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侠衣

    既然灵儿都那么说了，齐阳也没必要再掩饰自己略为紊乱的气息，低声答道:“还好。”

    也只有对齐阳极其了解的灵儿才能从他此时的嗓音听出他的情况并不好。

    廖羽有些失望，齐阳若“还好”，那又该如何除去他难道还要依靠那些邪派的势力若是如此，接下来的这一路他得好好盘算一番。

    廖羽撩起车帘，假意看




第三百七十八节 心存不善行歧路（一）
    既然车都停了下来，众人就索性停下来歇息，虽然才刚上路没多久。

    灵儿见齐阳待在马车里没动，也就留在车里陪他，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灵儿看了眼窗外，发现恒山派几人都已走远，趁机问齐阳:“这个廖羽在搞什么名堂明明是他自己非要一起坐马车的，怎么这会儿又闹着要去骑马”灵儿想不明白，但她相信足智多谋的阳哥哥一定一眼就能把廖羽的小伎俩看穿。

    齐阳却微微垂眸，没有回答。

    灵儿这才发现不对劲，关心地问:“是不是伤口还很疼”

    齐阳摇了摇头，还是默不作声。

    若不是伤口疼，那就是因为廖羽离开前说的话

    灵儿柔声说:“廖羽就喜欢乱说话。阳哥哥千万别放心上！”

    “怎么会呢”齐阳低声道。

    听阳哥哥这么说，灵儿也就放心了。

    没想到齐阳接着说:“他说的可都是实话。”

    灵儿的心又提了起来，原来阳哥哥说的“怎么会呢”是指“廖羽怎么会乱说话呢”！

    “而在下也没放在心上。”齐阳又说。

    这样还叫没放在心上灵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劝解他:“身体不好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要……”

    齐阳抬头打断道:“那是谁的错”

    “那是……那是……”灵儿又哪里答得上来

    齐阳也没再为难灵儿，垂头看着脚边某处，自顾自地说:“在下自幼身体就不好。师娘说那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在下能活那么大，算在下命大。”

    灵儿一惊，难怪她常熬药膳给阳哥哥补身体，阳哥哥的身体却还是一丁点儿起色都没有！原来是这副身体的底子太差了。

    “后来也不知师娘在在下身上用了多少名贵的药材，在下才得以活下来，还练就了一身功夫。”齐阳低语道。

    灵儿暗自庆幸，幸好那些年有阳哥哥的师娘在旁照顾，不然阳哥哥的身体怕是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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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节 心存不善行歧路（二）
    灵儿皱了皱眉，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阳转头看了灵儿一眼，追悔莫及:“若是在下能早些遇到姑娘就好了。”

    灵儿又是一惊，因为她发现阳哥哥的眼眶红了！

    “不晚！现下也不晚！我一定会帮你把身体调养好！”灵儿赶紧保证道。

    “可有些事没有回头路……”齐阳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落寞和绝望。

    齐阳匆忙转开头，但灵儿还是看到从他眼中落下的泪滴。

    灵儿心中一紧，她似乎知道阳哥哥说的“有些事”是什么了。

    灵儿很想将阳哥哥拥入怀中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帮他，可是灵儿不能，因为此时的她还没有这个能力！

    齐阳闭上眼睛，仰头靠坐着，不让眼眶里不该有的东西流出来。

    年少轻狂时做的那些决定，他从未后悔过，也以为永远不会后悔。直到遇到了灵儿，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正是那些决定让他失去了能够和灵儿并肩携手的资格。

    痛苦挣扎后，他也认命了，决定将对灵儿的感情深埋心底，默默地在一旁守护着便好。

    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他万万没想到灵儿也会对他动情。这本该是他梦寐以求的，但他却必须拒绝。灵儿跟着他就得和他一样过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不能自私地让灵儿陪他一起受苦，而后还要承受失去他的痛苦。他一人痛苦总好过两个人一起痛苦。

    他以为自己可以狠下心来拒绝灵儿的关怀，然而不管他如何推开灵儿，灵儿都无怨无悔地跟着他。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却又无法不对灵儿心软。他根本就无法抗拒灵儿的一片深情！

    灵儿的柔情让他不禁开始思考当初的决定。那时摆在他面前的路有很多，可他却毫不犹豫地选



第三百八十节 心存不善行歧路（三）
    齐阳一动也不动地仰头靠坐在那儿，若不是他眉头紧锁，灵儿定会以为他睡着了。

    他是如此地安静，安静得让灵儿有些心疼。

    灵儿正犹豫着要不要安抚他几句，就看到齐阳睁开了眼睛。

    “阳哥哥”灵儿轻声唤他。

    “他们快回来了。”齐阳说。

    灵儿一下就反应过来齐阳说的“他们”是谁，也才发现廖羽几人离开得有点久了。

    “他们适才都去哪儿了还去了那么久，该不会是廖羽又想打什么坏主意吧”灵儿挑眉地问齐阳。

    “看起来是这样。”既然灵儿已经猜到，齐阳也没瞒她，只叮嘱说，“所以接下来这一路上，不管发生了何事，都请姑娘保持冷静，不要插手。”

