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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风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青绿萝裙

    可能是她看起来美貌柔弱,那小厮犹豫了一下,挥挥手:“姑娘找错地方了,我们这儿最近没进丫头。”

    “这儿不是叶总兵府上吗”她追问。

    “是,但我们没买丫头,你找错了。”小厮跺了跺脚,看起来不耐烦了。

    殷渺渺点了点头:“那我再找人问问吧。”

    她找了家茶楼叫了壶茶,一边等天黑一边探听消息。不用她刻意打听,大家都在聊国师的事,只不过说得很玄乎,什么曾见铁树三次开花,吹口气就能让死了三天的复活……十分有想象力。

    除此之外,说得最多的就是立储之争,在民间,嫡出的二皇子得到了更多的支持率,因为国师曾夸他“灵慧”。

    殷渺渺不得不想,卓煜说得是对的,百姓愚昧,归尘子如若不除,将是心腹大患。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潜入了总兵府。

    整个府邸方方正正,叶琉的房间猜都不必猜,必然在中轴线上。她找准了方位,用最近刚复习的敛息术和轻身术,轻轻松松藏了进去。

    叶琉还没有回来。

    她想了想,悄悄摸到书桌旁翻了翻。书桌上丢着几本兵书,纸张略微磨损,看来是时常翻看,书桌下有一个暗格,殷渺渺抽出来一看,乐了。

    里头不是密信,而是几本避火图。

    工笔细腻,栩栩如生,平常人看了大约就会脸红心跳偷偷放回去。可殷渺渺不是,她很有兴趣地翻了翻,然后在书页的封底里发现半枚虎符。

    所以,书桌里的暗格是明,避火图这个暗格才是真。

    应该是个聪明人。殷渺渺心想。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她将一切还原,把卓煜的书信放在了书桌上,随即跃上房梁躲了起来。

    一息后,叶琉推门而入,点上灯,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信。

    他微微皱眉,狐疑地拆开来一阅,面色瞬变。短短一封信,他反复看了几遍,这才将信放在蜡烛上烧毁,然后若无其事地出门,吩咐小厮:“我出去一趟,不必跟着。”

    叶家的仆从都知晓他不喜人伺候的性子,没有起疑,叶琉得以顺顺利利地孤身从总兵府离开。

    殷渺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见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和任何人碰头,反倒是谨慎地多绕了几个圈子才到客栈,心中稍稍放心。

    看来叶琉并没有背叛,仍旧一心记挂着卓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待叶琉进了客栈的院子,殷渺渺才出现:“叶公子,这边。”

    叶琉惊得差点拔刀,以他的武功,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是”

    “嘘——”殷渺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他翻越墙头,到了他们借住的院子里。

    寒冬腊月,鲜少有人出门,整个院子只有他们入住,黑洞洞冷兮兮,一点烛光都没有。叶琉起疑:“陛下当真在此”

    殷渺渺没有理会,按照约好的暗号敲了敲东厢房的门:“是我。”

    漆黑的屋里这才出现了光亮,卓煜举着烛台过来开门,看见殷渺渺和她身后的叶琉时才松了口气:“快进来。”

    无论大小周天,她引入体内的灵气总是不知不觉会消失一些。由心窍入体的为一的话,那么到丹田大约只有四分之三,大周天后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她不能确定这个消耗的过程是不是正常,只好再去翻了自己的笔记。

    可是笔记本只是记录了一些知识点,并不是日记,没有详细记录自己修炼的体验,她只好另辟蹊径,从另一个角度分析。

    笔记一开头,记录的都是修炼的基础常识,应该是她刚接触修真界时所录,等到后来,记着的就是一些日常使用的小法术,比如净尘术、轻身术等,接着,就是一套名为《御火令》的火系功法——她刚刚温习完这套功法,再度学习了一系列的法术——再后面,又是一系列的科普。

    这次的词条是“体质”。

    7、体质:人乃万物之灵,故人体含五行之理,多数人五行不均,总有偏颇。体内五行均衡者,若为女子,属阴,为纯阴之体;若为男子,属阳,为纯阳之体,均为绝佳鼎炉,与之双修,事半功倍(啧啧啧!)




