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花蝴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是辞
“fiona……”
“fiona?”苏绮惊讶地瞪眼,满脸难以置信。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轻叹一口气。他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她,顶多认为苏绮想找唐家报仇。
“fiona也在其中,这不正常。”
fiona是温家菲佣,苏绮当然认识,她记得fiona有丈夫有儿子,并不如外界传言那样天后庙前自杀的都是独身阿婆。
苏绮说:“警署不准报社登阿婆真名,只有化名,我不知fiona也在其中,当年我们两家交好,确实诡异。”
“fiona已经离开温家多年,daddy没当回事,可我查过,还有一位郑姓阿婆是唐太n妈……”
“哦?和唐家有什么g系?还有一位阿婆呢?”
温谦良走近,牵她的手,不如记忆中的那般娇neng柔软。即便她日日擦手膏多加包养,耐不住事事亲自亲为,定然b做苏家大小姐的时候粗糙许多。
“唐允并非善类,唐家龙潭虎x,你不要轻举妄动。”慎重地加上了句,“我怕失去你。”
“温生,我不懂你在讲什么。”
“我在中环为你盘一间铺,地盘足够大,你愿意教小朋友弹钢琴还是做乐器行?或者如今年轻nv孩钟意开花店,再不然……”
“我可以自己养自己,你不要挂心这些。”她心里已经万流涌动,堤坝将要崩塌。
“你可以什么?你住哪里?这里能住人?你让我怎么放心?”
全港只有她一人,能让冷静自持的温大少情绪失控,十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前也是这样,如今仍是这样。
最怕与旧ai重逢于物是人非境地,人不只贪生怕si,贪图得太多了,曾经沧海都想要握住,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梦境一场空。
“不要再b我,非要我真的si了才好?”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他侧过身子平复情绪,眼前墙上的架子摆着一摞书籍,尾字大多是“经”,不需多看就知道是风水学着作。中间夹了薄薄一本异样,以为足够掩人耳目,温谦良却一眼ch0u了出来。
她还是这样,曾经便常常偷藏破格小说于课本中。
随便翻开一页,看到这样一句:人是记忆的奴隶?不,人都选择自己想记得的。逝去的永远是最好的。纵有千般不是,旧ai是难忘的。
太cha0sh的笔触,温谦良很快合上塞了回去,扭头对她说:“我们曾经都不钟意李碧华。”
苏绮没什么表情,“人会变的,庙街经常唱达明一派的歌,我现在也熟知好些首。昨日还有摊位演粤剧,我们一起听过的《帝nv花》,居然现在还记得几句唱词,温生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温谦良摇头,“你吃东西,我该走了。”
星期六,家庭日,childe要尽早回家陪父母,好孝顺的仔。
最后她说:“求你不要再来。”
最好相忘于江湖。
不管对方听没听得进,苏绮对着他背影狠心再重复一次,“不要再来了。”
温谦良走后,她暂时挂上休业牌子,缓慢僵y地从袋子里拿出食物,都是她ai吃,或者说是曾经苏宝珍最钟意。
芥辣被压成叶形,细致可见纹路,一口三文鱼下肚,她识得出:金城料理。
金城武的金城,日本姓氏,投资人却不是来自日本的金城氏,而是本港餐饮大亨靳家靳城。金城不止是他名字谐音,还带金字意头好,店内师父确实是日本请来。
当初苏绮温谦良携手同游中环,吃过不知多少次。
靳叔叔钟意日本料理,靳家做连锁餐饮日进斗金,他开店为自己享受,价格虚高到离谱,还是无数人愿意上门买账。
有传闻这间店主来自日本,一看就不是上层交际圈的内行,不怪他们不知。
苏绮没想到好多年过去居然还在迎客,味道丝毫未变,只可惜已经似此星辰非昨夜。
阿正文盲一样忽视门口牌子上的“暂休”二字,推门而入。
桌上剩了好多,苏绮正暗自较劲,强迫自己再多吃几口,因为扔掉实在可惜。见有人进门,头都没抬地说:“半小时后再来。”
阿正一脸讪笑,明明没见过她几次,开口却扮熟络。
“仙姑晚上好,允哥来南街,叫你去陪他。”
苏绮忍俊不禁,抬头笑得嘲讽,“你在同我讲笑话?”
