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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那声音像是恶魔的呼唤,深深根植于脑海中。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无力将之挥去,只能任其发作,喊声几乎要掀翻他的天灵盖。
——“走!走啊!你他妈滚啊!永远都别再出现了!”
快窒息了。
尤其是这密闭的车厢里,还混合着有些呛人的烟草味。脑中嗡嗡作响,心口没来由的疼得要命,就像一碴碎玻璃在两瓣心房间来回游蹿,边游边割,边割边淌血。
有个声音在放声大笑。
点着他名字的笑。
薛眠,你好蠢啊,简直蠢得离谱。哈哈哈……
太难受了。
难受得恨不能立刻砸开这扇窗。
或者干脆直接跳车吧。
刚想到这里,李爵的话题正好烧到了自己,薛眠登时一个清醒,想都没想的开了口:“不去医院,找个地方停车。”
“不去医院怎么行啊!”李爵焦急的喊了一声:“破伤风可不是小问题,搞不好要截肢的!师兄你是怕医生还是怕打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怕打针啊!你别怕,我陪着你,折腾多晚我都陪你,行吗?”
薛眠一双眼睛黑得出奇,凉飕飕的盯着李爵那张正转过来的脸,然后,一字一顿,说:“不去。”
李爵有点懵逼,心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吗,怎么师兄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啊?
两厢对看,两厢都绷着不说话。李爵是不敢说,薛眠是不想说。
“老周,”就在气氛突然变得有点诡异的时候,南渡出声了,他吩咐老周下高架,找个最近的地铁站停车。然后看了一眼李爵,笑了笑,说:“你师兄脾气拧,听他的。”
李爵吐了下舌头,悻悻把头转了回去。然而稍微回味一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师兄脾气是拧巴,但这位总是怎么知道的?
再一想,好像也不是很难猜了,受了伤打死都不肯去医院的人可不就是拧么,哪还用特意去知道啊。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薛眠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虽然对那句“脾气拧”很是嗤之以鼻不肯买账,但能尽快下车他也不打算计较了,将头又靠回了玻璃窗,继续对着夜景出神。
然而没过一会儿,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动静,像是某种塑料制品的盖子被拧开的声音,“吧嗒”一下。
接着,他就闻到了一股碘酒的味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受伤的右手已经被谁一把抓了过去,稳稳落在一条西裤面料非常柔软的腿上。
薛眠立刻就明白了。
不做他想的要抽回手,哪知对方手劲太大,生生扣住了他那条雪白的腕子,直接压到了腿上。
居然挣脱不开一丝半毫。
眼中的怒意已非常明显,薛眠转头瞪过去——
南渡没看过来。
他正低着头,解开薛眠绑着伤口的那条领带,将一瓶碘酒用棉签沾湿了,一点点往那道已经凝结了的口子上涂去。
动作非常小心。
非常慢。
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薛眠趁他沾碘酒的工夫把手抽回,哪知对方手劲没撤,他一动,南渡箍在腕间的五指便立时拢,紧得甚至能看见凸出泛白的指节。
南渡捏着棉签,再度移动到伤口处,但这次未急着落下。
他把脸往这边一转,一双隔着透亮镜片却锐利不减丝毫的眸子直直向薛眠盯来。目光非常坦呈,非常明朗,非常不加修饰,里里外外只有一句话。
再动一下试试。
薛眠居然真被这目光给镇住了,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
“什么味儿啊?”前座的李爵闻到了不对劲,碘酒的气味太明显也太刺鼻,他不可能不察:“哎这车里怎么有……”
“转过去!”薛眠冷声命令。
李爵刚转了不到15度的一张俏脸登时一滞,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满脸懵逼的,却又不得不很乖很听话的,转过去了。
与此同时,薛眠的耳边似乎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很轻,还含了一点淡淡的笑,轻得只他一个人能听到。
“还是这么凶。”
伤口已经清理完毕,就是简单消了个毒。既然已经完事,薛眠动了下手腕,准备把手回。岂料对方似乎并没有尽兴,居然还有下一步——
南渡左手握着他的手腕,右手从西服左胸袋里抽出一条深蓝色的手帕。他的皮肤是一种健康的白色,手很修长,指骨分明,慢条斯理的打开了手帕,卷成一个长条,将它系在薛眠掌间,完美盖住了那道伤口。
然后,像是做完一场手工活的匠人一样,轻轻拍了拍手。
接着,将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一提,扔回了薛眠自己腿上。
全程一眼没看隔壁。
掏出烟,点燃,翻开手机,开始打起了电话。
这回薛眠是彻底懵了。
刚刚……
刚刚他是……把我手给……给扔回来的?