66.066
    卓煜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出了一身汗,身体松快了许多。他想起身更衣,却发现自己的衣衫在不远处的熏笼上,距他几丈远,伸手是决计够不到的。

    他不得不看向在榻上打坐的殷渺渺:“姑娘,我的衣裳……”

    “在那儿。”殷渺渺睁开眼,努努嘴。

    卓煜硬着头皮道:“劳烦你替我拿一下。”

    殷渺渺不想中断练功,懒洋洋道:“我闭上眼睛就是了。”说着,还真的阖上眼睑,一副“我不看君随意”的架势。

    “还是请姑娘帮我一下。”卓煜顿了顿,还是这般要求。他不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甚至相反,无论是沐浴还是更衣,都有宫女服侍。

    只是,那些宫婢怎能与她相提并论,衣冠不整是对她极大的冒犯。她可以不在意,他却不能不知礼。

    殷渺渺见他态度坚定,只好下榻替他取了衣衫过来:“还有一点潮。”

    “无妨,多谢姑娘了。”卓煜背对着她,笨拙地开始穿衣。

    殷渺渺看他辛苦,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用太过在意。”

    “姑娘是世外之人,自然可以不拘小节。”卓煜勉强穿上了衣衫,正色道,“可我若是不能以礼相待,就是我的过错了。”

    殷渺渺沉默了会儿,慢吞吞道:“那真是抱歉,我替你换的衣服。”

    卓煜系腰带的手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还以为是她请人帮忙换的衣服,怎么会是她亲自动手

    殷渺渺看出了他的疑问:“来的时候你衣服全湿了,本来想找人来替你换衣服,但是我不能确定你的衣着会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所以……”

    卓煜穿在里面的衣服料子十分特别,好像还有龙纹的绣样,谨慎起见,她就没叫人来,自己动了手。所以,该看的都看见了,不该看的也看见了。

    小皇帝身材不错_

    卓煜沉默片刻,轻轻吐出一口气:“姑娘一片好意,我十分感激,事已至此,如若……”如若你的名声因我有损,我愿承担所有责任。他想那么说,可话到嘴边就想起自己如今是丧家之犬,真有心报答,还是等夺回皇位之后再提更显诚心。

    殷渺渺瞧他慎重其事的模样,觉得既新鲜又有趣:“你可真有意思。”

    这“意思”不是揶揄,而是她真心实意地觉得他作为男人让她起了兴趣,可能是因为她没有接触过封建社会的男人,也可能是他身为帝王的与众不同……不管是什么,她对他的感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非常有意思。”她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卓煜被她的笑容所惑,一时心悸。他初见就知她美,可或许是她月下杀人的场景太过骇人,哪怕曾有樊姬之谑,那也多是出于一种“天下英雄美人尽入天家”的利益考量。

    但这一刻,他的情感发生了变化,生了狎昵的念头。

    此中滋味,平生未有。

    气氛一时暧昧起来。

    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是无形的,哪怕没有一句话,眼波的传递,唇角的笑意,也足以让双方察觉到关系的改变。

    殷渺渺又轻轻笑了一声,坐回榻上:“你不是要去更衣”

    卓煜如梦初醒,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无事似的去屏风后面小解。等出来了,殷渺渺又指使他:“炉子上的药差不多了,去喝了。”

    干活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他很自觉地自己拿了碗,将瓦罐里煎的药汁倒出来喝了,身体微微发热,四肢都暖和了起来。

    殷渺渺不禁笑了起来:“你再多睡……谁!”她脑中莫名察觉到了异样,想也不及想,立即飞奔到门口。

    两扇木门砰一下被人踹开。

    又来了五个黑衣蒙面人。进门看见他们二人,五个人极有默契的分出三个人对付殷渺渺,两个人去包抄卓煜。

    殷渺渺伸出手腕,心念一动,腕上的红线就好像活了似的扭了扭,随即嗖一下如同霓练窜出,一击便绞杀了一个黑衣人。

    一呼一吸间,一名成员就死了。其余四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骇之色,可身为死士,不成功便成仁,回去复命亦是死,不如拼一拼。

    殷渺渺尝试着将身体里的暖流灌入红线,它看起来又像是一条火蛇了,尾巴勾住黑衣人的脖颈后,熊熊燃烧的蛇头就穿透了眉间。

    敌人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殷渺渺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就是自己,而红线肯定是跟了她有些年头的小伙伴。

    只有一个打惯了丧尸,下意识觉得爆头才能真正消灭对方的人,才会用出这样的招数。

    其余三个人也未能幸免。

    火焰使得他们束手束脚,不敢近距离接触,而他们的刀虽是精铁打造,但伤不到红线分毫。

    全军覆没。

    殷渺渺刚想收回红线,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了一道一闪而过的蓝光,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上许多:“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红线就化作一道红光追了上去,很快,它卷裹着蓝莹莹的一个东西回来了。

    殷渺渺纳罕地看着被红线牢牢捆住的蓝色蝴蝶:“这是什么”

    “仙、仙子饶命!”深蓝色的蝶翅间,出现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庞,弯弯的柳叶眉,米粒大的小脸庞,若不是长着蝶翅,活脱脱是个小美人。

    卓煜惊得险些心脏骤停:“妖怪!”

