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岛消夏物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饴之
余惠美的反应很冷淡:哦,旅游旺季,我家没空房了。
所以,夏菲下船出码头的第一刹那,就问过来帮忙拿行李的夏向东。
“爸,我家真的没有房间了吗?!”
“没有。”夏向东回。
他的视线掠过夏菲的肩膀,瞧见她身后的梁宗眠,冲他点头:“梁先生。”
梁宗眠淡笑颔首:“夏老板。”
三人推着行李爬上柏油坡道。
夏菲不死心,旁敲侧击地又问:“今天有人退房不,爸?”
“应该是没有的。”夏向东顿了顿,视线落在两个人身上一瞬,连同欲言又止一起回。
他只问:“梁先生没有订好住宿吗?要不要我替你问下其他民宿?”
夏菲垂头耷脑,推着行李箱闷不吭声。
不知不觉间,走回了虚度旅店。
庭院里,余惠美正蹲在浅蓝、淡紫团簇的绣球花丛旁,拿着软水管给柯基洗澡。
夏菲和梁宗眠刚靠近,在一片清凉的水雾里,柯基激动甩着湿哒哒的毛,汪汪叫了两声。
此时,两个人的背后,夕阳沉了下来,云朵是棉花糖,被风漾起瑰丽晚霞。
余惠美抬起头,看着两个人愣了一刻。
回打量的目光,拧紧水龙头,深蓝色的水管登时瘪下来。
她站起来,说:“肚子饿了吗?小梁要不要在我家吃晚饭?”
民宿今天的晚餐是一大碗小米南瓜粥,凉拌黄瓜,生煎包,和锅贴海鲜饺。
餐厅里,还有房客在用餐。
夏菲把行李靠墙放在一边,就朝餐桌飞奔而去。
余惠美走进厨房,在背后喊:“进来自己拿碗。”
这时,梁宗眠先她一步进去了,门口处,男人忽而拽了下她的手腕,略略伏下上半身,在她耳边轻问:“待会儿陪我去找家民宿。”
“菲菲,小梁,冰箱里有批发来的冰棍儿。”拾着流理台的余惠美斜眼看过来。
夏菲拍了下他的手臂,忙躲开他,朝余惠美应着,两个人进去厨房拿碗。
南瓜粥清甜,凉拌菜开胃,足以消暑。
吃过饭,夏菲记起余惠美的话,跑去冰箱旁,蹲下身在冷冻层找到放冰棍儿的抽屉。
夏菲眼睛一亮,摸出一个圆滚滚的包装,惊喜叫道:“糯米糍!”
包装袋的触感凉丝丝,还带着冰渣。夏菲撕开,一口咬下去,胖圆旋即陷下一个缺口,露出雪白的奶油。
她才想起身边的梁宗眠,笑吟吟递到他嘴边,满眼期待让他尝一口这软糯弹牙。梁宗眠愣了一刻,很快领悟她的意图,便顺势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尝了一口。
适时,门口的风铃晃起清脆声响,傻狗西瓜风驰电掣地跑过来,“汪汪汪”叫个不停。
西瓜的背后,是拿着牵引绳准备给柯基套上,出门遛狗的夏向东。此时,他的脸有些沉,对梁宗眠说:“梁先生,我们聊聊?”
话毕,夏向东捞起地上的西瓜,抱在怀里,往庭院外的凉亭去。
“哐——”地一声,夏菲紧张不已地关上冰箱门。
梁宗眠无奈笑着耸肩,表情倒是游刃有余,捏了捏她的脸,他淡声说:“瞧,露馅了吧。”
“我、我我跟你说,我爸这个人——”夏菲吞咽口水,连说话都磕巴了。
“不怕。”梁宗眠凑近她,亲了下她的唇畔。落下一个安抚的吻,这才往外走去。
夏菲了解自己的父亲。
他对她严苛,也将她保护得很好。他指导她扬帆起航,也愿意一辈子做她的遮风港。
夏向东对于她谈恋爱,读初高中时一直都是严防死守。
不是没有到同龄异性的情书,都会被夏向东知道,回到家,他就会语重心长地教育她说:“好好学习菲菲,不要早恋。”
上大学和参加工作后,夏向东不再管她谈恋爱,也要不厌其烦地叮嘱她:“菲菲,你不用着急谈恋爱,也不要太主动,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好……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你去专注自己的事业,能够独立已经优秀。”
他是个观念传统保守的男人,但也有豁达的一面。
夏向东不像余惠美那么着急她结婚,担心夏菲的感情状况,在他这里,夏菲不管多大,16岁还是26岁,都是他的女儿和小姑娘。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突破他的严防死守,才能通过他的首肯。
冰箱旁,余惠美女士不知何时走来的,她拍了一下夏菲的肩。
夏菲吓了一跳,回神,对上母亲好笑的眼神。
“菲菲。”余惠美指了指她刘海上的发卡,笑睨她,“现在年轻人流行这个,新情趣?”
