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丛音
“啾——叽!”
直接破了音。
牧谪:“……”
牧谪看着那小红团子一边扑腾一边在叽叽地咳嗽,有些不忍,他走到窗棂旁把木窗打开,往后退了几步,表示自己对它并无恶意。
“别害怕,你要是不想在这里,我可以放你走。”
沈顾容咳出了满眼的泪水,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消化自己变成鸟这一事实。
虽然楼不归说用不了三天就会变成凤凰,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沈顾容眼眶发红,灵力也使不出来,只能扑腾着翅膀摇摇晃晃往木窗外飞。
但他尖叫得头晕眼花,加上眼泪蒙住了冰绡,视线一片朦胧,一时没看清,一头撞在了窗户边。
它“叽”了一声,直直掉到了地上,因为身子圆滚滚一小团,还在地上弹了两下滚了几圈,才脸朝地,不动了。
牧谪:“……”
沈顾容:“……”
沈顾容差点哭出声。
牧谪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将他捧在掌心。
沈顾容满身郁色,直接把小脑袋埋在牧谪的指缝里,恨不得一头撞死。
那温热的触感让牧谪微微一震,他将沈顾容检查了下,发现他左翅好像受伤了,一碰就哼哼唧唧地发抖。
牧谪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毛球的头,问:“还想出去吗?”
沈顾容头昏脑涨,手臂又疼,根本不理他,继续装死。
牧谪十分喜欢这只鸟,对他十分纵容,见他不吭声又把他送回了小木盒里,还贴心地盖上了小被子。
“近日还会下雨,若是不害怕了可以先在这里住着,翅膀不疼了再走。”牧谪说,“不要害怕,我不会伤你。”
沈顾容脑海一片空白,神色呆滞,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牧谪坐在旁边看了他一会,视线一直落在沈顾容那眼睛上的白色布条上。
半天后,牧谪悄无声息地运转了灵脉中的灵力。
——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想了想,又尝试着伸手戳了戳沈顾容的小肚子。
沈顾容不为所动,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牧谪来回戳了两下,耳畔还是没什么声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灵力回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当真是疯了。
眼前这只红团子就算是雪满妆那只凤凰,也绝无可能是他师尊。
但雪满妆连界灵碑都进不来,所以也应当不是他。
思来想去,应该只是一只普通的灵兽了,以防万一,明日还是去问问离索师兄。
牧谪放下了大半的心,手肘撑在书案上,轻轻地戳着沈顾容细细密密的绒毛,摸得沈顾容都从满心抑郁中回过神了。
沈顾容原本只想准备遗书找棵树吊脖子去,但牧谪轻柔的动作摸得他舒服地蹬爪子,愣了一瞬才意识到,若自己是人身的话,自己现在就是在被徒弟摸小肚子。
他吓得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啾!”
「放肆!」
他愤怒地蹦起来,本能对着牧谪的手背就啄了下去。
牧谪立刻缩回了手。
沈顾容哼了一声,啾啾啾教训他,让他对师尊尊重点,不要动手动脚的。
牧谪摸了摸手,凤凰尖喙啄一下,手背直接就红了一片。
他垂眸看了沈顾容一眼,也没说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从小抽屉来拿出来一把银剪刀,放在书案上,又把手递到了沈顾容面前。
牧谪眸光沉沉地看着他,表示你继续啄,我看着。
沈顾容:“……”
沈顾容幼时经常拉帮结派地去爬树掏鸟窝,有时玩伴还会逮几只色相很好的鸟来养,而养鸟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它的羽毛剪掉,省得跑了。
沈顾容当时只觉得残忍,虽然自己不会捉鸟养,但也不会去制止玩伴。
直到现在,他突然觉得当时袖手旁观的报应来了。
此时他被同化成一只小肥鸟,翅膀受了伤,连灵力都不能使出来,就算牧谪暗地里把他虐杀了指不定也没人知晓。
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第26节
沈威风能屈能伸,再加上一种“反正没人知道这副怂样是沈奉雪”的破罐子破摔心理作祟,他一跺爪,一狠心,软软地“啾”了一声,蹦到了牧谪手边,轻轻地伸出完好的翅膀抚了牧谪的手背一下。
牧谪低眸看他。
沈顾容:“啾啾啾。”
卖乖啾完后,他又蹦到了银剪刀旁边,一伸爪子,把剪刀奋力地蹬到了地上,乖巧地看着牧谪。
牧谪:“……”
作者有话要说:
能屈能伸沈顾容。
第19章 胆大包天
牧谪也就吓吓他,见他竟然真的乖了,突然偏头笑了一声。