没错。
扔的。
毫无半分涂药时的小心翼翼,虽然动作干净利落,力度也强弱适中,但手背砸到大腿上时传来的痛感却清楚的提醒着薛眠。
那个动作,就是扔。
他妈的!
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
平时斯文得体冷若冰山的薛大翻译也有绷不住了的时候。
薛眠用一贯冷飕飕的目光斜眼觑了一眼隔壁,南渡正低着头在打电话,尽管大部分时间里是听筒那头在说,他只是偶尔“嗯”一句,“好”一声,至多加一道点评的“不”,再无更多内容,但确实没再往这边看一眼,甚至连侧脸的角度都全程保持一致。
这样也好。
薛眠想。
这样起码车里的氛围变得舒服了很多,不用再静得让人想跳车,闷得让人想砸窗。
车外依然大雨滂沱,一泼又一泼浇在光滑的玻璃窗上。窗外车水马龙,车流如织,斑斑点点的水珠被各种车灯、楼灯、路灯一照,闪烁着模糊的色的光,濛濛澄澄的,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老周下了高架,就近找到了一个地铁站,李爵一边开门一边朝后座致谢:“总,谢谢您这一趟顺风车啊,那我们就先走啦。”
南渡的电话依旧没断,他右手举着手机在耳边,左手指间夹着烟,可能是电话那头的内容有些不顺利,眉头微微皱了皱,夹烟的手抬到额前,拇指抵在眉心位置揉了揉。
李爵没等到对方的回答,估计是打着电话没工夫回自己,也没介意,向老周道了声谢后下了车。
薛眠推开车门,撑伞准备下车。他没打算开口道谢,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跟对待李爵一样的对待他,漠视别人的感谢,理都不带理一下,他又何必去热脸贴那冷什么。
推开门,伸出腿,长伞一撑开,刚把身子跨出去,胳膊忽然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薛眠回头去看。
一条带血的领带被一只白皙的手递到了眼前。
南渡依旧保持着垂首打电话的姿势,眼睛遮在镜片下,因为眉弓太高的原因,挡住了所有的目光。
挡不挡住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根本就没看过来。
薛眠一把抓过领带,“哐”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风雨交加的夜路上,一辆宾利毫无逗留,一刻不等,压着水珠扬长而去。
※※※※※※※※※※※※※※※※※※※※
薛哥哥表示我手没被划烂但是快被你砸烂了懂吗白痴。
哥哥表示再凶一个试试。
下章:想不起来了……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录影6
薛眠的右手差点报废。
带着一股副热带低压气旋跨上了地铁,脸上明晃晃的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原本已经毫无知觉的伤口像是睡饱了八百年突然醒过来一样,疼得他后背冒汗天灵冒火,料想一定是被刚才的碘酒给激的,否则不会麻木了又苏醒。
他妈的!
没忍住又爆了一句粗。
拗不过身体发出的清晰痛感,半道下地铁直奔医院。
时间太晚了,只有急诊医生还在坚守着岗位。
“嚯,拖这么久啊……”年轻医生推了推起码七百度厚的眼镜片,意味不明的觑了面前的伤者一眼:“伤口都肿成这样了,怎么又想起来要到医院看看了。啧,还算有点常识,知道先用碘酒消个毒。”
薛眠今天火气大,一直没找到地方撒,正好对面这个白大褂说话让他很不舒服,干脆拿来泄顿火得了。可对方毕竟是个白衣天使,何况他的手又在对方手里捏着,不好挑明了惹,只能冷飕飕的回敬了一眼:“还治么?”