南陆冰室,看着对面一双人,苏绮冷笑坐下,阿正坐她旁边。
那位穿最新款洋装、提限量版手袋的豪门小姐如坐针毡,嫌塑料板凳不g净,嫌桌子上油w太多,嫌周围食客吵闹脏乱。
苏绮说:“太子爷既然已经有人作陪,何必打扰我做生意?”
唐允招手,唤服务生递菜单给她,“菠萝包?冻鸳鸯?”
她冷脸一言不发,唐允点点头,服务生拿着菜单下去,很快端着托盘送上来食物。
“沈小姐第一次到庙街,我请苏仙姑给她讲讲见闻。”
沈小姐倒是讲礼貌,柔生生开口,大概以为苏绮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半仙,只说自己姓沈,没道出英文名。
苏绮认识她。
七年前宝珊参加感恩节公益演讲大赛,daddy带她们母nv俩一起去支持助威,最后三位获奖者拍合照,宝珊拿银奖,意外站在了中间。这位沈小姐也是其中一位,记不清是第一名还是第三名。
多年过去,她应该已经读大学了。
如果宝珊还活着,也一定像她这样靓丽,有大小姐自带的矫情与洁癖,看在眼里满分自然与可ai。
如果,如果而已。
想着宝珊,苏绮对沈小姐态度缓和许多,随口问道:“我没看错,沈小姐读大学?”
她笑得毫不世故,满眼都是纯与真,“对呀,我在港大就读。”
“学什么专业?”
“化学。”说着有些红脸,“daddy一开始不准,可他拿我没办法,还是要接受,做实验很有趣……”
本就不顺的心越加沉重而灰暗,一时间看向沈小姐的眼神不知是羡慕更多还是妒忌更多。
唐允始终冷眼旁观着,像个局外人,又目光灼灼。
沈小姐讲起来化学滔滔不绝,苏绮眼前的菠萝包和冻鸳鸯一口未碰,指了指她面前的那杯冻柠茶,真诚推荐。
“可以喝一口,味道还不错。”
见她带着犹豫,小心翼翼地试探一下,举止间写满娇气,吐了吐舌头。
“有点苦。”
苏绮强撑着笑。
唐允三两口喝光自己手里的凉茶,剩下半杯冰块,搅动着发出噪音。
他黑脸打断两人交流,转头命令阿正送人回家,沈小姐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连忙起身。
阿正接过唐允的车钥匙,又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唐允一边听着,盯住苏绮冷笑,她只觉得莫名,毫不留情地白过去一眼。
他跟阿正说:“车放你那,不用回来接我。”
苏绮扭头就走,“我没说留你。”
阿正带着沈小姐去拿车,唐允买单,顺便又看一眼桌面上苏绮一口没动的食物,眉头微皱。
走进舆楼的时候,她刚拾g净桌面,残渣装进袋子,温谦良特地吩咐的不带logo,低调贴心。
唐允明知故问:“吃的什么?”
“太子爷管得未太宽。”
他声音又冷了几分,“你当我蠢,什么都不知?”
唐允走近,抬起她下巴,大拇指按住苏绮下唇,她隐隐闻得到他指腹烟草味,下一秒就被男人的唇覆盖,舌头灵活探入,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她接纳他刚饮过凉茶的苦涩,他则品味她整个唇腔梅子酒的甘甜,寂寂撩人。
漫长的吻终止,结果显而易见,他的苦战胜了她的甜。仍旧用粗糙的指腹擦她唇瓣,把天然点缀的晶晶亮磨灭掉,不知算是在印记还是破坏。
“偷食只能三分饱,这个道理不懂?”pΘ18.Θnē
穿花蝴蝶 Cater09
阿正临走前在他耳边说的是:找上苏绮时,她正在独自吃日料。
食太饱,怪不得一点眼神没给冻鸳鸯和菠萝包。
昨晚唐允推不过,陪唐协亭一同赴宴,政商名流皆有到场。算上唐协亭这个还没洗白的社团大佬,也算黑道白道凑齐。