在她们回来时,余惠美和他们打第一眼照面,视线就不自觉被自家女儿刘海上、和身旁男人领口上的,一模一样的粉色发卡吸引。
偏偏两个人无知无觉,已然习惯。
都说陷入热恋的情侣是看得出来的,不管他们怎么藏,从行为举止都能瞧出端倪,破绽百出。
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和甜到冒泡的粉红氛围。
“…… ……”
夏菲陷入长长的无言和默然。
“是不是要和我讲讲,菲菲?”
余惠美半眯眼,露出“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神色。
“妈!”
夏菲露出一个献殷勤的笑容,狗腿上前抱住了她。
她撒娇说:“哎呀,我们是在谈恋爱啦。”
余惠美女士推开她,冷漠发问:“什么时候?”
“就两个月前。”
“怎么不和家里说?”
“……”夏菲挠头发,小声吐槽,“妈,刚确定关系呢,我们只是单纯谈恋爱,还没到那一层……要和您说,分分钟让我带人给你看看,把别人祖谱问个遍,然后聊到结婚生子见家长……”
这是可以预想的画面,夏菲敢说毫不夸张。
余惠美女士对她的感情状况太过操心,她明白母亲想她一生幸福的初衷。
说着,说着,夏菲的脑门上狠狠挨了一记手刀。
夏菲捂住脑门哀嚎一声,哼唧道:“您是我亲妈嘛?”
余惠美冷哼一声,回手,“夏菲,我这不是为你好?”
“对对对,我明白啦。”夏菲挽住她的胳膊,冲她挤眉弄眼,“你出去看看,帮我解救一下我男朋友好不好?”
“想得美。”余惠美继续冷哼,“他要是没考虑以后,那你趁早别谈了。”
夏菲替他小声辩解:“他有的,妈妈。”
这时,门口的风铃再次清脆响起。
梁宗眠和夏向东进门来,径自朝她们这边走来。
夏向东对余惠美和夏菲说:“去把二楼客房拾出来。”
夏菲瞪眼:“爸,你骗我,不是说没有空房嘛?!”
余惠美女士的眼刀就飞过来,让她闭嘴。
夏菲朝她努努嘴,扯住梁宗眠的手臂,往楼上跑。
“我们来拾,是刚退房的对不对?你们快去遛狗吧!”
“让客人拾像什么话?”夏向东呵斥住她。
“没事,请把当我是家人。”
梁宗眠朝他轻轻颔首,便由着夏菲拉上了楼。
客人退房后,夏菲家的旅店都会拆洗被套床单,浴室里补充新的牙膏牙刷,然后再将各处清扫抹一遍。她从小到大帮忙做这些,已是信手拈来。
夏菲和梁宗眠到了二楼的这间客房,其他都打扫好了,只剩最后的任务,当然是换下被套。
扯下床单,脱下枕套,裹成一团放进纳篮里。
两个人捏住两个被角,各自一方,将被芯取出来,也扔进了纳篮。夏菲是一个十分不标准的投篮动作,自言自语着:“你们可以舒舒服服去洗个澡了,然后也好好睡一觉。”
梁宗眠笑:“去哪儿洗?洗衣机?”他指了指天台。
“答对了。”
“睡觉的地方呢,晾衣架?”梁宗眠不耻下问。
夏菲点头:“该换班了,它们辛苦了。”
说着,去自己房间,抱了一套澄黄色小雏菊的干净三件套过来。
梁宗眠看着被套的图案,问她:“有其他的款式吗?”