因为无人在,他的笑没有飞快敛,眼尾漾着笑意,顺带着连脸上的胎记也顺眼了些。
牧谪心情不错,将问离索要的稻谷用药杵一点点碾碎,又准备了些水放到沈顾容旁边。
沈顾容方才闹了一通,原本辟谷的身体竟然有些饿了,他嫌弃地看着那碎成渣的稻谷,蹦到盛水的瓷杯旁啄了几口。
牧谪:“不吃这个吗?这是灵稻。”
沈顾容:“啾。”
他又不是真鸟,就算饿死也不吃这种谷子。
沈顾容身心俱疲,啄了几口水就蹦回了小盒子里,伸着爪子给自己盖好小被子,打算继续装死。
太丢人了。
沈顾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以至于他连怎么回泛绛居正院的念头都没动,浑身疲惫只想睡觉。
一晚上,沈顾容做了好几个噩梦,爪子一直在乱蹬乱踹。
翌日晨钟响起,牧谪早早起床,洗漱完后往书案上一瞧,却没发现红团子的身影。
牧谪忙满屋子找。
窗户和门都关着,沈顾容没可能飞出去。
找了半天,牧谪才在高高的书架顶上找到了睡得爪子朝天的沈顾容。
牧谪沉默了一下,踩着凳子把他捧了下来。
沈顾容翅膀受伤不能动,也不知道是怎么爬到书架上面去的。
晨钟的声音,加上被牧谪吵醒,睡懵了的沈顾容又开始自己闹觉。
「顾容起床吧。」
「不起,不想起。」
牧谪听到掌心的小鸟一串软声啼叫,一低头就发现他正张着尖喙打哈欠,粉色的舌尖都露出来了。
将昨日的谷子放到盒子旁,牧谪摸摸他的头:“我去上早课了,饿了别忘记吃点东西。”
沈顾容本来在打哈欠,迷迷瞪瞪听到这个立刻清醒了,忙蹦出来叼住了牧谪的袖子,急切叫了两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日的早课正是奚孤行的静心课。
救命啊掌教师兄!
牧谪并不懂他心中的小盘算,看到他拦自己还以为是舍不得自己,一向冷冰冰的脸上有些温和。
“你想跟着我?”
沈顾容拼命点头。
牧谪稚嫩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罕见的笑容,他捧着沈顾容,说:“好。”
说着,他将沈顾容塞到了自己的前襟里,只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透气。
沈顾容仰着头看他,觉得自己这个徒儿性子倒是温和,对一只灵兽都这般有耐心。
牧谪拿好书,把门关上去叫虞星河起床前去上早课。
雨已经停了,一碧如洗的天空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过去,牧谪仰头看了一眼。
牧谪还没入离人峰时,住在偏僻村落里塌了半边的土房里,每逢下雨时他总会比墙先湿透。
自他有记忆起便是人人喊打寄人篱下,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就拼尽了全力。
在那几乎麻木的时日里,有只小麻雀在雨中慌乱地撞到了他身上,躲在他膝盖下瑟瑟发抖地寻求庇护。
小小的牧谪从未得到过这样被需要着的温情,愣了半天,才轻轻地张开手挡在麻雀身上,为它挡去所有风雨。
牧谪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衣襟边上打瞌睡的小肥鸟,突然笑了笑。
虞星河起得晚了,被牧谪叫醒啊啊啊一串尖叫着穿衣服洗漱,牧谪懒得等他,和他说了声便先走了。
去长赢山的路上,沈顾容本来舒舒服服窝在牧谪衣襟里小憩,但是脑子里不知道哪来的本能,他窝了没一会突然勾着爪子扒着牧谪的衣服往他肩上爬。
牧谪:“……”
牧谪奇怪地看着他,也没制止,还怕他爪子抓不稳会摔下来,双手在下面接着。
沈顾容迷迷瞪瞪地爬到了牧谪肩上,找了个位置继续窝好后他才反应过来,疑惑地“啾”了一声。
牧谪昨日也看了不少灵兽志异,知道大部分鸟类灵兽会本能攀高,喜欢往高处走才有安全感,心想这只小鸟八成也是如此,要不然早上起来也不会在书架上寻到他了。
走过索桥,沈顾容已经抓着牧谪的头发爬到了他的头顶,最后还用两只爪子抓紧牧谪的丸子头,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
牧谪被抓乱头发也不生气,任由他在自己脑袋上闹腾。
沈顾容觉得自家小徒儿脾气真好,奖励似的低头啄了啄他的额头。
等到牧谪过了索桥,沈顾容已经把整个身子钻到了牧谪披散的头发里,只隐约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捉迷藏似的。
牧谪还没走到知白堂,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他。
“牧谪。”
牧谪抬头看去,离索一身常服,正摇着扇子冲他笑。
牧谪忙跑过去:“离索师兄。”
离索熟练地摸他的头:“星河怎么没有一起来?今日师兄带你们下山……”
他还没说完,掌心突然有种诡异的触感,吓得离索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沈顾容从牧谪墨发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疑惑地“啾”了一声。
离索松了一口气:“这是?”