弘隽集团最近同沈家联合开拓东南亚房地产市场,唐协亭主动提出介绍唐允与沈小姐相识,沈老板一把年纪就这么个独nv,明知唐允风流名声在外、作风不大检点,还是说不出口拂逆唐协亭的话,额间都开始发汗。
唐允穿西装打领带扮正经乖仔,头发依旧还是扎手的长度,歪在那撑头看着,嘴角斜出角度,隐忍地笑,在外要给他老子面子嘛。
唐协亭拍沈老板肩膀,克制着凶煞气场也略显徒然,安慰他:“年轻人交朋友而已,阿允有分寸。”
沈老板脸上的表情更僵了。
唐允用手掩住下半张脸,叹一句憋笑太难。
没想到沈小姐今日请他看歌剧。
太子爷电影院都不钟意去,要去也是看叶玉卿李丽珍,当年十七岁第一次买戏票还是《唐朝豪放nv》,上部有印象的是《玉蒲团》,可更别提看歌剧。
沈老板给nv儿想出的致命一招,一招退敌,势必让唐允意识到自己这只癞蛤蟆不要肖想天鹅r0u,你唐家有钱不是万能呀。
唐允睡了整场。
他无聊而已,同沈小姐一起杀时间,天黑把人送回家再出去野,刚刚好。还能搪塞住家里c心老豆,何乐而不为。
晚餐到中环吃日料。
无b后悔自己刚刚绅士那一下,主动问她想吃什么,不如他来话事。唐允又不是温谦良那般贵公子,顶多算是土财主,西餐尚且算有r0u有面,日料是什么?小小一碟摆整桌,三两口就吃光,怪里怪气。
还有那句话怎么讲: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他车子轮胎扎到钉,一路泄气到中环,真是从去年年尾见过苏绮就百般不顺,被这个沈小姐又ga0得烦糟糟。
打给阿正让他跑一趟处理,在路边耽误了会时间,一抬头看到温谦良拎着袋子从金城日料出来,穿和服的服务生躬身相送,再举止轻柔地关上门。
四目相对,礼貌打了招呼。刚刚注意到远处那辆黑se平治轿车停得方方正正,唐允觉得眼熟,可不就是温谦良座驾。他好专一,独宠这一辆,哪像唐允日日换来换去花花绿绿。
阿正还没吃晚饭,处理好轮胎后又给车子加了个油,唐允赞他心细,把人叫了来一起吃,阿正应承得很不情愿。
一餐饭吃得沉默,其中两位又不尽兴,唐允睚眦必报,叫上阿正一起,“邀”想要归家的沈小姐到庙街小游。
礼尚往来,今日谁都别好过。
而之所以叫上阿正,就是准备让他送沈小姐回家,太子爷则准备去找苏绮撒气。
没想到,又起了火。
很是嫌弃地用手擦了两下嘴,嫌弃他满嘴苦味,好难喝的凉茶。
“我同你什么关系?又是谁偷食?”
唐允轻轻踹了下脚边的袋子,“你好犀利,前天爬我的床,今日就g上温谦良。”
苏绮闻言一愣,面不改se,脑袋里飞速运转,犹豫是否应当继续装傻。不行,他说得出温谦良大名,还和她绑在一起,就定然知道他们两个已经见过,不能再否定,更难圆谎。
“你想法太邪恶,温生只是主顾。”
唐允眨了眨眼,一时间难有些尴尬,还要纳罕自己的气从何而来。都怪那个沈小姐,他对生鲜水土不服,心也跟着不顺畅。
“主顾?”
“温家多年前所雇菲佣常找我卜卦算命,如今人没了,温生来问我些琐事而已。日料是他带给他妈咪,温太又忽然说不想吃,才方便了我。”
好圆满,滴水不漏的回答。
“你讲谎话,太流畅。”他是j蛋里挑骨头,鱼头里找细刺。
苏绮转身进里间,“那是我逻辑清晰,讲话有条理。”
隔着一层布帘,还看得到她牛仔k包裹的一双长腿,唐允满不在意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钟意你,好在乎你?”
“你是吗?”
“当然不是。”
“那不就结案,太子爷慢走。”
又踹了一脚垃圾桶当作发泄,唐允转身出门,头也不回。
本想和苏绮保持一段良好又短暂的情人关系,奈何对方不领情,好嫌弃一样。
既如此为什么那天又主动找他?
唐允多情,却也不是lan情,现在牌子翻到苏绮,她怎么不感天谢地?怎么不对自己服服帖帖?