“你不喜欢?”夏菲斟酌着说,“我是觉得这一套睡着挺舒服……”
“那好吧。”梁宗眠没有什么犹豫地,淡笑着妥协。
然后便将被芯塞进了小雏菊的被套里,两个人牵起被角,抖了抖。
大功告成。
舟车劳顿的疲乏感忽然漫上四肢百骸,夏菲一头栽进暄软的床里,摊开双臂,闷声问他:“我爸爸和你讲了什么?”
梁宗眠没有拉起她,也没有告诫她,不要把沾染仆仆风尘的身体,趴在干净的床上。
他也随着她躺下来,才回:“想听?”
夏菲埋在床被间的脑袋,磨蹭点了两下头。
“很遗憾,你父亲让我保密。”
听罢,夏菲眼一瞪:“哇,你站在谁的那一边啊?”
她绷着脸义正言辞地指责着他,陷在床褥间的手臂却悄无声息伸了过去……当她以为她成功偷袭到他的腰侧,得逞的笑容还未扬起,她被抓住不安分的手,反将一军。
梁宗眠挠向她的腰际,夏菲怕痒,笑着躲闪,瞬间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梁老师……”
梁宗眠微抬眉,佯怒喊她的名字:“夏菲。”
他好久没有连名带姓喊她了,夏菲缩了下肩膀,拿目光偷瞄她。
“不准叫我梁老师。”
“……”夏菲有点窘。
因为她想起和苏筠吃完饭后,闹出的一个“坏老师”的笑话。
谁知,躺在身侧的男人手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他的唇碰了下她的颊,而后抵着她的额头,温声说:“叫我宗眠,嗯?”
夏菲登时脸涨红,支支吾吾,哇,好羞耻哦。
顷刻,她干脆化攻为守,顾左右而言其他,抵赖这句难以启齿的称呼。
“为什么哦?”
梁宗眠好笑抬眉:“因为我不是你的老师,而是你的男朋友。”
夏菲眨了眨眼,假装不懂,捏住嗓子喊:“男朋友~”
登时,梁宗眠好气又好笑,捏住了她的鼻子,使她的声音瓮声瓮气。
夏菲闷声辩解,让歪理听起来像回事。
“你看,我是你女朋友,你也没叫我宝贝啊。你推心置腹一下,是不是叫不出口呀?”
她的话未落,房间里不知何处放着的天猫灵,蓦然开机——
像是被吩咐了什么关键词,她自动识曲,音响里飘出来一首俏皮的歌。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
梁宗眠看不出什么表情,一时没有讲话。
夏菲偷偷埋下头去,不由莞尔。
梁宗眠把闷在他怀里偷笑的头拨起来,对上女人含着笑意的灵动眼眸,他慢慢伏低身子,鼻翼扫动她的颊。既要落下一个吻时,楼道里“哐哐铛铛”一阵响,虚掩的门被大力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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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取自《宝贝》/张悬
清凉岛消夏物语 奥菲莉娅
“喂你怎么换个床单这么久?行李箱我给你放上来了!”
从过道里传来行李箱拖动的声音,不刻,房门被大剌剌推开,大摇大摆走进来一个人。
不过须臾,李徐风的脚步顿住,面色一滞。
片刻,一首俏皮的歌声未落,响起尖叫声,夏菲跳起来,一个枕头扔到了李徐风的身上。
“你会不会敲门啊!”
李徐风默了半秒,无语:“……你俩不会把门关紧嘛?”
转身,离开房间,反手把门带紧。
隔着一个门板。
过道上,他倚着楼梯栏杆,发了好长时间的愣。房间里,夏菲从最初的惊吓,变成了些微尴尬。
夏菲站在床边挠发尾,面对李徐风,她还有未拾妥当的心情。
她想起封缄时光里的那一纸情书,还有少年人的纯忱感情,要怎么去处理才能滴水不漏,好让大家都不尴尬。
目前,她只得出“假装不知道”是最好的结论,不打破此间微妙的维系,这是一段美好的尘封往事。
“笃笃笃——”
门外响起不客气的敲门声,将夏菲的思绪扯回。
李徐风在门外喊:“夏菲,那谁——”
梁宗眠走过去,拉开了门。
他投以询问的眼神,不动声色看着他。
李徐风没骨头似的倚上门框,抱臂睨他:“想去海钓吗?我承包了一条观光船。”
夏菲倏而从梁宗眠身后冒出脑袋,对此表示一点兴趣。
“哇,你真去创业啦?”