    灵儿大吃一惊。她不过是随口问问，哪敢相信廖羽真会做出些什么可阳哥哥的推断又何时出过错

    “廖羽想干什么”灵儿担忧地问。

    齐阳本不想说，可见灵儿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只好回答:“试探在下的伤势，并且……”

    虽然齐阳没再说下去，但灵儿已经听明白了。说什么试探伤势都是托辞，廖羽其实就是想报复阳哥哥！

    “不过在下并不怕他。”齐阳淡淡地说。

    “不行！你这一身的伤可经不起折腾！我必须阻止他！”灵儿大急。

    齐阳也没追究灵儿说的“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他急忙拦下灵儿:“不可！此事还请姑娘不要出面！在下也不会让他试探出什么！”

    “这无关试探。我决不能让他伤害你！”一想到阳哥哥可能会受到伤害，灵儿就无法冷静。

    “他只是试探，不是伤害……”齐阳还没说完，又被灵儿打断。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一定要阻止他！”灵儿坚决地说。

    齐阳也急了，问道:“姑娘就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后果”灵儿闻言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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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节 心存不善行歧路（四）
    再次上路，马车上就只剩下齐阳和灵儿。

    能和阳哥哥独处，灵儿本该很开心才是，可她眼下却开心不起来。

    适才廖羽赖在马车上，她看着嫌碍眼，此时看不见廖羽，反而担心廖羽在暗处动手脚算计阳哥哥。

    灵儿只盼着廖羽是个胸襟开阔之人。可一回想自己以往与廖羽为数不多的接触，灵儿就觉得沮丧。这次怕是又让阳哥哥给料对了。

    灵儿很想知道廖羽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哪怕制止不了，能提早防范一下也是好的。可凭她这不太好使的脑袋瓜子，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要不再问问阳哥哥灵儿看向齐阳。之前他就不愿多说，自己真能问出什么吗

    齐阳坐在那儿闭目养神，自适才廖羽搁下话离开后就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让灵儿心生敬畏，不敢随意开口。

    罢了！还是从廖羽那儿入手吧！灵儿改变了心意，撩起车帘，探出头去看了看。只见廖羽和潘玉龙二人先行于马车前，恒山派其他三人则跟在马车后面。

    灵儿往前头看去，佯装在看风景，其实想监视廖羽的一举一动。

    廖羽此时冷着脸骑在马背上，潘玉龙则一脸讨好地跟在廖羽身边。

    这个场面灵儿早已见惯不怪，但他们说话时偶尔提及的“齐少侠”还是引起了灵儿的注意。

    马车行驶起来风声很大，灵儿侧耳倾听，总算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大师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原谅我一次吧！”潘玉龙可怜兮兮地求饶。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大师兄吗”廖羽冷冷地问。

    “冤枉呀！我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大师兄！”潘玉龙一脸委屈。

    廖羽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质问:“你适才不是还说那个齐阳是你的大贵人”

    “啊”潘玉龙先是一愣，随后压低声音解释道，“大师兄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一路上可以利用齐少侠。咱们每次下山路过那些、粉黛楼什么的，总因为师父给的盘缠不够，没



第三百八十二节 心存不善行歧路（五）
    潘玉龙想了想，才说:“其实这件事也不算坏事。你说，哪个姑娘家会喜欢病怏怏的、弱不禁风的男子就手上那么点伤，还要坐马车，这不是明摆着要在灵儿面前自毁形象嘛”

    这可不能让阳哥哥听到！灵儿担忧地转头看向齐阳，没想到齐阳也正好抬眸看她！

    灵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阳哥哥不是在假寐，而是在查探廖羽那边的情况。她坐在马车里听不清外头的动静，但阳哥哥可以。也就是说廖羽和潘玉龙说的话已如数落入阳哥哥耳中！

    灵儿果然发现阳哥哥看自己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难道阳哥哥也认为自己会嫌弃他身体不好

    灵儿正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就看到她的阳哥哥移开视线，将头靠在车厢壁上并合上眼睛，似乎打算休息。