想不通,太子爷的心里想不通,今天烦闷到没有玩的兴致,早早回家给唐协亭交差。
苏绮不忘唐太所托,研究了观塘区的地图和风水,还谨慎翻了翻书,做好准备。
一晚上又卜了三五卦,略赚薄,温谦良送来的另一只袋子放在里间地上,苏绮看到就觉得沉重,里面是一摞钞票,新簇簇。
两个男人接连给她送钱,果然还是当娼赚得多。
她羡慕又妒忌沈小姐,因为苏宝珍也曾经在港大就读,不知现在档案是否还有保留。那年二十岁,脆生生年纪,同青梅竹马的初恋携手畅想未来,无忧无虑。
childe准备出国事宜,她在维港粼粼夜se下骄傲地说:“最多等你一年呀,你不回来的话,我就换个boyfriend。”
哪个学校一年就能读完。
温谦良把她紧紧搂住,扮凶咬她耳朵,“你总要长大,我的宝贝珍珍二十岁还离不开爹地妈咪,好像没断n的小朋友。”
凌晨的维港人烟稀少,月se招摇,他嫌《monica》旋律太欢脱,与自己矜贵气质不符,拒绝她要求之后唱起来另一首,声音b平静水波还温柔。
是张国荣最新专辑里的那首《情难自控》。
每次吻你/令我不想放松
每次吻你/令我心中/顿感汹涌/火般炽热熊
半首唱罢,问她更钟意他还是张国荣,她故意夸张地讲:“拜托,这首是leslie亲自作词诶,childe不要与天b高,差太远。”
实则她发花痴也高傲理智,leslie每每于红馆开唱只去最后一场,专辑则留唯一签名版藏。
年轻人打打闹闹,世俗眼中所谓的最好时光,霓虹灯箱变换颜se的功夫就又吻在一起,缠绵悱恻。
daddy苏世谨何尝没提议过让她同温谦良一起出国,但不能在苏太面前讲,她百分百舍不得,宝珊听到也要吵闹不准家姊离港。
那时足够天真烂漫,没决定出国不是被b无奈,也不是成绩吊尾,她吃喝不愁,在哪里都是一样,更别说最舍不得是家人。
港大很好,她读法律专业,苏世谨常带她去见本港名声第一冯大状,毕业就进高级律所,做中环早晚再平常不过的一位丽人。
可她是苏氏集团大小姐,绝对算丽人之中最special一位。
宝珊那时读庇理罗士nv中,尚未成年,苏世谨对于命中无子看得很开,苏太怪自己生过宝珊后身t不好再不能要bb,他反而时常宽慰。
还讲苏氏将来如同蛋糕一样分两半,倾尽所有给nv儿作嫁妆,自封全天下第一nv儿奴。在家里常赞childe优秀,宝珍同他结婚简直完美……
后来,后来?
梦碎无声,猝然又猛烈,从此星不是星,云不是云,都是天空被迫撕裂的口子,雨水是鲜血淋漓,泻落满地w泥。
二十周岁生日当晚,一家四口被入室绑架,勒索钱财也不是这个绑法,对方显然要置苏家于si地。
接连几日,苏氏gu票大跌,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苏世谨请出弘社唐三爷名头也无济于事。实际上当初唐协亭想找他借东南亚那边的水路走,苏世谨委婉拒绝,情形还算平和,仅此而已的交集。
她和宝珊被另关在一处,看守的衰人当他们是懵懂无知的妹妹仔,言语之间提到了好几句“三爷”,态度恭顺,她一颗心沉到底。
阿叔苏世谱背叛亲哥,苏氏破产后被购,上不得台面的堂妹前来示威,富养出来的小姐们撕打,逃跑,宝珊被j,一直逃跑,头也不回地逃跑。
那年1987,宝马山分尸案凶手被判si刑,梅yan芳首任nv主角,《胭脂扣》上演时空交错的悲情旧梦,张国荣高调离港,飞过太平洋举行“美加不眠”巡回演唱会。
公主落难。
再后来?
她躲在庙街,拜舆楼九姑为师,继承衣钵。
89年,张国荣宣布封麦,告别歌坛,那时爹地妈咪和宝珊去世已经两年,她一贫如洗,买不起走进红磡t育馆的票。
leslie从1989唱到1990,33场告别演唱会,苏绮只在馆外遥望过一次,《千千阙歌》唱得肝肠寸断,风吹过留下满脸泪水。
如花对十二少说:十二少,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个胭脂扣我挂了五十三年,现在还给你,我不再等了。
等待是最被动无用的。
十字路口的灯牌显示屏上随机滚动到金融圈新闻,本港时变时新——温氏、弘隽两大集团携手共建港马(香港、马来西亚)海上博业,唐协亭温至臻合影留念,信心满满。
哪里能忘记,购苏氏的是温至臻,她自小认下的契爷,交情颇深;而香港与马来西亚来往的船路本归苏氏把控,苏世谨年轻时亲自m0索商谈出的成果,督建港口。
斯人已逝,这两位的合作却愈发密切,哪里能忘记?