    殷渺渺眯起了眼睛:“你是什么东西”

    “仙子饶命,我受人驱使,迫不得已,绝无害人之心。”蝴蝶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泪珠儿好像雨滴一样落在了殷渺渺的手背上。

    殷渺渺刚想逼问,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哗啦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抬头一看,住在隔壁院子的一个小厮砸了饭碗,而后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死、死人了!”他嚎着,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赶紧走。”殷渺渺把蝴蝶捏在了手心里,另一只手飞快摸走黑衣人的钱袋以及武器,一股脑儿塞给卓煜,“拿着。”

    卓煜来不及发表意见,又见她卷起床铺上的被子,镇定自若地道:“跟我来。”

    殷渺渺早就摸清了这驿站的地形,七弯八拐到了马厩,然后在卓煜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偷了那个外放官的马车。

    “进去。”她把卓煜和被子一股脑儿推进去,不等他坐稳,一挥马鞭,马儿就得得得跑了起来,扬尘而去。

    等到那小厮把驿站里的人叫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五具被毁了容的尸体。

    那对借宿的青年男女早已不见踪影。

    当然,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小官的青绸马车。

    “姑娘,赶车不是这么赶的。”风雪太盛,卓煜只能牺牲形象裹上了棉被,坐在车厢前手把手教殷渺渺怎么赶车——她就快在原地绕圈了。

    殷渺渺干脆把马鞭塞进了他手里:“那你来吧。”

    卓煜冻僵的手指紧紧握着缰绳,勉强纠正着马儿的方向,几次尝试后,渐渐掌握了诀窍,马车平稳地跑了起来。

    殷渺渺眼看没什么问题,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努力,我进去坐会儿。”

    卓煜点了点头:“你尽管去。”

    殷渺渺捏着那只蝴蝶,想想嘱咐:“不用太紧张,雪下那么大,车辙早看不见了。”

    雪花簌簌落在肩头,寒风不断往脖子里钻。但卓煜已经开始适应这种上一秒还在暖和的屋子里温情脉脉,下一秒就冰天雪地赶路的转变,神情比昨日镇定许多:“好。”

    殷渺渺放了心,钻进车厢里摊开手掌,那只蓝色的蝴蝶恹恹地趴在她手里,好像快死了:“还活着吗”

    “仙子……饶命……”蝴蝶美人的声音细若蚊蚋。

    殷渺渺不为所动:“你是什么东西”

    蝴蝶美人怯生生道:“我们一族,虽天性弱小,可因善辨气味,被人族修士称为寻踪蝶。”

    殷渺渺:[一脸懵逼jpg]

    其实,她的第一反应和卓煜一样,怕是个成精了的蝴蝶妖精。可刚刚它说的什么“一族”什么“人族修士”……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顷刻间,她就想到了那个远在京城的国师:“谁派你来的归尘子”

    “是,他杀了我的族人,强行与我结契,我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蝴蝶美人眼睫低垂,好不可怜。

    殷渺渺记忆全无,难以判断真假,干脆诈它:“即是这样,你不能留了。”说着,假意令红线去烧它。

    蝴蝶美人被吓得瑟瑟发抖:“仙子饶命,我、我除了追踪没有别的本事,不会对您产生任何妨碍,求仙子饶我一命吧。”

    殷渺渺轻轻叹气:“虽然你很可怜,但是敌非友,我如何能放过”

    “请仙子明鉴,我与归尘子才有血海深仇。”蝴蝶美人扑扇着翅膀,急急忙忙道,“他灭我一族,逼我为灵宠,不得不为仇人所驱使,我实在是……”

    它说着说着,泪盈于睫,泣不成声。

    可殷渺渺不为所动,她不信所有收服灵宠都靠感化,必然有人用强硬的手段,那又如何,木已成舟,它不甘心也已和归尘子站在一条船上了。

    蝴蝶美人急得泪珠簌簌而落,迫不得已,又说出了一件要事:“我是偷吃了他的启智丹才能开口说话,一旦他发觉丹药失窃,必然不会饶我!”

    殷渺渺眸光一沉,笑了起来:“哦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想让他死的”

    蝴蝶美人不敢正面回答,来了个默认。

    殷渺渺心里有了想法,面上的表情愈发和缓:“那你说说,那个归尘子是个什么修为”

    “他只是练气圆满。”蝴蝶美人仰起头,眼眸闪亮,“只要仙子伤愈,他绝对不是您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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