    灵儿也顾不上留意廖羽他们的动向，赶紧把车帘放下，以阻止外头的冷风灌入车厢。

    灵儿一边将那袋包子和适才她支起的小桌收起，一边劝说:“你累了就在长椅上躺着歇歇吧！”这也是她适才忍下冲动没坐到阳哥哥身旁的原因。虽然她一点也不介意阳哥哥把头枕在她的腿上。

    齐阳却无动于衷，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搭理灵儿。

    虽然知道阳哥哥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没有回应自己，可灵儿还是觉得很忧伤。都怪潘玉龙，为了讨好廖羽竟然那样说阳哥哥！别说阳哥哥，她听了都很生气。

    其实齐阳并没有生潘玉龙的气，因为潘玉龙说的话都是实情。他心情低落，只是因为他自己。

    在灵儿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对自己无怨无悔的深情中，他渐渐忘了自己身体的残败，甚至还理所当然地接受着灵儿对他的情意。可在与廖羽这些恒山派年轻弟子接触后，他才意识到原本横在



第三百八十三节 心存不善行歧路（六）
    可惜齐阳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想法还太过天真。灵儿哪会给他退缩的机会

    齐阳察觉到灵儿突然靠近自己，本能地睁开眼睛。他惊讶地发现灵儿正将一床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毯子披盖在自己身上。

    毯子怎会凭空变出那只能是灵儿特地为他准备的。齐阳往车厢角落望去，果然见其中一个大包袱扁了下去。

    齐阳心中的惆怅和忧虑统统一扫而空，只剩下灵儿带给他的温暖和感动。

    “我知道你不喜欢躺着，那就坐着睡吧！”灵儿不愿再勉强阳哥哥，这些小事便迁就于他。

    为阳哥哥掖好毯子，灵儿又说:“这儿到龙山村地势开阔，道路平坦不颠簸，你可以放心休息。”这条线路是灵儿详细询问刘坤以后精心规划的，所以她很有把握。

    齐阳出发前也看过恒山这一带的地形图，对龙山村的方位还算了解。他挑眉问灵儿:“按计划，我们是径直去龙山村”

    “是呀！下了恒山往西走两个时辰就是龙山村。今晚正好可以在那儿下榻。不直接过去，难不成还要绕个大圈再去”灵儿忍俊不禁，阳哥哥竟也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

    齐阳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灵儿，他们下了恒山之后已偏离既定的线路，此时仍在往北走。

    可齐阳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这是廖羽的计策，廖羽已经出手。他不想让灵儿干涉廖羽的决定，再次破坏二人的关系。廖羽眼下还对灵儿存有些情意和想法，不至于去伤害灵儿。可若灵儿将其惹急了，就不好说了。

    在灵儿的细心照料下，齐阳缓缓地闭上眼睛。挺着受伤的腰腹骑了半天的马也够他受的。不知后头还有什么在等着他，当务之急是赶紧养好精神，恢复些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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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齐阳没把廖羽擅自改变路线一事告诉灵儿，但灵儿很快也就发现了。因为走着走着马车突然开始颠



第三百八十四节 心存不善行歧路（七）
    “可刘师兄说从恒山到龙山村这条村道十分平坦，怎会突然就不平了”灵儿仍然很困惑。

    “姑娘别管了！不是说好不插手这件事”齐阳轻声提醒灵儿。

    灵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廖羽从中作梗！

    “难道廖羽私下改道而行”灵儿惊讶地问。

    齐阳点了点头。马车的颠簸让他很不舒服，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不想让灵儿掺合到他和廖羽的纠葛之中。

    “我想起来了！恒山下来往浑源方向有一段山路，由于地势较低，每逢雨天就积水成洼。久而久之，路面上的沙土被积水冲散，露出一块又块的石头。莫非我们此时就在那段路上”灵儿皱眉道。

    “应该没错。我们正往北走。”齐阳微微喘息着说。

    “你早就知道我们走错路了”灵儿又是一惊。由于太过惊讶，她没注意到阳哥哥的气息有些不稳。

    齐阳不知该怎么回答，也就没有回答。

    “不行！这条路又长又颠簸，我们得赶紧回头！”灵儿急了，阳哥哥身上有伤，就算没撞到伤处，这么颠簸也不会好受。她不能任由廖羽胡来！

    “不要！”眼看灵儿又要去撩帘子，齐阳大急。他拉着灵儿衣袖的右手不敢过多用劲，就松开扶住车架的左手去拉灵儿。

    就在这时，马车剧烈一震，拉扯中的两人没有任何扶靠，双双往一旁倒去。要知道灵儿此时蹲在齐阳身边刚想起身，重心十分不稳，而齐阳虽然坐着，可腰上根本用不上劲，想去扶灵儿反而和灵儿一起栽倒下去。