九姑年纪大了jing神不好,不过是泄露太多天机所致。1990年,二十世纪的最后年代、最后十年开启,九姑迁居九龙城区疗养院。
这种意头足的时间点进那样一个牢笼,老姑婆直说一辈子都要折在里面。
她想她活了那么久,哪还有什么一辈子?
年底九姑去世,小小一间舆楼变为她话事,也算有所傍身。
那年冬天,内地东北华北地区降下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雪,一夜封门。新闻频道讲了好多次,庙街无知小朋友到处传香港也要下雪,大人听了一笑置之,还要骂接连y雨何时退去。
过去从未觉得这样ai下雨,也从未觉得雨天这么难过,浑身sh渗渗,像被蛇钻。
又有灿妹阿诗为ai独身赴港,可惜被衰人骗,搬到庙街开始卖春谋生……
险些被回忆的漩涡吞噬,苏绮立在窗前许久,接连x1了不知道多少支烟,喉咙都开始不舒服。
整条南街已经空无一人,又传来野狗叫声,她不愿意看过去。房间里有台音机,前年从二手摊位上买回来,快了汤伯一步,他拿这事说了许久。
放的是劣质磁带,达明一派的《忘记他是她》,磁带转动声越来越大,音质越来越差,终于卡在那里,徒留滋滋呜呜的“呼救讯号”,无人理睬。
室内少了歌声,多了阒静。
取出磁带关掉音机的功夫,野狗不叫了,她走到窗前去拿烟碟,无意暼到空旷的街上多个人。
那位邵氏新扎师妹——康嘉茵。pΘ18.Θnē
穿花蝴蝶 Cater10
康嘉茵看着几米外的h毛飞仔,心跳如擂鼓,不禁后悔凌晨三点钟为流浪狗的惨叫声而出门。她视力良好,月se下隐约看得到他脖颈露出的文身线条。
旭仔盯住她不出五秒眼神便要游移,他确实没见过那么正的nv明星,尤其是在这混乱的庙街。
“今后不要这么晚出来,别以为街上没人,恶鬼都躲在角落里,会把你吃掉。”他发善心,温馨提醒。
“没有下次了,我不知道……”
“你上楼回住处,我走了。”
他说自己走了,却一步未动,康嘉茵背对着他进入楼口,逐渐消失于黑暗,步步谨慎。
苏绮旁观,nv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旭仔才走。
古惑仔混江湖,注重有情有义四字,没想到还会怜香惜玉。
不过想想也是,康嘉茵生得太完美,没有男人能抵挡住。有人妩媚浓烈,好b阿诗,有人清纯恬淡,好b苏绮,那最致命的尤物便是康嘉茵这种,清纯中写着妩媚,妩媚中又绕着清纯,可b温柔刀,刀刀伤人不见血。
情绪太多,苏绮浑浑噩噩入睡,丝毫没有想到康嘉茵为何会住在庙街。
她不是同仙凤鸣陈生拜师?怎么睡到了师父家里?
第二天中午,午饭时间过后,唐太派了车来接苏绮,为的是观塘那间西饼屋的风水事宜,司机亲自走进南街请她。
苏绮略微犹豫,还是随身带了两样摆件,她这里的东西价格都太低廉,唐太八成看不上,权当表诚心罢了。
这次没有唐允,除了西饼屋的服务生和顾客,只有唐太和苏绮,在窗边最偏僻的地方坐下,低声交谈。
“西饼屋虽然在鲤鱼门道和油塘道的交汇处,但我仔细分辨了下,还是更jing准地在鲤鱼门道。这条道连接鲤鱼门村,鲤鱼门村风水实在不算好,背靠峦头为魔鬼山,很明显的廉贞煞。”
“村里各家村民一定也会请风水师解煞,不排除有把煞气引向鲤鱼门道的可能x,我看到西饼屋那边架子上摆放了四对貔貅,可见您请的风水师做了防护。”
唐太暗赞苏绮心细,进门到坐下几分钟功夫就注意到架子上新添的貔貅。那天苏绮说了几句后,她便找了御用风水师g0u通,对方讲她未太过提早未雨绸缪,送来了这四对貔貅,命令放在坐西朝东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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