“治啊,我们做医生的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吗。哪怕你们患者再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我们也得治啊。”白大褂瞥了他一眼,转身取了一套消毒水药粉纱布过来:“先冲洗一下,这毒消得不够彻底,得重头再来一遍。一会儿给你开点消炎药,估计问题不大,要是明天中午还不消肿,你来找我。”
李爵出去打了个电话给他崔叔,简单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情况,回来见医生正在给薛眠消毒,凑过去看了看。
都肿大发了。
翻红的伤口上凝结着深红色的血痂,消毒水刚倒上去薛眠就立刻把眼睛一闭咬住了牙关。白大褂非常淡定的觑了他一眼:“消毒水又不疼,你咬牙干什么。”
“应激反应。”薛眠本不打算理他,但李爵还在旁边,他不能让这小子误会自己除了“怕打针、怕医生”,还“怕消毒水”,只能不轻不重的解释了一句。
白大褂似是接受了这个理由,继续忙和手里的。李爵心里有个事儿没弄明白,凑过去小声问薛眠:“师兄,刚刚车里那碘酒味儿是……是总在给你消毒吗?你跟他这么熟啊,之前认识的?”
“不认识。”薛眠直接拒绝了“认识”这个词:“我包里有碘酒。”
扯谎扯得脸不红心不跳,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关键李爵个傻鸟还真信了。
“师兄你做事真的太周全了,”李爵摇着头的啧啧直叹:“包里居然还有碘酒这种东西!你那包是机器猫的肚兜儿吧,怎么什么都有。”瞥见被医生解下放在一边的手帕,问题又来了:“师兄你这手帕挺高档啊,哪儿买的,不便宜吧?”
薛眠没来由的一阵脑袋发胀,太阳穴上的神经又开始突突起跳。
“你的关注点,”薛眠忍着不适盯向李爵:“是不是该转移一下。”
“……啊?”
“面对你的上级和一名普通伤者,你的话题应该围绕什么,”薛眠冷着脸指了一把那块沾着碘酒的手帕:“围绕手帕贵不贵?”
“好吧我错了老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一会儿或者我给你个抱抱吧……”
从医院出来已近午夜十二点,地铁都下班了。李爵准备打车送这个伤号回家,薛眠摆手示意不用,就在这里分开各回各家。李爵已经困得不行,也没多客套拉锯,反正师兄一个成年血性男子,就算遇上劫道匪徒也肯定不会吃亏,安全问题不用他操心。
此后一个礼拜,李爵每日晨昏定省的送温暖,直到薛眠的伤彻底痊愈了他才踏实。不为别的,就为当时在医院汇报情况时崔绍群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
“指望你当个助理当个保镖,结果你把自己当成了个透明?行了小李子,我看你还是比较适合坐办公室。”
赤/裸/裸的威胁,明码码的恐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李爵哪还敢不上心,非得熬到他这个一品带刀侍卫要保护的重点对象“薛王爷”真康复了,才敢安心去上班泡妞。
周一早上是例行晨会,会议室里坐着几位等待聆听老板指示的部门负责人。崔绍群还没到,大家随意聊了会儿天。
九点刚过,只听一阵“哒、哒、哒”的极有节奏的高跟鞋戳地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不消多猜,一定是崔总和他的秘书唐柔到了。
唐柔今年二十八,名牌大学英语专业毕业,生得浓眉大眼肤白貌美,除了个头矮了点,其它全是优点。为了弥补这一不足,每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都是踩着一双十公分的恨天高,时间久了倒也挺让大家佩服的,毕竟不是谁都能驾驭这样一个高度,还一驾就驾三年。
唐柔推开会议室的门,崔绍群在后面走了进来。
手里捧着杯枸杞菊花茶。
崔绍群落了座,转头看了一眼投影屏上的ppt,立马扭脸瞪向众人:“这么多事要过会?13页?你们手上都没活干了吗?”