牧谪摸索着把沈顾容捧下来拿给离索看:“我正想问问师兄这是什么灵兽?我前日查了灵兽志异,没找到和它一样的。”
离索打量着那鲜艳的红团子,迟疑道:“看着像是火灵兽,但火灵兽一般体型较大,且……没那么肥。”
沈顾容:“……”
你才肥!
沈顾容怒目瞪他。
离索:“哎!奇了,它在瞪我?这么小难道就已开了神智吗?”
牧谪想了想,迟疑地点头:“好像是。”
看样子连离索也不认识,牧谪也没多问,把气得啾啾扑扇翅膀要去啄离索的毛球塞到衣襟里。
“刚才师兄说什么?今日下山?不上早课了吗?”
离索一笑,把扇子一合:“对啊,今日圣君闭关,师尊好像有要事去忙。正巧山下花朝节今日开始,师兄带你们去涨涨见识。”
牧谪微怔:“师尊……又闭关了?”
离索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怀疑这个小师弟是不是被沈奉雪虐出毛病来了,怎么圣君闭关不折腾他了,他倒像是失望了似的?
“别多想了。”离索揉了揉牧谪的脑袋,柔声说,“难得下山一趟,师兄带你们去玩——去吧,换身衣裳,叫上星河一起去。”
牧谪抿唇轻笑了一下,微微颔首转身去叫虞星河了。
沈顾容在一旁看得酸溜溜的。
牧谪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这般笑过,哪怕自己救了他这么多回,最多不过得个中规中矩的道谢,连撒个娇都没有过。
沈顾容哼他,蹦到他头顶无理取闹地拿爪子薅他头发。
牧谪:“……”
牧谪不知道他又发了什么疯,不过也不疼,就任由他在那蹦。
沈顾容拔草似的狂拔了一会头发,不怎么大的脑仁才突然反应过来。
——今日没有早课,也就是说……他见不到奚孤行。
沈顾容爪子一僵,整个身子直挺挺地滚了下来,被牧谪眼疾手快接在手里。
看到沈顾容又像之前那样双目呆滞,开始神游装死了,牧谪叹了一口气,把他塞到了衣襟里,去寻虞星河。
没一会,虞星河急急忙忙地迎面跑来。
他起得太晚,连长发都没束,披头散发像是小疯子似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拿手捋头发,嘴里还叼着一根发带。
“要迟到了!”虞星河风风火火地跑来,眼泪汪汪,“师尊一定觉得星河是坏孩子……”
他跑过索桥,被等在一旁的牧谪一把拽住了手臂。
虞星河惊慌地看着他:“牧谪,早课开始了吗?”
