。原本计划第二天早上就返回的,在她的坚持下,伟陪着她在古镇多玩了两天。晚上住在一间房里,伟的激情怎么也控制不住,那是她非常的日子,伟还坚持,她很生气,用力地推搡他,并威胁说如果再这样就和他拜拜。伟只好妥协。明天逛街时她在前面匆匆地走,他在后面急急地追,任凭他说什么都不开口。这样僵持了有半个多小时,最后他说,要是你再不理我,我只好从桥上跳下去了,看他真要跳的架势,她不忍心,两人又和好。比她大四岁的他,总说她像个孩子。他们像是古镇上的两个幽灵,天天逛到凌晨才回旅馆。夜深了,气温骤降,伟掀开风衣把她裹在怀里,进入梦乡的古镇只剩下她和他。他们天南海北地聊,两人一起憧憬,在这小镇上买幢别墅,周末来这里度假,他们甚至策划如何装修房间,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空谈,不过那个时候,沉浸在幸福中的一对傻瓜,却都被自己的幻想所感动。看着一脸疲倦的伟,她告诉他这一辈子她要嫁的人只有他,她会爱他一辈子。伟紧紧抱着她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和你不分开。男人的誓言比鸿毛还要轻。她不再相信伟和楚地那样的男孩,她梦想着父亲的疼爱。只有父亲才会娇纵她包容她永远不会放弃她。
第九章 艳情苏州
她上楼去,换了一身新装,一件白色丝绸长袖衫,配一条浅紫色的真丝长裤,窄窄的上衣和宽宽的裤管显露一种古风遗韵。她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真是玉树临风,亭亭玉立。她的皮肤很好,就像透明的古玉,配着清秀的五官,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
这时她听到有顾客进店里来。
是杨教授。
杨教授把一张图纸递给叶蓓。
图纸上标着丝绒的质地,注明务请选用“东吴”牌全真丝产品。图纸上还画出了旗袍的款式和盘钮的花样。图纸上还一一列出上海美人的身高和三围,特别强调旗袍开叉的高度必须恰到好处,做到既典雅端庄又不失妩媚风韵。
叶蓓拿着图纸眼睛却盯着杨教授。
杨教授问她是否有难度。
她连连摇着头说,没有没有。
杨教授说那就好,师母是个急性子,你就抓紧时间做吧,费用按加急处理好了。
罗夫人对叶蓓设计制作的黑丝绒旗袍非常满意,这身装束加上她原本就美丽非凡的脸庞和身段,让她在那些国际学界权威和他们的夫人跟前出尽风头。载誉而归的罗夫人再三关照杨教授代她宴请叶蓓以表谢意。
杨教授在“东方渔港”为叶蓓点了龙虾和鲍鱼翅。
叶蓓说:“杨教授,其实没必要这样破费,我知道这儿的刀子很快的。”
杨教授说:“师母嘱托的事,我不能办的让她没面子。这是师母的意思。”
叶蓓说:“杨教授,古人云,有来无往非礼也,请你也给我一次机会,明天晚上我请你去‘小桥流水人家’,那儿价廉物美,环境也很幽雅。”
杨教授顿了一下说:“明晚怕不行,我们课题组的专家要开碰头会。”
叶蓓说:“那就改在星期六晚上,好不好?”
杨教授看着她的眼睛,不好意思再拒绝。
一窗水色天光,一门长河风景,水埠石阶把水与居融为一体,只见水中有黑白的倒影,墙上有流水的光晕。服务员小姐的“野妆”和吴侬软语,洋溢着水文化的古风流韵。那门楣上的木刻花纹,石柱上的游龙飞凤,砖刻上的历史典故,以及那陈列在水居庭院里古远的石础、石磨和石碑,无一不向人们展示着吴文化的源远流长。
“小桥流水人家”让苏州人寻找失落的梦。
叶蓓按照约定的时间,沿着曲曲折折的水长廊往里走,暮色尚未褪尽,两旁早已点起了红灯笼,不是正红,带点微黄的调子。人走在这种颜色里,有一种暧昧的兴奋和期待。
长廊尽头是一排临河的豪华包厢,最大的一间,名“水上蓬莱”,里面一群红男绿女,簇拥着一位保养得很好的富态长者。透过珠帘,影影绰绰见一名盘髻仕女正面河吹箫,箫声凄艳哀婉,衬托得繁华似锦的现实宛如南柯一梦。
叶蓓预定的包间是最顶头的一个小间,名“人约黄昏后”。进了包厢,叶蓓坐下赶忙拿出一面化妆镜,对镜重新点了唇彩。
小姐泡上茶来,是茉莉花茶。叶蓓把镜子放回包里,一边喝茶,一边望着窗外的芭蕉和印在水里的红灯笼。
暮色中的古运河比白天多了几分静谧,几分妖娆。粉墙黛瓦的仿古建筑、轻轻摇曳的竹林杨柳、曲折幽深的古栈道、波光流影的花驳岸,在灯光的映衬下,营造着如梦似幻的氛围。
杨教授七点整准时到达。“对不起,有一个讲座刚刚结束。”
叶蓓忙站起来说:“你又没迟到,不用道歉的。”
小姐给杨教授上茶,然后递上印制精美的菜谱。
杨教授把菜谱递给叶蓓说:“你来点吧。”
叶蓓接过菜谱,问小姐:“有什么特色菜和时鲜菜?”
小姐说:“我建议你们点一份‘花好月圆’,这是我们店的招牌菜,小姐吃了美容,先生吃了滋补。”
叶蓓说:“就来一份‘花好月圆’。”
小姐又问:“上什么酒水?”