财务总监老吴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黑瘦黑瘦,秃顶,戴眼镜,走路有点驼背,平时属于沉默寡言那一派,但不鸣则已,一鸣起来必能惊掉人的下巴颏。
“崔总,”老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今天晨会没有别的事,就一桩要您拍板,ppt可以暂时先不看。”
“怎么,你的财务账目出问题了?”崔绍群点了根烟,他坐在u型会议桌对面的正中位置,身后是一面大白墙,墙上挂着非凡历史以来获得过的各项荣誉奖牌。奖牌隔壁的位置也没空着,贴了一张非常醒目的警示标语,用红色字体端端正正的写着四个字。
——“禁止吸烟”。
“那不可能,”老吴扶着眼镜笑了笑,笑容很是意味深远,像是在说“您太客气了,就是您出问题我账目也不会出问题的”。
老吴点击了一下鼠标,ppt进入全屏播放模式,他一边操作一边说:“崔总如果有事要忙,那我就说快点。最近有家公司在招标,准备在本市聘请一个长期翻译团队,主要负责他们公司的文件翻译、会议翻译以及陪同商务出差洽谈等。我把招标信息摘录了过来,您可以先看一下。本来这件事应该是业务部的王总来负责,但他这几天请病假了,我就代他来跟您提一下。”
“好事儿啊老吴,”崔绍群笑眯眯的吸了两口烟,眼睛却不往ppt上看,直接朝老吴开问:“标的多少,有什么苛刻条件,协议几年签,公司叫什么。”
老吴已经提前准备充足,问题答得相当顺畅:“一年一千万‘买断’,至于每个项目派多少人参与协作,决定权在译所,只要交代的工作办妥就行。如果陪同出差,衣食住行对方全包。没有什么苛刻条件,但如果因为译所的翻译失误而给对方造成损失,肯定是要按规定问责的,该起诉起诉,该赔偿赔偿。协议一年一签,合同到期前半个月走续签流程,如果双方都不提出反对意见,默认续约一年。”
老吴一口气说得有点多,停下来喝了口水,也给崔绍群一点消化的时间。
崔绍群叼着烟琢磨着,老吴点开下一页,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公司的logo。这logo很大,占据掉整整一页,造型和用色都很简单低调,但却莫名晃人眼睛。
老吴指了一下大屏幕:“招标公司是云汉集团,这么大的企业崔总应该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赘述了。”
一根快要燃尽的烟咬在齿间,崔绍群盯着大屏幕上那个淡蓝色的logo看了足足半分钟,中间还眨巴了两下眼睛,像在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然后,他挥了下手,直接下令:“我就一句话,拿下。”
“拿下?你想干什么?”
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感觉再不开窗换点气进来整间屋子都能原地炸了。推开面朝街景的那排玻璃窗,将窗台上两盆绿萝调了调位置,崔绍群笑了两声,说:“不干什么,挣钱。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敢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大呼小叫。”
薛眠冷眉冷目的盯着那个正对着两盆绿萝龇牙咧嘴做表情包的男人,盯了几秒,倏的从沙发里站起来,转身就走。
“哎哎哎!干什么去,站住!”崔绍群在他身后喊。
薛眠“听话的”站住了,然后转过身,一脸要杀人埋尸的表情的盯过去:“请问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这话一听就是动气了,动真气了。崔绍群立马变脸,了刚才的老板派头:“啧,你这小子最近怎么越来越不禁逗了。来来来,抽根烟,哥哥我亲自给你点火。”说着从烟盒里摸了根烟递过去。
薛眠瞥了他一眼:“没有正经事对吧?”
转身就走。
“欸我操?我操/你给老子站住!”崔绍群也怒了,对着薛眠的背影大喊:“我他妈接云汉的单……啊不对,我他妈投云汉的标你急个什么劲?老子开公司不为挣钱难道是为了社会/主/义大慈善?”
薛眠转过身看着他,语气跟结了冰似的:“我没不让你接。”
“那你什么意思?”崔绍群表示自己很懵逼:“跟这儿闹什么小姐脾气?”
薛眠一双眼睛里全是黑压压的乌云,一闪不闪的盯着崔绍群,然后一步,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那感觉,那气势,崔绍群忽然有种对方这是要扑过来将自己一刀捅死的错觉,惊了一跳,掉头就往办公桌后面躲。然而还没拔开腿,薛眠已经在他桌前的椅子里坐下了。
手里捏着崔绍群递来的那根烟,往嘴里一放,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
“接可以,”他说,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中了别派我去跟项目。”
“唉……”老崔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就好,再说这条件也不算苛刻,不就是别派……
你他妈等等?
是老子开公司搞业务,哪有你一个员工提条件的份?
崔绍群恨不能一掌拍死这个少爷了。
好好一个译所,全他妈养了一群难伺候的少爷小姐!