牧谪言简意赅:“师尊闭关,今日没有早课,离索师兄打算带我们去山下玩。”
虞星河气喘吁吁,愣了好半天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小胸脯,小声嘟囔:“吓坏我了……”
牧谪懒得看他犯蠢,拽着他回去把书放下,换了身常服,跟着离索下山玩。
泛绛居莲花湖,白鹤正立在水面上啄鱼吃。
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第27节
啄了半天,愣是没捉到一条,但他耐心十足,依然契而不舍地低头寻鱼。
就在他终于抓到一条巴掌大小的小鱼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声响,仿佛珠落玉盘。
白鹤一震,嘴中的鱼直接落到水中,他呆怔片刻,哪怕是一张鹤脸也能看出他神色十分难看。
白鹤沉着脸飞快展翅飞去白商山,落到楼不归的住处时化为人形。
奚孤行正在和楼不归说话,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他连话都不会说,被同化成凤凰指不定就那么小一团,连一只耗子都能叼走!”
“师兄……师兄你冷静一点……师兄你的剑鞘戳到我了。”
“我怎么冷静!?他若出了事,师尊定不会放过你我!整个离人峰我全都找遍了,全都没有寻到,若是他离开离人峰了,界灵碑也会有反应,不至于到现在……”
“师兄师兄,师兄啊……”
奚孤行无能狂怒,听到楼不归只会叫他,没好气道:“什么?说。”
楼不归干巴巴地说:“界灵碑好像已经有反应了。”
奚孤行:“……”
奚孤行瞪着眼睛看着桌子上发着微光的天青玉髓,差点没缓过来。
楼不归歪歪头,提醒他:“十一不会主动离开离人峰,定是变成凤凰后施不出灵力被人强行带出去的,只要查一下今日有谁下山便知晓了。”
奚孤行皱着眉头,抬手在空中飞快化了一个繁琐的符文,符文瞬间幻化为水墨飞痕,飞入了虚空。
很快,虚空再次飞回一抹墨痕。
离索的弟子契飞回,传来他恭敬的声音:“是,牧谪带着一只火红灵兽,我们已经下山。”
奚孤行:“……”
他挥散了墨痕,神色有些严肃。
楼不归正要说话,突然想是感受到了什么,一直呆滞的眼神猛地变得狠厉,凶恶地看向不远处。
白鹤一身白衣,眸中全是冷意,他深吸一口气,微微躬身朝两人行了一礼。
奚孤行皱眉看他:“何事?”
白鹤颔首,恭敬道:“奚掌教,圣君已出离人峰。”
他说完,微微抬头,狭长的眸子沉沉看向奚孤行:“您……是不是该动身将圣君带回来?”
奚孤行本来满脸不耐烦,闻言有些厌恶地看着他,冷冷道:“我们离人峰之事,什么时候轮到妖族置喙了?”
白鹤脸上已没了平日里的温和恭敬,他面无表情,声音冰冷:“我族妖主已和南殃君定下百年之约,沈圣君一日未将神器交出,便一日不出离人峰。而现在百年之约还未过半,他便堂而皇之下山,相信不出三日,三界众人皆知……”
他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脖颈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人掐着脖子狠狠按着撞到粗壮的树干上。
奚孤行满脸杀意,戾气逼人,冷冷道:“沈奉雪是我离人峰圣君,他想如何就如何,轮不到旁人干涉!我师尊同妖主是有过禁令沈奉雪下山之约,但我没有。”
白鹤被掐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现在离人峰掌教是我奚孤行,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奚孤行眸光冷得宛如山巅冰雪,“妖族若想干涉沈圣君自由,那便让妖主亲自来同我说。”
哪怕奚孤行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楼不归也没想阻止,他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垂眸看着脚边的一棵毒草,不知在想什么。
奚孤行没想杀了白鹤,将话撂下后直接甩开了他。
白鹤剧烈咳嗽,手臂因为灵力不稳缓缓化出白色翎羽。
奚孤行居高临下看着他,杀意不减:“这次看在五师弟的面子上我不同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来找我时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结不结实。”
第20章 大同小异
白鹤离开后,楼不归才将视线从毒草上移开,道:“三师兄威武。”
奚孤行:“……”
奚孤行瞪他一眼:“方才我说的话你一句别记,全都忘了。”
楼不归:“为什么?”
奚孤行恼羞成怒:“我说忘了便忘了!若是被我知道你告诉别人,当心你的药圃!”
