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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风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青绿萝裙

    “卓煜,我问你,你以前见过我这样的人吗”她坐到他身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实话。”

    她问得慎重,他便思量许久,方答道:“不曾。我只是听闻有些得道之人会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本事,可从未亲眼见过。”

    之前他说过类似的话,殷渺渺不大信,但现在却是信了七八分。那就是说,不仅是生产力与她印象中的古代相似,连文化也差不多。

    有佛教、道教、巫术一类的文化,但不是玄之又玄的奇幻世界。

    她使用的如果真的是法术,那需要调查的范围大大缩小了。

    殷渺渺心中一宽,伸了个懒腰:“既然你这么说,看来我以后还是尽可能少用为妙。”

    卓煜点点头:“谨慎些好。”

    “你休息一下吧。”殷渺渺抱了捆干柴过来铺在地上,“躺一下,我守着。”

    卓煜没有推辞,和衣躺下了。

    这是他有史以来睡过的最糟糕的环境,原以为难以入睡,可疲倦之下,眼睛一阖就睡着了。

    殷渺渺盘膝坐下,想了想,尝试弯曲腿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没想到一下子就成功了,她的肌肉仿佛非常熟悉这个姿势,一点也不变扭勉强。

    她按捺住欣喜,将手心放在腿上,不知道怎么打坐,她干脆就先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三个深呼吸后,她就“入定”了。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一呼一吸间,有暖洋洋的热流在她身体里流转,心口微微发热。

    她试图去捕捉这股暖流,心念一动,脑中就出现了一个画面,。可她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大脑骤然一痛,好像有无数根针在同一时间扎进了大脑皮层。

    剧痛使她瞬间清醒,汗流浃背。

    殷渺渺按着太阳穴,慢慢做着深呼吸来平复疼痛,等到大脑的刺痛消退,她才集中精神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好像真的是修道之人,那应该是入定没错了,至于那暖流,也许是内力,也许是法力,还不好说,可她的头为什么会那么疼,会和她的失忆有关吗

    苦思良久,依旧不得其解。

    天慢慢亮了。

    殷渺渺在那户人家起来前就把卓煜叫醒,顺便清理了现场痕迹,又拿走了两个粗面馒头,撒了些碎屑在旁边。

    卓煜问:“这是做什么”

    “嫁祸给老鼠。”殷渺渺拍了拍手,“走吧,别被发现了。”

    卓煜略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咽回了留些银钱做补偿的建议,比起留下痕迹,当然是让老鼠背黑锅更安全。

    他们绕到后院,牵走了偷吃了干草的两匹马。

    天空飘起了小雪。

    卓煜微微拧起了眉头:“今年冬天好像比往年都要冷。”

    殷渺渺侧头看着他:“你冷吗”

    卓煜摇了摇头,他微服出访也是拣好料子来穿,外头的这件鹤氅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风雪不侵,十分暖和。但对于百姓而言,冬季最是难熬,他年年提心吊胆,生怕出现连降大雪的日子,那多半会造成极其严重的雪灾,会有无数人在这个冬天被冻死。

    前几天宣见钦天监的时候,监正就说今年恐怕会有灾情,只是他还来不及做什么,就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卓煜自嘲地笑了笑:“没事,走吧。”

    殷渺渺却明白了,农民看到雪,想的是来年的收成,诗人看到雪,想的是柳絮因风起,只有心怀天下的人看到雪,才会想起路边的冻死骨。她又对他添了几分好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冬天结束之前,你就能回去了。”

    “借你吉言。”卓煜放下了无用的忧思,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尽快赶到许州,早一天回京,就多一分胜算。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雪越下越大,覆盖在地面上洁白一片,美则美矣,路不好认,尤其卓煜还只走过一次,没有了官道的界限,他认岔了路。

    天快要暗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偏离了官道,进了山林。

    殷渺渺看卓煜的脸色不大好看,笑了笑道:“没事,我们在这儿过一夜,明天再调整方向。”

    她下了马,放两匹马在一旁休息,指挥他道:“去砍些树枝来。”

    卓煜忧心如焚,恨不得一夜之间长出翅膀飞到许州去,偏偏事与愿违,赶不到原定的驿站不说,还不得不在野外过夜。

    他忍受着内心的煎熬,用匕首逐一砍下树枝,费了好大劲才收集到小小一捆。

    殷渺渺故技重施点起了篝火,又摘了叶子拢了捧雪化开给他喝:“别愁眉苦脸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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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石火间,卓煜会过意来,能让宫妃如此讳莫如深不得不死的,莫过于秽乱宫闱:“是谁”