李徐风皮笑肉不笑:“学姐呢,你是一点不关心我。”
梁宗眠问:“什么时候?”
李徐风:“这两天海钓的约满了,你们这次在岛上待多久?”
夏菲:“我们明天晚上就要离岛回去上班了,趁周末回来散散心而已,然后……”
她卖了个关子。
梁宗眠轻笑了声。
等三个人聊着,往楼下走,夏菲和梁宗眠去酒柜找到那一罐贴着她名字和编号的杏子酒——
李徐风才明了,他们是回来履行一个关于杏子酒的约定的。
“我走了。”他在背后说。
夏菲朝他挥挥手,弯唇笑:“下次买好钓具,找你去海钓玩玩。”
李徐风挑了下眉,两步走过去,当着梁宗眠的面,摊开修长的双臂,猝不及防地拥抱住她。只有一下,恶作剧一般,很快松开。
他的怀抱一如他墨绿色的防风外套,是灌满海风的清爽气味。
不过眨眼一瞬,夏菲还懵在原地,他比了一个自认为很帅很酷的手.枪姿势,一点太阳穴,对梁宗眠说:“哥哥,好好对待咱们学姐,她身后有的是娘家人~否则,我饶不过你哦。”
说完中二的宣言,做完夸张的动作,他的防风外套扫过夏菲的手背,潇洒的转身离开。
梁宗眠走去酒柜,拉开玻璃门,捧出玻璃器皿,把夏菲的杏子酒拿出来。牵着还在发愣的夏菲,往落地窗前的沙发椅去。
他半开玩笑地说:“我是不是被成全了?”
“……”夏菲顿了顿,“那个……”
李徐风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她领悟过来,心情是惘然的。就像他身上的气味,如海风一样难以捉摸。
“夏菲,这个要怎么打开?”梁宗眠指了指茶几上的杏子酒。
“哦,这样。”夏菲回思绪,将玻璃器皿打开,“等会儿,我去拿两个杯子!”
两个小而致的透明锤纹杯,倒满酒,凭借落地窗外的一点日光,就能在茶几上垂映出好看的阴影。
影翳窸窣,微微晃动,如同连酒液轮廓都具象描摹。
夏菲托腮发了一会儿呆,“咔嚓”一声,看见梁宗眠用手机,朝茶几上的杯子随手拍了一张。
“欸,你没拍我吧?”
夏菲挪过去瞧他手机,是思绪放空的自己,半垂着眼,看着一对杯子发呆。
“喂!我这几天冒痘,快删掉!”她扑过去,作势要抢,梁宗眠轻松将手臂举高,逗她。
没过片刻,抵不过女人含怨的眼神,把手机交给了她。
夏菲捧着手机,忽然舍不得删掉了,想了想,她举起手机,礼尚往来,拍一张梁宗眠。然后发给自己微信。
她戳了戳锁屏,忽然说:“我们换屏保吧。”
夏菲先给自己换好,而后才记起梁宗眠的,准备帮他换掉时,才发现锁屏早已是自己。
都是那时候海滨浴场的照片,每一张他存进了手机里。
夏菲“哇”了声,翘起唇说:“不公平,我都没你照片,你要把你的照片都发给我!”
梁宗眠笑,打岔:“还不请我喝第一口杏子酒。”
“你喝呀。”夏菲捧起来酒杯,递到他唇边,“大人请慢用。”
梁宗眠接过,抿了一口。
杏子微酸,果香裹着酒的清甜,入口爽滑,足以慰藉整个炎炎夏日。
他晃了晃锤纹杯,淡黄的酒液随阴影在手心翕动。
好看的一套杯具,无所事事可以观摩一整天,也让人好心情。
梁宗眠抬眼,跟前是把玩着他的手机,不当心点开了音乐播放器,对着手机自言自语嘀咕一声“sorry”的夏菲。
她是无所事事,也能自娱自乐的一级代表。
落地窗外的光落进来,洒在她不世故的脸上,细小绒毛毕现,像一颗饱满而多汁的青杏子。
就如手中的酒。
她是这一杯杏子酒,青涩,微酸,需要时间去等待发酵与成熟。不负期待,等待是让人惊喜的。
夏菲甩下手机,滑落在沙发缝里,她凑过来,好奇问他。
“什么味道?还行不?我第一次泡来着。”
梁宗眠递到她唇边,她喝了一口,很快眼睛一亮,朝自己书了一个大拇指。
梁宗眠哑然失笑。
夏菲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随口问他:“你喜欢哪个歌手?或者什么乐队?”