楼不归大吃一惊,忙磕磕绊绊地说:“好、好!我我马上就忘!师兄没有以下犯上,没有要欺师灭祖,没有说‘离人峰掌教是我奚孤行’……”
奚孤行:“……”
奚孤行痛苦地揉了揉眉心,觉得整个三界的门派掌教没有人比他更糟心了。
他起身就要走,眼不见心为净。
楼不归正在拼命忘记奚孤行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百忙之中叫住他:“师兄,十一怎么办?你要将他带回来吗?”
奚孤行手指轻轻敲了敲腰间挂着的剑柄,不耐道:“离索虽然废物,但起码是个金丹期,而且沈十一身上有师尊的护身结界,只是下个山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他想了想,又压低声音仿佛惊扰了什么似的:“你我都知道,妖主和师尊所说的神器根本不确定存不存在,沈十一无端受了牵连,到现在也不知是在为谁背黑锅。被困在离人峰这些年来,他每次出门都只能用分神傀儡,试问天底下的修士谁像他这般憋屈?今日他既然误打误撞下了山,那就随他去,万事我扛着。”
楼不归歪头:“可他现在用不出灵力,若是遇到危险……”
奚孤行:“死不了,出什么事我全权负责。”
楼不归喊他:“师兄,万一有意外呢师兄?”
奚孤行被楼不归烦得不行,看在他人傻的份上,硬是抠出最后一点耐心来:“前几日三水携诛邪追查一只从洞庭逃出的水鬼,约摸今日就能到京州扶献城。”
“三水?”楼不归努力想了想,“啊,十一的大徒弟,他回来啦?”
“嗯,他统领诛邪多年,性子沉稳,靠弟子契可以轻易寻到他师尊。”奚孤行,“照他现在的修为,护住一个沈十一不成问题。”
楼不归这才放下心来。
沈顾容并不知道自家师兄因为他差点和妖族宣战,此时他正窝在牧谪头上,满脸好奇地看着热闹的人群。
京州扶献城,繁华熙攘,宽阔官道边一条河流从护城河蔓延至整个城池,两岸烟柳画桥,绿瓦红墙间百花盛开。
花朝节,满城百姓踏青赏红,祈福迎百花神。
每逢回溏城花朝节,沈顾容总会跟着兄长一起出门踏青。
因为沈顾容爱画仕女图的臭毛病,总是被他墨守成规的兄长盯得死紧,到了地方便被兄长带到一群男人堆里,听那些文人之乎者也,烦得要命。
仔细想来,这还是沈顾容头一回在花朝节这般自由。
原本他还因见不到奚孤行无法变回人形而满脸绝望,但刚入了扶献城,沈顾容立刻将奚孤行抛出了脑后。
——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赏美色,顺便画个画。
可惜的是,他的小爪子根本连笔都拿不住,只能干着急地在牧谪头上胡乱抓。
牧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皱着眉把他捧下来:“饿了?”
沈顾容站在他掌心,爪子还在划拉,啾啾几声,牧谪根本听不懂。
虞星河在一旁看着,酸得眼睛都要流泪了,他小声嘀咕:“我也想养这样的灵兽。”
离索刚买好两个糖人,笑道:“这样的糖人想要吗?”
虞星河一看,那糖人正是小凤凰圆滚滚的模样,立刻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谢谢师兄,星河很喜欢!”
离索又将另外一个凤凰糖递给牧谪,牧谪低下头轻声道了谢,捏着木棒递到沈顾容旁边。
沈顾容嗅到糖香,忙蹦过来,啄了糖人两下,直接把小凤凰糖人啄出一个洞来。
沈顾容咂摸咂摸滋味,没尝到糖香,又呸呸两下把糖渣吐了出来。
“啾。”
「难吃。」
离索带着两团子到了客栈要了两间房,牧谪正在舔沈顾容嫌弃不吃的糖人,见状扯了扯离索的袖子,小声道:“师兄,我们今晚不回去吗?”
离索道:“今日花朝节会有人放花灯,咱们看完花灯再回去。”
虞星河已经嚼完了糖人,嘴唇上都是糖渣,没心没肺地说:“好!放花灯放花灯!”
三人从下山到安顿好客栈花了半日,用完午饭后离索又带着两人在扶献城的雪夜河泛舟。
雪夜河里全是艳红花瓣,船头破开层层水波,缓慢穿过城池中的石桥。
沈顾容从牧谪头上蹦下来,站在船沿看着岸边花红柳绿,一直在那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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