    婉贵人深深叩首,泪珠一滴滴落在地上,哽咽道:“妾深受皇恩,不敢有逾越之心,然未曾殉节明志,自知罪无可赦,不敢有妄想之心。只求陛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网开一面,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之错,勿要牵连旁人。”说完,毅然起身,猛地撞向床角。

    “等等!”殷渺渺听着不对劲,下意识地出了手。

    婉贵人一心求死,头颅却没有撞到坚硬的床角,有一股柔和的力道挡住了她,霎时间,她眼中涌上满满的绝望,伏在地上失声痛哭:“请娘娘开恩,允妾自裁吧。”

    殷渺渺温声道:“这块玉佩是归尘子给你的吧。上面有一道咒印,使佩戴的人无法取下,受制于人。如果你是与他通奸,不至于此,你是被迫的,对吗”

    “妾有罪。”婉贵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深深俯首,“妾德行有亏,令陛下蒙羞了,妾罪该万死,请陛下赐妾一死。”

    殷渺渺怔住了,转头去看卓煜。他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怜惜悲伤与愤怒交织,化为一声叹息:“即是如此……”说到这里,停顿许久,方慢慢道,“就如你所愿吧。”

    “可是……”殷渺渺还想说什么,婉贵人却已经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感激涕零:“多谢陛下,陛下的恩德,罪妾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再来报答。”

    卓煜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走出了霓裳阁。

    殷渺渺往门口走了几步,驻足回身:“你不一定要死。”

    “妾残花败柳之身,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婉贵人凄然道,“多谢皇后娘娘令我解脱,大恩大德,妾只能来世再还了。”

    殷渺渺顿了顿,淡淡道:“那随便你吧。”

    婉贵人对她重重磕了个头。

    回到白露宫,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夜幕深沉,外头传来虫鸣声,有小虫子被殿内明亮的烛焰所吸引,不断撞着窗纱,想要靠近光明。

    卓煜坐在榻上出了会儿神,突然开口问:“你觉得我心狠吗”

    “是你觉得自己心狠。”殷渺渺用梳篦通着头发,若有所思,“我其实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

    殷渺渺道:“我以为你会非常愤怒她的失贞,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她吗我还想了好多怎么劝你的话,没用上。”

    卓煜反问:“凡人面对修士是何等无力我很清楚,我能愤怒什么呢愤怒她没有一死以保清白我想她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为什么同意她去死你都没有杀郑月。”殷渺渺望着他,“让她出家,保下一条命不是难事。”

    卓煜点了点头,可道:“她若是求我,我未尝不能留她一条性命,可她很清楚,她‘病逝’是最好的结果。”

    对婉贵人来说,失贞是无法饶恕的罪过,死亡是解脱,活着才是煎熬,何况还有对于家族名誉的顾虑,更是非死不可;对于皇室而言,能够将归尘子和假皇帝的事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最好,否则让人知道皇帝的妃子被人玷污,岂不是沦为笑柄

    他纵然有些许怜惜,却没有任何理由亦没有任何立场去挽留她的性命。

    然而,殷渺渺问:“那也就是说,虽说是她被欺辱,是她无辜受害,可最好的结果,却是要她去死……这样的事,不荒唐吗”

    荒唐吗面对殷渺渺的疑问,卓煜的第一反应是怔忪。听她这般说,仿佛是的。但是,古往今来,受辱的女子除却自尽、出家,抑或是嫁给欺辱者,从来都没有别的路可走。

    而在宫里,谋害皇嗣,未必要死,涉及巫蛊,未必要死……宫里有许多罪过是不必死的,唯有秽乱宫闱,非死不可。

    良久,卓煜道:“世道如此,我不知。”在殷渺渺之前,无人质疑过此事,他亦不曾,所以没有答案。

    “世道如此。”殷渺渺重复了一遍,长长地沉默了下去。

    卓煜心中担忧,关切道:“渺渺”

    “我没事。”殷渺渺支着头,呢喃道,“只是有一点物伤其类。”

    卓煜握住她的手:“你不是她,我也绝不会让你承受这些。”

    “我知道,那个时候你挡在了我的面前,我就知道了。”魅蝶要杀她时,他曾主动站到她面前,要求先杀自己,他不过是一介凡人,他有很多理由不上前,甚至他站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但仍旧那么做了。

    她信他会倾尽全力守护自己,从未怀疑。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担心什么殷渺渺沉吟良久,长长叹了口气:“人力有穷时,世道不由己。”