崔绍群点燃了自己那根烟,坐到老板椅里叹了口气:“还放不下呢?都多久了。要我说时过境迁,物非人也非,你又何必吊着不放。人活着就该往前看,什么是‘往前看’?别把过去当回事,全他妈忘了,就是往前看。”
指间飘出一条袅袅的轻烟,歪歪抖抖的徐徐往上。薛眠抬手递到唇边,满满吸了一口,烟雾憋在嗓子眼里,一种又刺又呛的感觉将他口腔整个填满了,一丝缝都不留。
憋了十几秒,“噗”的一口,全吐向了对面。
“我……操/你……大爷啊……咳咳咳……”
崔绍群狠狠呛了几口,直接掐灭自己那根,甩手就要准备砸烟灰缸。正待动手,却听对面传来一道极小声的,像是被人抽去了全部力气后要死不活的一个声音。
他说,我忘不掉。
※※※※※※※※※※※※※※※※※※※※
薛哥哥这种“拧骨头”的,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过这不就是生活的乐趣,相处的“情调”么。
ps:新卷开启,下章正式进入回忆杀!!!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九月1
九月里的天看着秋高气爽有风来袭的,其实还是热得要命。随随便便出去一趟,背后就是一片湿漉漉的千里江山图。
偏偏高校里那些“磨砺”人的点子出得还挺别出心裁,比如军训,就非得安排在九月初的这半个月里。
真他大爷的热啊。
同华大学坐落在云州西面,北靠宁江,南倚顽首山。云州本地人但凡提起同华,都说这大学好啊,这大学棒啊,这大学集本市所有旖旎风光于一身。大爷大妈们平时上个公园遛个弯还得早起出门挤公交,可同华的学子们出寝室就是大花园,出教室就是大青山,出校门……出校门……
出校门就特么有点困难了。
同华千好万好,就是一点不好——交通太烂。
坐标位于深山老林,交通特别不发达,从学校到市区只通了一条公交线路,还每隔半小时才发一班车,让数万学子每每想出校门感受一下城市中心的热闹繁华与浓厚尾气时,都得望车兴叹,泪洒千行。
大一新生军训已近尾声,娃娃们从前没吃过这种苦,没受过这种罪,被教官按着头皮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半个月的军姿,踢了半个月的正步,拉了半个月的山歌,个个灵魂出窍,寿比昙花,一听哨响,立马成群结队躺尸一片。
“喂,”武小满摘下帽子拉开衣领,拼了命的往胸口扇风,边扇边用胳膊肘搡旁边的小伙伴:“衣服脱一脱啊,租来的吗舍不得脱?这么热,教官又看不到。”
迷服少年手上捧着本单词书,扭头朝武小满笑了一下,隐隐还能看见嘴角边嵌着一个小梨涡:“还行,不是很热。”
“我操,”武小满扒拉了一下对方的肩:“你怎么又在看书?”
“听说开学第一节课有个随堂测验,”迷服没回头,继续翻着手里的书:“测验结果直接跟选修课挂钩。那门课名额有限,我得多背点单词,才有可能占到一个座。”
“神他妈绝了,”武小满显然不买账这排名全国第五学府的授课套路,一脸的无语问苍天,撇了撇嘴,嘟囔道:“什么选修课啊这么金贵,还带卡名额的?”
“《欧美文学与艺术发展》。”薛眠准确的报出了这门他还没接触过的选修课名,把头一低,又继续去背那些密密麻麻的单词了。
武小满叹了口气,重新跌回地上,望着天边一排飞过的鸟群出神:“我吧就是个学渣,能进同华也是家里托了十八层关系才办成的,跟你这学霸不能比。你要背就背吧,那选修课光听名字我都能虎躯一震,更别说去上课了……欸,回头测验放点水啊?你满哥我虽然不用排什么名次挑什么课,可也不能考个全系倒数第一吧,太丢丑了。”
两名少年都是同华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系的新生,也是同宿舍的室友,高中更是同一个班,所以情谊十分深厚。从前武小满没少抄薛眠的作业,这话说得倒是脸不红也心不跳,自然得很。薛眠眼睛不离书,只是模模糊糊的点了下头,再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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