她瞧见他手机里一些歌,他有听音乐的习惯。
梁宗眠想了想,才说:“the lumineers?”
“乐队?”
“嗯。”
“最喜欢他们什么歌?”
“《ophelia》。”
适时,沙发缝里的手机响起,正是这一首奥菲莉娅。
夏菲摸找出来,递给梁宗眠。
“你的电话。”来电显示是梁宗盼。
他接通,那边便讲:“爸妈说,改日来s市探望你。”
父母此时来看他,意图再明显不过。
他抬眼看向夏菲,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准备好见我的父母了吗?”
自然联想起他电话的通话对象是谁,他的父母吗?夏菲一下紧张,腰板不由挺直。
梁宗眠笑,对梁宗盼说:“给我们一点时间。”
挂断电话,夏菲挨过来,认真同他说:“我、我……需要做些什么?”
“不需要做什么。”梁宗眠示意她放宽心。
夏菲眨了眨眼,继续方才的问题。
“ophelia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梁宗眠思忖说:“哈姆雷特的恋人?天卫七?”
夏菲好奇问:“天卫七是什么?”
接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到了他的腿上。
“是天王星第11行星环边缘以外的,一颗卫星。”
夏菲似懂非懂“哦”了声。
慢慢地,和梁宗眠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在他的温声絮语里,她眼皮子沉坠,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夏菲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夜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梁宗眠的床上。
而他正坐在床边,随手翻着一本书。
见她醒来,放下书,温声问她:“醒了?”
夏菲懵懵怔怔看着他,慢吞吞点头。
梁宗眠接下来没有话。
夏菲就迷迷瞪瞪,阖上眼继续眯了一会儿。
片刻,她陡然醒过来,垂眼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问梁宗眠:“我是不是还没洗澡?”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她一骨碌爬下床,准备回自己的卧室去。
“行李箱在我这里。”梁宗眠提醒她。
“哦!”人已走到门口,夏菲又折回来,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时,小跑到梁宗眠身旁,跪在床边,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右颊上印上一个响亮的吻。
“晚安。”
她跳起来,朝他挥手,拖拉着行李箱回了自己卧室。
在自己家里要敛一点,让父母知道还在梁宗眠房间过夜,会给梁宗眠添麻烦。
给手机冲上电,打开行李箱找出睡衣,夏菲去浴室洗漱。
洗完澡出来,第一时间去找手机,梁宗眠发来:晚安。
夏菲在床上开心打了一个滚。
手机震动一下,微信进来一条消息。
夏菲以为是梁宗眠,连忙打开,才看清是李徐风。
李徐风:[图片]
夏菲点开,是一张照片。
他在一处海樵,拿着钓鱼竿,露出洁白的牙齿。另一只手里抓着的一只花鲷,应当是钓起来的,肥硕巨大,鱼尾还摆动着。
李徐风又发来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
他说:我在露营,明天争取钓到石斑鱼。钓到了爷给你加餐。
夏菲忍俊不禁,扣字回:期待我能在走之前吃到它。
李徐风:作为回礼,下次我来s市,请我去你们家玩。
夏菲手指摩挲屏幕,在“你们家”三个字稍顿。
李徐风又发来:请我吃顿好的。
夏菲:那是一定的。
两个人互发一个“握手”的表情,不再有对话。
夏菲将手机抛到枕头后,摊开双臂思绪放空了片刻,门外响起敲门声。
她走过去拉开门,廊灯斜进来,梁宗眠站在门口。
夏菲探出头来,猫着腰压低嗓子问他:“怎么了?”
梁宗眠也伏低身子,他的双手插在裤袋里,同她对视,压着嗓子回她:“你没有和我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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