叶蓓问杨教授喝什么酒。
杨教授说:“随便。”
叶蓓说:“什么都行,就是随便不行。喝香格里拉。藏秘怎么样?”
杨教授说:“行。”
叶蓓又对服务员小姐说:“再拿一札鲜榨西瓜汁。”
菜上来,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有桂花干贝、西芹百合、玫瑰虾仁、芙蓉j片、菊花鱿鱼卷、仙人掌炖乌j,中间一盘藕圆子,配一枝鲜炸金菊花,黄花绿叶,栩栩如生。
叶蓓端了酒,敬杨教授,说:“感谢你上次的盛情款待。”
杨教授说:“上次是代师母感谢你,你替她设计制作的旗袍,让她非常满意,她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请你,而且要请到位。”
叶蓓笑。
杨教授又说:“师母的嘱托,不得不照办。”
叶蓓说:“我今天点的,可都是家常菜啊,不比那日你点的那些高档菜。”
杨教授说:“家常菜好,我喜欢。”
叶蓓说:“杨教授,你师娘也太年轻了,三围几乎符合世界小姐选美标准。”
杨教授说:“罗师母确实是个大美人。”
叶蓓说:“她真的是你师母吗?”
杨教授说:“师母还能有假呀?”
叶蓓抿着嘴笑,“你导师艳福不浅啊。”
杨教授的恩师罗院士,要去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参加一个国际性的学术会议,携夫人同往。罗院士的新夫人是上海美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对苏州丝绸情有独钟。挑剔的上海美人对满橱柜的时装很失望,为了穿出东方气质和突出她仍然玲珑有致的美妙身段,她觉得只有华贵的黑丝绒旗袍才能达到预期效果。她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光荣任务交给了罗院士的苏州弟子杨末子教授。
那日杨教授按图索骥寻到“春船载绮罗”。这是一条临河的街,新铺的花岗岩的路面,一字排开许多店铺,有古玩字画和瓷器店,有茶室和咖啡屋,有姹紫嫣红的鲜花店和琳琅满目的布艺店。“春船载绮罗”门面虽不大,但装修显得很有品位,每款服装几乎都是“独此一件”的精品。店老板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穿一件水绿的真丝双绉连衣裙,r白的花型凉鞋,雪白的的手腕上戴一只翡翠玉镯。她的皮肤很好,就像透明的古玉,长相也十分清秀,配着那一身素装,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杨教授顿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蓓看见杨教授的第一眼,就觉得与他将会有故事发生,杨教授与她父亲长得太像了。杨教授一行三人走后,她半天仍没回过神来。她发现内心深处竟是那样地爱着父亲。父亲学识渊博,风度翩翩,儒雅的外表包裹着钢铁般的意志。父亲是强者,是成功人士,是一棵能让她依靠的大树。她多么想和小时候那样,躺在父亲的怀抱里撒娇,甚至把委屈的泪水涂抹在他一尘不染的胸前。但自从父亲撇下她和母亲去了贝姨那儿,她就再也不愿见到他了。虽然父亲每月都按时给她寄抚养费,每年过春节寄给她许多的压岁钱,在她考上大学后又出资让她去欧洲七国旅游,在她上大学期间陆续给她买了手机数码相机和手提电脑,但她还是恨他。到底恨他什么?按理说,父亲对她真的不错,并没因为爱上别的女人就撇下她不管不问。但她就是恨父亲。她的恨更多来自外婆和母亲喋喋不休的灌输。外婆一直把她父亲描述成新时代的陈世美,母亲对勾引了父亲的贝姨恨不能囫囵一口吞下。是她们把仇恨的种子深深地埋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但自从认识了杨教授,她对父亲的爱和思念,一日胜似一日。也许,与伟经历的情感上的风风雨雨,让她失望和恐惧,觉得只有像父亲那样的男人才让她可以依靠,可以信赖,可以全身心地托付。成熟男人强健的双臂和宽阔的胸膛才是她理想的避风港,父亲般无微不至的关爱才能抚平她心灵深处烙下的伤痛。
杨教授喝了酒也兴奋起来,话不觉就多了一些。他对叶蓓说他的家乡,说他的父亲和四个哥哥,说他困苦而又绚丽的童年生活。
杨教授和她的父亲一样,属于靠书包翻身的农村苦孩子。
杨教授叙述的另一种生活让叶蓓觉得贴近了父亲,她想与他靠得更近一些,就像童年时那样。
前面的包厢传出《二泉映月》的二胡独奏。
吃到一半,突然下起雨来。雨点打在屋瓦上叮叮咚咚地响。红灯笼在风雨中摇曳。芭蕉叶在白墙上舞动着,像鬼影。突然,一个炸雷滚过,叶蓓吓得尖叫一声,双手紧捂着耳朵,将头埋在自己的两膝之间。
杨教授伸手拍拍她的肩说:“别怕,别怕!”然后走过去把窗关严。
又一个炸雷从他们头顶上滚过。
恰在此时,电灯灭了。
风雨声更骤。
叶蓓在黑暗中一下扑在杨教授怀里。她绵软的身体在杨教授怀里吓得簌簌直抖。
杨教授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哄着她说不怕不怕。
叶蓓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嘴唇不觉就贴到他的脸上。她感到熟悉的父亲的体味,一种遥远而亲切的记忆让她无比感动。她好像回到了童年。粉嫩的舌尖在杨教授脸上调皮地游动。杨教授想掰开她的手,头颈用力向后仰。杨教授的反抗,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她记忆中的父亲,这是另一个长得有些像她父亲的男人,这个男人让她敬慕和爱恋。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很快,她就把舌尖伸进他的嘴里。杨教授来不及抵抗,两人的嘴唇就粘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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