    她在意的不是婉贵人个人的生死,只是在意那“世道如此”。个人之力何其微薄,哪怕是帝王之尊,亦有许多无可奈何之事,唐玄宗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杨贵妃去死若是有朝一日轮到她面对这“世道”,该如何

    毕竟,留在凡人界未必真的能一世无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焉知未来不会有更多修真界的人踏足此地,若是有朝一日,“世道”要她死,又该如何

    想想看吧,若是以天下人的性命为要挟,卓煜就算愿意辜负天下人也不想辜负她,那她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吗怎么可能。

    不忍心,不甘心,不可以。

    就算这样的事发生的几率很小,但她赌不起,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落到头上,就成了百分之百。从前无数次的教训告诉她——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旁人的善意与仁慈上,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神佛不渡人,自己渡自己。

    这是她当初踏上修真路的初衷吗如果不是,从现在开始是好了。

    她修道,不是为了翻天覆地,搅动风云,不是为了遨游四海,任我逍遥,也不是为了称霸天下,唯我独尊。

    她修道,是为了在受到不公的欺辱,有能力反抗;在遇到强权的逼迫时,能坚持自我;在重要的人受到伤害时,有力量阻止……是为了在今后的每一天,都能有尊严的活着。

    “啪”。她听见了糖果被咬碎的声音。

    屏障破了。

    她做出了选择。

    三日后,婉贵人“病逝”。

    据闻她死时,神态安详,唇角尚且挂着解脱的笑意。而她的两个贴身婢女在为她整理衣衫后,毅然殉了主——她们是知情者,绝不可能侥幸留下性命。

    卓煜叹息了两声,履行诺言,不曾牵连她家中,只当是病死了,还为她择了封号,追封为贞嫔,陪葬帝陵。

    殷渺渺听闻后,什么也没有说,开始闭关修炼。

    笔记中没有记下每一层境界的评判标准,她弄不清自己究竟是筑基几层,可以确定的是,突破瓶颈后,她运行小周天时,心窍所引入体内的灵气更充沛了,具体表现在大周天后,剩余的灵气能凝结成更多的液态水珠。

    在这过程中,殷渺渺发现了一件事,修仙是极度不科学的事,但在修行的过程中,又时常发现符合科学常识的事:

    所谓引气入体,是引空气中气态的灵气进入体内。从窍到丹田的小周天,是将外界的灵气化为己身灵气的过程,而大周天,则是将灵气送遍全身的大型循环,在这个过程中,血肉得到淬炼,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简直是和呼吸、肺循环、体循环的过程一模一样,只是空气变成了灵气,血管变成了经脉,心脏变成窍,肺变成丹田。

    灵气的变化同理。炼气阶段时,灵气在丹田是一团雾气,等到能够凝为液态了,就筑了基,等液态的灵气压缩凝固成了固态,就成了金丹,至于更高一阶的元婴是个怎么样的变化,现阶段还不清楚,说不定到时候会发现科学修仙是一家_

    此外,她还弄清了调和阴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灵肉合一的刹那,卓煜的紫气就会进入她体内,阴阳二气相合,紫气沉入丹田,在运行大周天时调和她极阴的体质,而丹田则分离出一股灵气作为补偿,返还到卓煜体内。

    这样一来,虽说卓煜不是修道之人,但殷渺渺修为远高于他,于他也是大有裨益。太医多次诊脉后都说“身体康健”、“沉疴尽消”。

    殷渺渺很是高兴,皇帝未必是个苦差,但要当个明君却必然劳心劳力。她不能陪伴他终老,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健康平安。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桩心病,就是那逃脱的魅蝶。

    她必须解决掉它。

    只是魅蝶十分狡猾,近几月来都无什音讯,好像躲起来了。敌不动,我不动,殷渺渺一边勤加修炼,一边等待着魅蝶的消息。

    清明节后,总算被她等来了。

    千里之外的离州上报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案子:一队行商被袭击,十来名成年的壮丁被吸干了血肉,陈尸路边。

    朝野为之震动,卓煜立即命人严加注意。没过几天,第二次袭击又发生了。这次遭殃的是一个村庄,好几户人家被灭了门,连襁褓里的婴儿也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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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明是空海寺的第二任主持,本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幸亏被空海寺的僧人发现救了回去。等长大一点,寺中的空意法师见他聪明伶俐,于是亲自教他认字读书,传授佛理。

    空意法师,就是出家的那位王爷。法明跟随他学习数十年,对皇室中人也很熟悉,其中就包括了当时还是太子,现在成了皇帝的卓煜。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做完早课后与诸位弟子一道用了朝食,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诵经。

    一推开门,他就面露惊讶:“陛下缘何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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